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轻熟重 作者:言知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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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熟轻熟重 作者:言知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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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2章 开始的结束

    钱歌微微有些诧异,她下意识的躲开男人的脸颊向一旁倾斜,看似是伸手抚上男人的脸其实不然,她不过是在躲避。钱歌的世界里遇到的男人也有那么几个,除了周嘉泽,她遇到的多半都是学生时代的那种青涩的男生。即便现在这般,钱歌还是怀恋大学时候的那种恋爱,不掺杂任何杂质的纯纯的爱恋。

    现在都市的爱情交杂了太多太多的分子,爱的成分已经很好。他们或她们的相恋,建立的基础不再单单是爱情,是金钱、地位、名利、权势,又或是相互利用、互利互惠。那种单纯的爱,已经成为稀缺的世界资源。

    钱歌的手描绘着男人的脸部轮廓,宽宽的圆润的额头,这种是否就是书上说的天庭饱满呢?他的眉毛很浓密,有着清晰可见的眉峰。令人嫉妒的是这男人的皮肤,细腻光滑,全然不像一个空军该有的。

    向维政的眼睛紧紧盯着怀中的女子,没放过她的任何表情,包括刚刚不着痕迹掩饰的躲避。他一向很有自信,但任何事情向维政从不在无把握的情况下做出决定。男女间的感情很多时候并不需要用语言表达,周身散发的气息,心有灵犀的感应。在他亲下去的刹那女子没有迎合没有躲避的态度,向维政已然明白。

    钱歌知道自己不该拒绝这样一个男人,虽然他们见面不多,可那次在汽车中的拥吻她便知道这不是一个随随便便的男人,这是一个和周嘉泽完全不同的男人。换句话说,钱歌感觉出向维政其实是很传统的。

    “你早就不是处|女了。”当钱歌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的心跳加快,用着从没有过的速度在快速跳动,她以为自己不在乎的,原来还是紧张。对于这样一个连拥吻都很认真的男人来说,很多事情还是早早告知的好。合则来不合则散,大千世界又不是谁离不开谁,趁着还没有开始,将一切的可能都遏制。

    钱歌明显的察觉出向维政抓手忽然一紧,勒住了她的胳膊。一秒,两秒,三秒,秒针的跳动仿佛清晰可见,钱歌没有躲避向维政的眼睛,没有退缩也没有迟疑。她能清楚的看到男人深咖色的眸子在轻轻颤动,里面有什么?不可思议?愤怒?迟疑?犹豫?还是后悔?

    太过漫长的时间让钱歌的心渐渐变凉,她推开男人,从他的身上离开,挪到了一旁的沙发上做好。理了理有些乱了的头发,她伸手推过酒单,说,“喝点什么吧,他们家有一款尾酒不错,要不要试试?”说完她翻看着桌子上的杂志,那是一本女性的时尚刊物,浓妆艳抹的妖艳女人高傲、鄙睨的看着镜头,视一切为无物。

    向维政讨厌这样的钱歌,讨厌现在的状况,讨厌她刚才所说的那句话。他从没有想过自己妻子的第一次不是给了丈夫,而是别的男人。作为一个男人,没有不在乎老婆的第一次。不,换句话说,他们都想身下的女人将第一次交付。可恋爱总有意乱情迷的时候,当他们结合的那个刹那除了荷尔蒙的作祟,更多的都是想着和那个紧紧相拥的人相伴一生吧。

    向维政是认真的,作为一个军人,他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去谈情说爱。部队中的士兵军官们也是如此,挤出时间见个几次面,聊的差不多,打报告申请结婚。很多人也是恩恩爱爱一辈子,你用真心对我,我用真心对你。在向维政的计划中,如果一切顺利,那么明年就可以打报告结婚了。

    钱歌那种不在乎的神情和口气令他很生气,她怎么可以那么轻易的就说出那句话来?向维政的脑子里突然想到了修补|处|女|膜的广告,这个时候他痛恨真实的话,如果她不告诉他,就算是欺骗,如果能骗一辈子也是好的。

    杂志上都是些图片,钱歌看的很快,不消一会儿就看完了一本。她拿起桌上透明的玻璃杯子,小口小口的喝着杯中的液体,喝完后还惬意的砸一口柠檬。咖啡馆里放的是她喜欢的爵士音乐,淡淡的背景就像女子在清唱,蝌蚪样的音符让她不禁随着一起轻声低吟。

    向维政一把抢过钱歌手中的酒杯,一口气喝完杯中剩下的液体,冰凉的tequi顺着他的口腔激起一簇火辣。

    呵呵,钱歌低笑,递过那被她允吸了一半的柠檬片,似笑非笑的看着向维政。

    向维政拉过钱歌,低头狠狠的啃噬那双唇,这次的吻和刚才不同。这一次带着掠夺、气愤、不甘,还有浓烈的tequi味道。

    他放开钱歌,严肃的说,“我说过的话,从没有收回过!”

    钱歌看了看他,随后拍了拍向维政的腿,“哎,帮我把靴子递过来。

    “我在和你说话!”向维政明显动了气,他喜欢这个女人的慵懒,可这个时候那无所事事的表情恨的他牙根直痒痒。

    “我知道啊,听着呢。”钱歌趴在他的腿上,一手撑着沙发一手去钩地面的那双黑色皮靴。眼睛看到的距离和手下的距离始终有那么一段落差,啧,“你就不知道帮我拿过来?”

    “钱歌!”向维政拉过趴在他腿上的女子,“你知不知道我和你在说什么?你现在要去拿那双皮靴?!”

    “啊?”钱歌一愣,随后恍悟,“啊,哦,可这和我穿鞋子有什么冲突吗?”

    向维政一下子推开钱歌,从沙发上站起来,垂在身侧的双手握成拳头。他看着钱歌,眉毛在额头皱起形成一个小小的山峰。可他高估了自己,钱歌在他离开后顺利的拿到靴子,不紧不慢的穿好,根本就没有去看男人的表情。

    “好,好,钱歌,你好的狠!”说完向维政起步离开

    这个时候钱歌的声音在他的身后响起,“大叔,倒是你,好好想想吧,别再鲁莽的做出决定。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向维政脚步一顿,随后军靴踏出一长串的声响带着男人的味道,彻底消失。

    钱歌看都没看那个男人的离开,她从包里拿出烟盒,抽出一根,点上。双手抱着膝盖,黑色靴子就这样踏在了红色的沙发上,这个位置是临窗的,她看着窗外的人来人往。天空中又在飘着雪,雪花太小,落地的同已经融化。

    她嗤笑一声,男人!

    向维政带着一身的怒气发动吉普车,车子刚刚没入车流他就后悔了,可交通规则却是不允许这个男人随意调头的。 他开着车子饶了一大圈,这才再次回到咖啡馆,可那个位置独留下空空的红色沙发还有发亮的桌面。

    向维政揉着脸,心中说不出的味道来。他回到车内,手机就在身旁放着,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真t的婆!说着就打通那个电话,张口就来了一句,“你说,同意还是不同意?”语气生硬,完全不像是一个坠入情网的男人第一次的开口求爱。

    钱歌愣在那端,半晌才回答,“你确定吗?要我做你的女朋友?”

    向维政毫不迟疑,“是!”

    钱歌握着手机,看着灰蒙蒙的天空,那y霾下雾气就像她的过去狠狠地击中她的心间,即便她将它埋在心底的最深处,可是曾经的存在无论如何也不可磨灭。她早就过了伤口会自行复原的那个年纪,所有的创伤都将在皮肤上留下永不消失的印迹,一辈子跟随,遮不住盖不掉。她不想自欺欺人,也不想欺骗别人。隐瞒,谁也没有能力,肯定的将一个秘密隐藏一辈子,如果在最不经意间炸起曾经的谎言,那么结果会怎样?如果在自己将心全部交付的时候才被揭穿,那么她是否有能力去承受隐瞒带来的后果?

    “如果我说,我曾今是别人的情|妇呢?你还愿意吗?”

