险道神_现代耽美_BL 作者:常叁思

    第30节

    险道神_现代耽美_BL 作者:常叁思

    第30节

    刘白咬了下嘴唇,好一阵子没说话,再开口时心底涌起的后悔里夹杂着伤感,复杂得一塌糊涂。

    “没什么意思,真的,”他“啧”了一声,接着说出了那些在心里盘踞了有一阵子的困惑。

    “初中那会儿,就是觉得好玩、刺激、出风头,所以碰到长得还可以、能玩到一起的傻逼,很快就能搞到一起,然后我爱你、你爱我的。”

    “可爱情到底是他妈的什么样啊?”

    关捷和路荣行都不知道,只能露出一脸的愿闻其详。

    刘白说:“是我在学校看见你,觉得你长得是我的菜,可能都不清楚你是什么德行,行,就爱上了。”

    “然后我白天不上课、晚上不睡觉,天天琢磨怎么把你搞到手。我花钱、花时间、想辙,把你追得心肝乱跳,答应和我在一起,好,我的爱情来了。”

    “但这种爱情能干什么?”

    “我带你逛街,压马路?我请你吃饭,带你出去玩?拉个手,亲个嘴?……还有什么能干的?”

    刘白蹙着眉想了几秒,在脑内的空白下放弃了:“好像也没什么了。可这些事情都厌烦了之后,还能干什么?就只能相互挖掘缺点了。”

    “一边挖一边吵,吵了分、分了合,但又合不到最开始那种程度,我跟孙雨辰,目前就走到这一步了,挺可惜的,但也没什么办法,合不来。”

    “我现在就觉得,当时不该放着该学的东西不学,脑子里只有怎么玩、怎么爽,搞得现在恋没恋好、学没学到,一样都没捞着,说真的……后悔了。”

    最后那句他说得最轻,但应该是情绪最重的一句,听得关捷心口突然一酸,觉得他ji飞蛋打,有点凄惨。

    路荣行却觉得他的觉悟不仅来得不晚,反而比很多人都要早。

    下午刚见过张一叶,虽然那位甘之如饴,但路荣行总觉得他有点过于亢奋了,身心和钱包都像是打了ji血。

    路荣行不是不盼他好,只是在自己生平认识的人群里,还没有见到过任何一对婚后还能这么情深深雨蒙蒙的夫妻。所以这个现象应该能够反向证明,张一叶的状态具有时效性。

    但这个时间有多长,路荣行就不知道了。

    他只是望文生义,觉得学生学生,还是应该在学习里求生,毕竟小说里写的那些恋爱和青春确实纯粹又朦胧,但现实也同样残忍。

    别人的男女主角一出场来就是全校第一第二,平时用一句话的长度搞搞学习,其他人就只能当千年老三。

    能兼顾恋爱和成绩的人往往是特例,路荣行纵观整个城南,也没找出这么得天独厚的一对来,所以像他们这种凡夫俗子,就更应该专心老实一点,才有可能在高考上杀出一小片天。

    刘白抄的是学校西边的小道,路上没有红绿灯,只跑了10分钟就到了客运站。

    碰上两人人品爆发,今天车站的出口有人检查,关捷和路荣行小跑着赶上了车。

    第79章

    跳上车了关捷才反应过来, 刘白送了他们一趟,结果说完后悔,自己和路荣行都没吭声。

    他在路荣行跟前甩得一手好锅, 拉着横杆说:“你平时怎么都有话说, 怎么也不安慰一下他?”

    安慰人是个技术活,路荣行问他:“我怎么安慰他?跟他说后悔得好, 亡羊补牢为时未晚,加油?”

    “那还是算了吧,”关捷紧了下眼皮,觉得怎么也没法叫好, 因为孙雨辰人也不错。

    想起孙雨辰,关捷脑子里又突然冒出了他们和平相处的时候,那些场合下真的看不出来, 闹了矛盾彼此会冷淡成这样。

    关捷有点发愁:“他们不会真的就这么闹掰了吧?”

    路荣行也下不了定论, 只能按直觉估计:“应该还掰不了。”

    孙雨辰喝糊了也没说刘白怎么他了,而刘白接到电话烦归烦,但又是让他们照看,又是找举人帮忙,最后跟着还出现了。

    按照他的作风,要是真的不担心,不会多搞这么多动作。

    可他的不耐烦也是实打实的。

    对于自己相当亲密的情侣,刘白对孙雨辰的耐心竟然还不如自己这些普通朋友, 这明显大有问题,他也有, 孙雨辰也有。

    可惜这两个当事人都没有反省的意思,一个委屈、一个冷漠,大概还是应了那句“只是当时已惘然”的情绪。

    人在局里难免都会意气用事,路荣行只能寄希望于他们早点恢复清醒。

    关捷“哦”了一声,心说早点和好最好,继罗峰和孙雨辰之后,他算是怕了身边哪个人再失恋了,看着那叫一个于心不忍。

    十来分钟后开始有人下车,两人寻摸到座位,腾挪着东西坐了下来。

    坐下后关捷到书包里掏杯子喝水,结果拉链一划开,先看见了化学试卷,登时就一阵头大,但是他也并不后悔出去霍霍了一个下午。

    所谓玩乐一时爽,补题火葬场。

    30分钟就能干完一张试卷的壮举已经不复存在了,老明哥把卷子越出越难,严格按照赛制来,一张卷子就10个大题,一题里面有57个小题,2张他大概得写4个小时,还不一定都做得出来。

