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良见这帮人一片喧闹,摇了摇头走开了,这里没他啥事儿,还杵在这里,简直像个二愣子一般。
    进了中书省府衙,赵良叫过来几个主事,简单交代几句,让他们有事去找中书侍郎和中书舍人就行,自己先回府去。
    几个主事面面相觑,哪里见过这样的中书令,还是当值时间,就直接溜号,不过,赵良是他们的顶头上司,他们哪里敢多嘴多舌,只好唯唯诺诺,点头称是,任凭赵良离去。
    一场恭贺赵良上任的闹剧,直至半个时辰后才算结束,所有人都很诧异的发现,主角赵良不见踪影,大家遍寻不见他的踪迹,最后才算从中书省几个主事哪里得知,狄大人已经提前回府去了。
    四位王爷心里虽有愠怒,但依然笑眯眯的,断不会在这么多人面前发飙,一个个尽情的展示着他们的气度和风采。
    既然赵良已经回府,大家也都兴趣索然,一个个相互告辞,各自该干啥干啥去了。
    群臣走后,四位王爷还站在中书省官衙门口议论。
    李贤愤愤的说道,“五哥,狄仁杰太嚣张了,我们哥儿四个给他来捧场,他居然一声不吭就回去了,太不把我们放在眼里。”
    李显附和道,“就算他是我们四人的救命恩人,也太过托大。”
    李弘不以为然道,“六弟,七弟,我们送他的匾上是什么字?”
    “国士无双啊。”
    “既然是无双国士,定有区别于常人的地方,如果狄仁杰跟那些阿谀奉承的臣子一样,我还真瞧不上眼呢。”
    李旦点头道,“五哥说得没错。”
    赵良不知道李弘四人在那里议论什么,他正在家中享受宋晴雪和李元芳的双人按摩。
    “官人,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难道中书令不用当差吗?”
    “我可是中书省老大,我说了算,当什么差啊?”
    “公子就是帅气,我就欣赏你的洒脱不羁。”
    宋晴雪打断道,“元芳,少爷他这是懒病发作,你可不能胡乱怂恿他。”
    “我哪里是犯什么懒病,只是瞧不惯那些官员的嘴脸罢了,看他们一个个前倨后恭的丑态,真忍不住想呕吐,实在看不下去,就一个人跑回来。”
    宋晴雪奇道,“不是吧,你刚才不是说还有代王四位王爷也去道贺了吗?”
    “是啊,我走的时候,四个王爷还在跟那些官员腻乎呢。”
    宋晴雪跺脚说道,“你一走,一下就得罪了四位王爷,官人,你真是太冒失了。”
    “得罪就得罪,怕什么?我可不想当什么劳什子中书令,他们要是敢给我穿小鞋,我就直接辞官走人,咱们全家回并州享福去。”
    李元芳赞道,“少爷,你真是太霸气。”
    “元芳,你到厨房去看看中午准备了什么饭菜。”
    宋晴雪见李元芳一直在这里怂恿赵良,就将她支了出去,她苦口婆心的对赵良说道,“官人,你能当上中书令,公公婆婆极为高兴,如果你真的辞官,他们二人不知道多伤心,你断不可如此任性胡为。”
    赵良虽非狄知逊和曹氏的亲子,但他们一直把赵良当亲生儿子来看待,赵良也拿他们当亲生爹娘来侍奉,听宋晴雪这么一说,觉得自己说的颇有欠妥之处,对宋晴雪说道,“娘子放心,我刚才不过是说说而已,我当上中书令,一定会兢兢业业,不会让爹娘他们失望的。”
    宋晴雪听赵良这么说,这才转忧为喜,说道,“那样就好。”
    当天夜里,赵良为了感谢宋晴雪,一直如胶似漆,折腾到深夜。
    次日一早,赵良起床洗漱完毕后,直接步行往中书省而去,到了中书省,各级官吏都没到,只有两个守卫在官衙门口。
    “站住,是谁?竟敢私闯中书省官衙?”
    中书省官吏基本都是乘官轿而来,就算七品主事,也是乘四人小轿而来,像赵良这样,直接步行过来,那是绝无仅有的。
    “是我,狄仁杰。”
    两个守卫一听,不由大吃一惊,此时天色只是蒙蒙亮,视线不是很清楚,他们凑上去一看,来人正是昨日新任中书令狄仁杰。
    两人赶紧跪倒在地,“属下不知是狄大人,还望大人恕罪。”
    赵良上前呵呵一笑,将两人扶了起来,说道,“没事,没事,我昨日跟婆姨多弄了几回,睡不着,起猛了。”
    两人哪里见过这样的中书令,听赵良这么一说,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对答,难道说狄大人弄得好弄得妙弄得呱呱叫吗?