    电话两端,死一般的静。向维政料不到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告白,为什么他的意外要比别人多的多,一个接一个的爆开,太阳穴旁的青筋跳起。

    “你说什么?”他一字一顿的问出这句话

    当那句话说出口后钱歌浑身都轻松了,这几年来她一直都过着情妇一般的生活,不,是顶着情妇的名头做着情妇的事情。即便她现在知道周嘉泽是未婚的,那些已婚的传言不知道是谁散播的,可是她确确实实是在听说了那个男人已婚的情况下接受的他。其实,无论怎样,钱歌都不能抹去自己曾经是‘情妇’的事实。即便那个男人未婚,可她是不知道的。事实上,她一直做着令人深恶痛绝的事情,扮演着这个社会本该唾弃咒骂的一个身份。

    “你应该听清楚了,就是你听到的那样。即便如此,你还愿意吗?”钱歌听着电话,不久电话那端传来重重的一声撞击。

    向维政控制不住自己接近暴怒的边缘,他狠狠的将手中的电话砸了出去,黑色的触屏手机在水泥地面上四分五裂,零件、壳子伴随着男人的怒气像子弹一般冲了出去。

    钱歌看着被挂断的电话,深呼一口气,慢慢吐出,轻声说到,结束了。

    第23章 羚羊的故事

    天空灰蒙蒙的,就像白色的衬衫被泼上墨汁后没有洗干净的颜色,脏兮兮的压在人的头顶。寒风透过没关紧的车窗挤进来,发出每秒327米速度的台风声音,狂啸着。

    向维政坐在车内,端正着身体,面色y冷的仿佛想要和天空融为一体。很快,他推开车门在一地零碎的机体中寻找手机记忆卡。手机屏幕没有了灯光的照射,这个时候依旧坚强的抱在一起,只是呈现出星状的散射裂痕,就如那晚天空中绽放的烟花。

    空中的雪停停落落,这个时候再次飘下,落在男人的黑色皮衣上哭出了一层水珠,聚集起来,随着他的动作一涌而下。

    向维政终于在地上找到了手机卡,可是那张放在手机中的sd卡却是怎么样也找不到。他想要找到的,因为那里存了一些重要的文件,可他却不愿意承认同样还存着那个女子的照片。

    记忆中,那里有着女子,可爱的梨涡。

    新年的长假很快结束,钱歌幸运的接到一份薪酬不菲的手模工作,珠宝展示。这是一家新晋成立的珠宝公司,以铂金、k金、钻石、玉石等珠宝销售为主的专业珠宝企业。钱歌这次的工作是佩戴情侣婚戒,做出漂亮手型来显示钻戒的闪烁以及爱情的永恒。

    很多人认为手模只要先天条件优渥就可以,其实不然。手模很多情况下展示的并不是自己那一双漂亮的双手,而是通过他们的手去体现商品的特性。那双手是有灵性的,是有感情的,是一双会诉说的嘴巴、一对会倾听的耳朵。

    “ok,很好,太棒了,保持住!”摄影师对准镜头利落的快速按下快门,啪啪啪几张照片记下最美的瞬间,“来,换个动作,男生要注意配合一下女生,这对钻戒表达的是,美丽的永恒。”

    钱歌和搭档再次调换手型,女子手指纤细修长却不会给人太过瘦弱的感觉,皮肤白皙有肉感却不觉得肥腻。婚戒的手模选择一定不能太干,过于骨干的手指会令人没有幸福感,而今天这对手模的先天条件优渥,摄影师更能感觉出女生娴熟的镜头感和舞台技巧,那双手有着千变万化的创作能力和造型能力。

    “ok!”摄影师拍摄完最后一个镜头笑着对钱歌说,“真是一双感情丰富的手!”

    “谢谢。”钱歌双手交握互相按摩,放松手指,这是一句对手模最高的赞美。

    “如果有机会,我希望再次和你合作。”摄影师拿出一张自己的名片递给钱歌。

    她接过名片,说到,“那就请您多多关照了。”

    随后钱歌拿到今天的薪酬,这算得上是她做手模以来得到的最丰厚的酬劳。她站在透明的电梯前,包中装着厚厚的那一沓老人头,钱歌闻到了一股挡不住的快乐感。电梯徐徐下降,无声的在她的面前打开。

    “不进来吗?”男人浑厚的嗓音下没有任何情感

    刚才所聚集的快乐就在电梯停下的时候一下子荡然无存,钱歌抓着手中的包,深呼一口气,走入电梯,男人按下闭合键,低下眼皮看着背对他的女子。透明的电梯在建筑物体和灯光的结合下,一下一下印出女子的面孔。

    电梯在一楼停住,钱歌还没来得及踏出门就被后面的男人拉住,“一起走。”

    “放手!”

    周嘉泽从容的关上电梯,放开钱歌,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西服,掸着衣领上看不见的灰尘说,“你父亲没和你说吗?今天请了我们去做客,要做你的拿手菜。”

    钱歌眉头一皱,人定在电梯中,看着周嘉泽从她的身边走过。

    “还不过来?”

    “不麻烦周先生了,我可以自己回去。”

    “你的拿手菜,我应该都吃过吧。”周嘉泽定定的看着钱歌,“不知道钱伯伯说的是哪到拿手菜呢?”说完他起步离开,走向自己的车子。

    钱歌咬牙,指甲陷在了掌心中,她颤颤的呼出一口气,高跟的皮靴敲打在y冷的负一楼地下室,疙瘩疙瘩的声音令人心寒。她讨厌他的车,底盘低的仿佛贴着地面在跑,近就像要擦破人的皮肤,让人有着无法呼吸的窒息感。

    车内蔓延着令人喘不过气的甜腻草莓味,“麻烦开一下窗户。”

    周嘉泽难得的正眼看她,随即出声,“你把我当司机吗?坐到前面来!”

    “周嘉泽!”钱歌眼睛睁大,带着周嘉泽从没见过的凌厉,“你不要太过分!”

    这时候赶上下班时间,陆陆续续的人从电梯里走出,本来安静的地下室被人们下班的脚步和说话声打断。车内的低气压却因此出现了短暂的停滞,停滞在僵持中。

    她不退让,他不说话。

    半晌周嘉泽发动车子,缓缓开离开地下室,钱歌坐的那个位置的车窗开了一个缝隙,风随着车子的移动灌进了大量的冷气刺打着她的脸。

    “昨天我陪妞妞看《动物世界》,这么多年了,没想到《动物世界》的解说居然还是赵忠祥。那期讲的是非洲草原上的大羚羊,一种看似温驯却长着角的家伙。他们的角很长,特别是雌性有的甚至能长一米以上。大羚羊躯体粗壮,但仍善跳跃,能轻松地跃过15米高的围栏。它们虽然感觉敏锐,警惕性高,但行动缓慢,易被追上。最终会成为狮子口下的食物。”

    “妞妞以为长了那么长角的羊应该非常厉害,可是事实告诉它她羊毕竟是羊,逃不开自然法则,肉弱强食。逃,永远是逃不掉的。无论躲到哪里,狮子总会能寻到它。”

    周嘉泽看着前方的路段,方向盘在他的手下轻松自如,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没有什么事情是脱离掌控的。“妞妞有时候也会做错事,但我从不会打她,那是野蛮的教育方式。我经常给她讲故事,她从一开始只知道单纯的故事到慢慢知道里面的意义,这需要一个过程,但我不急,教育不是一种速进的科学,它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

    钱歌抿嘴一笑,“《动物世界》的确是个不错的节目,可你好像和你家女儿没有看完。昨天那一集最精彩的不是狮子吃了大羚羊,而是最后羚羊们反击了,它们用长长的角一起杀了狮子,那个号称草原之王的畜生。长角刺穿了它肥厚的身子,能清晰的听到刺入时噗嗤的声响。最终,羚羊们扬长而去,狮子却被各种不同的动物分食了。”

    “最后的一个镜头最有意思,草地粘稠的血液上布满了蚂蚁,狮子永远也想不到,它最终被别人分食,其中还有最弱小的蚂蚁。”

    当一个女子拨开爱的迷雾,她才能用心去看清整个世界。

    周嘉泽微微诧异,这个女子变了,又或者这才是真正的她。温顺、低眉、柔和、低语,那是假象还是过去?现在的钱歌越发令他迷惑不解。他深深看了一眼,想要透过这一眼看清楚这个女子,究竟哪一个才是真正的她?

    车子徐徐开进大院,周嘉泽以为钱歌或许想要提前下车,然而那个女子却没有任何要离开的意思,眼睛看着车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车子停好后,两人同时下车正好被出来扔垃圾的钱正看个正着,“你们一起来的?”

    钱歌上前挽住爸爸的胳膊,“不是告诉您我去千年酒店拍一组照片吗,很巧遇到周先生,我们就一起过来了。”她微微生气的嘟嘴,“爸爸,您要请客怎么也不和我说一声,我要是有应酬怎么办?您可是要别人来尝尝我的手艺呢!”

    哼,钱正冷哼,“我盼着你有应酬,来家这么些日子,除了出去工作,你哪有什么应酬。”说完又对周嘉泽说到,“你父亲已经到了,快进来。”

    “父亲他一定等不急了,那次您说钱歌的手艺好,他就一直嘴馋的要来。”周嘉泽手里领着礼物,第一次上门拜访,中国人的礼节性是很强的。他一句钱歌说的自然,可却听进了钱正的耳朵里,那两次见面他还是叫‘钱小姐’的。

    哈哈哈,钱正爽朗的笑起来,“你父亲还和年轻的时候一样,嘴馋!”