    今天已经不剩几个小时了,回家还得吃饭洗澡,明天最迟10点出门,关捷感觉他完了。

    他喝了口水,牙齿砸吧了两下,为了明天的懒觉痛定思痛,盖上盖子就把卷子抽了出来。

    路荣行嫌重,没有在路上带水的习惯,这会儿看他喝水,也觉出渴来了,伸了下手说:“我喝一口。”

    关捷顺手给他了,另一只手把书包往地上一丢,靠到椅背上去看题目,他先熟悉一下,把能蒙的先蒙上。

    路荣行接过杯子才发现,杯壁侧面印着竞赛班的字样,敢情也是学校发的。

    里面剩的水不多,但还是温的,路荣行一口下去喝到了一堆碎碴子,他将渣子收在牙根下,将杯子正回来说:“你杯子泡的是什么东西?”

    关捷正在脑子里配“5cu+4h2so4=”,闻言头也没抬:“菊花。”

    路荣行听说是菊花,把嘴里的花瓣渣咽了,又往杯筒里瞅了瞅,看见底部沉着几朵绽开的白菊,就是泡的时间长,花瓣已经发蓝了。

    “你不是说菊花茶味道怪,”路荣行拧上盖子说,“不喝的吗?”

    小时候秋末无聊,他们会去田埂上摘这个,用袋子提回来给家长晒干,泡几朵冬天降火喝。

    关捷就不肯喝,他觉得味儿冲,泡的水又跟尿是一个颜色,不过这种家养的还行。

    “不喝不行了,”他说风就是雨,快速地眨了几下眼睛,假装放松完了一次视力地说,“最近看黑板有点糊了,门口摊上的老板说喝这个好。”

    路荣行觉得他这个对症下药的思路真是别出心裁:“那你可能是近视了,喝菊花有什么用,你应该去配眼镜的地方查一下视力。”

    “再说吧,”关捷就不爱进药店医院之类的地方,敷衍地说,“也不是老糊,就有时候,跟我坐的位子也有关系,我刚从前面调到倒数第二排,还没看习惯。”

    “那也该注意了,”路荣行想起黄灿对非近视眼的仇恨,“近视了好像很麻烦。”

    关捷想起他姐,冬天出门进门都得擦镜片,动不动还得换度数,确实是麻烦,听进去了大概有3秒钟,把压在卷子上的脑袋往上拔了一截。

    但拔了也没什么用,因为车里的灯亮度不够,不过关捷看得挺认真,垂落的睫毛都很少动弹,侧脸隐隐透出一股专注来。

    路荣行觉得他是真的变了,初中上课都巴不得出去玩的人,现在居然把坐车的时间都拿来做题了,可能过一阵子,大院里会出现一个新的学霸。

    那样的话,平凡的高中生就只剩他一个了。

    路荣行摸出耳机戴起来,给“学霸”留了个清净的环境。

    关捷前后没霸过三题,靠心算就配不明白反应式了,他气馁地将卷子塞回去,过来偷路荣行的耳机。

    路荣行的mp3里多半都是纯音乐,琵琶、钢琴、二胡居多,关捷也不知道都叫什么,反正听着都行。

    路荣行闭着眼睛,但还没睡着,在他偷耳机的动静里睁开了眼睛,笑着问他:“这么快就不刻苦了?”

    关捷揪下来一只,举着往自己的耳朵里塞:“刻不动了,算不明白。”

    路荣行吸了下根本不存在的鼻涕说:“回家你就明白了,车上不是写作业的地方。”

    关捷一秒露馅:“知道,我就是不想明天起大早。”

    他现在回家就扑在桌子上,路荣行后知后觉地想起来说:“下午我是不是不该喊你出去玩?”

    关捷刚要否认,脑子却比嘴巴快,突然蹿过了另一个念头。

    他要是不去,路荣行那一口就亲在别人头上了……

    然后不知道为什么,关捷就特别想拿手背蹭额头,这事仿佛是不能想,因为画面瞬间在他脑海里铺了一遍,并且那种软绵绵的拉扯感好像又回到了被碰到的地方。

    这使得他看路荣行,潜意识里就有点茫然和亏心,不明白这有什么好琢磨的。

    路荣行看他目光突然呆滞,刚要喊他,关捷自己回魂了,他将自己猛地往靠背上一砸,强行把那种别扭的感觉给震走了。

    “不喊不行,”他遵从本心地说,“我要是出不去,会告诉你的,但你要是叫都不叫我,那就太不讲义气了。”

    路荣行被倒打一耙:“我不是怕你作业做不完吗?”

