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虎三百式 作者:桃发饼

    分卷阅读14

    伏虎三百式 作者:桃发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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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支曲子,短短的一曲,简简单单的一曲。

    就这样看着小夜叉,握在手里,无数次幻想这些压根就不会发生的片段,却成了他勇气和喜悦的源泉。

    古有帝王博褒姒一笑烽火戏诸侯,如今更有边城太守举着石杵,硬生生将那坚硬的骨笛碾成齑粉,要的是欣赏一个妓倌为此心痛和绝望,要看墨兰公子俊秀的脸庞被泪水淹浸,正是他志趣所向。

    终于,这张爬满泪渍的那张脸干透了,再不添新的痕迹。

    兴许墨兰公子总算认了命,知道反抗无用,哭泣更无用,当然也可能仅仅是他哭干了眼泪而已。

    无论他缘何而停止哭泣,却都是让太守玩得很尽兴。

    “龌龊”二字就写在太守脸上,他满意地点点头,重重嘘了口气,折腾一夜过后,黎明将至,这一晚上过得充实又圆满。

    终于,他为自己宽衣解带,令人作呕的肥肚腩一颤一颤,愈发向着温萦靠近。

    赤红肿痛的温萦的眼睛,被这双眼注视着的东西并不是一个人,他只看到一团全无人形,甚至弥散恶臭的,会动的腐肉。

    “她还怎么回来?”

    小夜叉不见了。

    她喜欢的东西,她送给他的东西,现在不见了,只有小小一撮,随风而散的粉末。

    “什么?”

    是这团没有人性的腐肉说话了么?那是什么声音,听不清,听不懂。

    温萦继续着他的自言自语,如同昨日一样低沉柔软的声音:“她不会回来了,没有小夜叉,她生我的气,她不认识我,她……”

    “再也不会回来了!!”

    表情一定很狰狞吧,今生是第一次发出这样鬼哭狼嚎的尖啸,连嗓子都给扯破,咳上来丝丝血腥。

    封蔷,封蔷,嘶哑的喉咙再也喊不出这个名字。

    “杀了你,杀了你。”

    哪里来的力气,问谁借来的胆子?

    温萦不知道。

    他只记得自己挣脱了芙蓉帐的束缚,扑向那团丑恶的腐肉时,想的只是同归于尽,端的是鱼死网破。

    ——随后便眼前一黑,鼻梁寸寸碎裂,传来剧痛。

    那太守竟然大发慈悲,没有直接将他弄死,气息奄奄地送回了听香楼。

    那之后,听香楼改了名字,他也不再是墨兰公子,终日苟活在后院里,靠浣洗衣裳的活儿来续命。

    虽然不晓得其中还有这些典故,宋蛟却猜到所谓“仇人”,应该就是害他鼻梁塌陷的家伙,不然封蔷刚才为何怒目切齿,什么都不肯透露,只是说要凿裂那人的天灵盖呢!

    好嘛,这下好了。

    宋蛟只恨自己刚才见怂,没敢上去一掌劈晕封蔷,扼杀她的复仇计划。现在也不晓得太守府那边究竟进行到哪个环节。

    只希望夜叉还未出鞘,封蔷还没来得及造出祸事。

    于是宋蛟至诚至切地恳求道:“公子,你行行好,随我去劝劝她吧,这丫头轴的厉害,咬起人来都不撒口的,断然不能再惹上官家的麻烦,你……”

    ☆、亮刀

    黄沙卷地而起,迎的是朔朔寒风。

    西北风卷着朱楼歌女的腔调儿,拨乱了胡琵琶四根琴弦,送进封蔷耳朵眼儿里,穿梭来去不敢欺她,只撩弄系在发尾那松垮垮一根纨素。

    白衣人单手握刀,长身稳立。

    黄沙,朔风,铮铮琴音不成调子——没有一处不与封蔷本人交相,一样凌厉不容回避,一样寒凉入髓刺骨。

    “刘季,滚下来受死!”

    吊楼前一条青石板路,修饬的难得平坦,四周叫人围了个水泄不通,尽是些市井百姓们,略略一眼瞟去,差不离和那日围观温萦的一致,果然看热闹总是那么一拨儿人,那拨儿人又总是什么热闹都爱看。

    最中间的白衣人是封蔷,长刀斜横在手,寒芒点地。

    她虎视眈眈盯着一辆八人抬的枣木大轿,耐心似乎还没耗尽。里面坐着的人却像屁股上安的钉板,哪怕是小风儿多吹轿门一下,都能叫平日里叱咤边城,威风敢压强龙的太守刘季阵阵哆嗦。

    这么大的轿子歪在地上别有一番滑稽,只怪那枣木杠梁不够结实,夜叉一斩就是两截。至于轿夫么?早不晓得往哪里奔命去了。

    夜叉在壳子里憋了好一阵子,既不出鞘,也就见不着血,整日让封蔷那些女儿情长的故事叨扰,时不时还要强行“被”表达一些本不属于自己的意愿。

    纵观整个武林,上上下下好几辈人,多少把刀,有第二把跟它一样憋屈的刀吗?没有。

    现如今终于得见天日,对于夜叉来说是好不容易的事情,更叫那饮过人血的刀刃蠢蠢欲动。

    日头晒下来,精铁刀身给折返起数道精寒冷光来,刘季歪歪斜斜坐在轿中,偶见寒光一闪而过,原是给唬得倒吸冷气,当下和衣而颤,再没有更狼狈的形容了。

    这是太守府正门前,怎么说也得算个官家府邸,其中供着教头打手之类,也是有的。

    他们兴许料得上门人这副样子不太好惹,或有可能被她手上那劈梁断木的宝刀给吓没了主见。总而言之面前这没得开交的场面,偌大一个太守府,竟全无一人出头,围观众人虽多,却都和看戏一样。

    只不知道太守平日里光在边城这巴掌地方横着走,到了其他地界,他是不敢造次的,又能上哪儿惹来这了不得的人物?

    “怎么,要我请你不成?”

    夜叉横在眉骨之间,一双虎目只是凝着颓然的轿身,心里丈量道:一刀,两刀,用不着三刀,能将这玩意砍成劈柴,一并让矫内之人也身首异处。

    封蔷又道:“再不下来,别怪我没给留个全尸。”

    话毕,她再没有了耐心,立刻和着杀气飞身而上。

    “封蔷!!!”

    正当此时,最为关键。

    宋蛟才携了温萦赶来,眼见着赶不及拦下这一刀了,他慌忙掷出手中短剑,也只添上寥寥两许阻滞而已了。

    “封姑娘,住手——”

    ……

    这幕鲜血飞溅,鸟兽皆散的场面不出所有人预料,只见那素衣白袍染了半边儿鲜红,大身上一只吊睛白虎多几分嗜血生动,更显得栩栩如生。

    缕缕猩红在刀刃上挂着,股股热流迸溅起来,污了封蔷的脸。

    轻飘飘,温温热,柔软的一份重量压在肩头。什么啊,是什么东西这样温暖,这么轻柔?

    为什么呢,明明一刀下去,就算被宋蛟扔剑挡偏,也差不离的啊!

    为什么呢,自己没有失手,怎么不远处那架轿子纹丝不动?

    刘季吓瘫了身子,挪着爬着想要趁乱逃离。

    ——为什么呢?

    那这血,止不住的血,到底是谁在流啊?

    封蔷反应不来,她不想自己反应过来。怎么会呢,她的宝刀夜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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