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秋情漫舞 作者:楼雨晴

    季秋情漫舞第4部分阅读

    季秋情漫舞 作者:楼雨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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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秋情漫舞 作者:楼雨晴

    季秋情漫舞第4部分阅读

    外。

    小舞对吃的很挑,又吃不惯外食,为了不让她亏待自己的五脏庙,他一向都是自己下厨,两年多的婚姻生涯,他已经将她的饮食习惯摸得透彻了。

    他没忘记她今早出门前想吃什么,手中提的,全是她爱吃的。买齐了今天晚餐的食材,他又顺道绕到超商添购几样日用品,其中包括小舞惯用的卫生棉,他都没遗漏。

    他知道一个大男人买卫生棉,在别人眼中看来有多怪异,但他并不认为那是多羞耻的行为,许多男人买保险套都不觉得丢脸了,买卫生棉为什么要不好意思同样都是体贴女性的行为,不是吗

    经过其中一排货架的转角,一阵细微的低语声不期然地飘进耳中

    “那个男人成天窝在家里吃软饭,让老婆出去工作养他耶”

    “真的吗看起来一表人才,不像那么没志气的男人啊”

    “骗你做什么他是我的邻居,我看他整天只会在家里烧饭洗衣,做女人的工作。”

    “那他这样在老婆面前不会很拾不起头来吗”

    “嘿咩宠老婆宠到都不像男人了。”

    “这也难怪啦,靠老婆吃饭嘛,当然要巴结一点,真不晓得他老婆怎么忍受得了这么没用的男人”

    这些话实在不怎么中听,但言季秋只是一笑置之,没放心上。

    三姑六婆的贡献不就是话家常,谈是非,他听久也就习惯了。

    回到家,洗菜洗到一半,电话声响了起来。

    “喂,季秋,我今天临时有事,可能赶不及回家吃饭了,你要是饿了就自己先吃。”

    “小舞,你很忙吗”她声音听起来很仓促。

    “是啊,临时有个客户摆不平,超龟毛的,我都快气死了。”

    “那你什么时候可以忙完”

    “我尽快啦,就这样了”

    “那我等”来不及说完,嘟嘟声已经传来,他耸耸肩,不以为意地将话筒放回去。

    踱回厨房,看着切了一半的肉丝,还是决定将它弄好,等她晚点回来,还是可以一起吃,她总不至于忙到半夜吧

    没想到的是,她的确就是忙到半夜

    布谷鸟的报时钟敲出十点整的清脆声响,他将目光移回桌面上冷却的菜肴,叹了口气,起身收拾好放回冰箱,以免小舞回来看了难受。

    过没多久,他听见开门的声音,那时他正在客厅中看着电视等她。

    “妈呀,累死我了。”她一回来,手中的钥匙皮包随手一抛,直接虚脱地倒向老公怀抱。

    “怎么会累成这样”他关心地问了声,任她瘫软在他怀里,很顺手的就替她按摩起酸疼的颈部。

    她舒服地叹息了声,全身放松的把自己交给他。

    “就有个客户啊,已经敲定的事,都准备要签约了才临时反悔,弄得整个广告部门的成员人仰马翻,我这个组长更是首当其冲的炮灰,又要和客户周旋卖笑,又要承受上头说我们办事不力的指责,简直他xx的两面不是人。”

    通常小舞只有在气坏了的时候,才会飙粗话。

    言季秋听着她的抱怨,想起今天听到的那些冷言闲语,再看看现在的情境,突然觉得好笑。

    这画面看来,的确很像啊

    他家该不会也被人装了针孔摄影机时时监视吧言季秋闷笑。

    小舞直起身,不悦地瞪他。“你老婆被欺负是很好笑的事吗我看你挺乐的嘛”

    “不,我这是悲伤,非常非常的悲伤,所以才强颜欢笑,苦中作乐,太座大人千万别误会,小人哪来的狗胆和你的情绪唱反调。”这样够卑微,够迎合那些人对他的期许了吧

    小舞被他逗得发笑。“你今天是看了哪出连续剧这么要宝”

