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老 BL 作者:佚名

    终老 第27节

    终老 BL 作者:佚名

    终老 第27节

    即使现在,季楷扬也还是不知道,张韵原本的打算到底是告诉他自己可能患病,希望在儿子的陪伴下检查,还是想趁着一切还没彻底尘埃落定,她还能假装自己没事的时候来看看他?而张韵回家以后一直没有来检查,又是不是因为他们的荒唐被气得心灰意冷,连自己的身体也不顾了?

    一切都不得而知,在此刻也毫无意义。

    季楷扬每周都回家,不是没注意到张韵身体看着虚弱,也提过很多次,只是张韵就像对待他其他的话一样,根本不理会。再加上他一直为自己和易辰的未来担忧,以为张韵是因为这段时间太过生气的缘故。每次看见张韵吃药,他也认为还是单纯的胃病……

    “现在暂时脱离生命危险了,明天就可以转回普通病房了。”

    楚静一个叫林亚的朋友是这家医院肿瘤科的医生,以前也住在瑞景园,和两家都挺熟。今天张韵被送来以后,楚静就联系了她。

    “麻烦你了。”楚静舒了口气,又问,“接下来的治疗是……”

    “我刚问了下主治医生,片我也看了。已经扩散了,手术是没办法做了,先化疗吧。”她顿了顿,又道,“医院只能说尽力,我讲实话,得有个心理准备了。”

    “准备什么?”楚静一愣,高跟鞋崴了一下,扶着旁边的墙壁才站稳,“她平时还在给学生上课的……”

    “检查才发现是晚期的也不是个例。” 林亚见楚静的脸色迅速地灰败下去,又宽慰道,“也不是说完全没有希望,提前有个准备总是好的。”

    她言语间的安慰之意实在太过明显,楚静定了定神,“麻烦你了,谢谢。”

    “哪里的话。”林亚摇了摇头,“那是两个孩子?”

    “嗯。”楚静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刘思已经离开了,季楷扬还坐在椅子上,仍然在发呆。易辰站在他旁边,手犹豫着搭上他的肩,季楷扬也没有反应,宛若一个丢掉灵魂的木偶。

    “我印象里还是两个小朋友,转眼都这么大了,我们也都老了。”她有些感慨,往病房里看了眼,“楚姐,我那边还有点儿事,先走了。你们要有什么别的需要直接联系我。”

    “好,谢谢。”楚静等她离开,往前走了两步,隔着玻璃看躺在重症监护室里的张韵。

    她还在昏睡中,整个人苍白而虚弱。楚静想起第一次看见她,那时她们才刚念高中,十五六岁的少女,明媚鲜亮,如今却早已朱颜不再。

    楚静一晃神,在玻璃的反光上看见了自己鬓角也出现了隐约的白发,“真是老了。”她有些哀伤地想。

    张韵父母已经去世了,也没有别的兄弟姐妹。季楷扬向学校请了长假,系主任就是苏骋,知道他的情况,也同意了,只是要求期末回去参加考试。

    “你和我回去吗?”楚静留下来照顾了一周,工作一堆实在脱不开身,又有一个辖区的货出了问题,下属没办法处理,她只能亲自回去看。

    易辰摇摇头,“我留下来。”

    张韵已经转到普通病房了,谁都没有告诉她具体的病情,但她显然已经清楚了。一群人里面,她反而成了最冷静的一个,每天只是呆在病房里看书,偶尔和楚静聊两句,但对季楷扬和易辰的态度却还没有缓和。

    “你留下来?”楚静想了想,“随你吧。只是楷扬最近肯定不好过,你张姨现在这个情况,你们俩也不清不楚的……”

    易辰咬了下唇,这一周以来,季楷扬一直很沉默,张韵醒了就守着她,等张韵休息了,他就在一旁看书画图。易辰和他说话,他也顶多只是勉强笑一笑,眼神暗淡无光。那场如同闹剧一样的分手,也从没提过。易辰也不知道他们现在到底算是怎么回事,不像恋人,不像冷战,更像……从没开始过。易辰为这样的发现而忧心,但这样的担忧在张韵的病情面前实在微不足道,他不敢问季楷扬,也没脸问。

    “我那边处理了就回来,要有什么事,你随时给我打电话。”楚静叹口气,拍拍易辰的肩。“你和楷扬以后怎么办先不提,你们不管怎样一辈子都还长,你张姨……”

    楚静一时鼻酸,深吸了口气,却仍然说不下去。

    易辰纵然心里仍然迷茫,也还是抬起手楼了搂她的肩,“会没事的。”

    眼泪从楚静紧闭的眼角渗透出来,听着易辰的安慰她无力地点了点头,哪怕他们都知道这只是一个虚幻的谎言。

    作者有话说

    张韵的病,我真的暗示过很多次了,从第一章就开始了......大家应该不意外吧......