    关捷习惯跟他混在一起了,就是不想跟他分开,吹牛皮说:“我做得完!我有本事出去玩,就能把作业干完。”

    路荣行觉得他这个有一点点狂妄的小样子有点少年的意气感,点了下头说:“叫你叫你,以后上厕所都叫上你。”

    关捷并不想、暂时也没有条件跟他上厕所都约一场,说他神经病,打了个哈欠,又走了几分钟车司机突然熄了灯,两人折腾半天都困了,迷糊地抵着脑袋打了一段路的瞌睡。

    大巴开过月来桥之后,车上下了一个人。

    路荣行被这阵停留给惊醒了,醒来发现关捷歪在自己肩膀上,下巴收在毛衣领里,睫毛长、呼吸匀称,一副很乖的样子。

    再有5、6分钟就要下车了,路荣行侧头的目的本来是打算把他喊醒,不过看他这样又没吭声,心里有一阵纵容在无声无息地攒动。

    大巴开始减速的时候,路荣行才把关捷摇醒,顺便还把他的行李也提下了车。

    关捷空着手,只好在车门顶上横了只手给他挡琴,免得他东西多了顾不上背上的家伙。

    因为路荣行提前打过电话,说去市里玩了,汪杨知会过李爱黎,两家都没等他们吃饭。

    关捷穿过篮球场,期间一直在打哈欠,回到家发现院里好几户的大人都聚在自家堂屋里侃大山,话题主要是买马。

    这是镇上的大人们最近热衷起来的一种消遣,每天定时由乡镇的广播一句带有数字和生肖的俚语,然后让乡亲们在给出的几个数字里选两个下注,一注几块钱,中了翻倍赔,没中钱就打水漂。

    因为一注起买,中奖的概率不低,没中也就少几块钱,所以大家都乐此不彼。

    并且这玩意儿还有书,像老黄历那么厚的一大本,封面上印着生肖六合彩,可本质上只是地区上一些庄家挂羊头卖狗r_ou_的违法聚赌行为。

    李爱黎连那几块钱都舍不得,买过一次没中,后来就不肯尝试了,不过打着毛线听个热闹她还是有兴趣的,不然她也没什么事干。

    但这些不是卷子能压死人的学生们会感兴趣的事,关捷背着包钻进门,在几个大妈们“去哪儿野了”的调侃里溜进厨房去吃饭。

    一个人吃他又觉得没滋味,原本准备端着碗去隔壁,出了门发现关敏的房里亮着灯,突然又改了主意,折回去敲她的房门。

    关敏却没有给他开门。

    她刚哭过一次,现在眼睛和鼻子没法看,不想见任何人,就假装没听见,继续从月考卷上往下抄错题。

    潮阳跟城南的规矩不一样,城南的月考在月末,而潮阳在月中。

    这周她们考了一场,排名一出来她直接懵了,直接掉出了全校前400。

    杨咏彬的排名倒是没什么变化,还是班级第一,全校前100。

    400是潮阳一本线的平均人数,如果这次就是高考,那她这么多年的名列前茅就像一个笑话了……

    关敏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大滑坡吓了一跳,原本期待着课后和杨咏彬一起去吃饭的好心情霎时荡然无存。

    这个分数宛如一个迎头痛击,让关敏的心情异常低迷,她没想到自己居然会考得这么差。

    虽然上个月她也退步了,但是浮动不大,她就没放在心上。

    放学前,班主任果然找她谈话了。

    去的路上关敏非常忐忑,以为老师会在恋爱的事上大作文章,可老师好像不知道,对恋爱只字没提,只是关心她是不是感冒影响了发挥,让她放松心情,多吃点好的,注意身体健康。

    离开办公室后关敏进了女厕,蹲在排厕上埋着脸哭,心酸、嫉妒、愧疚、失望和辜负在心里翻涌。

    班主任这回高估她了,数学和物理的最后那几道大题,她不是来不及做,她是不会做。

    对于书本上那些知识,关敏一直都不喜欢,她讨厌那些复杂到让人头大的数列、函数和定理,一直都是为了成绩硬着头皮在学。

    这种被迫的勤奋包藏着委屈和疲惫,一到题目做不出来,就会有种难以为继的气馁,而杨咏彬就是在这个时期介入的知音。

    关敏的感受他都懂,对于天赋人群的羡慕和嫉妒、努力和回报不对等的失望和无力、很多对老师同学相同的意见等等。

    他们从无话不谈到越走越近,前后只用了三个星期的时间,之后关捷每次看他,心里就多了一抹追逐和羞涩,而杨咏彬也正有此意,于是在几次撇开同学们的单独散步过后,杨咏彬向她提出了告白。

    关敏原本想的挺好,她想自己语文英语好,杨咏彬数理化强,他们在一起不仅开心,还能相互帮助、共同进步,明年争取一起考进大学。

    虽然她自己不曾察觉,可恋爱就是分了她的心。

    她在上课的时候跟他互相传纸条、相视而笑,下课就往学校人少的地上跑,一起牵手散步,放假就去逛公园,并且无法控制地开始注意穿着和打扮,吃每一个和他走得近的女生的醋……

    一切改变潜移默化的结果,就是她这次月考的崩盘。

    下午杨咏彬过来安慰她,关敏当时的内心特别yin暗,她不仅没有舒服一点,反而还有种被比下去和抛弃的感觉。

    为什么浪费了同样的时间,他们会是两个截然不同的结果?是她的智商比他低,还是只有她谈得太用心了?