    “会吗”他是很认真地在扮演好他小白脸的角色耶她都不捧场。

    “你不要闹了我好渴耶”她拍掉他的手,抱着笑疼的肚子起身。

    “老婆大人工作辛劳,倒水这种小事,为夫理当事必躬亲,怎好劳烦娘子亲自动手。”

    “还闹,你接下来是预备写古代稿是不是拿我排演剧情效果啊”她笑不可抑地把他推回沙发,自己到厨房去倒水,打开冰箱发现每盘菜都是完好的,她疑惑地回头。“季秋,你没吃晚餐吗”

    言季秋敛去谑笑,轻咳了声。“有啊。”

    “那怎么菜还剩那么多”

    “老婆不在身边,食不知味,吃的自然就少了点喽”他淡笑着打发过去。

    “是吗”她狐疑地皱了皱眉。“那你现在饿不饿我去外面买点吃的回来。”

    “不用了,你忙了整天,快去洗个澡休息下。”言季秋按住她的肩,将她往浴室推。

    “你陪我洗”她娇媚回眸。

    “我洗过了。”

    “再洗一遍”

    “少来”他轻笑,弹了弹她鼻尖。“累了就不要逞强,我不想累坏我老婆。”

    也对喔她现在的确疲倦得没力气勾引他了。

    “谢谢你,老公。”她仰首吻了他一记,感激他的体贴。

    “傻话”娶她,是要当成宝贝放在掌心呵宠一生的。这是他终其一生都不会改变的信念。

    一向鲜少晚归的小舞,以往不论多忙,一定会在晚餐前赶回来,陪他吃吃饭,聊聊心事,顺便撒撒娇。

    但是这阵子,为了搞定她口中那个龟毛客户,她经常累到快虚脱了才回家,然后抱着温柔守候的老公大吐苦水。

    通常这种情况之下,一般人的反应多半是:“既然那么委屈,那就不要做了,把工作辞掉,我又不是养不起你。”

    但言季秋不会这么说。

    他明白小舞虽然满腹牢马蚤,但是抱怨归抱怨,她其实很热爱她的工作,每天迎接不同的挑战,享受努力过后的成就感,这让她自信骄傲,感觉人生充满意义,诉苦只是在向他撒娇罢了。

    听她说,这是公司重量级的年度大客户,搞定的话就是大功一件,砸锅了就准备摸摸鼻子回家让老公养吧

    她当然不会让这种情况发生,简直卯足了劲,不成功,便成仁。

    没有意外的,这件cace最后还是让她搞定了,那天回到家,她开心得抱着他又叫又跳,感染了她的喜悦,两人笑闹着洗了个火热的鸳鸯浴以示庆祝。

    本以为事情告一段落后,她可以松口气,好好休息一下,但是过没几天,她以着更兴奋激动的口气告诉他她升职了由组长擢升广告部门的副理,可见得公司相当器重她。

    得知她的能力受到肯定,他真心的为她感到高兴,于是,他们又洗了一次火辣热情的鸳鸯浴。

    然后,升了职的她变得更忙了,总让他左等右等,等不到娇妻归巢,几盘菜放到冷却的情况屡见不鲜,他已经记不起他们有多久没一起吃饭了。

    身为一个部门的支柱,他能理解她肩上扛的责任有多重,很多事不是她能控制的,在外的应酬多了,有时与客户周旋,难免得喝点酒,微醺着回到家来,常是倒头就睡得不省人事。

    他看在眼里,是心疼,也是失落。

    一天天下来,她总是来匆匆去匆匆,回家的时间愈来愈晚,两人共处的时间愈来愈短,说话的次数愈来愈少,少到他们几乎快变成没交集的陌生人了。

    于是,他开始一个人吃着没有温度的饭菜,一次又一次自从她头一回忙到忘了打电话通知她将晚归,让他守着一桌饭菜到午夜十二点起,有了第一回,就会有第二回,次数多了,久而久之就会成为习惯。