    第五十七章

    易辰坐在病房外,听见里面有隐约的响动,急忙站起身往里看,张韵醒了。

    护工刚刚去买饭了,季楷扬在医生办公室还没回来,楚静前天又回了一次公司,此刻只怕还在往n市赶的飞机上,只有他在这里。

    易辰推开门,又不敢往里走,就在门口傻站着,考虑是不是应该去叫个护士过来。

    张韵察觉到门口有人,有些费力地扭过头,看见易辰,迟疑了一会儿,“过来吧。”

    易辰犹豫不决间得了指示,顿时如蒙大赦,感激涕零地走过去把床摇起来一些,在张韵身后垫了个枕头,扶着她坐好,又把被子给她拉上去。

    弄完了一切,一口气还没松下去,又猛地意识到张韵并没有说要坐起来。

    易辰挠了挠头发,“那个,您还睡吗?”

    “就这样吧,躺的太久了,也累。”张韵看着易辰无措的样子叹了口气,“你也坐。”

    易辰拖把椅子坐下来,又不知道该干些什么。这是张韵进医院一个多月以来,他第一次和张韵单独相处。他从床头柜上拿了个橘子,又觉得自己哭丧着脸大概不是个事,于是对张韵笑了一下,开始认认真真剥手里的橘子。

    “你们还是要在一起吗?”大概是因为身体太过虚弱,她说话音量不高,倒连原有的反对之情都听不太出来了。

    不过就算是这样,易辰还是被吓得手里的橘子差点掉下去,他慌慌张张地接住,愣了一会儿,才抬起头,”对不起。“

    张韵皱皱眉,没说话。

    易辰低下头,一点一点地撕着橘络,“不是哥哥先开始的,是我,是我非要和他在一起的......”

    “我知道。”张韵说,“楷扬的性格做不出这种事,你妈也全都和我说过了。”

    “我当时不懂事,其实现在也不怎么懂,从小您还有哥,你们都护着我。现在再想想,自己其实一直都很混账。你们那时候走了,我整个人都很慌,就是一定想要抓住点什么那种感觉,我,我自己知道这样不好,我不应该拖他下水,我也没有去想过后路,但就是冲动又自私,觉得除了在一起,其它什么都不想管......“

    “你妈和我说,你们前段时间吵架了。你说要分手?”张韵打断他,“那你现在的对不起又是什么意思?”

    “因为我走了好像也没有办法解决问题。”易辰沮仔细想了想忽然说,“我以前其实并没有这么爱他,我是说最初要在一起的时候。“

    易辰抬起头看张韵,她脸上没什么表情,他才继续道,“我当时比较爱自己,其实明明知道在一起可能会让他今后为难也还是要那么做,因为不管再怎么权衡抵消,在一起对当时的我来说都是一个更好的选择。可现在没有办法了,如果他有一点的为难,那么,我......,我妈那天说我什么都是为了我自己,好像还真的是这样。只是现在他占据一个更重要的位置了,我所有的情绪都要以他的情绪为前提。我要分手是以为这样他能轻松一些,可是好像也没有......”

    ”所以,如果他想走下去,那我就陪他。“ 易辰把手上最后一点橘络丢进垃圾桶里,又说了一遍,“妈,对不起。”

    张韵没有纠正他的称呼,“你妈那天劝我,说儿孙只有儿孙福。但是我想到你们以后要怎么在这个世上立足,我就算现在死了,也没办法安心啊。”

    “妈......”易辰一听她提到死,顿时一个激灵。

    “我是古板,但这个世上大多人都还是我这样古板的,你们现在没遇见过,不觉得这个身份有多不方便,以后要遇见了,可怎么办呢?“

    易辰想说点什么,可触及到张韵的忧心,这比愤怒更让人难堪,他能说的,其实也已经说完了。加上拿不准张韵现在到底什么态度,只能又沉默了。张韵坐了一会儿,也没再说话,ji,ng神还是不大好,易辰重新扶她躺下,蹑手蹑脚地带上门出来,才发现那个橘子还拿在手里。

    他顺着墙壁滑下去,蹲在地上发呆,直到眼前有双熟悉的鞋子停下来才抬起头,“妈刚睡了。”

    易辰抬起头对季楷扬摊开手,“你吃吗?”

