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的猴子,玩什么不好,非得玩象兵?
    现在大象发了狂,不仅没有对明军造成威胁和伤害,反而还把叛军自家的队伍搞得一团糟,眼看着连合围明军的阵势都保持不住了。
    也正是因为如此,黎利才会第一时间想到先把这些发狂的战象给干掉,也只有先干掉这些发狂的战象,还能靠着人数的优势干掉明军。
    然而就像是周动轩先生说过的那样儿,理想很丰满,现实就很骨感。
    想要干掉大象,还是被惊吓到发狂的战象,无论是使用传统的长矛还是依靠火铳都没什么指望,必使得使用火炮或者用更加结实的拒马长矛来刺入大象的心脏才行。
    但是缅甸叛军和交趾叛军的手里连靠谱的长矛都没有,只能依靠弯刀——这玩意儿根本就捅不死战象,充其量也就是给战象开几个口子放点儿血。
    然后被开了口子的战象就更加的狂暴了。
    “杀!”
    杨少峰和朱瞻基几乎快要笑尿了——这才是真正的老天爷都在帮忙!
    雨水确实影响了明军的火炮和火铳,但是下雨的同时,无论是明军还是叛军的弓箭也都受到了影响,否则几十万叛军只要准备足够的弓箭然后来上一轮齐射,朱瞻基和杨少峰就得凉在缅甸这块土地上面。
    而在火炮火铳和弓箭都受到了影响的情况下,更喜欢火铳火炮的明军和更喜欢使用弓箭的叛军都被拉回到了传统冷兵器的战争模式下。
    从这一点上来说,黎利和思任法的算计确实没有错误,假死脱身的陈元扞和范文巧也足以当得足智多谋的称呼。
    如果真让他们的计划彻底达成,只怕缅甸和交趾会死的更彻底一点之外,也会在一时间享受无尽的荣耀。
    毕竟,干掉大明的皇太孙和大明唯一的一个六首状元再加上两个国公和一大票的侯、伯,这种战绩几乎是整个世界上都没有出现过的奇迹。
    偏偏杨少峰和朱瞻基还有徐景昌等人带过来的士卒都是精锐中的精锐。
    如果把大明的卫所制度向着后世的军事制度看齐,那么大明的其他卫所里面有甲种师也有乙种师,唯独杨少峰和朱瞻基带着的是从甲种师里面挑选出来又大浪淘沙之后的特种师。
    跟其他需要耕种的普通卫所不同,杨少峰和朱瞻基等人带来的这些杀才们的平均年龄只有二十六、七岁,最大三十五岁,最小二十四岁,三餐管饱还顿顿有肉,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之中几乎有三百六十天都在训练,平均每人每年休息时间只有五天,一人双骑的战马是鞑靼阿鲁台部和瓦剌马哈木部东拼西凑才找出来的上等骏马,使用的武器装备也是整个大明最为先进精良的,说是用黄金堆起来的杀人机器也毫不为过。
    叛军……
    接近三十万的叛军看起来倒是规模庞大,但是平均年龄接近四十,年龄最大的已经超过五十岁,最小的才十二、三岁,一天只有两顿饭还不一定能够管饱,而且这些人没有受过什么正规的训练,使用的武器装备也是五花八门没一件靠谱,战马更是几乎没有。
    如果用一个不太恰当的比喻来形容,大概就是杨少峰等人带着的杀才们因为吃得好,体力足,可以在床上连战七个小姐姐。
    至于那些叛军,除去爬不上床和已经不想再爬上床的老弱病残之外,剩下主力估计不足两万,还都是些对面两个小姐姐就能腿软的战五渣。
    这才是真正的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
    在双方都被拉到传统冷兵器作战模式的情况下,如果思任法那个杂碎提前刺聋了战象的耳朵,那么大象就不会被火铳的声音吓到发狂,杨少峰等人也只能期望硝烟能吓退大象,或者干脆跟大象硬碰硬,哪怕二三十万的叛军都是废物,哪怕是杨少峰和朱瞻基所带的精锐能打出一比十的战损比,在明军不足两万,而叛军却拥有几百头战象的情况下,吃亏的依旧还是明军。
    偏偏思任法那个沙雕不知道要提前刺聋大象的耳朵,以至于叛军的军阵先被自家的战象给践踏的不成阵型。
    “杀黎利!”
