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董店是三天不开张,开张吃三年。
    眼看周修这个潜在客户打算离开,几天没开张的胖老板心里有些焦急,心里琢磨着是不是把镇店之宝拿出来给对方看?
    不过就在这时他发现,对方忽然盯着左边货架看了起来。
    胖老板顺着周修目光看去,见到了货架最下方的一块巴掌大的黄铜镜,镜面在门口西斜的阳光照射下散发出金黄的光芒。
    稍稍回忆了一下,他很快记起来,那块铜镜是年初在一个同行家里淘来的。那人古董店不开了,大甩卖,他得到消息后赶过去捡了两件酸枝木雕,这个黄铜镜算是搭头,没收钱。
    还不等胖老板说话,周修已经转身大踏步走了过去,弯腰伸手去拿货架底部的黄铜镜。
    说时迟那时快,周修手还没碰到黄铜镜呢,斜刺里忽然伸出一只手,比他更快一步的拿走了黄铜镜。
    周修朝这个半路程咬金看去,是个30来岁身材健硕的青年,嘴巴上留着唏嘘的胡渣子,右侧脖颈还纹着一只彩色蝎子,看起来气质阴郁。
    就在周修打量来人之时,蝎子男无视他的目光,拿着黄铜镜翻来覆去看了起来。
    黄铜镜是菱花式的造型,正面黄光灿灿,背面雕刻着繁复的花饰,镜子底部还带一根十厘米长的铜把手,把手上缠绕着绢丝丝线。
    由于保管不善,黄铜镜面以及花饰上留有许多划痕,做工也非常粗糙,要不是出现在古董店里,丢到垃圾桶里都不带有人捡的。
    “这个多少钱?”蝎子男晃晃手里黄铜镜,朝一旁的胖老板问到。
    “呵呵~我们这里都是明码标价。”胖老板说着,眼睛朝货架下方的标价牌瞄了眼,上面赫然写着¥:10000。
    眼看镜子就快被截胡了,周修皱眉道:“这是我先看上的东西。”
    好像此时才看到旁边的周修一样,蝎子男乜了他一眼,带着几分慵懒与不屑说:“你看上的?可是它现在在我手上怎么办?”
    周修抬手抠了下鸭舌帽帽檐,余光朝墙角上方的高清摄像头看了眼,按下把蝎子男打成猪头三的冲动,转头对胖老板说:“一口价,12000块。”
    蝎子男忍不住笑了起来,“哟,这都开始玩竞价机制了啊?好啊,我也来凑个热闹,我出15000。”
    周修说:“2万。”
    蝎子男用手撸了一下嘴上的青皮胡,一脸好笑的竖起三根指头道:“3万。”
    周修毫不犹豫道:“5万。”
    “你牛逼!”蝎子男说着朝周修竖了个大拇指,转头皮笑肉不笑的看着胖老板问:“哎老板,这人该不会是你请来的托吧?我tm难得想过来买个物件,竟然也会碰上这种狗血的事情。”
    被突如其来的馅饼砸得有些晕乎乎的胖老板、听到蝎子男的话,立刻回过神来道:“老板说笑了!我跟这位小老板真得素不相识,今天也是第一次打交道。”
    蝎子男不置可否,转头看向周修,在他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心里大概有数了,嗤笑道:“5万块买个破镜子,你倒是挺舍得的,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拿出来啊?”
    听到蝎子男的话,胖老板立刻眼巴巴的看向周修。
    刚才没注意,现在他才发现,这个从进店后言谈举止一直淡定从容的年轻人,穿着打扮实在是太普通了,浑身一套加起来不超过两百块,他也怀疑对方能不能拿出来5万块?
    周修经蝎子男提醒才想起来,自己卡里好像还剩大约1000块。
    在两人的注视下,周修很坦然的说:“我身上确实没这么多现钱,不过可以先交1000块订金,剩下的等明天过来一起交付。”
    听到周修的话,胖老板那张期待的面孔一下变成了失望;
    蝎子男更是“嗤嗤”笑了起来,“你是不是在逗我玩呢,没钱你在这里瞎起什么哄?”
