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王鹤上午和大毛二毛去打鱼回来,看到家里来了一个结鸡子的人。原来妈妈养的这批鸡里,小公鸡已经到可以结的时候了。
    结鸡子就是把鸡给阉了,这个科学原理,是因为生殖腺割除体内**酮激素就会减少分泌,营养消耗就变少了,长肉更快。所以农村家家户户养的鸡里,除了留种公鸡之外其他公鸡都要阉割。
    兽医有个专门装工具的袋子,打来一盆清水后,他坐在矮凳子上,从袋子里拿出小刀、小剪刀、钳子、镊子等工具,放到盆里,然后从之前装好的笼子里抓一只公鸡,把鸡头包在鸡翼下,左脚踩住鸡爪,右脚踩住翅膀,右手熟练地拔下鸡翅膀下的鸡毛,露出皮肤后从盆中捞起镊子般的结鸡刀,动作娴熟地切开一条道,又用一把两头带钩,俗称“铁弓”的工具,把那条小口弓成大口子,接着用一根尺多长,一头系着细线儿,像缝衣针般大的铁丝,伸进口子里,捻起线儿拉扯几下,又用一个很小的像勺子一样的工具把鸡的**掏出来。
    阉割完后,要给鸡吃下一枚土霉素,以防感染,还要用手舀几滴水给鸡喝,再把原先拔下的鸡毛敷在口子上,最后把鸡放进另一只笼子,接着再结另一只。
    对于熟手来说,结一只鸡的过程几分钟就搞定。
    大毛二毛看着有意思,越近越前,兽医开玩笑说,再近前,我把你们的鸡鸡和蛋蛋也割掉,把他俩吓了一跳,不敢靠近了。
    结鸡出来的**,起先谁都不去吃,都让兽医带走,后来听说是很有功效的,对男性提供激素,可以壮阳补肾,对女人有养颜功效,用当归或其它药材一起蒸汤,能起到补气健肾的作用,无论药用还是食用价值都很高,因此后来,结鸡子时就会把鸡**留下自家人食用了。
    兽医的工作结束之后,接过钱便离开了,过了没多久王祥裕领着一个人回来了,这人叫王佛云,按辈分算,王鹤得叫做叔公。
    见来了客人,李飞凤叫王鹤去鱼塘里钓了条草鱼回来,然后正好有一只公鸡在兽医离开后没多久就挂掉了,便直接拿来做了菜。
    中午吃饭的时候王鹤才知道,原来佛云叔公是为“公务”来的,这个公务就是重修族谱。原本这事应该去老屋那边,先找王鹤的爷爷、伯公等和他同辈的人商量的,不过他笑说必须先来看看王鹤这个小英雄。
    吃过饭后,喝了杯茶,抽了支烟,王祥裕便领着王佛云去了老屋。等人走远了,李飞凤撇撇嘴说,这个佛云叔公其实最是贪吃爱喝,他知道如果去了老屋那边,因为人多,吃的喝的指定没有这边足,所以专门先跑过来蹭餐饭吃的。
    王鹤笑道难怪,中午温的那壶黄酒已经空了,刚才基本上是佛云叔公一人在喝。
    其实这种背后议论的话,为人父母的不太适合在小孩子面前说,对小孩子的成长并不会有多大好处。这种道理王鹤长大以后才明白过来的。
    王鹤打小在农村听多了这种话,耳濡目染,虽然有暗示不要成为这样的人,会让人看不起,但是后来也难免变得比较小气,即便长大以后,也不容易改过来。
    王鹤闲着没事,中午没有午睡,而是跑去老屋听长辈们商量修族谱的事情。
    在老屋的吃饭厅里,长辈们喝着茶、抽着烟,在商量着。王鹤端了一张板凳坐在门口听。
    续修族谱可序昭穆,记述家庭的来源、繁衍迁徙、分支和发展。
    南龙县境内各氏族于90年代初兴起了族谱续修的活动。
    这也可以理解,这两年开始人们的生活水平开始提高,物质丰富起来了,才会有精神上的追求。要是前几十年,自然灾害加上人为因素,大家连吃饭都成问题,哪里会有心思修什么族谱,旧族谱没被当作破四旧的东西扔去烧掉就不错了。
    在族谱续修过程中,各氏族先要成立族谱续修理事会,由5到9人组成,推举族中德高望重的长辈担任理事长、副理事长。再由族内有一定写作能力的人担任编辑。理事会大多数分成联络、编修、财务、接待组,各组3到6人组成。
    族谱内容有总谱、房谱、编者的话、修谱词、修谱执事鸿名,原始受姓来历列祖肖像图、宗祠屋宇图等。在续谱中,一些氏族的女性也上了族谱,一改过去只有男丁才能上族谱的旧规。
    在王鹤还住在老屋的时候,不知是因为人太多还是旧规则的缘故,在有重要节日、或是来了客人的时候,饭桌尤其是主桌上是不允许女人坐的,在这两年这种规则才逐渐淡化下来。这说明客家人保留着很多古代汉族留下来的规则,不管是糟粕还是精华,都一起传承下来了。
    王佛云这次来的主要目的其实是筹集经费,修族谱首先得有钱,没钱什么事也干不成。
    依据氏族户数,确定印谱数量,加上外出联络、接待、执事人员工资等,由氏族理事会造出总预算,然后作出筹款办法、缴款时限等决定。根据商定,这次续修王氏族谱,定的是每鸿丁收10元,一子顶两房的加收一倍,女性上了族谱的收5元,不足部分采取捐款的方式解决。
    王鹤听了这些,忽然想起老和尚说过的话,枫树坪的这一支王氏族人,难道不是从北方直接追过来的追兵吗?怎么会和留龙镇上的王氏有同宗关系?
    王鹤化作好奇宝宝,问了一下自已这一支的来历,长辈们都很乐意向后辈说祖先的迁徙经历,像王鹤这么小的小孩子,能关心祖先来历的可不多。
    不过长辈们说归说,每人所说的却并不完全相同,有些事情他们也不是非常清楚,都是由上一辈或是上上辈口头传述下来的,说到有些有分歧的地方,往往不自觉地声音大起来,争得脸红耳赤的。
    王鹤爷爷争了一阵之后,拿起铝制水烟壶抽起烟来,时不时咳嗽两声。
    说起抽烟,王鹤三十年加起来顶多抽了一包一手烟,而他在八九岁的时候,却很喜欢这个水烟壶,经常和大毛二毛抢着玩,有一次唆了一口,辛辣呛人的味道让他再也不敢尝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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