    早就不知道把宝剑扔到哪儿去的朱瞻基挥刀砍死一个靠过来的叛军士卒,对着杨少峰叫道:“先杀黎利!”
    杨少峰没有回答,只是眼准了前方的军阵一路冲杀——只要把眼前的叛军军阵给凿穿,黎利和思任法那两个贱人就成了砧板上的鱼肉,想怎么剁就怎么剁!
    战场逐渐变得越来越乱。
    明字大旗,朱字大旗,杨字大旗,徐字大旗,薛字大旗,吴字大旗……这一面面的大旗在战场上成了指路的明灯。
    尽管早已经杀红了眼的明军士卒眼里根本没有其他的东西,但是年复一年的训练,使得这些杀才们能在百忙之中关注着自家高高飘扬的军旗。
    所以明军没有乱。
    但是,明军没有乱,却不代表叛军没有乱。
    早在自家战象发狂之时,叛军就已经开始乱了起来,将找不到兵,兵也同样找不到将,尤其是面对明军如同摧枯拉朽一般的攻势之时,挡在明军正面的叛军就彻底崩溃了。
    跑,往后面跑,只要不正面面对如同魔神一般的明军就好,剩下的就看老天爷的,命好就活下来,命不好的就去死。
    没有人希望自己命不好。
    哪怕是有督战队挡在自己面前,那也得和大家伙儿一拥而上杀了他们,督战队不死,自己就活不成!
    黎利的脸色黑得如同吃了臭狗屎一般,扭头吩咐道:“传令,后队便前队,准备撤退。”
    陈元扞嗯了一声,却没有按照黎利的吩咐去传令,反而猛的一磕马腹向着朱瞻基冲了过去。
    留在黎利身边的范文巧也是笑的比哭还难看,有意无意的挡在黎利和思任法中间之后才瞧着黎利阴晴不定的脸色道:“王上三思!
    这一次让郡马爷杀了您的替身,又杀了两三百将士造成我们内讧的假象,这才把蛮明的皇太孙和那个魔神,还有那些蛮明的勋贵们一起骗过来。
    如果这一次不能俘虏击杀他们,就再没有这样儿的好机会了,也没有下一次的机会了。
    明军不会再上当了,更不会再有丝毫的留手,缅甸剩不下几个活人,安南同样也不会有人能活下去了,王上,您还要撤退吗?”
    黎利阴沉着脸道:“不撤退,还能怎么办?跟明军继续拼下去?”
    伸手指了指前方的战场,黎利自嘲的笑了一声,说道:“三十万!三十万大杀围杀区区两万明军,结果战象都没有刺聋耳朵!”
    思任法顿时大怒,神色不善的盯着黎利道:“你们可没有告诉我说要提前刺聋战象的耳朵,现在倒成了我的不是了?”
    黎利冷哼一声没有答话,反而自顾自的说道:“战象乱了,拦在明军前面的十万大军也乱了,他们拦不住明军多久。”
    “拦不住也得拦!”
    尽管自己也已经是满脸的绝望,可是范文巧还是在不住的劝说:“还有机会!现在只要把最后的督战队也全部压上去,我们就还有机会!
    对,督战队,还有郡马爷的亲卫,我们把他们全都派上去,止住乱军,再传令让其余三面的将士们加快合围的速度,只要围困住了明军,无论是俘虏还是斩杀了蛮明的皇太子,我们就还有机会!”
    黎利正在琢磨着,思任法却怒了:“亲卫?你瞧瞧我身边还有多少人?就剩下这不到一千的亲卫,把他们都派上去,谁来保护我!靠你吗?”
    范文巧顿时大怒,转过身来望着思任法道:“不派上去,我们就都得死!”
    思任法瞧了瞧范文巧一眼,又瞧了一眼黎利,嘴角挂起一抹冰冷的笑意,慢慢勒着马缰向后退了两步,说道:“你们愿意继续送死,那你们就去,恕我不再奉陪了!
    还有,我的妻子,我自然会好好照顾,也不劳岳父大人挂心,就请您老人家替我断后,也省得您的女儿年纪轻轻就当了寡妇。”
    说完之后,已经开始调转马头的思任法干脆又对着身边的亲兵吩咐道:“传令下去,我们走!”