    在别人眼中,她是成熟独立的时代新女性,那个只吃得惯他做的菜,喜欢偎昵在他怀中说心事,对他依赖甚深的女孩,似乎已经离他好遥远了

    流泻着抒情音乐的pub一隅,一群男女酒酣耳热之际,开始忘情嬉闹。

    “干杯”方歆很豪情万丈地举高了酒杯,之后却不是以同样豪情万丈的气势入喉,而是递给身边的男人。“你喝。”

    “喊干杯的人是你,关我什么事”言仲夏闲闲啃着瓜子,鸟都不鸟她。

    “因为我酒量不好,你是我老公,本来就该替我喝。”她回得更理直气壮。

    “你也知道我是你老公那昨晚我不过抢了你洒狗血的八点档连续剧改看vcd,你就把我踢下床,那时你怎么就不记得我是你老公”

    “因为当老公的人是不会为这种小事和他亲爱的老婆计较的。”一个大男人和她抢电视,可不可耻啊

    “是喔”他不屑地用鼻孔哼她。还“亲爱”的老婆,他可看不出她哪里“可亲”哪里“可爱”了

    “言仲夏你严重凌辱了我的自尊,我要你为你的卑劣行径道歉”

    “嗯哼在场的各位评评理,我刚才有做什么或说什么天理不容的行止吗”

    “好像没有欵”众人摊摊手,纷纷回了方歆好抱歉的一眼。

    “嗯嗯,你的表情”她努力思索。

    “哦”他挑高左边的眉毛。

    “还有声音”她强调语气。“这是一种思想犯罪,就像就像意识强犦一样”

    “哦哦”他连哦了两声,连右边眉毛也半挑起,表情帅得倾倒众生,害方歆一时失察,被电得神魂颠倒,他冷不防冒出一句:“那我现在不就可以为你的意识强犦告你告到死”

    “你你你”方歆为之气结。面对这个男人,她从没占过上风,老被他制得死死的。

    “我们聊我们的,不要理那个弱智的女人。”不再理会身边缺乏智商的言论,言仲夏迳自和几名同窗挚友寒喧起来。

    其中一名女同学笑道:“你们还是没变,以前还在读书的时候,你们也是这样成天打打闹闹,那时我就知道你们会在一起了。”

    每年他们几个专科时期的同学都会找时间聚一聚,联络感情,只是没想到都这么久了,这两个人还是没什么长进,成天孩子似的斗气,愈斗感情却愈浓。

    “是哦”方歆好讶异。他们火爆到只差没拿刀互砍耶连她都没想到她会嫁给他,这些人是怎么猜到的

    “你以为全世界都跟你一样白痴吗”常常吻她吻到快休克,床上滚到几乎精尽人亡,她还在死死的嚷着好哥儿们的鬼话,脑袋瓜活似装水泥,硬得要命,害他敲到手痛心也痛都还敲不醒她,不如一把掐死她还比较省事。

    酒过几巡,大伙儿都有点薄醉,回忆着求学时期,年少轻狂的趣事,正气氛热络,相谈甚欢时

    “喂,言仲夏。”方歆突然扯了扯他衣袖。

    “龟毛又杂毛的女人,你又有什么指教了”

    “我好像看到小舞了”

    言仲夏顺着她的视线看去。

    那像是个商业性质的应酬,衣装笔挺的男女,身上都有很浓的商业味,以及领导者气势。

    “不是,你看错了。”他收回目光,扳回她张望的头。

    “可是我明明”

    “我看是你喝醉了。”身形一偏,挡去她还想伸长脖子确认的视线。

    “噢。”她点头。“那我想跳舞。”

    “可以。”

    “我要跳钢管舞”她大声宣布。

    “嗯哼”能看吗

    “那,亲爱的钢管先生,请”