    “还是钱伯伯您了解他。”

    两人你一言我一句的进了屋,钱歌跟在周嘉泽的身后一起进去,笑眯眯的和周父打招呼。

    “哦,在千年酒店遇到的,那可真是巧了。”周父听到后看了眼自家的儿子,除了吴心雅他从没见过哪个女人上过他儿子的车。孩子大了,心思也沉了,他是猜不透的。钱歌听后只是微微一笑没有多做回答,随后她就开始着手准备晚餐。她没有避让,就像周嘉泽在车上讲的那个故事,逃,有时候不是最好的方法,反而会把人逼上死路。

    然而,世间事情不是顺其自然,就可以迎刃而解的。

    向维政关上车门拿着手中的那本轻武器书,轻轻叩响那扇门。

    钱正看到来人,乐呵呵的说到,“赶早不如赶巧,快快快,快进来!”钱正嚷着向维政进屋,开心的给自己的老战友介绍这个忘年交,“老周,这就是我和你说的,空军中校,了不起的年轻人啊!”

    随后钱正为这个两个年龄相仿的年轻人做了介绍,“周嘉泽,向维政!”

    第24章 给你十分钟

    两手交握,四目相对。一个蓝衣军装,威严有型;一个西服领带,气质不凡。同样三十而立,在这样一个场合下正式见面。

    作为一名军人,向维政的记忆力非常好,这个男人他记得。那次在游泳馆里钱歌落水,就是被他救起的,没想到居然会在这里又碰见。那么他和她是否之前就认识了?想到这一层,向维政的手下不自觉的又多用力几分力道。随着两人双手的晃动,他还闻到对方身上传来的若有似无的香味,向维政轻蔑一笑,真t是个娘们!

    周嘉泽感觉对方手上的用力,眉头一挑,手下也相应的用了几分力量,心中却是瞧不起这个有些小孩子心性的男人。不明白周伯伯口中了不起的年轻人,究竟有哪一点能令这名教授称口赞绝。

    双方还是客套的相互问好,随后就坐。

    向维政递过那本有关轻武器的书,说,“谢谢钱教授,这本书这么久才给您还来。”

    “这么见外我可是要生气了。”钱正一脸笑意,全然都是对后辈的喜爱之情,“正好,留在这里吃晚饭。鸽子今天做了几个拿手菜,你一定要留下来尝尝。”

    向维政听到钱正的话后控制着自己不要看向厨房那边,可是仅仅隔了一道墙,依然能听到菜下锅后遇到油的兹啦声,还有油烟机的轰鸣伴随其中。不知道那个女子做了什么,偶尔还能听到她被油烟呛到的咳嗽声。

    “谢谢您的好意,但实在抱歉,我今天必须归队。”

    钱正不答应了,“别给我走官腔,一顿饭的功夫还是有的。”

    “钱教授不是和您客气,我真的有事,下次我再来拜访您。”向维政听到厨房那边的菜起锅,锅铲与锅碰撞的声响。他突然有点害怕见到那个女子,想要躲开却又不舍。这种复杂纠结的情绪在那天的咖啡馆后,一直缠绕着他。

    “爸爸,可以整理桌子,上菜了。”钱歌从厨房出来,带着卡通的浴帽,一眼看到了那个身着蓝色军装的男人,微微愣住,随后一笑说道,“原来是向先生来了,一起留下来吃晚饭吧。”

    向先生?向先生!

    向维政听到这个称呼后,面色一下变的难堪,眼中带着钱歌不明的目光,深深凝视。他心中冷笑,这个女人!这么快连称呼都换了吗?还是因为有旁人在场的缘故?

    “谢谢。”向维政嘴角冷笑,起身对着钱正说,“钱教授,我今天真有公务在身,下次一定好好陪您。”这话到是不假,向维政确实有要是在身,作为一名纪律部队的军人,他也不能搞特殊。

    “既然这样,那我就不多挽留了。”钱正理解的拍了拍年轻人的肩膀,送到门口,“有空就过来坐坐。”

    “好的,您回去吧。”

    向维政上车,可是吉普车还没有开车大院就停住了。他一向不是犹豫不决的人,第一次在处理感情方面开始优柔寡断,这不像自己。向维政想到陆思明说的那句话,女人如果真的爱你,你什么也不说她也会爱你;如果她不爱你,即便你说的天花乱坠也无用。

    他拿出手机,拨通那个号码,“出来一下,我有话和你说,就在你家不远的院子前。我等你。”

    向维政挂断电话,手中拿着那款新买的手机,这一款和从前用的那款是同一品牌同一型号。他认定的事情,向来不会轻易改变,但是钱歌却每每给他出现意外。陆思明了解女人,也接触过很多女人,可是钱歌却不是陆思明口中的那些女人,他始终抓不住她,也不知道一会儿见面她的嘴里又会蹦出怎样惊人的话来。

    钱歌收起电话,站在厨房里发呆。厨具的大理石桌面上,还有没来得及擦掉的油渍,她心不在焉的在上面圈圈点点,等到发现的时候已经是一手的油星。她一边想着刚才向维政的电话,一边用厨房纸擦干净手,这才走到客厅。

    “周伯伯不好意思,我出去一下。爸爸,你们先吃。”

    “怎么这个时候出去,干什么去?”钱正不认同的看着女儿,有客人在,钱歌怎么不知道待客之道呢?

    “哦。”钱歌一边换鞋一边说,“王婆婆的狗又闹脾气,我去看看。”

    “那快去快回。”钱正点点头,又对着周家父子俩解释道,“大院里的老人,孩子都在部队,就一条狗陪着。那狗被宠坏了,经常耍脾气,只有我家鸽子能制得住。”

    向维政坐在车内,车子没开灯,很暗。他借着路灯,清晰的看到那个女子慢慢走近,他打开车门,钱歌看了一眼,随即坐上。

    其实在此之前向维政想好了好多的说辞,可当他见到钱歌的时候突然词穷了。不是他不会说,只是他觉得那些话都显得太过矫情。车内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

    “不是有话和我说吗?”钱歌扭头,看着旁边的男人。

    向维政笑了笑,“今天我就要回部队了,接下来都会很忙,没有时间再过来。我是认真的,做我的女朋友吧。你考虑一下,不用立刻给我答复。”

    钱歌身体一顿,眼睛看着车上挂着的红色平安符,上面绣着黄色的四个字‘出入平安’。她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男人,“其实,我……”她咬了咬唇,所有的话堵在嗓子眼中却说不出来。

    “钱歌。”向维政的手抚上了女子的脸颊,“我等你的答复。”说着他拉紧钱歌衣服的领子,“好了,快回去吧。下次多穿点,别着凉。”

    钱歌就这样坐在车内,看着这个温柔的刚硬的军人。这一刻,她的心底是柔软的,就像轻柔的羽毛划过水面带点涟漪。她没有不相信爱情,可向维政的爱来的太快,快的她还没有进入角色,快的她有点不知所措。在他知道自己曾是别人情妇的状况下,他依然做出这个决定。如果说不感动,那是假的,可是这样温情的男人太不真实。

    “这么舍不得我吗?”

    钱歌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从车上下来。

    “钱歌!”向维政叫了一句,就在钱歌回头的刹那他按下手机键,记录下这个女子不经意间的容颜,“我不想再从你嘴里听到,向先生!”

    随即向维政开车离开,后视镜里他能看到那个女子站立在那里不动的身影。钱歌看着车子开出大院,这才慢慢走回家。有多久了,有多久没听到这样令她心头悸动的话了?令她心跳的不是那一句‘做我的女朋友’,而是‘下次多穿点,别着凉’。她双手插在口袋里,一蹦一跳的回了家。

    “那是王婆婆家的狗?”周嘉泽单手插在裤子口袋里,一手拉住从他身边跳过的女子。

    钱歌诧异的看到突然出现在她面前的男人,哈——,她不屑的看着周嘉泽,“请你说话放尊重些!堂堂周总居然做出盯梢这种不齿的事情来!”

    “别把自己看的太高!”周嘉泽甩开钱歌的手臂,“安分一点,别给你父亲丢人!”

    “你混蛋!”钱歌低低的怒吼,她气的浑身发抖,这个男人凭什么说她!他有什么资格,这个私生活混乱的令人恶心的肮脏鬼!

