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高水阔知何处 作者:司马拆迁

    分卷阅读3

    山高水阔知何处 作者:司马拆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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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才所讲是东南沿海的叛乱。

    大魏有三患,一与西楚接壤,兵戈不断;二是东南沿海常遭敌寇侵扰。此为外患。

    第三是内患。近十年来后宫干政,外戚骄横,颇受攻讦。

    今年七月,东南总督洪定波部水师大捷,不仅守住了苏南门户,更主动出击,破敌于海上。

    决战后,水师一个立功的总兵便被禁卫军的人槛送京师,罪名是诽谤朝廷。

    总兵未向京中上冰敬,遭此诬告,民兵当即哗乱,一众乡勇打出清君侧的旗号。形势愈演愈烈,蔓延全省。前日为靖王之部平息。

    待薛明师喝完面汤,江择锋干涩道:此事,这样的叛乱,京中竟无人知晓。

    吴道凌虽是武将,生得面如冠玉,一副文士打扮,自在道:若非如此,焉能显出靖王殿下民心所向众望所归?

    薛明师眼观鼻,鼻观心。

    储尉刚毅持重得多,看薛明师神色,沉声道:道凌,慎言。

    江择锋兀自喃喃:东南总督又为何不报不理?

    薛明师忽地一笑。

    江择锋急切追问:将军难道也要坐视?

    吴道凌:前朝有某将,职司拱卫京畿。戾太子□□宫廷事发,恐遭废黜,横下一条心来矫诏逼宫。秦王识破,率部救驾,某将同时得到戾太子与秦王手书,皆称对方意欲谋反。某将一兵不发,直到秦王得到陛下手书,方获取此人相助,解猎宫之围。百年以后,你猜此人获谥为何?天子亲书忠是也。如今太后与靖王,便似前朝戾太子与秦王。

    江择锋惘然。

    大魏军权三分,薛明师得其一,他不管不动天下才不会乱。

    薛明师:行了,你先去睡。

    江择锋走后,储尉:江择锋不是太后一系。

    薛明师:不算出奇。

    禁卫军由太后内弟执掌,人皆以为副指挥使是太后一系,不想江择锋竟全然不知其中争斗。

    吴道凌:明天以后,不会再有人信江副指挥使是太后一系,不过这顶靖王党从龙首功的帽子,怕是扣死在你头上,再摘不掉了。

    他年论史,需说一句薛明师可算名将,然绝非纯臣。

    薛明师:方才你举的例子,是令祖武忠公。

    武忠公本姓尤,得忠字为谥,尤氏对前朝死心塌地,以遗民自居。五代以后,及至吴道凌之父,方化尤为吴,出仕为官,官至兵部尚书。

    吴母有孕时薛明师方五岁,吴母以手指腹曰:若是小妹妹,将为汝妻。

    薛明师诚恳道:有了这顶帽子,你我就更般配了。这么些年来我未娶你未嫁,不妨禀明伯母,早日成亲?

    次日早,江择锋推开卧房门。

    昨夜听闻惊天密报,他也未想到,他会在薛府睡得这样好,这样沉。

    薛明师已打完一套拳,穿着便袍,蹲在院中。

    江择锋张大了嘴。这不能怪他,很少有人能看见敕封平戎将军一大早,在府中,喂鸡。

    鸡是一只斗鸡,羽毛乌黑油亮。

    薛明师喂完,方才走回廊下,拉了圈椅坐稳,整理靴子。

    薛明师:再等会儿估计就有传旨的来。

    江择锋:将军

    薛明师:敌寇未能尽剿,京中要抽调人驻洪定波处,你愿不愿去。

    江择锋:但是

    薛明师:就这么定。

    江择锋:末将

    薛明师:少啰嗦难不成你胆大包天看上我姐了?

    江择锋给激了个大红脸。

    薛明师笑起来,他笑得爽朗好看,稍微有那么点坏心。

    这回江择锋耳朵都红了,忘了原先要说的话。

    那少妇姓傅,名妙应,与薛明师同母异父,是薛夫人初嫁所生。

    薛夫人识得薛将军时是个寡妇,傅妙应如今也孀居在家。

    薛明师:你该叫我姐一声韩夫人。

    不待江择锋说话,他眯着眼继续道:我该叫韩襄城一声姐夫。

    午后传旨钦差到。

    迎面即是十几人,兽补红袍,阵仗极大。

    钦差是程哲。吴道凌匆匆遣人知会,程哲说香案等一应陈设皆可不备,薛明师换过朝服便来接旨。

    程哲道:薛将军不必跪。将手谕双手呈给他。

    薛明师也不跟他客气,开盒就看,只一眼,脸色就不大好了。他顺手递给储尉,饶是储尉亦展卷大惊,不敢置信。

    程哲施礼道:陛下令下官转达,将军若有话问,御驾尚在潜邸。

    靖王府已成潜邸。

    那张纸上仅一行字,封薛明师长胜侯,食邑十万户。

    百年前,大魏世祖皇帝与西楚联合,瓜分东晋,大胜之后,欲立男皇后。群臣谏止,世祖大怒,改封其人武功侯,食邑十万,为昭文馆大学士,加太保衔。

    因这一重关系,后为避嫌,大魏再不封侯。

    靖王府这地方,薛明师很熟。

    他一路催马奔来,无人阻拦。跳下马背将皮鞭甩给侍卫,转身入府。

    绿竹嘉树映得他满面铁青,那阴沉神色越来越淡,到花厅前,已与平常无异。

    靖王在沏茶。

    他很讲究好水好茶,还要有好手段,好火候,好耐心。自十年前离开嘉应川大营,他越来越像一个宿儒。这种变不是身体上的变,而是感觉,薛明师俯视他,尽力想看清,然而一时记不起曾经以为不会忘的他在帐中写字的侧脸。

    茶沏好。

    薛明师坐在对面,端起便喝,喝来犹嫌不解渴。

    靖王又推出一杯:来了?

    薛明师一口喝光,亮出空杯权当回答。

    靖王笑道:那就下棋吧。

    薛明师直接端棋盘:老规矩?

    老规矩。

    输即是赢。

    薛明师:狗屁规矩。

    靖王又笑,不以为忤。

    他笑起来眼角已有些微细纹,但不引发人美人迟暮的叹息。靖王的好看是一片山一片水的好看,这种好看是不会老的。湖光山色,天朗气清,大概如是。

    靖王极擅手谈。

    极煞风景。

    昔日在军中,因薛明师不耐烦下棋,靖王更爱点他作陪。

    某次薛明师回营,与他对弈,索然无味问:末将可否明晨再接着输?

    靖王答:待你先输了这局。

    此后靖王再未赢一局。

    薛明师频频自绝生路,无论他如何绞尽脑汁下出臭棋,靖王都能轻而易举地突破一步,比他更差一层,挽回他的败局。

    薛明师没想到,他们会有一日,坐下来,仿佛什么都未曾发生。

    旁人更想不到,剧变之后,这传闻反目已久的二人会面,只是喝茶下棋。

    薛明师:我原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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