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年 作者:素光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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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实地点头。

    之后几日的夫妻生活都很和谐,但是并未维持太久,傅承林就要出差美国。临走前,他挺舍不得离家,反而是姜锦年总催他:“小心路上堵车,飞机误点。”

    傅承林仍去了婴儿房,扶着木床的栏杆,教他的女儿喊爸爸。团子睁着一双乌黑的大眼睛,只能发出:“哒,哒……哒”的音节。姜锦年弯腰凑近,轻轻和她说:“你爸爸要出差了,和爸爸打个招呼。”

    团子挥舞小手,咿咿呀呀笑着。姜锦年把她抱起来哄了一会儿,团子很快就安然入睡。傅承林坐在一旁,双手搭在膝头,判断道:“她这性格像我,不闹腾。”

    姜锦年悄声说:“难道我就闹腾了?我也是文静又内敛的人。”

    傅承林不做置评。

    姜锦年放下女儿,黏到他怀里挠他的痒,他勾唇而笑,又顾忌孩子在睡觉,扯着姜锦年倒在床上,和她无声地嬉闹。他们玩了几分钟,傅承林终于记起他的正事,只能拎着行李箱出门,去赶飞机了——这趟出差之前,傅承林很久没有长途旅行,也很久没离开过家。等他到了美国,每天坚持和姜锦年视频聊天,定时定点,差一次都不行。

    傅承林偶尔也自嘲:他一个快三十岁的、当了父亲的男人,竟然像刚谈恋爱的毛头小子。

    他的资产公司发展稳定,山云酒店预备上市,他还将业务拓展到了北美,谨慎地试水。回国前一晚,他刚进行完一场商业谈判,游荡在附近的购物大厦里,给他老婆挑礼物,私人手机就忽然响了,显示一个陌生号码。他拿起来接听,道:“你好。”

    郑九钧的声音响起:“我回家了。”

    郑九钧长叹一口气。

    傅承林问他:“你还好么?”

    郑九钧闷咳,应答道:“还活着。”几秒沉默之后,他问:“你这一年过得怎么样?”

    傅承林原本想说“我都当爹了”,后来还是避忌,简短讲了一些公司情况。随后,他拐弯抹角地提起去年事发,郑九钧也如实说:那晚,他遭人暗算,被一位姑娘给坑了。调查取证一年,他总算证明了自己的清白。

    傅承林却问:“清白?你和她做没做?”

    郑九钧被他噎住,嗓子像是堵了一口痰,半晌才回答:“做了。”

    傅承林犹疑:“仙人跳?”

    郑九钧语气激动:“是的,她告我强.奸。”

    傅承林的语气比他爷爷更老成:“烂大街的伎俩,也能诓到你。”他流露出怀疑与不可置信。郑九钧做事并不是不带脑子,那一晚之前,郑九钧才在黄总身上吃过亏。

    因为顾念义气,郑九钧被黄总骗了20万的香港银行支票。黄总打着郑九钧的名头,四处借钱,四处举债,逼得郑九钧和黄总打起了官司。俗话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郑九钧怎么还盲目信任别人,掉进坑里了呢?

    郑九钧连忙解释:“我被人下药了。温临给我倒的酒。我一个叔叔说,那种药,净在暗地里传播,甚至能在微信和淘宝上买到,屌丝们拿它来泡妹,俗称迷.奸药。”

    傅承林只重复道:“温临。”

    郑九钧默然,又感慨:“他搞人有一套。”

    *

    郑九钧重归社交圈,大家都问他为什么突然消失了。他不撒谎,也不愿说实情,索性闭口不谈。谁问他类似的问题,他都会冷起一张脸,很不高兴的样子。

    郑九钧重新回到了静北资产公司,职务不变。但他的性格变化较大,戒心严重许多,时刻留意着周围人——无论是陌生人,还是朋友。全公司上下,他只对傅承林不设防。他的心思和城府也深了,遇事先分析,后思考,最终做判断。哪怕在一场聚会上撞见温临,郑九钧也表现得很平静:“温先生,一年没见你了。”

    温临调侃道:“郑少,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郑九钧正要讲话,傅承林搭住了他的肩膀。

    傅承林挡在郑九钧之前,与温临正面交锋道:“今天刮东风。”他和温临握手,温临掌心微凉,傅承林多说一句:“四月开春,气温低,你注意保暖。”

    夜幕漆黑,厅堂灯光交错。温临抬眉瞧他,眼神似一匹荒原的野狼:“你女儿四个月大了?”他提步上前,嗓音低哑如耳语:“还是个脆弱的小婴儿……”他的尾音拖长,尚未结束,傅承林加大手劲,像是要捏碎他的掌骨。

    他没痛觉一般,反而笑了起来。

    傅承林暗示道:“你和陶学义关系近,我也是后来才明白。”

    温临却说:“别啊,我没做过犯法的事啊。陶教授那一篇文章写得好,你看过了没?老人家说,任何突破法律底线的行为,都是在侵害守法公民的利益。陶教授怎么突然知道了孙子的经营状况,谁在背后通风报信?”他神态诡谲,目视着傅承林,凸显冰冷的锐利:“好手段。泉安基金被你收购了。噢,我想起来了,现在泉安改名,名叫荣泰。”

    傅承林抽回手,温临已是手背泛青。

    傅承林直白地问:“给人下药算犯法吗?”

    温临道:“郑九钧没失去意识,那药只是助兴啊。药也不是我下的,是人家姑娘。”

    傅承林微微点头:“你更擅长操纵股市。”

    温临抿一口酒,才说:“我对股市一窍不通。”

    傅承林道:“我也是。”

    温临笑他:“你好的不学,学坏的。”

    傅承林一语双关:“你是个好榜样。”他放下酒杯,扯了一下桌布,将边缘弄得笔直,追忆往昔道:“我和我爸聊天,听说很多年前,有一家快倒闭的公司来银行贷款,老板姓温。我爸负责审察公司的经营状况,他发现账面一塌糊涂,上级领导却同意放贷,他听从领导意见。流程走到一半,他忽然反悔,出具调查报告,搅黄了这桩买卖。”

    温临脸色一变。

    傅承林道:“因为这事儿,你们家的人记恨我?那我真冤,跟我有什么关系。”

    温临咬定道:“那些年公司缺钱,现在不缺。”

    傅承林反问:“是么?”

    温临笑谈:“上市企业的财务状况还能有假?”

    傅承林分析道:“4473号股票公司的财务报告,被陶学义伪造了一份。你们做网络科技,去年和龙匹网签过合同,我之前没关注过,现在开始调查,来得及么?”

    温临不以为然道:“您随便查。倘若能查出什么,我给你磕头下跪。”

    郑九钧旁听他们的对话,只觉温临是真的难搞。要说温临做了天大的坏事?好像也没有。他就是讲话难听,背地里耍手段,永远在给人使绊子。他借用舆论的力量,联系媒体曝光山云酒店,又或者充当中介,将傅承林和琐事联系在一起。而他自己从不涉水,更不会湿鞋。

    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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