暌违 作者:兜兜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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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月初七,看似平凡的日子,即将死死刻进遥遥的生命里,永不磨灭。

    试过了火红嫁衣,仍需改一改腰身。遥遥这一段日子瘦得厉害,倦意更深,倚窗凝眸,盈盈双目却空茫无际,院里一朵大理菊碎裂,花瓣砸在层层秋叶之上,连哭泣的声音都瞬间消逝。

    相恨不如潮有信,相思始覺海非深。

    遥遥自嘲,莫不是当真害了相思。她笑了笑,只当自己愁绪难解,遇景伤怀。

    有些事情,她不愿思考,害怕思考。

    酉时方过,就见萍儿进来通报,说是承贤宫里的小宫娥来,请她去坐坐。

    这样的时辰相邀,遥遥觉着有些奇怪,但又念着自己即将出宫,而承贤又是那般古怪性子,便点头应了。

    遥遥唤了萍儿一道,随那小宫娥往西面去。

    天色已全然暗下来,遥遥走在九曲回廊之中,迎面拂来冷冷夜风,树影婆娑,枝叶幽明,遥遥蓦地害怕起来,这是一条不归路,踏出去时,已没了回头的权力。

    终点并非废太□,而是宫廷最西面的老旧佛堂。

    小宫娥将萍儿拉到一旁,遥遥推开那赤色的红漆大门,“吱呀”一声,仿佛离世前最后一丝不屈的叫嚷,那声音渐渐渗透进内里,飘摇,拉扯,勾上面前人翻飞的衣袂。

    遥遥瞧着他神采英拔的侧影,心头陡然一紧,转身便要夺门而去,恰时小德子迅速拉合大门,一阵窸窸窣窣的落锁声,遥遥失了重心,颓然靠在门上,看着衡逸唇边媚态翩然的笑,心中是沁凉的绝望。

    遥遥又恢复一派冷然,恼怒道:“这样晚了,你骗我来这,究竟想要做什么?”

    衡逸冷笑,从暗影中走出,幽深的眼眸,映着重重烛火,燃出的竟都是浓浓恨意,他咬牙切齿,似乎要将她剥骨抽筋,吞咽入腹,待到她的骨血都在他体内化作难分难解的一团,待到她的魂灵都与他搅在一处,方才罢休。

    “怎么?姐姐愿与三哥秉烛夜谈,却不肯见弟弟一面么?”

    这声音,冷得彻骨,幽幽从地底钻进她身体,带着泥土的芬芳与尸体的腥臭,像一缕魑魅,化作了灰烟,绕着佛堂高耸的房梁,凄凉叫嚷。

    他看着她,像失去宠爱的孩子,祈求她最后一丝悲悯。

    遥遥害怕,瑟瑟发抖,她怕这样的衡逸,他已入绝境,背后是无底深渊,她拉不回他,他从来都是这样执拗的人,他会笑着,笑着坠落。

    衡逸张开双臂,狭长凤眼,似秋水凌波,羽扇似的睫毛,缀满莹莹泪珠,他孩童般的模样触到了遥遥最柔软的记忆,他哽咽着说:“姐姐,姐姐你不要我了么…………”

    遥遥怔忪,她已陷入他设下的魔障,痴痴看着他流泪的眼,乌亮的瞳仁映着她快步上前的身影。

    他瞧见她上前,满足地笑。

    遥遥抱住他,任他藏在自己怀里。

    衡逸笑着,眼底一片森冷,他靠着她,“姐姐,别离开我。”

    遥遥拍了拍他的背,说:“怎么会,姐姐不会丢下你的。”

    衡逸低声说道:“姐姐,衡逸好寂寞。”

    遥遥道:“衡逸,你总有长大的一天。”

    衡逸突然发火,抓住她双肩,狠狠逼视,“所以,所以你便要嫁人去?”

    遥遥无奈:“这是我能决定的吗?

    衡逸说:“你教我怎么受得了,你教我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你嫁给旁人?”

    遥遥迎上他的眼,定定道:“这就是命,由不得你不认。”

    陡然上窜的烛火,映出衡逸几近扭曲的面庞,他狂乱地笑,遥遥已认不得眼前人,他拉扯着,将她抵在梁柱上,遥遥动弹不得,只得看着他一点点靠近,衡逸身后是一尊无量寿佛布施像,佛祖慈悲,普度众生,却偏偏不渡我。

    “姐姐,别怪我。我只是…………我只是怕有那么一天,你会忘了我。”

    衡逸粗重急促的呼吸与她的混杂在一处,乱了,遥遥连心都乱了。

    迷失

    遥遥听见门外萍儿的惊呼,一声“公主”之后戛然而止,只余下挣扎时衣料磨擦的声响。

    遥遥几近绝望,怒极,一脚踹在衡逸膝上,他疼得皱眉,却半分不让,死死将她摁在梁柱上。

    他们像旷野中两只觅食的兽,在沉默的对峙中互相审视,在寂寥的暗夜里伺机而动,谁都不愿退让,谁都不愿屈从。

    遥遥抬起下颌,冷冷看着他的眼,仿佛一直看到他真实的丑陋的内里。

    她恨恨道:“衡逸,别做令自己后悔的蠢事!”

    衡逸却似缠绵,在她耳边,轻轻哼:“人说女人的第一次,痛的彻骨,痛的一生一世都不能忘记。遥遥,好姐姐,让衡逸做你的第一个男人好么?即使来日,你恨我入骨,也让衡逸扎根在姐姐的记忆里,永远,永远永远…………好不好呢?”

    他靠上来,压着她的身体,愈来愈紧,紧得她连呼吸都艰难。

    遥遥不可抑制地颤抖,恐惧,像无边无垠的夜幕,狂乱罩下来,牢牢将她捂紧,一分一秒夺去她的呼吸。

    她恨他,恨得咬牙切齿,“你可真是狠毒。今夜过后,你教我如何面对后日婚礼,你教我如何在左家自处?或者,子桑衡逸你就期盼着我羞愤难当跳井自沉么?你当真是个好弟弟,半分都不曾为我想过!”

    “遥遥!”衡逸低吼,像受伤的兽,抓住她的颈项,强迫她抬起头,一时间,又换做迷恋色彩,缓缓印上她的唇,仿佛是胆怯,他只伸出舌头,一遍一遍,舔着她的唇,舌尖描绘着饱满唇线,缓缓地,略带羞怯地,尝她唇上滋味,咽下那妖冶的胭脂红。

    遥遥一阵阵酥麻,仿佛春风拂柳,垂柳摇摆,一下下扫过心窝,身如柳絮,心如擂鼓,不由自主,沉下去沉下去。

    她推他,他化作了石像,纹丝不动。

    他湿热的舌尖勾过她唇角,她听见耳边一声满足的喟叹。他终于放开她,微笑着观览她绯红的面颊,水光潋滟的唇瓣。

    衡逸与遥遥额头相抵,他已高出她半个头,可以居高临下地看她,但也许,他一直站在高处,好整以暇,只待她入瓮。

    他湊過身來,平坦堅實的胸膛磨蹭著遥遥墳起的胸乳,她的呼吸越發急促,小腹下清晰地感受到他緊繃的慾望。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

    無量壽佛布施像,釋迦摩尼涅磐像,觀音成道像。

    慈悲的臉,說道的臉,布施的臉,都化作衡逸決絕的面容,像鬼魅,迷亂地笑。

    能除一切苦真实不虚.故说般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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