    一个比较机灵的守卫见赵良如此洒脱,跟平时斯文正经的官老爷不太一样,壮着胆子说道,“狄大人,你来这么早,吃早点了吗?”
    赵良一拍肚皮,说道,“哎呦,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想起来了,没吃呢,要不一起吃?”
    “不敢,不敢。”
    “一起吃早点有什么打紧的,来,今日头天上任,请你们吃个早点。”
    另一个守卫见赵良要请他们吃早点,真是受宠若惊,连连摆手说道,“狄大人,还是我们请你吧,老王头,快过来。”
    “狄大人,不知道你吃得不吃得惯豆腐脑和油条,东都老百姓平日都吃这个。”
    “吃得惯,吃得惯。”
    老王头在中书省门口卖了十几年早点,生意还算不错,中书省大小官吏当值时间很早,不少人早上没吃早点,就在老王头早餐摊上解决问题。
    中书省大小官吏对老王头的早点都很满意,豆腐脑作得白皙细滑,卤汁作得味道适中,油条也炸得金黄劲道。
    老王头听到门卫召唤,赶紧颠颠的跑了过去,问道,“两位大哥,来点什么?”
    “先来三碗豆腐脑,再来十根油条,我们先吃着,不够再要。”
    “好嘞,马上就来。”
    两个守卫从中书省府衙门后搬过来三个小凳子,小凳子乌黑锃亮,上面还有不少油污,那个守卫用袖子擦了又擦,吹了又吹。
    赵良笑着说道,“行了,拿过来吧,我不嫌脏。”
    那守卫红着脸,将凳子递给赵良说道,“狄大人,让您见笑了。”
    赵良含笑接过来凳子,跟两个守卫在门口呼噜呼噜吃了起来。
    两个守卫刚开始还很拘束,见赵良一点官架子都没有,也放开跟他拉家常。
    “狄大人,你这么大的官,早上怎么在府上还没吃饭?”
    “不瞒二位,我这个人有个毛病,怕老婆,老婆不给做饭,我只好饿着肚子来了。”
    两个守卫一听,哈哈大笑,将赵良引为知己,恨不得跟他干上两碗豆腐脑。
    当三人正在府衙门口吃得起劲的时候,突然听到门口一声呵斥。
    “你们三个怎么堵在门口吃饭?成何体统?”
    赵良回头一看,见是一名中书省的官员,但他不认识,赵良来的时候没穿官服,那名官员也不认识赵良。
    “吃个饭而已,有什么体统不体统?”
    两个守卫有赵良撑腰,胆气自然就壮,跟着连声附和。
    “就是,吃个饭而已,孙大人真是小题大做。”
    孙玉明是中书省主笔,仗着自己表姐夫是中书舍人,在中书省里总是耀武扬威。
    表姐夫昨日吩咐他今日务必早点到府衙当值,争取给新上任的中书令狄大人留下一个好的印象,孙玉明一早就爬出被窝,天气还有些倒春寒,他扎手扎脚的一路来到中书省府衙,刚到门口就碰到三个人堵着府衙在吃早点。
    孙玉明好不容易来早一回,次日旭日刚刚东升,晨曦的空气十分清新,让他为之一振,不禁想抖一抖官威,于是就有了刚才那一幕。
    在孙玉明的预想中,自己轻轻一呵斥,这三个人肯定要屁滚尿流,高呼孙大人我再也不敢了,可让他懊恼的是,预想中的场景不仅没有出现,还遭受了三人毫不留情的反驳,这真是哥哥能忍嫂子不能忍。
    “你们好生惫懒,统统给我让开。”
    孙玉明上前推搡两个守卫,将他们两人推得东倒西歪,豆腐脑都翻倒在地上,溅了赵良一身。
    赵良大好的心情都被此人给破坏了,他一把揪着孙玉明的衣领,将他拎了起来,然后一下掼在了地上。
    这一下将孙玉明摔得七荤八素,孙玉明一向在中书省猖狂惯了,哪里吃过这样的大亏,他揉着屁股,哼哼唧唧的站了起来,指着赵良的鼻子破口大骂。
    “好一个不知死活的东西,你给我等着,我非要让你知道中书省到底是谁的天下。”
    孙玉明说着,一瘸一拐的走进中书省去搬救兵了,他知道自己一个文弱书生,肯定是打不过赵良的。
    赵良听了孙玉明的话,气愤不平的说道,“你娘的,老子是中书令,你说中书省是谁的天下?老子今天还真要看看中书省到底是谁的天下。”
    两个守卫早就看孙玉明不顺眼,特别讨厌这厮天天仗势欺人,这次正好借机给他上点眼药。
    “狄大人,你不要生气,孙大人一向野惯了,在中书省,没有人敢跟他叫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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