姑苏浪子洪七见杜三绝如此惊恐便打趣道:“真想不到堂堂的镇远骠骑大将军也会害怕。”

    杜三绝这才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抱挙道:“让七弟见笑了。”接着便问道:“七弟这镖从何得来?”

    浪子洪七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杜三绝杜笙沉思了片刻道:“来只管喝酒。”

    浪子洪七举起一坛酒一饮而尽:“这酒倒是好酒,只怕杜兄酒力不支了。七弟我可是刚喝醒,这样喝下去。我真会把你酒窑里的好酒喝光。”

    浪子洪七一语双关,倒让杜三绝苦不堪言。

    只见他脸上的肌肉机械般动了下,算是笑吧。可这笑比哭更难看。至少浪子洪七从来未见过杜三绝这样笑过。至少,杜三绝从来不这样笑。

    二人又喝了七八坛酒。杜三绝明显感到舌尖和嘴唇有些麻木,说句话都不利索。尽管他们俩喝酒并没有说过多少话,甚至连正常的交流都不算。他们俩好像都很吝啬自己的话。惜字如金。仿佛每一个字都像一粒闪闪发光的金子。他们的每句话不会超过二个字。除了喝,还是喝。连酒都省去了。一直持续到天亮。

    浪子洪七知道杜三绝秉性,他除了贪酒外几乎没什么嗜好。不赌,因为他就是赌坊老板,他知道赌术最高境界除了千术还是千术。不嫖,尽管翠月楼离他的生死赌坊不过一条街的距离,可街上的人从未见他去过翠月楼。因为他从未离开过生死赌坊一步。用他的话说,离开生死赌坊的人除了极少楼的人外大多都是不幸的人,输光的人才会离开。

    人,最可怕的不是有缺点,而是有爱好。

    缺点,你可以战胜。

    爱好,像酒一样会上瘾。很难戒掉。

    通常人的爱好,就是他的缺点。宦海浮沉必得其理。

    浪子洪七虽身不在宦海之中,但他深懂其精髓。不然圣上怎么会把他当兄弟。

    他也知道怎么撬开杜三绝的嘴。除了酒他实在想不出别的什么好办法。除了酒,杜三绝也没别的什么好爱好。

    酒精开始发酵,大脑神经开始兴奋。杜三绝的话开始多了,他竟然会说俩个字了:“喝酒。”

    浪子洪七知道接下来他会说三个字四个字五个字。。。。甚至更多的字。

    酒多了,杜三绝的话反而倒利索了。很多时候浪子洪七在想:是杜三绝想说呢?还是怕他的酒被他喝光。总之精明的生死赌坊老板杜三绝会算计到每一钱碎银的去向。是进了伙计的腰包还是伙计多赔了,但这些银子最后总会从伙计的工钱里扣出。

    ”七弟,不,我还是叫你七爷吧。我喜欢这样叫你,虽然我比你大上许多。这样叫你让我感觉舒服,这样叫你才配得上你手上的飞刀。我知道你手上那枚镖有多厉害,我也知道你的飞刀有多厉害。我之所以不想说,是因为你的飞刀只有一个刀刃,而这枚镖则有三个刃。”这个理由看似很简单,其实蘊藏着另一番意义。他的意思很明显,浪子洪七不是这枚飞镖主人的对手。他说的很委婉,浪子洪七听的很明白。如果一个酒醉的人能把话说的这样委婉,说明一个问题,他没醉。

    “1:3,的确是我占下风。”浪子洪七附和着他不想打断杜绝的话。

    “这枚三面鱼刺锋刃的飞镖,叫。你可能会诧异,这种西域的镖怎么会有一个中原的名字。”