    “别这么粗鲁,这可不像你。”

    说完周嘉泽离开,他并没有尾随钱歌出来,更没有做出盯梢这样的事情来。刚才吴心雅来电话,妞妞发烧,一直在找爸爸,他放心不下女儿这才抱歉离席,没想到看到钱歌从一辆车中下来。他看到她小女儿般的娇羞,仿佛情窦初开的样子。这样的表情他见过,就在钱歌和他交往初期。可后来渐渐地,他再也没从钱歌的脸上看见过这样的笑容。

    可是周嘉泽讨厌她这样的笑容!

    “我这辈子最让父亲丢脸的事情,就是认识了你这个王八蛋!”钱歌的怒气顺着寒风吹向那个男人,低低的声音带着这三年来所有的怨恨。她那么的爱他,她宁愿成为别人嘴下心里痛骂的小三,成为社会上人人鄙视的情人。可他呢?他连一句真话都没有给过她!

    爱!她的爱那么的卑微、可怜,可他一点都不屑,唾弃的扔在一边,看着她挣扎、沉沦。她的生活因为他变的小心翼翼、躲躲藏藏。可他呢?除了享受身体上的欢愉,所剩的只有鄙视和索取。

    周嘉泽看到气急败坏的钱歌心情莫名的有了份纾解,他停步转身,“女人,在任何情况下都应该保持应有的气质。”说完离开。

    钱歌看着渐渐走远的身影,眼角悄然的落下一滴泪水,这就是她爱过的男人!她将自己的尊严彻底埋葬,换回了他冷硬的背影。

    钱歌,最后一次!最后一次为这个男人落泪,最后一次为这个男人生气,最后一次将这个男人从心底的最深处彻底拔除!

    她迎风而立,看着那个背影!

    钱歌拿出手中的手机,“向维政,我给你十分钟!出现在我的面前,我就答应你!”

    第25章 沉默的男人

    向维政听到电话那端的声音,听到那个女子说的话,不自觉的轻声一笑,“别闹!”他的语气带着宠溺,“我有事,今晚必须赶回部队。有空我就给你电话,乖。”

    “向维政!”钱歌站在冰天雪地的院子中,目光里带着决绝还有倔强,“如果你不出现,那就算了!”

    呵呵,向维政好心情的开着车,“别耍脾气了,从现在起你可就是我的人了。老婆,等我忙完这阵子就去看你和老丈人。”

    “向维政。”这一次钱歌的声音很低也很平静,“十分钟不到,那我们就没有以后。”

    电话那端的男人即便再迟钝也感觉出了钱歌的异样,“怎么了你,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

    “我就在刚才的地方,等你十分钟,从挂断电话开始计时。想不想我成为你的女朋友,这全看你自己了。”说完钱歌挂断电话,看着手机上显示的时间,20:12。她放下手机,双手插在口袋里,就这样站在那个地方。

    天气开始转暖,可是晚间的夜依然很黑很冷。高高的路灯照出晕黄的灯光,孤零零的射下来,散了一地麦色。风,带着刺刺的冷,寒了女子的后背,冷不丁的打一个寒颤。

    口袋中的手机带着震动的铃声,钱歌拿出一看,屏幕上闪现‘中校先生’,她没有接听随即放回口袋。毛衣的口袋随着震动声若隐若现的闪着光亮,可它的主人却固执在站在那里,等待十分钟内会出现的身影。

    向维政皱眉,钱歌定是遇到了什么事情,不然不会打来这样一个莫名其妙的电话,说这些不着边际的话。他的脑海中不自觉的就闪现出钱教授家的那个男人,带着一身香味的男人。他回忆起游泳馆里的那次见面,那个男人救起了落水的钱歌,随后出馆时看到他们在车前讲话,几步之遥可他并没有察觉出什么异样。

    向维政看了眼腕间的手表,叹口气,拿起手机打了过去,那端是不紧不慢的长音,一直无人接听。向维政头一次对自己军人的身份有了厌倦和无奈,他想立刻掉头回去,去看看那个小女人,去抱一抱那柔软的身体,问问她怎么了?

    可是不行!他双手握紧方向盘,听着耳机里发出了一连串自动重播的声音。直到车子在收费站停住,向维政抓紧时间发了一条短信,还用上了他很不耻的表情符号,一张傻了吧唧的笑脸。

    口袋中的手机震动停止了,换回一声短促而尖锐的短信息,钱歌看到发件人后随手就删了那条信息,看都没看内容。她长长吐出一口气,看着手机的屏幕上显示20:17,嘴角勾起,转身向家的方向走去。

    与此同时,周嘉泽抓住门上那串金色的铃铛,轻轻推开粉色的房门,没发出一点声响。屋内,妞妞不安的睡在床上,盖着粉色的被子满脸通红,小眉头皱着,嘴巴一张一吸,好像在叫着爸爸。他悄悄走到床边,探了探女儿的额头,望着妞妞的小脸兀自发呆。

    吴心雅看到来人后,小心翼翼的从床上下来,替妞妞裹好被子,这才随着周嘉泽一起出了房间。

    “刚才试了一下,她的头还有些烫,医生怎么说的?”

    “应该是下午玩的太疯,脱衣服后没及时穿上受了凉。医生开了退烧药,这会儿热度下去了。”吴心雅走到桌前到了杯水,“周伯伯没跟着一起回来吗?”

    “正聊到兴头上,哪里舍得回来。一会儿让司机去接他。”周嘉泽脱下西服外套,松开领带,接过吴心雅递过来的水,“今天又麻烦你了。”

    吴心雅没有接话,独自走到客厅的窗前,看着一夜的星空。同样一片星空下,却有着不同的心境。半晌她才开口到,“阿泽,你究竟在别扭什么?这么多年过来了,即便是心结也有松动的时候。你的年纪不小了,也到了该成家的时候。”

    周嘉泽轻呵一声,“心雅姐,这话该我对你说。这么多年过来了,你也要为自己想想。哥哥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能给你幸福,可是如果他看到你这样,也会难过的。倒是你,别总生活在回忆中。”

    吴心雅长长叹出一口气,不知道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那个男人,“阿泽,我认识你这么多年,无论你怎样变始终还是那个你。你一直都是我第一次见到的那个男孩,不苟言笑、外冷内热。第一次到你们家时,你给那只只能趴着的狗梳洗,那个场景就像一幅画一样。

    即便旁人再怎么说,我依然相信,你还是那个会富有爱心的男孩。内敛的将自己所有情绪都影藏,只给别人一张冷漠的面孔。在c市的时候我就注意了她了,我以为她会和别的女人一样,不过是你身边的玩物。可惜,我错了。”

    “我累了,想去休息。”周嘉泽放下水杯,从沙发上站起来,“你也早点睡吧。”

    “你是爱她的!”吴心雅只用了一句话就让周嘉泽的脚步停住,“这一点就连她都不曾察觉,但是我清楚。你从来不是一个善于表达感情的人,这一点和你哥哥一样。可你,也从不再一个不感兴趣的人身上浪费时间。但是你要知道,很多时候你做的再多也敢不上那一句话。

    不过三个字而已,不难的。”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周嘉泽站定,“心雅姐,你累了,去休息吧。妞妞晚上或许还要起夜。”

    “自从她出现在你的生活里,你周身的那些女人呢?哪去了?这三年来,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身边只有她一个人。可是阿泽你为什么不说?所有的人都认为我是你的妻子,而你是一个纵身花丛的花心人。无论我怎么解释,只要你带着妞妞出现在公司,叫我一声妈妈,叫你一声爸爸,就再也没人相信我的话。

    阿泽,你到底想做什么?你知不知道,你的不解释,大家会怎么想?

    商务楼里的那件事情闹的风风雨雨,最后那个女孩子被学校开除了,难道不是你所为?可是为什么你一直都不说?!不去告诉她,你和那个女孩子没有任何关系!