    黎利没有阻拦思任法,反而哈哈笑了两声,说道:“你走吧。我不走了。我等着你。”
    待思任法带人离开之后,黎利才静静的瞧着眼前依旧混乱的战场,忽然高声喊道:“我乃安南平定王!安南男儿,随我杀敌!”
    喊完之后,黎利理也不理范文巧,更没有在乎那些追随着思任法一起退去的缅甸叛军,竟是毫不犹豫的带头冲向了修罗地狱一般的战场!
    ……
    无论是交趾叛军,还是身为盟友的缅甸叛军,任何挡在陈元扞面前的人都成了陈元扞的攻击目标。
    望着越来越近的朱瞻基,陈元扞的心里已经没有丝毫的惧意,反而充满了无尽的恨意——如果不是明国人来了安南,该有多好?
    平定王是废物了一些,可是他终究是安南人的平定王,就算是明国人再好又能如何?明国人终究是明国人,不是安南人,平日的伪善,不过是装出来的!
    杀了他!
    只要杀了大明的皇太孙,明军就能不战自溃,安南就还是安南人的安南,而不是大明的交趾!
    这是最后的机会!
    陈元扞离朱瞻基越来越近,近到已经能看清朱瞻基的模样,再看朱瞻基如切菜砍瓜一般的杀着叛军将士,又恨又怒的陈元扞顿时大吼一声:“纳命来!”
    早已瞧见陈元扞向着自己冲来,朱瞻基瞧了瞧陈元扞手中的长枪,又想到自己手里拿的是马刀,顿时就暗自撇了撇嘴,将马刀交在左手之后便从战马的脖子旁边抽出一杆燧发火铳,向着陈元扞的身子一描就抠动了机括。
    离着朱瞻基不远处的杨少峰大声嘲讽道:“你不打死他,你是打算吓死他么!”
    朱瞻基脸色一红,随手将已经击发过的火铳扔到地上,又从战马脖子旁边抽出另一柄火铳瞄向了陈元扞。
    陈元扞顿时吓得亡魂大冒,刚刚拼死也要杀掉朱瞻基的勇气不知道飞到何处,甚至连想也来不及多想,整个人就趴到了马背上,手中的长枪也吓得掉在了地上。
    砰的一声巨响过后,陈元扞已经从腰间抽出马刀向着朱瞻基撩了过去,又一次打空的朱瞻基同样也来不及多想,随手扔掉火铳之后就换回马刀向着陈元扞砍去。
    好一招乱披风砍法,后人往往喜欢用快如流星势如闪电来形容朱瞻基这一神鬼莫测的刀法——
    陈元扞手里的马刀应声而断,断刃划过追风的马背带起一道伤口,朱瞻基的马刀却趁机反劈回来,直接将陈元扞的大腿划开一道口子。
    朱瞻基恨恨的呸了一声之后正打算兜马回来再战,却见旁边不远处的杨少峰趁机向着刚刚直起身子的陈元扞补了一刀。
    倒霉的陈元扞甚至还来不及思考没有了马刀该怎么办,就觉得自己脖子一凉,接着便是天旋地转,继而便是无尽的黑暗。
    杨少峰没有再理会栽下马去的陈元扞,反而一边砍人一边嘲讽朱瞻基:“两枪打不死一个人,你是打算吓死他?还是打算练习描边?”
    朱瞻基顿时大怒,随手砍死一个叛军之后骂骂咧咧道:“这就是你说的抢人头吧?一定是!”
    杨少峰呵呵笑了一声,同样随手砍死一个叛军之后答道:“少废话,先弄死黎利那孙子再说!”
    ……
    黎利睚眦欲裂的瞧着陈元扞被杀的场面,心中对大明,对朱瞻基,对杨少峰的恨意甚至压过了对杨少峰和朱瞻基手中火铳的畏惧!
    没有听从黎利的安排离去,反而跟着黎利一起向明军发起冲锋的范文巧同样也瞧见了陈元扞被杀的场面。
    “纳命来!”
    心中同样愤恨无比的范文巧见黎利已经杀向了朱瞻基,自己便选择杀向杨少峰——战场上面就他们两个穿得最骚包,也最好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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