    关敏有点无法或是无颜面对杨咏彬,谢绝了他的约会,一个人回家来了。

    她也没敢跟父母说,自己考了个一坨屎的成绩,下午把自己关在房里,在爱情和成绩之前难以割舍。

    --

    关捷敲了两遍,看她不开门,端着碗到李爱黎耳朵边上窃窃私语:“妈,我姐在不在屋里头?”

    他吃闭门羹是常有的事,李爱黎戳着毛线针说:“在,她可能听着歌,听不到你敲门。你老实吃你的吧,吃个饭到处跑什么。”

    关捷就是腿长,关敏找不上,又到隔壁去了。

    汪杨也在他家扯淡,路荣行一个人占着张桌子,关捷跟他凑上对,边吃边废话:“你吃完练琴还是写作业?”

    路荣行夹了一筷子ji蛋皮给他:“先练琴,晚了会吵到别人睡觉。”

    关捷不爱吃黄花菜,一条一条地摆在碗那边了:“那我过来写作业,你别拴门。”

    路荣行说好,吃完自己把桌子收了,到前面去架谱子,关捷没一会儿也来了,一张卷子写到9点。

    回家的时候关敏房里熄灯了,关捷没跟她说上话,第二天因为还有一张卷子要做,起了个半早才堵到她。

    姐弟俩对着在院子里刷牙,李爱黎两口子都上班去了,家里没耳朵,关捷就直接问了,他说:“你跟那个男的,最近还好吗?”

    关敏倒热水的动作一顿,看他的眼神有点刺痛和戒备:“……你问这个干什么?”

    她本来想说不关你的事,但上次嘴快的懊悔还记在心上,险险地克制住了。

    关捷不可能说,我昨天看见两对吵架的,心里直想举一反三,他想了想说:“没什么,就问一下,怕他欺负你。”

    关敏心里一酸,庆幸自己管住了嘴,她作势低头去拧毛巾,闷闷地说:“他不会欺负我的,你……别跟爸妈说。”

    关捷吐了口牙膏泡:“我想说早就说了,你别老拿我当j,i,an臣。”

    关敏把拧好的毛巾扔他头上了。

    第80章

    尽管关捷不是j,i,an臣, 关敏也不会跟他谈心,在她的潜意识里,弟弟还是个小屁孩。

    她关心了几句他的学习, 吃完饭就回了学校, 准备去找合得来的室友聊一聊。

    关捷就写第二张试卷,路荣行起得比较晚, 上街端了碗馄饨和豆腐脑,码在椅子上跟自家老太太一起吃早饭。

    她年纪大了,跟院子外的接触也少,记忆已经出现了错乱, 有时还以为他还在小学混,有时又问他今年是不是高考。

    这会儿时间干脆更超前,一边瘪嘴吃馄饨, 一边语出惊人:“荣啊, 你什么时候结婚啊?我现在就盼着你结婚了。”

    路荣行已经慢慢摸到了跟她聊天的路数,什么闲话都接:“不急,我这还没找对象呢,您再等几年。”

    奶奶以为他像他爸当年,是个挑三拣四的老光棍,宽慰他说:“不急不急,缘分来了好事就快,你爸就是这样的。”

