佞骨 作者:晏池池池池

    分卷阅读17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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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完那小僮的笑便僵住了,羡之的手在他肩头拍了拍,才迈了步子往云栖。

    倒是那黑衣小辫停了步子,安慰了小僮一句:“这园子里聪明的人多的是,但能留下的,总是知本分的。主子不爱太聪明的。”

    羡之迈步走过了回廊,直往云栖正厅去,在进门的那瞬间,将嘴角的笑敛去了。

    “大人。”羡之一俯身道。

    “信陵主。”那御史中丞见状,连连上前来扶,一边道,“使不得使不得,老臣哪里受得住。”

    羡之抿抿嘴,也转手托着御史中丞的手臂,引他落座,道,“使得,让大人久候了,本是羡之之过。”御史中丞一脸欣慰地舒了口气,又听羡之问道,“不知大人亲走居衡一趟,是为了……”

    “老臣只是有一事想和信陵主确认罢了。”

    “您说。”羡之替中丞添了茶。

    “不知当年岐国公主的事,信陵主知道多少?”

    羡之添茶的手顿了顿,才问道:“大人这是何意?”

    “当初谢……小先生的计划能在岐国公主身上做成,归根结底是惠帝有心打压陆家。可观之的母族,也是您的母族,您如今将旧戏重演……”

    “梁家?”羡之将茶盏递来,又取了一旁的绣帕拭了拭手,打量起了眼前人,宝晌,待到中丞心下起了不安,放在膝上的手抓了抓膝上的袍子。

    羡之见了他这小动作,才缓缓开口道:“大人忧心的可太多了,三司会审,为得不就是个公道吗?”

    “你……”

    “大人难道知道了岐国公主案的全部?”羡之斜睨了一眼。

    中丞看到了羡之的眼神,吞吐了半天,才咬了咬牙,温吞道:“信陵主有所不知了,受帝祚所托,先帝的起居注是被三司拿过来研究过的。”

    羡之闻言,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原来如此,我是说大人怎么突然造访居衡园子。即是如此,那我想我的意见,大人现在应该明了了。当年师父的意思不一定是父皇的意思,但今日之举,一定是父皇的意思,如有错漏,羡之必会先行往长明领罪。”

    御史中丞闻言心下也松了口气。羡之也将手中的茶盏递到了他手中,又意味深长地拍了拍这两朝老臣的手背:“那观之的事,还是要劳几位大人给扶风一个交代了。”

    御史中丞点头应了,又与羡之聊了几句,才提了离意。

    羡之笑了笑,起身将他送至园外。

    中丞立于车架边,多嘴了一句提点道:“信陵主,那几本起居注里,说的事并不简单,您若有时间……”

    “起居注,本身是不简单。”羡之应到,不然谢无陵也不用在陆岐尚幼时,就教给他如何看起居注。

    但几本起居注到底还是几本起居注。羡之对着那远去的车架,摆了摆手,又无可奈何地感慨道:“那起居注的寥寥几个字,哪里又能载下一个人的所有,看得不都是片面吗?”

    第109章 平山生罅

    ……帝女华,貌从其母,神承其父,龙章凤姿,蕴戾藏娇。幼时聪慧,成文做赋,笔力恢弘,监学儒生中,少有能敌者。如是,帝宠甚,经年伴驾于惠帝左右。

    年二十,遇陆家大郎君求娶于长明殿,帝驳。岐国入长明三日,后帝复允之,圣命钦天监,就近择良时,又谴礼部尚书亲手操办,即日完婚。

    长街锦铺,凤冠霞帔,嫁凤女……

    ——《扶风公主传·卷一 ·岐国》

    岐国公主出嫁时,那真是一个万人空巷的场景。要依那在扶风说了二三十年书的老叟所说,这盛景也是他从未见过的。

    十里锦铺,百里花路,送嫁的队伍从长明排到了宫门口。锣鼓摇,爆竹响,这满城的百姓全都涌到了重阙外的永和大街边,摩肩接踵,好奇地望着那骑着高头大马上而来的陆家将军和那马后跟着的精工鸾轿。

    报喜的爆竹声一直从城北面的重阙传到了外郭的南边,喜气在整个扶风城里蔓延开来,连一向清净的居衡园子也不例外地感染了这份喜气。

    小僮们在巷口领了那陆家派小厮来给各处派发的喜银,才三三两两地归园,七嘴八舌地说着这件全程轰动的大喜事,但跟在他们身后的人确是一脸阴沉。

    他们其中有一人注意到了身后人,立马立正止了声。那周遭的其他人见状,也都闭了嘴,埋了头。

    这园子里上上下下都记得这人前几日还和谢小先生吵了一架,吵得小先生这几日面色都不太好。她们下面的闲话都说,小先生今日不去岐国公主的喜宴,多半和这人有干系的。

    “秦国公?”

    就木端着碗乌黑似药的东西,看见了穿廊绕墙快步而来的赵祚,低声喊了一句。

    赵祚走近了,正看得就木端着的那碗药,赵祚移开了目光,欲言又止了几次了,才故作冷声问道:“他,怎么了?”

    就木因为之前赵祚一回来,就厉色待谢无陵,现在对赵祚还怀了“恨”,再者他也是跟谢无陵一般放肆惯了,长了性子,话虽回得毕恭毕敬,眼里却多了分轻蔑:“天寒了,”话说到一般,又想起谢无陵早前的吩咐,把嘴边的话咽下了,改口道,“您还是问主子吧。”

    他像是知道自己也奈何不了赵祚什么,最后到底什么也没说,只将药碗递到了赵祚眼前,就回身离开了。赵祚接过那碗药,推开了伐檀一院的门扉。

    伐檀临街,青墙外的喧闹声还在继续,喜庆的炮竹也还在外间噼里啪啦,可这一处院落却静得不像话。杏叶因着寒秋而变黄飘零入地,檐下的银铃也似哑了一般,没有半点响动,一切都静悄悄的,悄的像有什么也跟着在衰败一般。

    赵祚无心体会这院景盛衰的变化,他的一颗心啊早系在了那一处。因着之前争吵后而阴了几天的面色,在这时也生了变化,眉间的冷色尽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满目的急切。

    他心下跳得急了几分,这样的场景,给了他一股莫名的熟悉与恐惧,熟悉是因上一次见这般寂静园子,还是多年前,从雍国公府救人的时候,至于恐惧,是害怕躺在屋里的人,带给他的。

    他急忙穿过小院,连叩门的动作都省了,直接推了门进去。

    一室之内,小风摇青帐,青帐内一人安眠。

    赵祚将药碗放在了床榻旁的小几上,他的手在帐外顿了顿,才掀开了帐幔。

    榻上的人睡容苍白,额上布满细汗,眉头紧拧着。赵祚曾经是见过他这副模样的,那是他肩头还有一对铁枷,而如今那对铁枷,虽为在他肩头了,却像转移到了赵祚的心口。

    赵祚倾身抬手拢袖,替他拭汗,才感受到谢无陵额头的滚烫。赵祚打了个冷颤,蹙了眉,唤了谢无陵几声。

    谢无陵闻言睁了眼来,见是赵祚,嘴角勾了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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