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虎三百式 作者:桃发饼

    分卷阅读9

    伏虎三百式 作者:桃发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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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耸,稍作顿滞就挺直了脊梁继续向前走,她又怕惊吓了他,到时候不好收拾,只忍得抓心挠肝,粗气重喘。

    好罢,无知妇孺而已,且先忍下不动。

    迟早一日,让自己揪出那罪魁祸首,莫说鼻梁骨,就连肋条尾骨天灵盖也得给他凿的稀巴烂!

    想着,忽然被几声嚎啕打破了周围窸窣的嘲谤和议论,封蔷也循着去看。

    “你这孩子好不懂事,回去糖疙瘩就红果儿还不是一样,非得吃什么冰糖墩儿,哪里有钱是让你这样糟践的?”

    以烟渍火燎的青花布绕在头上,面容虽然清丽,却已经布满愁纹,那带孩子的女人背上还背了个正吃奶的娃娃,头一眼看了,便知是刚出月子还不久。

    而她手里牵着那半大小女孩儿,五六岁模样,正值嘴馋的时候。看到成串糖葫芦扎在草人之上,大颗山楂鲜红欲滴,一颗颗包裹了焦色晶莹的糖稀,吃进嘴里是酸甜软糯,她当然流着哈喇子走不动道了。

    据听闻,这在京城是遍地可见的小吃,近些年才传来了此边界处,封蔷也只尝过两三次,更莫说边城里常年吃糠咽菜的穷苦娃娃。

    就在这里,温萦驻足。

    “不管不管,要吃冰糖墩儿,就吃冰糖墩儿!”

    “哇——阿妈有了弟弟就不要小花了,弟弟坏,阿妈坏!”

    这小姑娘是死犟的脾气,不论其他,只管撒泼。

    想来弟弟未出生之前,父母对这孩子该是有求必应的,现如今才受不了所愿无偿,坚决不肯罢休。她不光哭天抹泪,还就地打滚儿,脸蛋上满沾着灰尘沙粒。

    女孩子家家,竟罔顾形象,大庭广众之下闹个不停。

    干巴巴,瘦瘪瘪,脏兮兮,活似一只长裂的小花猫。

    撒起泼来,气势上倒将封蔷年幼时的风范占了一半。其他方面,比如撒泼的手段,造成的后果之类,当然还是前人更胜一筹。

    就算这样,也难不勾将起温萦惦在心里整十年的回忆。

    他于是顿了脚步,走向举草人的摊贩跟前,袖中零星几枚铜板堆叠碰撞。封蔷心想——这钱在袖子里存了不知道多少时日了,并着油污水垢,响声也怪闷的。

    挑了根最大最红的糖葫芦,温萦俯身轻哄道:“给你,不哭了。”

    ☆、傻子?

    冷水刺过了再着风,擎着糖葫芦的那只手皴裂发红,相较之前肿胀一圈儿有余,也就不显得那么细长秀美了。

    温萦略弯着腰,微微笑,手上是那小小姑娘垂涎已久的糖墩儿,他袖口刚被洗衣水洇成了藏青的深色,还未干呢。

    嗯,很好看,这么多年了,还是觉得这抹身影那么好看。

    想上前去,把那丑小孩赶走,想夺过糖葫芦据为己有,还想要他眼里只有自己,不许去看别的小女孩儿。

    任性的毛病又犯了起来,封蔷竟忍不住嫉妒这条只会哇哇哭,一点儿品都没有的小花猫。

    怎么这点大度之心都没有,真成了无赖的封四刀了?她自己都忍不住嘲笑自己。

    “——哇,不要,不要!”

    万万不曾想到,“小花猫”此时居然到了亮爪尖的时候,对着温萦踢打抓挠推和拒,那小小一张脸儿更憋了个又红又涨,哪看出来一丁点所得所愿的喜悦之色?

    竹签子上每一颗红果都如此硕大,裹着厚厚晶莹的糖稀,那是封蔷也忍不住垂涎的东西。

    却还是不够诱人吗?

    呵……

    她会踢打着,会叫的撕心裂肺,就连那甜蜜蜜的糖墩儿也瞬间失了诱惑力,其实温萦不觉得很意外。

    谁让她,看清了他的脸呢?

    只是随着那一声声哭叫,糖葫芦滚落在地,焦色的糖壳子也寸寸碎裂,滚着一层黄沙,不再晶亮馋人。

    好像还有什么东西,与之一同落在地上碎掉了的,却没人看见,也听不到声音,只有封蔷分明感受到——那是他破碎寒凉的一片好心啊。

    只是一瞬,连她这天大地大我最大的混世魔王也有些害怕,怕得不敢向前多走一步,怕自己继续靠近他,会跟那不懂爱惜的小女孩一样,将他一腔温柔辜负而不自知。

    是啊,这只小花猫身上,能看到封蔷的影子。

    可终究那不是她,不该与她一并联系起来的。

    是她的话,又怎么会这样对他?

    唯有这样想,温萦才吞得下喉头苦涩,堪堪弯了腰,探手去捉糖葫芦末端的那根竹签子。

    “这糖墩儿,卖给我吧?”

    却被好生白净的一只手给抢了先。

    肤如凝脂玉,指若削葱根,节节分明像修竹一般,笔挺有力。温萦刚弯下腰,尚顾不及直起来,这手的主人倒很体贴,俯下身子迁就他。

    这人生了副剑眉星目,一张脸干净英气,却不似刀削斧砍过那般放旷和豪迈。反之,几百个工匠苦心孤诣多少时日也钻营不出这样精致与硬朗并存的艺术品来。

    不过乍然抬眼,却作惊鸿一瞥。

    是方才浣衣时看到的人,是那个白衣人。

    白衣本该翩然素雅,却不晓得到底出自什么心意,竟偏偏绣了只吊睛白虎俯在肩头,俨然一副紧盯猎物,伺机而动的体态神色。

    平白占去办个大身不说,也尽数抹掉这白衣裳应有的清雅素净,反成了狷介狂放的象征。

    “落地了,岂不脏?”

    他轻叹,心道这人目如星月,面含春风,行色蕴藉风流,怕不是挑逗自己玩呢,那又何必当真?

    原也只是感到这东西不便宜,扔了可惜才捡起来的……

    于是便起身,将糖葫芦递过去,“若想要,便送您。”

    “那我可好意思吗?”封蔷嘴上说着,实际上却不客气,顺势接了方才眼红半晌的糖葫芦,又忍不住揩油,去触碰他手上的冰凉。

    她又道:“我两手空空,无以为报,不如我作陪你……做你一日的保镖,我俩就算互相抵消了。”

    “……”

    “好不好嘛?”

    封蔷说话间,温萦早就回身走了几步,大有撇下她径自离去的势头。

    “不必。”

    “为何不必?”

    封蔷这等角色,岂是轻易能甩脱的主儿?当然要紧跟不舍,追问不休,越是不予理会,她就越使出浑身解数,绊腿脚挡眼睛不在话下,只差抱着温萦大腿哭求不要他走了。

    他是不会腻烦她的,由着她怎么闹都不会的。

    终于,温萦被她扰乱到一步也迈不得了,他索性立着不动,就此与她双目相对。

    他这眼神,像水一样。

    深井里刚用辘轳摇上来的冰水,盯的封蔷脊背发毛。

    “你是年轻女子,何必这样?”

    “啊?”被他忽然的开口惊了一跳,封蔷随即正色道,“没成想你还能看出我是女子,这眼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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