    就是不知道她老婆子等不等得到那一天。

    路荣行一个未成年, 恬不知耻地在那儿“嗯”。

    奶奶又问他喜欢什么样的姑娘,在目前见过的姑娘里, 路荣行哪个都不喜欢,但这么聊天不死才怪,他只好接着说人好的就行。

    奶奶就说对对对,人好对你好,其他的都不重要。

    后来她老人家才意识到,她的前提条件设少了,再怎么简洁都该再加上一条,女的。

    10点还差一刻,关捷划完了他的卷子,跑出来伸了个懒腰,又把有了冬眠迹象的逃子搬到门口晒了会儿太阳,这才跟路荣行去坐车。

    大巴走到一半,在中间那个大集市区等了会儿客,路边有削甘蔗和炸烧烤的小摊,关捷下去炸了两根肠。

    路荣行人没下来,却从车窗上探出头来,递了两块钱,让关捷往前走了一段,到前面的报摊上给他买了本市里自己印的故事杂志。

    剩下的半段路,就靠杂志打发了。

    关捷扫了一眼路荣行翻开的标题,叫你的真心放在我的手心,感觉到了一股伤痛青春文学的气息,表示兴趣缺缺,还不如去背他的氰人节和那个金它。

    故事确实不怎么样,但有文笔路荣行也看。

    他开始跳过追求大段辞藻和修辞的阶段,喜欢起平实简洁的文字来了。

    就像关捷愿意在大巴车上做化学一样,路荣行也能在字里行间找到乐趣,并且他看书的年头要远早于关捷的竞赛班。

    他翻书很快,不愿意看的就直接弃掉,等打完哈欠听着歌的关捷再来看他,页面就到了讲笑话的开心一刻。

    这个关捷是要看的,就是这书里的段子非土即黄,并不是很好笑。

    转公交的时候,关捷在客运站门口买了半斤板栗。

    路荣行比较爱吃这些粉面的东西,但他又懒得沾手,关捷就环着竖杆一个人在那儿剥。

    但他又不能让路荣行看着他吃,自己又没留指甲,破壳只能靠牙咬,咬破的又没法给别人吃,吃了两个想起一个馊主意,让路荣行背过身,从琴盒侧面的小兜里,把路荣行的甲片抠了一个出来。

    甲片是尼龙塑料,厚度比人的指甲稍微厚一点,连钢丝都干得动,一个栗子皮也不在话下。

    路荣行虽然有点想抽他,但白吃起来还是滋润。

    天冷了,学校门口的小摊上飘起了白气,什么东西都凉得飞快,两人不太在外面吃小摊,中午进了拉面馆。

    素拉面2块钱一碗,可粗可细可刀削,最好吃的是碗里配的白萝卜片,关捷爱吃刀削面,路荣行喜欢细拉面。

    两人没r_ou_不行,用素面合着搭了一小份凉拌牛r_ou_,门口切r_ou_的新疆小妹也不知道是看上了他们俩谁的脸,多给了将近半份的量。

    关捷把r_ou_片泡在汤里,头两口边喝汤边喟叹,就差在脸上写满这小日子真是红红火火。

    不过他不知道的是,这是他今年“最后的午餐”。

    下午和晚上都是化学,老明哥一上讲台,就宣布一个晴天霹雳。

    “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他说着好,脸上却看不出开心的迹象,“今年咱们省里的竞赛改时间了,省预初赛日子定了,就在下个月的21号。”

    往年省初都在1月,突然提前对他们非常不利,因为高中课本都没啃完,进了考场肯定会有题看不懂,关捷立刻跟着其他人一起嘘他。

    老明哥也知道情况不好,双手撑在讲台上,难得严肃地说:“你们跟高二高三的差着时间,时间就是分数,这个没办法,别人也是这么过来的。”

    “但赛制就是一环套一环,你得拿初赛的奖,去敲开决赛的门。”

    “要是连预初都过不了,那明年的预决、国初、国决跟你们也没什么关系了,你们只能等到明年的这个时候,再去冲预初,然后整个高中,只剩下一次和国决打交道的机会,我说实话,想要一次摘金,概率小得跟没有一样。”

    这话稍微有一点言过其实,大佬身上还是有点折桂的潜力,不过作为特例,教练直接无视了他,继续打压。

    “谁也不要觉得老子牛得很,人外有人,出了咱们的市和省,面对全国各地的高手和前辈,第一次,你们能扛住那几个竞赛强省那种让人抬不起头的压力,我就算你们是这个。”

    老明哥比了一个大拇指:“因为考试就快来了,我今天多啰嗦几句。”

    “你们觉得竞赛是什么?就是做个卷子,拿个奖,给高考添点彩头吗?是,也不全是。”

    “我说得夸张一点,竞赛就好比是你们提前选了专业,提前上了大学,提前开始ji,ng研一个领域,它对你们的要求,不止是要你们会做题,还得把心态练好。”

    “要喜欢你学的东西、要习惯失败、要接受总有人比你强,手要稳、人要勤奋、脑子要灵光,最重要的,是要能吃苦。”

    “一次是习惯不了失败的,因为你面对的层次不一样,站在我的立场上,这次要是连最简单的预赛都过不了,我是很难接受的。因为别的很多学校,竞赛班没有专门的老师。”

    “咱们是因为校长跟潮阳较着劲,所以你们才看得到我。别人自学的要说考不过,还能说是没有领路人,我这带着你们呢,你们至少给我过10个,不然我这个脸没地方搁。”

    “说了这么多呢,我的意思就是,咱们要加快上课的速度了。”

    “从明天开始,所有的实验都先停掉,我会在门口贴每周的课表,每天的下午到晚自习,我都会在这里,你们有人来我就讲,班主任那里我去说。”

    “不想来也没关系,就是考试之前,我没法按原来2、4、7的进度给你们讲课了,你们就自己预习,有问题再来问我,反正个把月也不是很长。”

    “行了,竞赛的安排说完了,你们自己下去想,现在开始上课,把书翻到勒沙特列原理。”