    周修蹙眉道:“我说过了,我可以先交1000块订金。”
    蝎子男笑呵呵的看着胖老板,“老板,你说呢?”
    “这个嘛……”胖老板嘿嘿笑着,转头看向蝎子男。
    蝎子男说:“我出5000。”
    “……”
    50000变成5000,就像一把刀一样插在胖老板心口,让他疼的直滴血,脑海里也一直在琢磨是不是看走眼了?
    可是很快又否定了这个想法。
    这个黄铜镜虽然有些年头了,可是没款没识,做工粗糙,根本没什么收藏价值,而且在圈内人手里流转了好多次,如果真有什么来历哪轮得到他啊,早就被那些杂项高手收走了。
    至于说是收1000订金还是5000现金这个问题,根本不需要多考虑。古玩行里的套路他见得多了,也看的多了,不管什么时候,钱落袋才为安!
    “老板,5000这也……”
    一听胖老板这意思周修便懂了,什么话也没说,转头就出门了。
    蝎子男目光在周修背影上看了眼,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转头慵懒道:“那就4000。”
    胖老板一口吐沫差点没噎死,刚刚还5000呢,转眼又变成4000了,心里特别希望刚刚那个年轻人再回来杠两下,口中赶紧道:“好好好,五千就五千……”
    ……
    十分钟后蝎子男夹着手包离开古董店,上了停在路口的一辆奥迪越野车后朝药材市场东面开去。
    出了老街车子开了不到1000米,在一家银行门口停了下来,蝎子男拿着电话从车里下来,锁好车门一边说话一边朝银行里走去。
    蝎子男前脚刚走,后脚一个头戴鸭舌帽的男子从人行道上快速拐了过来,手掌贴在驾驶座车门上捣鼓了片刻,奥迪四个车灯闪烁了起来,不过却没有响起警报声。没装警报器。
    鸭舌帽男子迅速拉开车门,弯腰从里面拿出一个手提包,顺手关上车门,转身消失在车来车往的马路上。前后不过十秒钟。
    因为车辆是横着停放的,银行门口左右两个保安都没看到这一幕,甚至连头顶上方的摄像头也只捕捉到一个背影。
    这边的银行大厅里,蝎子男还在打电话,就在这时他无意间看到办事窗口的玻璃上闪烁着橘黄色的光芒,这是大门外映射进来的影子。
    蝎子男下意识朝大门外看了一眼,结果发现是自己的车子闪着双跳灯,他楞了一下,随即便反应了过来,挂断电话后朝大门口冲去。
    来到副驾驶室拉开车门一看,放在座椅上的手提包不翼而飞了。
    “呵呵——”蝎子男气急而笑,转头在繁华的马路上四处寻找着。
    他用脚后跟猜都知道,一定是之前那个人干的好事,只是没想到对方居然跟踪他。
    看了一圈蝎子男收回目光,冷笑道:“敢跟我玩螳螂捕蝉是吧?千万别让我抓到你!”
    这边周修并没有走远,就在银行马路斜对面的一条小巷子里。
    打开包从里面取出黄铜镜,至于手提包以及里面各种证件、银行卡以及少量现金则是直接丢进了垃圾桶。
    把镜子托在手中,运转一丝真气灌注到镜体,下一秒神奇的事情发生了,只见镜子突然光芒大盛,就像黑夜中的白炽灯一样,盖过了天空的斜阳。
    白光一闪即逝,在路人看过来之前已经恢复了原样。
    此时周修手中的黄铜镜已经大变样了,不仅表面的伤痕一扫而空,而且镜体也变成了深灰色,其质非金非玉,入手却极为沉重。
    光可鉴人的黑色镜面流转着淡淡的光华,摄人心魄,而背面有蝌蚪似的古篆和奇形怪鸟展翅欲飞,看似隆起,摸上去却又无痕。
    周修右手托着镜柄,左手轻轻抚摸过光华流转的镜面,就像在抚摸少女娇嫩的容颜,是那么的温柔轻巧。
    他此时激动不已,手里这柄镜子分明就是法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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