    别告诉我你不在乎她的想法!如果你不在乎她,为什么你的笔记本里还有她的照片。”说到此处吴心雅顿了顿,“抱歉,我不是有意要看了你的笔记本。”

    周嘉泽站在那里,听着吴心雅一句句的话语,“心雅姐,你误会了。你说的她,难道是钱歌吗?哈哈,她对我根本没有你想象的重要,我不在乎她,为什么要和她说那么多?”周嘉泽随意的双手插在裤兜里说到,“再说了心雅姐,我什么时候身边只有她一个女人了。”

    “阿泽,我实在不明白,你究竟是怎么了?你为什么要那样对她,我始终不清楚你这些年的转变。难道是你哥哥的死,才致使你这样的吗?”吴心雅皱着眉头,带着疑惑的眸子看向周嘉泽。他印象中的周嘉泽从不会和异性多说一句话,可这些年来他的游戏花丛是她亲眼所见,直到他遇到了钱歌。

    “阿泽,别让自己后悔!我不想让你哥哥和我的事情,再在你身上重演。”吴心雅说完,率先离开,留下周嘉泽一个人站在客厅的沙发前。

    他慢慢坐到沙发上,这么多年来吴心雅第一次主动提到哥哥。周嘉泽回忆他第一次见到心雅姐的时候,那年哥哥刚毕业,她是哥哥的女朋友。两人手牵着手进来,周嘉泽很矫情的想到那个词语,天生一对。

    相爱容易相守难,他们一起创业打拼,却偏偏因为一场争吵各奔东西。吴心雅负气和旁人一起出国,哥哥气愤之后,只用了七天就和旁人结婚。这段从大学青涩时代延续的感情,就这样乍然而至。来的突然,也卷起来他们的心肉,狼狈之余,剩下的只有无尽的后悔和后悔。

    天各一方,一纸婚约断了两人所有的念想,除了后悔还有止不住的埋怨和不甘。当吴心雅再次回国时,看到的只有哥哥冰冷的墓地,墓碑上和他并排而立的是别的女人的名字,缀着妻子的头衔。

    一场精心策划的车祸夺去了哥哥的生命,也带走了那个恶毒的女人和她的家人,只剩下还不会说话的妞妞,独自在没有生命气息的车内微弱喘息。

    周嘉泽大手揉着太阳穴,手指在触到皮肤的时候突然一顿,他想起不久前每次到她那里,她都会替自己按一按。她的手很软,凉凉的,力道适中的按摩穴位,几下就让绷紧的神经放松。

    他想到吴心雅最后的那一句话,别人自己后悔!其实,他早就后悔了,后悔不该遇见那个女子,后悔自己不舍得放手。她的突然离开,让他不知所措,可同时也让自己做了一个早就应该做出的决定。只是上天弄人,偏偏再次遇到。遇到了就不想放手,他知道自己不该如此自私。

    偌大的客厅内,花型的壁灯折射出漂亮的形状,印在白色的墙壁上。男人的身形被沙发挡住,只在墙上圈出一个侧脸,淡淡的。

    第26章 你就是我的

    钱歌抱着笔记本坐在床上,白色的手机在格子纹路的床单上发出嗡嗡的震动声。随着震动,手机由白色条纹渐渐移到黑色条纹,更有像蓝色条纹走动的趋势。她撇了一眼,手机停止了震动,只隔了短暂的停顿,那嗡嗡震动又继续在格子床单上小步游走。

    最终她还是接了起来,那端的声音带着无奈的叹息,“怎么才接电话,不是说在原地等我的吗?出来!”

    “嗯?”钱歌一愣,没反应过来对方说的话,“什么?”

    “我在你家门口,出来吧。”向维政站在钱教授家的院子前,止步不前。他觉得有些好笑,明明可以相谈甚欢的老人却在角色出现变换的时候令他胆怯。到不至于害怕,但是这种时候他只想和那个女子一起分享。向维政一脸笑意,而立之人居然也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满心忐忑的站在一个女子的家前,等待。

    “早过了十分钟。”钱歌一下一下的按着键盘,心思不属。

    这就好比去一个大型商场看衣服,却被里面的服务员鄙视,她一生气就要买下那件衣服,拿出信用卡却被告知刷卡机坏了,随后她就开始趾高气扬。原本不怎么看好的衣服,这个时候看起来也格外的顺眼,因为买不到所以更加觉得好。就在她要离开的时候突然来了转机,一起正常,只要拿卡就好。

    现在再去看那件衣服,她又突然不想要了。那原本就是赌气的产物,本就不是因为喜欢而买。可是电话那端的不是一件衣服,而是一个真真实实的男人!

    “不出来,那我进去了。”

    一听到这话钱歌下意识的就不想让爸爸知道,“等等!你不要无赖好不好,都说了是十分钟,你早过了时间!”

    “你出来,还是我进去?”向维政没有多余的废话,只说了这抛出了这一句话。其实如果钱歌让他进去,他还真的有些不敢,进去后如果碰到钱教授怎么说?

    “等着!”钱歌挂断电话,从床上下来披了件外套。书房的门开着,钱正和周正耀两人低头下棋。一个抱着茶杯两眼半眯,一个低头沉思想着下一步棋该如何走。她穿着拖鞋,小心的打开门,一阵寒风吹过来,她冷的拢了拢衣服,半掖住房门,一溜小跑的出了院子。

    向维政看到那个急不可耐跑出来的女子,嘴角的笑容不可抑制的放大再放大。一下子就拉过跑过来的人,一把搂进怀里。

    “放开!”钱歌厌烦的说了一句,男人的外套上冰冰凉凉的,贴着她的脸。

    “哎,还不好意思了。”向维政又将人儿向怀里搂了搂,“亲都亲过了嘿。”

    钱歌推了推身前的男人,“你先松开。”

    向维政也只是松开怀抱,依然将女子圈在自己的天地中。温厚的掌心贴在女子的腰厚,隔着厚厚的外套钱歌依然举得那里透着不可阻挡的热量。她的手挡在两人之间,双手搭在了男人的胸前,阻挡可能进一步的靠近。

    “我人也到了,你可不能说话不算数。”向维政低头看着他面前人儿,钱歌咬着下唇,眉头挤在一处,脑子不停的转悠。“嘿,我说,你这是什么表情?”

    钱歌有些后悔的看着向维政,牙齿在嘴唇上擦来擦去,眉眼一挑,省去了刚才的慌乱,一手就搭在了男人的肩头,“中校先生,你不会当真了吧?不过是个玩笑而已。”她的小手从男人的肩头一点点上移,轻柔的扫过男人的脖子,食指点在下巴的地方缓缓的慢慢的靠近红唇。向维政一张嘴咬住那作乱的手指,舌尖在她的指腹上来回扫过。

    钱歌没料到这个男人会做出如此动作,特别是他的眼神,笑意中带着冷又有着说不出的危险气息。她呆愣之间,指头一疼,只见向维政狠狠的咬了他嘴中的那根食指。

    “属狗呢你!放开!”钱歌一边拍打男人一边想要拔除那被咬的食指

    向维政又是狠狠的咬了一下,这才放开,张嘴就说,“开玩笑?!”他眼睛一眯,低头就咬住了那个在灯光下闪着光亮的小鼻头。

    “向维政!”钱歌低低吼叫一声,这个男人!

    男人的舌趁机滑入女子的口中,带着怒气、带着占有、带着渴望,不停的允吸。他将女子紧紧抱在怀中,想要嵌入身体一般的用力,单手托着她的脑袋,霸道的亲吻那张令人又爱又恨的唇。急促的轻喘下是啧啧作响的暧昧交换,他用力的匝住她的舌,仿佛想要吃下一般的凶狠。

    女子一手搭在男人的肩头不停拍打,一手被迫压在他的胸口动弹不得。半天他才放开,却又在两唇相离的时候拉出一条透明的液体,闪瞬即逝。

    钱歌咧着嘴,伸手试了试嘴角,火辣辣的疼。她嘴角冷笑,“怎么,因为我曾经是别人的情妇,所以你就认为我无所谓吗?想亲就亲!“

    向维政的手原本还在女子背后上下摩挲,听到这句话后突然顿住,“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什么意思?”钱歌的眼睛带着厉光扫过去,她讨厌被人强迫。

    向维政认真仔细的看着钱歌,微不可闻的叹口气,“我做出决定的时候,已经是做好结婚的准备了。”说完他有没好气的来了一句,“还有,你能不能别张口闭口就是情妇!”

    呵——,钱歌推开他,“你很在意。其实,向维政,我和你本不合适。你太过传统了,你的老婆应该是那种80年代性格的女人,而不是我这种80后。”

    向维政嘴角翘了翘,“我要是在意的话,就不会在这里和你说这番话!”他心中不是没有疑问,钱歌那个电话打的太过蹊跷,听话音就能感觉到她仿佛在和别人赌气,只是会是谁?她从前的男友,还是那个情夫?可这番话他没有问出来,这个时候的女子就像惊弓之鸟,稍微一点动静就会让她拍拍翅膀飞走。

    “钱歌,我不是二十岁的毛头小子了。还说那些天花乱坠的甜言蜜语,我只想给你幸福!”

    钱歌没有看他,眼睛盯着男人领口的那个五角星,黄亮亮的真好看。他说他不会甜言蜜语,可只那一句就够了,她曾经等待一个人说这样一句话,可惜再也不可能了。现在有一个人愿意说,为什么不接受呢?

    她抬头,一字一顿的说,“向维政,你不后悔?”