    老明哥说翻就得翻,连议论的时间都没给他们。

    关捷坐在大佬后面,这位冲金选手都不用问,肯定是要来全勤上课的,但是关捷还没谱,一下让他逃那么多课,他心里总是有点虚。

    虽然语文和英语他放弃了,但这样就代表数学和物理也会被拖下来,要是数学考出语文的分数,关捷估计会想吃屎。

    课间教室里遍布着相同的忐忑,大家你看我、我看你,十足一副被赶的群鸭子模样。

    晚上他回到寝室,问胡新意他应该怎么办。

    胡新意是丈母娘当家,净出馊主意,羡慕得差点流口水:“卧槽去啊,为什么不去?不用上课,多么爽啊。”

    关捷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他对父母花的学费,还是有一点交代的底线的。

    寝室里彭剑南的成绩最好,关捷又去问搓着臭袜子的他。

    彭哥是坚定的一生只有一次的高考党,给了一个和胡新意截然相悖的答案,当然不去。

    峰哥还在为情所伤,其他人都不怎么爱学习,关捷得了个1:1平,心里还是摇摆的不行,抱着脸盆决定明天去问路荣行。

    路荣行的班在连廊那边的楼上,关捷吃完早饭,穿过缺口型教学楼凹槽里的绿化带,还没走到教二,就看到路荣行趴在3楼多功能教室外面的走廊上。

    多媒体教室就是用来放东西的,关捷一看他出现在那儿,就知道他们又有电影看了。

    理科做实验,文科看电影,这是城南文理生相互羡慕的一个点。

    这节课路荣行的班上看《阿q正传》,走廊这边早上照得到太阳,所以他积极地过来了。

    秋天的阳光柔和干净,笼在套着校服的少年身上,显得素净又温柔。

    关捷仰着头从楼下看他,见他朝教三侧着头,一只手叠在砖墙栏杆顶上,一只手自然地挂在外面。

    他不知道在看哪扇窗户的里的学生,脸上有点笑意,但是不太浓。

    上身朝廊外稍微有些倾斜,但是脖子和背近乎还在一条线上,没塌腰没驼背,肩膀张的平直开阔,但又没有绷着的感觉,身形自然板正,俨然初步具备了汪杨要求他练的那种,不抠脚不猥琐的气质。

    这个气质是什么成分和组成,关捷也说不清,反正他就是能在好几层的一堆脑袋里,迅速看到这个人,并且觉得路荣行像是被阳光漂了一遍,突然白了好几个度。

    这种视角下的邻居有点陌生,细看模样又没有变化,关捷眨了几下眼睛,没搞懂这几眼的差距在哪里,反正脑子不太转,注意力却很沉迷,目光一直也没移开,稀里糊涂地仰着头一通懵看。

    斜对面的教室里有人在“打球”。

    球是用不知道什么纸揉成团,再捆上透明胶塑成的近球形异面体,几个男生在座位上抛,东丢西传砸到了一个喝水的女生。

    妹子大为光火,墩下水杯抄起球,却误伤了另一个正在吃饼干的男生,男生腾地捡起球,转手就把饼干砸了出去。

    女生接到半包饼干,愣了一下突然笑了。

    其实这画面并不好笑,路荣行只是感觉它计较得戛然而止、快乐的莫名其妙,有点温馨和友善。

    多媒体教室的门开了,黄灿在后面叫他,路荣行在栏杆顶上撑了一下,正要站起来回教室,顺势收回来的目光却在楼下内凹的绿植小广场上扫到了关捷。

    这位仰着个脸,像是在看自己,但视线又跟自己对不上。

    路荣行以为他在看楼上,将头探出走廊往上看了一下,发现楼上什么也没有。

    他一动,关捷就回魂了,正好赶在路荣行转过头来准备喊他,两人瞬间对上视线,关捷莫名其妙就有点开心,笑得露出了只有一边的虎牙,嘚嘚瑟瑟地说:“嗨。”

    嗨个鬼,路荣行笑了笑:“你刚在看什么?魂都飞了。”

    因为看的就是他,所以这个魂不能飞,不然关捷没法解释,偶然碰到自己的发小,居然还被他给“帅呆”了。

    “在日观天象,”关捷鬼扯完,立刻转移了话题,“你们这节课又看电影啊?太腐败了你们这些人。”

    路荣行“嗯”完,看见关捷的脸上立刻浮起了一种明显的羡慕,在剔透的日光下有种直愣的单纯感。

    不过他确实也是个二傻子,路荣行在心里踩完别人,脸上还能笑得很没负担:“你跑到这边来干什么?”