    言仲夏不置可否地起身,同时不着痕迹地往另一个角落投去一眼,半敛的眼眸藏着一抹深思。

    又一次,言季秋抬头看向壁钟,这似乎已经成为他的习惯了。

    手中的原文小说翻了一个晚上,成串的abc却没在他脑中组成任何有意义的讯息,他放弃地合上书页。再过十分就十一点了,而她,还是没回来。

    然后,他等到了门铃声。

    又忘了带钥匙吗他困惑地前去开门。

    “二哥”

    “歆歆喝醉了,刚好在你家附近,就顺道过来了,不介意我这么晚来打扰你吧”言仲夏一边解释,一边不忘扶着半醉的方歆。

    “怎么会呢快进来。”言季秋伸手帮忙将方歆扶进客房,回到客厅后,没忘记泡杯热茶让他醒酒。

    言仲夏看了看悄寂的屋子,回头问厨房中忙碌的他:“这么晚了,小舞还没回来”

    正冲着热水的手顿了顿。“呃还没。”

    言仲夏若有所思地审视他。“她该不会经常这样吧”

    他回过头,递出手中的玻璃杯,淡淡微笑。“她最近比较忙。”

    “忙到三更半夜,让你为她等门你自己看看现在几点了”

    何须看每一秒的流逝,他都一清二楚地数着。

    言季秋低低叹息。“她有她的理想抱负,我应该要体谅她。”

    通常连续剧看多了,这些话不都是该出自于豪门深宅中,那些委曲求全的深闺怨妇口中吗他家三弟怎么也给人家有样学样“我真怀疑你被生错性别。”

    他故作轻快地耸肩。“可惜爸妈不在了,无从考据。”

    “这干爸妈什么事问题出在你自己身上。她要工作,好,你由她去,家务自己一肩担;她不想生小孩,好,你也顺着她,尽管自己多渴望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她为了工作而忽略你,好,你也不怪她,反而拚命在为她找藉口。季秋,今天我跟你谈的,不是男性尊严的问题,而是夫妻之间该有的互相尊重,你为她做尽了一切,可是她又为你做了什么身为妻子该尽的义务,她一样也没做到,还要你来替她等门,哪有一点当人老婆的样子”

    “那是因为我不想勉强她。我娶她,是想给她幸福,如果结了婚后,两个人的生活束缚了她的意志,让她不能无拘无束去做她想做的事,反而不比她一个人的时候快乐,那不是我愿意看到的。”

    言仲夏不苟同地皱眉。“季秋,你太宠她了,这样不是办法”

    两个人的婚姻,本来就不比一个人时自由自在,在享有彼此的甜蜜相陪,使灵魂不再空虚寂寞时,当然也要接受不自由的代价,自己的每一个决定,都关系到另一个人,已不再有任性的权利。

    婚姻是责任,也是义务,必须由两个人共同去撑持,而不是单方面的牺牲与忍让,可季秋似乎没有这样的认知,只是一味的付出,一味的迁就,这样缺乏平衡的婚姻,实在令人担忧。

    “不然我能怎样对她大发雷霆,把东西摔个精光吗那摔完之后呢收拾的人还不是我,二哥,你不觉得这种行为很无聊”

    还没摔就想到善后的问题了,能多有气势言仲夏实在听得很无力。

    “没人要你要狠摔东西,以你好好先生的脾气,叫你骂人也没三分魄力,别说小舞了,三岁小孩都不会把你看在眼里。”111u仲夏轻啜了口热茶。“听二哥的劝,找个时问和她谈一谈,再这样下去,你们的婚姻早晚会出问题。”

    言季秋张了张口,还没发出声音,另一道穿脑魔音传了出来

    “造飞机造飞机飞到青草地,蹲下去蹲下去我做飞机翼”

    天简直是残害生物听觉的人间酷刑,恐怖得让人想死

    言仲夏头痛地揉了揉额际。“虽然觉得羞耻,但那个丢人现眼的女人千真万确是我老婆。”这样的事实真是他人生最大的悲哀,他甚至可以想像她唱作俱佳的愚蠢肢体动作,不然地板不会被她踩得咚咚响。