    “不会!”向维政没有片刻迟疑,坚定有力的回答了这个问题。

    “那你以后不许再用刚才那个眼神看我,真吓人!”钱歌说着主动抱住男人的腰身,嘴里还嘟囔着,“你身上真硬。”一句亲昵的埋怨瞬间拉近两人的距离。

    向维政抱着身下的人,心里一片舒坦,他看了看手表,想要在12点前赶回部队是不可能了。他想到那句诗,‘云鬓花颜金步摇,芙蓉帐暖度春宵。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这还没怎么着呢,这丫头就已经让自己打乱了一切的计划。

    钱歌戳着他的胸口,半眯真眼睛说,“我真的有事,不能陪您了,下次吧!”她学着向维政粗声粗气的说话,“哼,假正经!”

    向维政点着她的鼻头,“来不是,不来也不是。我真是有苦难说哦。为了你,我今夜都别想睡了!我有一份资料要整理,没两个小时是做不出来的。”他把手表伸钱歌面前,“你看看时间,我一会儿开车回部队,路上还要花近三个小时。”

    “再说了,我也没和钱教授客气。本来我就是在家吃过来的,而且你家不是正招待客人吗,我在也不太合适。”向维政想到钱歌的话又多说两句,“今晚宴请的是你父亲的战友?那他儿子来做什么?不会是想给你相亲吧!”

    “如果是呢?”

    “是也没用,你是我的!”向维政在钱歌的脸上狠狠亲上一口,说“真要走了,有空给你电话。”说完他不舍的放开钱歌,转身上车离开。

    钱歌不知道她看着向维政离开的时候,嘴角是上扬的,眼睛中带着以往不曾有过的神采。她一蹦一跳的回了院子,推开自家的房门,屋内很安静,书房的内两个老人依然继续着刚才的那盘棋,大片的白字黑子铺满了格子,分不出胜负。她轻声走回自己的卧室,关上房门,一下子扑到了床上,好半天陷在席梦思里,脑袋空空的却不想起。

    床单上的香气盖不住那个男人留在她身上的味道,那种他独有的男子的气息。

    钱歌摸了摸嘴角,那里依旧有些疼,真是个粗鲁的男人!可是脑子却不受控制的开始回想着刚才的那个吻,她咂了一下嘴,回忆般的暗自低语,技术还凑合,也不知道是和多少个女人练过才有了今天的成就。

    然而,向维政在离开钱歌后,暗自咬牙,忍受着某处的火热,等待它的冷却。心中庆幸,幸好她没发现,不然那张小嘴还不知道要说出怎样的话来。轻声一笑,握紧方向盘向部队开去。

    第27章 你想没想我

    向维政所属的军区某集团军军、师、旅、团预计今年七八月份举行现地观摩部队全员额、全要素、全兵种对抗比武考核。因此在剩下不多的时间内,各集团军君、师、旅、团抓紧进行各项训练。

    向维政带头和官兵们一起训练,除了从前每天的训练任务外,还特别针对考核做出相应的训练模式。然而作为一名合格的空降军,战士除熟练掌握陆军技能,精通武器,还要学会全连所有武器、营属炮兵火器,还要掌握工兵、防化兵、通信兵、侦察兵、导弹兵一般技能。驾驶多种车辆,跳多种伞型机型,能在山区、高原、海岛、热带、亚热带和森林等环境野战生存。

    空中几分钟,地面半年功。伞兵们每天要从几米和十几米的平台、离机台、操纵架上,往下跳几十次、几百次,两腿要经历三肿三消的过程。每天要进行3个负重20公斤的5公里越野训练。 特别是新兵们,面对高强度的体能训练难免吃不消。

    这天上午八点十五分,全团整张代发。现场风力达85米/秒,给跳伞增加难度。向维政作为此次出舱的头一名跳伞兵身负40公斤随身装备,舱门打开他俯身以65度角标准姿势,跃入蓝天。随后,士兵们以间隔一秒的时间扑向苍茫大地。

    空中急速的坠落下,高强风力没有任何情面的打在向维政的脸上,撕扯这个男人的面部肌肤。“0001,0002,0003……”向维政在心中默数,5秒钟内主伞就该打开,否则就需要用手拉开备用伞。

    瞬间的强力拉扯感传来,他知道一切顺利。单兵接收机适时传来指挥员的呼叫:注意,不要打开伞排气孔,向西北方向操纵!向维政低头看了一下伞兵刀柄上的指北针,开始调整自己的降落方向。

    蓝天白云下,天空中镶嵌着朵朵肆意而飞的坠落,伞兵们的身体呈香蕉状在山河间飞翔。耳边的风声,急速的空气,就在降落伞打开的刹那找到了归属。

    两分多钟后,向维政抵达指定区域。迅速收伞之后,拿出身上的战车寻找仪,能否最快地找到战车并发起攻击,在战场决定的往往就是生死。随着他的抵达,身后的士兵依次到达指定区域并且按照计划快速寻找目标。

    向维政此次第一个出舱不仅仅做出了完美的跳伞全过程,给全团官兵做了模范作用,同时鼓舞了全团官兵们的士气为接下来的训练奠定良好基础。一团副团长仍然能够保持如此出色的跳伞演练,那么这么团的士兵也不能更不会在此次考核中做出不良的成绩。

    当天训练后,王牌兵吴昊也对向维政竖起大拇指,“副团,真厉害,不得不佩服!”

    “多吃两馒头,废话那么多!”向维政一把拍在吴昊的肩膀上,笑着从他身边走过。为期多天的训练,今天是第一次出舱跳伞,并且圆满完成任务,向维政紧张的心情终于得到片刻休息。

    都说恋爱中的女人是傻子,其实恋爱中的男人却是呆子。

    向维政打好晚饭端着回了自己的住处,急不可待的拿出手机拨通那个电话。最近实在是太忙,除了每天的体能训练外,同时也要掌握现代化科技化的技术装备。向维政作为一名副团,同时还要给此次考核中的对抗作战做出多份应对方案。

    电话那端依旧是那不紧不慢的长音,听的向维政抓耳挠心,“喂,怎么这么长时间才接电话!”他不满的对着那端的人牢骚了一句,可回答他的却是紧随其后的一声,嘟——

    “靠!”向维政不满的爆出一句,偏巧这个时候钱歌按下了接听键。

    “说什么呢?”钱歌刚刚拍完一组照片,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因为在上次拍摄婚戒中认识了那名摄影师,她现在的活也多了起来,每天赶场似的到处跑。当然,除了手模的工作她现在也接一些平面广告,却不像开始时候的那些低端广告,偶尔也在知名的杂志上露露脸。

    这个男人足足有一个多月没给她一个电话,说的倒是好听,可是根本就音信全无。一次她忍不住打了过去,那端却是机械的女声,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这次刚接到他的电话,却是一句粗口。

    向维政微楞,连忙补了句,“让别人靠边站呢。”说后一点不心虚的在自己的房间里嚷嚷那么几句,靠边靠边!

    他轻咳一声才说,“你在哪?怎么这么半天才接电话?”

    钱歌收拾着自己的东西,和现场人员打了个招呼离开,“在外面,刚结束工作,你呢?”她没所谓的问了那么一句,仿佛就是一个普通朋友,偶尔来那么一通慰问电话。

    “刚训练完。抱歉,太忙了,一直没空给你电话。”向维政心里有着说不出的愧疚,刚成为别人的男朋友随后就消失一个多月,哪个女人会开心。所以,部队里面见天的就收到些分手的信件或是电话,偶尔也能看到某个官兵独自坐在一旁仰头看天,一脸的黯然。有些是被别人甩的,有些是不得已甩了别人的。但结果,都一样。

    钱歌没有说话,她多少了解一些部队的生活。其实,钱正在作为军校教授之前并不像现在这样,钱歌的记忆里小时候很少能看到爸爸,爸爸总是不在身边,后来她才渐渐了解那是军人的职责。只是当她抱住向维政的刹那并没有想到那么多,她看到的是一个想要给她幸福的男人。

    “怎么不说话?”向维政心头嗤嗤的紧,他猜不透那端的心思,是生气了、埋怨了、还是后悔了?“有没有想我?”那端依旧没有声音,他靠在椅背上,松开训练服的扣子,轻声说道,“我很想你!”

    一个字一个字就这样落在钱歌的心间,悄无声息地的挠出那么个痕迹,痒痒的又痛痛的。她不再是那二十岁的小姑娘,听到一两句甜言蜜语就心扉乱窜,可向维政偏偏有那个本事,不用多说一句话一个字,却每每能敲重她的痒处,一击即中。

    “嗯。”钱歌好似无所谓的回了那么个鼻音,听在向维政的耳中却不好受,果然是生气了。

    “钱歌,我真的很想你,难道你就不想我吗?”