    他们坐在安全通道里分享了那只橘子,消毒水的味道在医院里无处不在,但是水果特有的清香好像又抵消掉一些。

    “有点酸。”易辰说。

    季楷扬嗯了一声,又放了一瓣在嘴里。易辰也没有再说其它的,两个人安静地把那个酸得有点涩的橘子吃完了。

    太阳早就落下去了,安全通道里的灯光也很昏暗。中途季楷扬回病房看了一次张韵,护工到了之后,他又回到了楼梯的台阶上坐下。

    “还在睡吗?” 易辰问。

    季楷扬点点头,忽然说,“明天又该做化疗了。”

    他顿了一会儿,易辰知道他话没说完,耐心地等着他继续。

    “这是第三次了。”季楷扬盯着地上影子,声音里满是不确定,“你觉得有好些吗?”

    “好些了吧。”易辰干巴巴地说,“好些了。”

    “是吗?”季楷扬低下头,手狠狠地按了两下脸,“易辰,我有点怕。我从来都没有想过,我有可能在这么早就失去她。”

    “妈的病会好的。”易辰抓住他的手,想要给季楷扬一点安慰,但其实他自己的手心也发凉,所以哪怕季楷扬一动不动任他握着,他们的手也一直没有温暖起来。

    易辰在这几分钟里,翻来覆去会说的,也只是一句会好起来。假话说再多遍都成不了真,不是不想相信奇迹,但那时小孩子的特权,而他们已经不是少年了。

    终于,季楷扬轻轻挣脱了他的手,“不早了,你回去睡吧。“

    他起身向楼上走去,易辰诧异地发现他的背居然有一点点的佝偻。

    “楷扬哥哥。”

    季楷扬回过头,”怎么了?“

    易辰动了动唇,他本来想说,你别怕,我会一直陪着你的。但他已经做过一次逃兵,未来又是那么虚无缥缈,有些话,他可以对张韵说,但面对季楷扬似乎已经失去了再承诺的资格。

    “晚安。”易辰最后说。

    “晚安。”季楷扬继续向楼上走。

    他们都知道,这又是一个无眠的夜晚。

    第五十八章

    化疗一共安排了六次,但到第五次结束,医生建议他们不再继续了。

    “病人的这个身体情况的确是不能再继续了。“ 张韵的主治医生说,”前几次化疗的效果其实一直都不太好,你们家属也知道。“

    季楷扬靠着椅子,盯着对面墙上挂的锦旗,“妙手回春,悬壶济世。”在此刻显得莫名嘲讽。

    张韵化疗后的反应的确很强烈,第一次化疗还算顺利,后来就每况愈下。长时间的恶心头晕不说,全身关节都开始酸痛发痒。

    “她现在又不能做手术,化疗也不做,那......”楚静急道,“可以换成其他的药吗?换成其他药副作用会不会小一些?钱都不是问题......”

    ”楚姐。“林亚也在办公室,见楚静情绪有些激动,走过来,低声说,”没有一个医生会主动放弃病人的。张姐今天的药只打了一半,剩下的都没敢再注s,he,她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继续化疗只会加重她的痛苦。”

    楚静看了她一眼,深吸了口气,抬手理了理自己的头发,忽然就撑不住了,手臂支在桌子上撑着脸,哭了出来。

    易辰一直觉得他妈洒脱又张扬,小时候为了父母离婚的事,多少是有点儿恨的,但现在恨意渐退,反倒觉得能活得随心自如,也是让人羡慕的。特别是这几年楚静生意渐渐做大了,整个人跟个女战士一样,好像什么都不在乎,连易辰出柜,她都能云淡风轻地过去。张韵生病以来,她在n市呆的时间长,但遇到生意上有什么事,也还是会赶回去,虽然偶尔也会有失态的时候,很快又会调整过来,倒比他和季楷扬显得更乐观。可现在的楚静好像丢掉了她的战袍,哭得两肩发抖,变成了一个受了委屈的小女孩。

    易辰走过去,站在她面前,把楚静的头轻轻靠在自己身上,楚静的润shi了他的衣服,腰间一片冰凉,像被捅了一刀,不知道会不会有血流出来。

    楚静哭得停不下来,后来几乎脱水,林亚看她状态不对,赶紧给她输了瓶葡萄糖。易辰等一切安顿好,一回头才发现季楷扬不见了。

    “醒了?”季楷扬看张韵慢慢睁开眼睛,“要不要吃点什么?”