    浪子洪七的确很诧异,从他10岁起跟随他的父亲飞天镖洪六走南闯北,中原72种暗器他都了如知掌,却从来没听过也没见过,至少他父亲也从来没提起过。

    “从未涉足中原,就连在大漠也很难道一见。能认识这种镖的人更是少之又少,认识他的人都死了。我是例外,20年前我率军深入大漠,中了凶匈奴的埋伏。正当我组织大军突围时,只见凶奴阵中一个一身黑衣蒙着面纱的女子朝我们射出了九九八十一枚。犹如八十一道黑色闪电,那黑色的像一条条黑色的飞龙,倾刻如箭雨。刺入我的身体时,感觉像一股冰冷的风从我的身体穿过。随即便跌入马下。我的护卫把我从马下救起突出重围才捡回了这条命。我们在大漠迷了方向。我足足昏了7天7夜。等我醒来时,我们已经错过向朝庭复命的日子。军在外不管你是打胜打败,一旦错过复命。就会有人告你谋反通敌之罪名。回去必死无疑。我作为一个将领,战死沙场是无尚的荣耀。战败,被圣上诛杀也可正名。我死不足昔,但我不能让跟着我出生入死还救了我性命的兄弟们,跟我一块死。他们个个生经百战不惧生死。没有理由陪我一起死。我告诉他们,你们留下,我回朝庭认罪。他们说,要回一起回。我们只能留下落草为寇。我们毕竟是堂堂的天朝威武之师,不能丢了气节。就在黑风寨,经营安家。谁曾想生意做的风生水起,更不曾回中原了。不回中原不代表不想有朝一日,亲自面见圣上洗刷不白之躯。面见圣上就要带上一份礼物。什么礼物最让圣上开心,自然是凶奴军中那个使的贼子。通过南来北往的商人口中,总算打听到一点他的消息。贼子原来是昆仑山下一个叫秦明月的女子,人称昆仑圣女。夫,擅剑,被西胡人掠去,生死不明。昆仑圣女西去寻夫.被凶奴掠,嫁为人妻,生一对龙凤胎。后,夫知。率楼兰国旧部杀妻夫及一对儿女。夫被妻杀,欲东归。至黑风寨遇一西域妖僧,假借佛法,劝其遁入佛门,实为因蓝。次年妖僧死。圣女自知罪孽深重,无顔回中原,遂创邪教昆仑圣女教,教徒多为中原流匪,不计其数。自封圣女,盘居黑风寨西80里处的黑木崖。每逢月圆夜,昆仑圣女令其教徒前来黑风寨以教会的名义收取,黑风寨36家客店银俩财物。每次不多取,不少拿。其它时日倒不祸乱,黑风寨倒成了圣女的寨子。她定了规距,南来北往的商贾及马帮才不敢兴风作乱。倒是有了今天的繁荣。黑风寨山高皇帝远,朝廷鞭长莫及,既使派了军队剿匪,大漠深处一躲,毫发无损。慢慢的习惯了这种日子,也就不去多想捉拿圣女了。人生,不过如此。年岁大了,便更想忘记自己,忘记过去。回忆是一件痛苦的事。酒才是快乐的事。你说你那个朋友西门吹什么玩意的,该不会去了黑木崖。”

    “西门吹雪。”

    “对,西门吹雪。就是他一剑刺死了剑神白云城主叶孤城。”

    “这个你也知道了。”

    “当然知道,当时有几个从京城回来的西域商人,在我店里开了他们决战的盘。他们盘口赔率是叶孤城让一剑平。当晚楼上的大小包间的客人们都押了叶孤城胜一剑。我只抽佣金。10天后京城传来消息叶孤城战死。西域商人们赚足了银子,他们全部兑成白银。把我库房的白银都兑完了,还不够,我又从其它店兑来白银。他们足足拉走了三车白银。。。。”

    “等等,你说什么?你们这边也开了盘。还是叶孤城让一剑平。当时谁开的盘你还记得吗?”浪子洪七显然有了点思绪。圣上让他追查圣上在银钩赌坊的三万万俩白银的下落,总算有了点线索。圣上怎么就知道这白银是流向了西边呢?

    “七爷,开盘的人一直蒙着面纱,10天10夜呆在他的房间未曾走出房间一步。既使有个什么事,全是交代手下打点。不过他们开的盘我至今想不明白。叶孤城让一剑,很明显优势在叶孤城这方,可结果却是叶孤城战死。太诡异。莫非他们早就知道叶孤城必败无疑否则不敢让这深的水。”

    浪子洪七已经不想再听杜三绝啰嗦了,他知道西门吹雪这次真的是危险了。他双脚轻轻一点,嗖的一声从窗户飞了出去。临走还顺走把桌上的一壶洒。

    “我的酒。”杜三绝一个人接着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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