    钱歌嘴角上扬,真酸,这么酸的话他怎么就说得出口。她默默地听着那端的声音,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说想,还是不想?好像哪一个都不适合。她出了工作的地方,招手拦了辆出租。

    “你有没有再听?”向维政在那端一直得不到回应,看手机上的通话时间依然在一秒一秒的跳动,心中更加忐忑。

    “听着呢!”钱歌拿着电话,看着车外不停变换的场景,想着那端男人的表情不由自主的就笑出声来。

    “不生气了?”向维政听到笑声,心中一松,女人的心情你别猜,这比空中跳伞时主伞没打开,副伞也出故障还让人心惊胆颤。

    “谁说我生气了?什么时候回来?”钱歌说完就发现这仿佛是妻子盼着丈夫归来时,说的话,心底没来由的就那么一颤。

    向维政心头一暖,“我争取早点回去。”他没敢和钱歌说实话,在比武考核结束前他想必是回不去了。只是这话,他怎么也说不出口。

    “你到底有没有想我?嗯?”

    钱歌咬着唇,这个男人!“我在出租车上。”

    “那就是想喽!”

    哧——,钱歌嗤笑一声。

    “到底是想还是不想?”向维政一副一定要得到结果的架势,而那个结果必定是他想要的那一个。他喜欢结果,可更加喜欢事态发展的那个过程。脑子里都是小女子坐在出租车上低眉羞涩的笑容,咬着唇瓣眼含妩媚,想想都能让他夜不能寐。

    “有完没完了你!”

    哈哈哈,向维政在那端爽朗的笑开了。他就知道,她必定是害羞了。他得瑟的抖着二郎腿,半眯着眼睛,又是问了一句,“到底想没想我?”

    “向维政!”

    就这样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恋爱初期的多巴胺在男女体内迅速产生并以不同一般的速度,四处流窜。爱情的花,甜蜜的果,腻人的甜。飞驰在路上的蓝绿色出租车内装载了满满的甜腻,溢了出来,飘散随着风一直吹到某军的军官窗口前,惹来男人挡不住的笑意。

    向维政眯着眼睛,摸着自己刺刺的头发说到,“知道我现在最想做什么?”他没有给钱歌回答的机会,随后就轻声说了句,“亲你!”

    那两个字仿佛带了刺,就像秋季在山间长的那种绿色植物,浑身都是软软的绿刺,随意走过就会被它粘住,然后牢牢地不放开。他的声音很轻,最后那个字咬在唇间,就像他吻她的感觉,让人脸红心跳。听在耳间更像是他的唇已然贴在了她的耳垂,带着撩人的热气。

    钱歌看了眼出租司机,扭头对着窗户,似撒娇的说了一句,“流氓!”

    “我说的是真话。”向维政喜欢透过电话听她的声音,软软的带着棉。

    目的地达到,钱歌从车上下来,没人看见她的胆子便大了起来,“其实,我更想尝尝你的味道!”

    向维政瞬时口干舌燥,喉结上下滚动,长夜漫漫,这个电话不知道折磨了谁?又是谁挑逗了谁?

    隔天早晨,钱歌打着哈气从卧室走出,餐桌上已经放好了米粥、素包和小菜。她拨拉着头发,迷迷瞪瞪的走到桌前坐下,好半晌眼睛才算是真正的睁开。

    “今天又要去拍照?”钱正拿着白底青瓷的勺子给女儿装了一碗粥

    钱歌反应迟钝的说到,“是,还去上次的千年酒店。”说到此处钱歌笑了笑,撒娇的抱着爸爸的腰,小脸蹭着他的练功服,凉凉的软软的,很舒服。“他们觉得我拍的好,所有这次又找我,你家女儿是不是很厉害?”

    “千年酒店啊。”钱正喝上一口米粥,“你周伯伯说,现在那家酒店是嘉泽在打理。”这么一句话彻底的将钱歌从早晨的迷蒙中拉醒,她惊讶的看着父亲,只听到左胸处咯噔一声,重重的一击窜的头皮都在发麻。

    钱正到也没察觉出异常,毕竟那样大的五星级酒店他第一次听说的时候也和女儿有着差不多的惊讶。“那原本是嘉泽哥哥的酒店,但后来他哥哥出了事儿一直没调查清楚,那酒店就让专人看管。先下事情清楚明白了,嘉泽才接受了管理权。”说到此处他又多问了一句,“你拍的照片是不是也和他们酒店有关?”

    钱歌低头咬着素包,慢慢咀嚼,脑里却是在回忆周嘉泽的一些相关生意。她果然只能算是一个暖床的工具,他对她没有隐瞒却也没有任何告知。钱歌现在想来,只知道他在c市的一间公司,却是和珠宝首饰没有任何关系的。

    “应该不会,这是一家专门经营珠宝首饰的公司。”

    餐桌上的话题带着钱歌避之不及的男人,温润的粥也在下肚的时候卡卡的滑入食道,最后和半碎不碎的素包滚着个团沉沉缀在胃里,惹的她好不舒服。

    拍照的现场带着早晨的情绪,不免难以进入状态。摄影师连连摇头,“休息一下,钱歌找一下感觉。你今天情绪有些不对。”

    “抱歉。”钱歌歉疚的看着对方,“给我十分钟,一会儿一定给出漂亮镜头。”她起身出了房间,有些暴躁的用双手揉着头发快速走向洗手间。

    可她没注意,在她起身的时候门旁有一个男子一闪而过。

    周嘉泽踏着沉稳的脚步进入会议室,吴心雅看到来人后起身,在他落座的时候低语到,“你迟到了!”

    “几分钟而已。”周嘉泽双手放在桌上,巡视着会议室里的到场人员。

    “这话你从前可不会说。”她看着男人的目光说到,“她今天来拍照,金石良缘那个系列。你可别告诉我,那么高的酬劳仅仅是因为她的手漂亮!”

    周嘉泽微不自然的瞥了眼旁边的人,“心雅姐,你真该找个人嫁了!”

    吴心雅没有作答,笑着说一句,“好,人都到齐了,那会议开始。”

    不算太久的半个小时,这是周嘉泽接管千年酒店后的一次小型季度会议。关于上个季度的工作总结以及下个季度的工作计划,财务部、工程部、行政部、保安部依次汇报了各部门的工作状况。

    会议结束后周嘉泽稍显疲劳的走进办公室,却不是工作上的事情,而是吴心雅所说的那些话。他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墨黑色的木质盒子,轻轻打开,不大的盒子里放着四支咖啡色的雪茄。周嘉泽抽出一支,放在鼻下轻问,那种烟草的甘甜随着空气一起被吸入。

    然而他的目光却看着盒盖上的那一张照片。

    那是一张女子睡梦中的照片,白皙的脸庞带着婴儿肥,更是可爱的在脸颊处凹处梨涡。长长地睫毛在眼睑下打出一片y影,浓密的像一个芭比娃娃。那时她还是卷发,柔柔软软的贴在脖颈处,他伸手想要撩去,碰触的只是一张薄薄的照片,没有她的温度。

    他转身,看着窗外的车流人流,究竟要不要放手?

    第28章 残爱的奠基

    内线电话在黑色的桌上响起,绿色的灯一闪一闪,他伸手按下接听键,“什么事?”

    “周董,光明集团来电邀请您中午共进午餐,您的日程原计是与华丽公司商讨珠宝设计。那么帮您退掉哪个约会?”秘书的声音从电话里传过来,让周嘉泽微微失神,这个秘书的声音有些像那个小女人的,只是她在电话中从没和他多说什么,除了那次想要离开。她每次的回答都很简单,只是用嗯啊就说完,仿佛在掩饰着什么。

    “帮我都推掉。还有,金石良缘系列是不是上结束拍摄?”