    关捷沉迷男色,差点忘了正事,经他一提做了个顿悟的表情,仰头说:“找你救命。”

    反正他一会儿回教室也要上楼,路荣行于是朝楼梯的方向微微偏了下头:“上来说。”

    关捷一步两坎地蹿上楼,把半脱课还是照常上的犹豫给他简单说了。

    路荣行一针见血地说:“这跟你上次决定要不要参加竞赛,不是一个道理吗?其实你挑几天去上化学课,和每天都去,本质上没什么不同。”

    “你都决定冲竞赛了,还是优先考虑它吧,数学和物理可以回头再补。而且你们教练愿意加这么多课,提前给你们制造机会,我觉得你不应该错过。”

    道理关捷其实都懂,他就是担心强项败落,将下巴戳在胳膊上,内心翻来覆去地煎熬。

    路荣行没再劝他,只是用左手从背后环住他的肩膀,在另一边拍了两下。

    这天关捷磨叽到上午完课,还没有下定决心,午休也没睡,揉了两个阄,躲在书堆后面搞玄学,摇了抓、抓了摇,得出了一个“去:不去=15:23”的统计结果。

    不过下午第一节 课铃声响起的前一刻,他还是狗急跳墙地提着杯子蹿出了教室。

    跑到科教楼的时候,关捷迟到了4分钟,打断了老明哥的课,教练顶着一张高高拿起的臭脸,轻轻放下地把他放进去了。

    关捷偷偷地数了数,教练这次要过10个,可加上他教室里只来了9个人,破釜沉舟的勇气并不是每个人都有。

    从这节课开始,关捷开始他的填鸭式苦逼生活,进度差不多是一周一本书,大脑的cpu基本没停过,就是上午在教室里上英语,满脑子转的都是什么电解质、芳香烃。

    老明哥平时很随便,上起课来却非常严厉,有时可以说毫无师德,听不懂就会被他侮辱智商,什么脑子里装的是屎这种言论,在他这儿就是小儿科。

    关捷一开始适应不来这种速度,被骂得差点怀疑人生。

    错过了几节课,他的数学和物理很快也听不懂了。

    失落归失落,但化学这边负担太重了,关捷后面干脆都不听了,上午复习、预习,下午再去上课,有了一段缓冲时间,上课就没那么像智障了。

    回家拿了一个月的生活费之后,从第二周开始,周六那半天假在教练的建议下也没了。

    关捷加塞加得面无人色,上课上到最疯的时候,有半个月没见过路荣行。

    路荣行知道他的时间捉襟见肘,也没有主动来找过他。

    期间学校办了秋季运动会,关捷被关在科教楼里,只有幸能听个运动员进行曲的响儿。

    路荣行应班级的要求,敷衍地报了个铅球,投了一个连女生都不如的糟糕成绩。

    黄灿对他进行了无情的嘲笑,拉着他到处看妹子。

    路荣行却有点兴趣缺缺,逛到沙坑那儿碰到胡新意,视线下意识就往旁边瞥,结果看到了一个不认识的人,心里当时说不上来,有种空落落的错觉。

    那个在沙坑里摔出狗吃屎的小矮子,现在变成一个面都见不上的有志青年了。

    路荣行恍惚觉得好像很久没看到他了,有点想的感觉,当即决定去科教楼那边来个一趟游。

    第81章

    路荣行去的时候, 关捷正在上课,面朝黑板奋笔疾书,俨然已经练出了写字的最高境界, 瞎几把乱写。

    要不是他突然用左手往嘴里塞了个什么, 然后靠窗这边的腮帮子微不可察地鼓了两下,路荣行大概真的会以为他已经久经锤炼, 成了一个心无旁鹭的学霸。

    不过很快路荣行发现,偷吃东西不是关捷一个人的专利,这班上6男2女,就路荣行看的这几分钟里, 就有3个男生干了相同的事。

    有一个明显被老师看见了,但是师生都很淡定,照样各忙各的, 好像这事没发生过。

    路荣行觉得这班风也挺有意思, 很自由,不过也很高压。

    讲台上戴帽子的老师授课速度非常快,不到5分钟就能写满1/3块板书。

    主要是卤代烃也占地方,一长串字母还要上下长角,什么2甲基3,3,5三氯乙烷,路荣行看完只觉得自己的智商药丸。

    他是赶着下课的点来的, 所以没过几分钟,铃声就响了。

    不过休息之前, 老明哥还是逮了个人骂了一顿。

    他在黑板上写了一个六六六的分子式,结果被点起来的学生答成了环六氯已烷,当即被喷得缩脖子眯眼。

    “环乙烷环乙烷!我说了半天,你完全没听进去,我说你这脑子里装的都是些啥?胆矾吗?”