    张韵摇了摇头,“现在不饿。”

    她哪里是不饿,根本是吃不下东西。季楷扬吸吸鼻子,“那你饿了和我说,我再去给你买。”

    张韵笑了笑,轻轻地摊开手,季楷扬忙握住,“医生说什么了?”张韵问。

    “没说什么。”她的手只剩一层皮敷在上面,季楷扬都不敢握得太用力。

    “没说什么,你用得着这个样子?”张韵很虚弱地笑了笑。

    季楷扬没说话,跪在床边,握着张韵的手贴着自己的面颊。

    “我想回家了。”张韵轻声和他商量,“医院里呆着太难受了,成吗?”

    季楷扬嘴唇抿成一条缝,执拗地摇了摇头,“我们换一家医院,换一家更好的……”

    “我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张韵说,“换到哪里去,结果都一样。回去吧,我呆在医院心里也难受,化疗跟上刑一样,妈真的受不了了。”

    季楷扬想说不,想求她继续治下去,但他从小就不怎么撒娇,现在也没掌握这个技能。心里更明白,张韵已经快到油尽灯枯的一天,再往下治是用她的痛苦,来换亲人一时的安心。

    张韵看着他,目光是已经很长时间都没有出现过的温和,她摸摸季楷扬的头发,没有再催促他。他会同意的,张韵知道。

    两天以后,他们办理了出院手续,回到了瑞景园。

    易辰和楚静也搬了过去。

    这个情况有些奇怪,却又显得很自然。易辰记得小时候,楚静还没有经商,碰上易博川出差,她也会带着易辰来季家住,两个母亲在厨房里忙碌,他和季楷扬就坐在沙发上看动画片。有什么菜先弄好了,张韵就会拿两个小碗,给他们每人夹一点。

    如今旧人故地,往事却不能再重演了。

    楚静把所有的工作都彻底地放下了,买了台轮椅,张韵ji,ng神好写的时候,就推她出去在小区里转转。

    易辰那天从超市买了日用品回来,看见她们在小区的水池旁喂鱼。楚静把鱼食往水池里丢,转头和张韵说笑两句。

    他忽然就明白了,楚静前段时间,一直继续工作,并不只是因为事情太多离不开她,更多的是因为她需要用工作,来假装一切还处在正常的轨道上。只是现在,很显然没办法再装了。

    日子一天一天地磨,回家的时候,医生委婉地说,也就是一个来月的事了。但张韵坚持得比预想中长了一点,一直到了年三十。

    那天张韵的ji,ng神好得出奇,下午睡了午觉起来,还去厨房和楚静一起弄了年夜饭。但到了晚上,吃年夜饭的时候,ji,ng神就有些不济,话说了一半,靠在椅背上睡了过去。

    季楷扬把她背回卧室,很轻,只有一把骨头。张韵睡了大概半个多小时,才悠悠地醒过来,“我刚看见你爸了。”

    她对季楷扬说。“还和年轻的时候一个样,一点儿没变。妈去了那边,也不是一个人,你爸什么都准备好了,你不担心。”

    她笑了笑,“我都打算和他走了,又想起来没和你告别,有些话,总得和你说了,我才能安心。”

    想象中的恐惧并没有出现,季楷扬此刻反而很平静,“妈,你说吧。”

    张韵沉默了一会儿,“你要和辰辰在一起,就在一起吧。我总怕你们难,怕别人为难你们,结果我这个当妈的,反而第一个让你们难做。你楚姨老说,儿孙自有儿孙福,不痴不聋,不作阿家阿翁,她比我想得开。”

    “妈……”季楷扬说不出别的话来,张韵摸摸季楷扬的脸,“你从小就懂事,什么都没让我c,ao过心,你们老师最爱和我讲,‘张老师,你家孩子以后有出息’,我也盼着你出息,不想让你走了错路。我现在要走了,也就想通了,出息不出息的,不重要,我只希望你开心。百年随手过,万事转头空,明天是什么样,谁说得清了?你现在要是觉得和辰辰在一起是开心的,那就在一起吧。”

    她顿了顿,摆摆手,“去叫辰辰和楚姨进来。”

    “妈。”易辰握着她的手。

    “以前你们出生之前,我和和你妈也开过玩笑,说如果一儿一女,就定个娃娃亲。结果都生了儿子,还是成了亲家。”张韵说着咳嗽了两声,缓过气来才继续说,“总之都是缘,良缘孽缘也就没那么重要了。只有一样,两个人在一起,就好好的,你们时间还长,未来变故多。如果真遇见什么了,多想想彼此的好,不要伤着对方,知道吗?”