    “是的,周总。”

    “好了,我明白了。”

    周嘉泽挂断电话,手中拿着的蓝色派克钢笔一点一点的敲打着桌面,眼神飘渺。他不太确定那个小女人是何时一点点的吞噬自己的心脏,占据那个干枯的没有生灵气息的空间。他从前的那些女人哪一个没有占有欲,可偏偏她是个例外,是否因为她给了太多自由,所以才会束缚住他四处飘荡的漂泊。

    手腕处露出银色的手表,周嘉泽看了看时间,双手使劲的握拳随后松开,深呼一口气从转椅上起身,穿好西服外套,走出办公室。黑色袖口露出银色的袖扣,随着他的动作一闪一闪,周嘉泽走进电梯毫不迟疑的按下那层楼的按钮,电梯带着一个男人的决定和疑问缓缓降落。

    他走出电梯,站到了那扇半开的门前。

    纤长的手随意的搭在肩头,灵巧的摆出各种姿态,展示手腕处的那抹碧绿,清透的玉石衬得她的皮肤宛若一汪清泉。玉养人,人养玉,说的是不是此情此景?玉镯随着她的动作滑落,顺着手腕停在肌肤的某一处,安然静止,美人如玉。唇边淡淡勾起,圈出动人的梨涡陷在脸颊处,他想起亲吻那处时的柔蜜和温暖,仿佛能看到她动情的红晕依旧如昨。

    钱歌撩过滑落的头发,小心翼翼的退下手腕上的玉镯,黄金有价玉无价,即便她这种不懂玉的人也能看出手上这玉镯价值不菲。退下后有专人上前擦拭,然后放到红色丝绸的盒子中。她有些恋恋不舍的看了一眼,随后接过今日的酬劳,带着小市民气息的点起钞票。偶尔还不顾现场人员的眼光,啐两口唾沫,继续点钞。

    周嘉泽看到她的动作后,讶异的挑眉,不自觉的站在那里轻笑。她跟了他那么久,他原本不明白,以为这是一个胃口太大的女人,想要的不只是那一点点小恩小惠,而是彻底的占有他。所以她才会虚假的不要自己的那些首饰、包包,可她走的那么从容又那么意外,令自己措手不及,可是他却收到了所送出的所有礼物的退回大礼包。

    她在他的面前究竟是虚伪,还是伪装?是欺骗还是深爱?是隐瞒还是躲藏?

    钱歌装好薪酬,就像门外走去,笑容瞬间定格在嘴角,僵硬了整个身体,蔓延的冷席卷周遭,冰冻了所有的好心情。那个男人像个雕塑一般站在门口,整个房间的唯一出口。

    钱歌没有迟疑,挺起小腰,扬起下巴,“借过。”

    “一起吃个午饭吧。”

    呵呵,钱歌低低的的笑起来,冷着一张面孔说,“我不愿意!”

    离开的刹那,手腕被人紧紧攥住。周嘉泽没有看她,却在话音出口的时候让两人同时愣住,“对不起,我为上次的事情道歉。”

    钱歌看着她面前的男人,她真的不想恨,因为很多人都说过爱有多深,恨有多深。没有爱,哪里来的恨?她不想恨,那代表她曾经有多么的深爱,那是他不愿要的,踩在脚底践踏的,蹂躏的不是她的爱还有她的尊严。上一次的事情?上一次是那一次?他每一次的出现都要凌迟她的过往,她的自尊,她的后悔。她不该在听到那些谣言后仍然愿意和这个男人一起,她有报应,可这个报应不该又他来惩罚!

    “我不接受!”

    门口就那么大的地方,房内的工作人员在周嘉泽出现的时候就已经开始注意,这个时候更加格外关注起站在那里的两个人。

    周嘉泽拉着钱歌,边走边说,“只当为我们的多年的,多年的……”他找不出一个特定词来给他们这些年的关系做一个概括,“一个奠基,结束的奠基。”

    “好!”

    周嘉泽开着车子在经过中午市区的繁华后渐渐向郊区开去,正值四月,桃花盛开,梨树满香,鲜亮的油菜花一丛丛窝在一处装点着周围的风景。一阵风吹,粉色的花瓣悄然飘落,扫过车窗,一闪而过。

    汽车在一处高档的公寓楼前停下,钱歌有些疑惑,还是解开安全带随着那个男人下车,一起走进公寓。保安站在楼前,微笑致礼。他们一同步入电梯,一前一后的站在那个金色的金属机器中,看着红色数字跳动。

    钱歌随着男人的脚步站定在一处房门前,滴滴滴滴,周嘉泽在密码锁上按下四个数字,轻声说到,“你的生日。”紧接着门发出滴滴短促的两声,应声而开。

    她带着复杂的心情,踏入这个房子。在看到客厅的装饰后,愣在门口,发呆。

    周嘉泽转身,“喜欢吗?”

    钱歌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眼中的泪水就像挡不住的决堤,“你这是做什么?做什么?”最后那一句带着嗓音的沙哑,哭着喊了出来。这里是她所熟悉的,这里的装饰布局完全是按照c市的房间整理,那个她和他生活了三年的房间。那里有她的回忆,现在却成为她的耻辱。这个男人究竟想做什么?

    “从哪里开始,就从哪里结束。”说着,周嘉泽脱下自己的皮鞋,从玄关的鞋柜里拿出一双拖鞋换上,颜色和从前的一模一样,深蓝近似黑色的皮质拖鞋。

    “不,不,不……”钱歌摇着头,一步步退出那个房间

    砰一声,密码门在她的背后关上,仿佛心房被牢牢禁锢一般的憋闷。

    “过来。”周嘉泽走到餐桌前,掀开盖在碟子上的盖子,“一起吃吧,有你常做的木耳青笋炖。来尝尝看,味道怎么样?”他拉开椅子,在方桌前坐下。这样的场景太熟悉,熟悉的钱歌感觉自己还没有离开那里,没有离开他。

    “够了!周嘉泽,你究竟想怎样?做这些干什么?这些都是什么,是什么?”钱歌疯了一般的扫落茶几上的报纸杂志,还有放在上面的水杯,那个透明的八角形的玻璃杯,就像她昨天还在这里喝水一样。透明的玻璃无辜的被扫落在地,崩裂出晶莹剔透的碎裂,噼里啪啦的发出清脆的声响。她踏着一地的碎裂,摔了墙上的装饰照片,走到餐桌前,一把推开冒着热气的一桌菜肴。

    热腾腾的汤,带着木耳和青菜夹杂在一室的死寂中。

    “我受够你了,受够了!”钱歌睁着一双流泪的眼眸,“你想怎样就怎样!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我就是那种应招女郎吗?你把我当成一个让人唾弃人人喊骂的小三,让我受着道德和法律的谴责,每天生活在暗无天日的自责中,你却用你的无畏困住我。

    你从没有结过婚,却让我一直都以为你是已婚的!周嘉泽,你一直都不曾爱过我!

    你只是把我当成你的泄欲工具,把我变成一个没有尊严没有道德没有底线的可怜女人。”

    周嘉泽的眼中一闪而过痛苦,快的只有他的冷漠在面对钱歌的疯狂。

    “你就是这个样子,冷漠的没有感情的。我不是挥之即来招之即去的妓|女!周嘉泽,我是一个人。我也需要爱,需要温暖。我曾经想过,如果你是爱我的,我可以不在乎地位不在乎名利,我可以什么都不在乎,我可以就那样无名无分的跟着你!我不怕别人骂我,我怕别人鄙视的目光,可是你给了我什么,什么?!”

    钱歌走进卧室,大力的扯落黄色绣花的窗帘,“我讨厌这里,讨厌这里的一切,讨厌这里的所有家具,还有这张令人恶心的床!”

    “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让我觉侮辱吗?让我知道曾经对你多么的摇尾乞怜,是吗?我告诉你,周嘉泽,你错了!”

    “我连恨都不会给你,你不配!”

    钱歌使劲的擦着脸上的泪痕,“你要一个结束的奠基,我给你。这就是,多么完美的奠基,一室的残圾,就像你给我爱!”说完,她打开门从室内走出,狠狠的甩上门。

    周嘉泽,谢谢你,给我这样一个结束的奠基。她提步走人,她有自己的新生活,她的男友是空军中校,那个会给她幸福和安全感的男人。

    周嘉泽站在屋内,蹲□捡起地上的杂志报纸,抖落上面的玻璃碎渣,一本一本的重新放到茶几上。随后他走进厨房拿出扫帚,轻轻扫着地上的杂物。玻璃、碎盘子、菜叶汤汁,他安静的扫着,一点点的扫进簸箕中然后倒入垃圾箱。

    接着,他走到卫生间,拿着拖把开始拖地,客厅浅黄色的地板在他用力的擦拭下仿佛在暗自掉着颜色,一点点的变淡。

    卧室的窗帘被他重新挂上,少了的那一个滑轮却是怎么找不到了,徒留下多了的挂钩在窗帘上摇摇欲坠。黄色的窗帘上绣着绿色的叶子,曾几何时他都不知道这上面绣的是个叶子,三叶草的形状。

    周嘉泽仰躺到床上,闭着眼睛,默默说着那个女子一直想要听的话,那一句话可以让她放弃所有,可他却没有说。在这一室静谧的时刻的,他轻声说到,我爱你,可我却不能自私的拥有你。因为,我……

    他痛苦的闭上双眼,周嘉泽不知道,原来她是那样厌恶他们的过去。他闻着床单上的洗衣粉味道,寻找着记忆中那片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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