    这话一出底下的人都笑了,关捷还趁机把吃的在腮帮子滚了一圈,路荣行却没能意会到,脑子里装胆矾的笑点在哪。

    老师训完那个学生,把他揪出去了,其他人下课休息。

    关捷以前热爱“上”厕所,有尿没尿他都会出去跑,但这回路荣行没等到人,因为关捷一下课,就像一滩泥一样扑在了桌上。

    自从上了这化学课,头大眼瞎都不说了,连天生的多动症都治好了,现在关捷一有时间,只想当一个安静的少年。

    他肯定不是班上状态最差的人,最差的那个一直喊头疼,上个星期一翻开书就吐得稀里哗啦,说是看见化学书就恶心,后来一查是得了神经衰弱,不得不回原班上课去了。

    关捷各方面都比较正常,不过他也确实累了,除却这撑着的一口气,最近其他事都提不起兴趣了。

    寝室里峰哥已经疗好了情伤,昨天可怜他没法去运动会上浪,专门在酒ji,ng锅里磕了个珍藏的ji蛋,可连糖心的熟度都没煮到,关捷就在铺上睡着了。

    再有两章,高中化学他们就干完了,一个月学了两本半,每天脑细胞疯狂自杀,关捷居然长起了头皮屑。

    不过这个形象上的事,他暂时也顾不上,关捷就想回家,歇那么一下,好在胜利已经到眼前了。

    按这个进度,明天上午就能完课,他这周可以跟路荣行一起回家了,但是还来得及跟对方说。

    关捷正琢磨着中午要不要去校门口堵人,又有点懒得跑,犹豫着不然晚上再说。

    他脑筋慢悠悠地转,嘴里也没闲着,将话梅糖抵到左边的大牙中间,有一下没一下地用牙板磕着听响儿。

    大概是老天爷看不惯他这么无聊,关捷很快就感觉肩膀被人拍了一下,他扭过头,看见一个同班站在背后的走道里,冲后后方指了一下说:“外边有人找你。”

    关捷歪头看了看,就见路荣行站在教室靠后面的走廊上,背对着自己,大概在看院里栽的竹子。

    说曹c,ao曹c,ao到,这种感觉瞬间冲击过来,实在是突然又奇妙。

    关捷刚刚还萎靡成氦气,这会儿心里突然又腾起了一股开心的劲头,有了出去的欲望。

    他不自觉露了个笑,对同学说了声谢谢,接着蹿出座位又想起自己桌里有货,便又勾着腰,伸手从桌子里抓了一把糖,揣进兜里出去了。

    最近的课越上越疲,让关捷跟所有东西之间好像都隔开了一点距离。

    胡新意肯定是好意,不想打扰他,所以不怎么跟他说话,关捷整天都泡在各种基里,也没有可以跟同桌分享的。

    晚上回了寝室,大伙全在哈哈哈,关捷也不知道他们在哈什么,他学到了一些东西,也错过了另外一些。

    他不能回家,沾不上父母的嘘寒问暖。

    他在本班越来越脱离,到了竞赛班又是铺天盖地的压力。

    关捷平时不太苦恼这些,他不是天才,但专注度还算可以,学完就睡、有卷子就写,不怎么想东想西。

    但偶尔有那么几个片刻,自是少年爱烟火,一直喜欢热闹的他也会突然感受到孤寂,担心自己会成为离群的大雁。

    不过这种失落,和路荣行无关,关捷即使隔了一整个暑假见他,潜意识里都和昨天刚见过一样自然,更不用说才半个月没见。

    而且因为路荣行住在他家隔壁,他一看见这位熟到骨子里的小老哥,对于家的惦记就迎风暴涨。

    想吃亲妈做的菜、想睡自己的小黑屋、想他的乌龟想那个院子,还想听路荣行弹琵琶……

    出去的这一小段路上,关捷在门口装垃圾的纸箱子里把壳渣吐了,换了个脑子,神智越走越清醒,出了教室已然眉开眼笑,不说满血,至少脱离了生无可恋。

    关捷现在打招呼,不玩拍肩膀那个老伎俩了,他去年老干这种事,今年突然就觉得幼稚,没动手动脚,只是往路荣行旁边的围廊一趴,突然出声说:“你找我啊,干嘛?”

    路荣行闻言看过来,第一眼感觉他好像瘦了,气色也有点干白,不过表情和眼神还是老样子,看人就笑,似乎没学出什么优越感。

    “不干嘛,没事干,过来看看你,”路荣行这么说着,顺便又多看了他几眼。

    看完关于瘦的拿捏,又一点说不准了,因为关捷一直都瘦,光靠目测不上称,小幅度的清减基本看不出来,可能是他ji,ng神差了点,带得人产生了心理作用。

    关捷这会儿可能是今天为止最轻松的时刻,听说他这么闲,差点羡慕到流涎:“唉,我也好想没事干啊。”

    他感叹出了一种向往的味道,偏偏路荣行感觉以前最闲的就是他,现在一时有点变通不过来,揶揄说:“听起来您好像很忙啊,我过来是不是耽误您了?”

    关捷抿着嘴装大佬,一副日理万机的样子:“有一点吧。”

    路荣行和蔼地聋了一下:“你刚说什么?再说一遍。”

    关捷戏路不畅,立刻笑场了,不仅翻供他还要吹捧:“不忙不忙,一点都不忙,随时欢迎领导你过来检查。”

    路荣行也是要正经上课的人,没有时间和心思随时过来,关捷欢迎他也不会随时来。

    但他提这一句,路荣行就想起了他们课上吃东西的壮举,问道:“随时检查怕你们扛不住,我来的时候看见你在吃东西,要是来的是真领导,你就得写检讨了。”

    关捷一脸无所畏惧的表情:“不会的,东西是教练准我们吃的,要写检讨也是他写。”

    第30节

    第3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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