    “妈,我......”易辰强着眼泪。

    “你是好孩子,妈知道的。”张韵拍拍易辰的手背,她一番话说完,心里放下一个包袱,露出一个轻柔的笑容,“好了,你们俩都出去吧,让我们两个老太婆单独呆会儿。”

    “我没觉得自己老。”楚静斜坐在床边,低声说,眼泪顺着脸颊滑下来。

    “他们俩都没哭,你哭什么?”张韵手指抹了下她的泪痕,“你陪我躺一会儿吧。”

    楚静就真的躺下来,像念书的时候,一米二的床,冬天她俩也要挤在一起说悄悄话。

    “楷扬以后也麻烦你照顾了。”张韵说。

    楚静点一下头,“你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

    张韵忽然笑了笑,“你都不怎么会当妈。”

    楚静也笑了,笑着笑着眼泪又出来了,“对不起。”

    “不**的事,又不是你拿刀逼我的,当年读书认识的时候,也不知道他是这样的人。”张韵低低叹了口气,“你别哭了,是我对不起你,说要拿辰辰当自己的孩子看,结果……,连带着你都疏远了几年。”

    楚静侧过身,贴着她的脸,“我们没有疏远过……”

    她们开始聊起往事,那些少女时代与对方分享的小秘密,交换过的日记本,一起买的第一只口红,都还深深地埋在记忆中。

    “你记不记得咱们是怎么认识的了?”张韵忽然说,“开学第一天,我从c,ao场路过被球砸了,当时我们都没说过话,只知道是一个班的。结果你从旁边经过,特别凶地冲上去,要人家道歉,后来又陪我去医务室……”

    “我当时就在想,这女孩子好漂亮,骂人都好看,我一定要和她做朋友。”张韵的声音带着怀念往事的愉悦,慢慢地低下去了,什么都消失了,包括她的脉搏和呼吸。

    楚静压抑的哭声传出来的时候,联欢晚会正在倒计时,主持人说着新年快乐,但张韵并没有迎来这个新年。

    季楷扬长长地呼了口气,起身向卧室走去。

    楚静靠着床背,仰面看着天花板,手还搁在张韵的头发上。

    季楷扬听见楚静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她说我平时也没那么爱管闲事,是因为想认识你才强出头的。

    作者有话说

    妈妈们之间的友谊,大家自行理解哈。我只能说,女孩子的感情是很奇妙的。

    第五十九章

    这个春节在办理后事中过去了。

    开各种证明,筹备葬礼,处理各种各样的事,应付各种各样的人,一切的琐事因为在春节这个特殊的时点,而变得更加繁杂。张韵生前的同事,学生,甚至连易博川也来了……

    楚静年三十哭了一整晚,第二天起来又恢复成了女强人的状态,帮着季楷扬一起送走了张韵最后一程。

    “我走了。”楚静把一束白色的风信子放在张韵墓前。张韵和季子文葬在同一片墓园。“清明再来看你,你要什么时候有空,多来梦里见见我。”

    她弯下腰,轻轻摸了下墓碑上张韵的遗像,转头对季楷扬说,“我今天的飞机回去了。楷扬,我和你妈也说过了,你有任何事,都可以找我,和易辰是一样的。”

    她看了眼旁边的易辰继续道,“至于你们俩的事,我不多管,太复杂了,我也管不了。你们不是小孩子了,按自己的心意来就好。”

    她低头看了眼表,“好了,快来不及了,我走了。”

    “我送您。”季楷扬道。

    楚静摆摆手,“不用,你再陪陪你妈妈。易辰送我去机场就行。”

    易辰从她手里拿过包,“走吧。”

    张韵离开这件事,对季楷扬来说其实一直没什么实感。他这么多天看似得体地应对着一切,隐忍而克制地处理着自己的悲伤。其实全是靠一套不知何时开启的自动化程序运行着,记忆还停留在张韵离开之前和他说话的时候,自那以后就是一片空白。

    现在其它人都走了,那些对他说着节哀的人,那些带着同情的安慰,都消失了。只有山间空灵的风声,在墓园的上空飘过。

    季楷扬看着面前的墓碑,上面一笔一画刻着他母亲的名字。他在此刻才真的意识到,张韵是真的不在了。

    死去何所道,托体同山阿。

    终老 第2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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