    言季秋讶然,想笑又笑不出声。

    “没没关系,小舞也常这样。”他自以为安慰人的说了句,总算知道小舞喝了酒就载歌载舞是向谁学的了,真不愧是好姐妹,连酒癖都可以互相观摩交流,只不过比较要命的是,小舞可不像歆歆做幼稚园的带动唱,而是跳艳舞勾诱他。

    他想,他现在已经知道害他“一失身成千古恨”的这笔帐该找谁算了。

    言仲夏随便瞥了他一眼。“你要我说什么同是天涯沦落人,你很能体会我心里的悲哀吗”

    “我”才刚发出一个单音,又被截断。

    “111u仲夏,你快来,陪我唱歌”

    两兄弟沉默三秒,互相对看了一眼。

    “我得快点进去看看,免得她拆了你的房子。”方歆已经在唱“火车快飞”了,并且不问断的对他发出热情呼唤。

    言季秋摇头失笑,目送他消失在门扉的另一端。

    “三民主义,吾党所宗,以建民国,以进大同”

    正要进书房的言季秋当场打跌。

    这什么情形她居然在唱国歌

    “啊你唱就唱,干么脱我衣服”

    “我唱国歌耶,你为什么没有肃然起敬”不悦地嘟嚷抗议透过隔音设备不怎么样的门板传进言季秋耳里。

    肃然起敬房外的言季秋呛了呛气,很难不胡思乱想。

    “你有什么条件让我肃然喂,你乱摸什么”

    “你的身体好好摸哦”她娇憨地傻笑。

    “色女”

    “你抱起来也好舒服哦”

    “当心我告你性马蚤扰。”

    “你看起来很可口。”

    “谢谢,可惜我还是不打算让你吃。”

    “小器鬼”

    “再扯衣服就快被你撕破了,你是打算用强的吗”

    原来这就是二哥他们夫妻闺房之间的相处模式。

    言季秋一路笑进书房。

    开了电脑,盯着下半段的空白,沉吟了会儿,一字字敲下

    爱情有太多面风貌,有时,爱不一定要说出口,像仲夏与方歆,就是打死他们,也一辈子都不会向对方说句:“我爱你”但定谁都看得出来,他们是相互依存的,谁也不能没有对方。

    那,他呢他的小舞,是不是也同样不能没有他

    将一个段落收尾,已经是又两个小时之后的事了。

    他关掉电脑走出书房,隔壁的客房静悄悄的,想必二哥和歆歆已经睡了,他到厨房为自己倒了杯水,迎面碰上刚回来的小舞。

    “你还没睡”

    “写稿。”他淡淡回应,跟在她身后回房。“二哥和歆歆来看我们,现在正在客房休息。”

    “哦。”她整个人倒进床铺,然后就不动了。

    “小舞”他喊了声,坐在她旁边。“我有话跟你说。”

    “你说嘛,我有在听。”声音模糊地由丝被中传出。

    “你”他沉吟了下。“不论如何,下个礼拜三尽可能早点回来,可以吗”

    “有事吗”声音陷入半恍惚状态。

    他启唇,临出口前又咽了回去。“没什么。答应我好吗”

    “好。”这回的声音,已经轻得快听不见。

    “还有件事,小舞”二哥要他和小舞好好谈谈,他试着想把自己的感受说出来,见她没应声,他凑上前观看,才发现她已陷入半昏睡状态。

    “小舞”他推了推她。

    “啊”她睁开茫然的眼。“你刚才说有什么话要说”

    言季秋在心底叹息,看着她倦累的面容,他怎么还忍心再给她压力

    “没什么,我只是要说,先洗个澡会比较好睡。”

    “哦。”她恍惚地起身走进浴室。

    过没多久,言季秋发现她在床边的睡衣,顺手拿到浴室前敲了下门。“小舞”

    里头没应声,他想了下,旋开没上锁的门把,发现她在浴缸里睡着了。

    他看在眼里,是心疼,也是满腔无奈,决定不再试图唤醒她,伸手将她搂起,拭干身体,套上睡衣抱回床内,其间曾稍稍惊动到她,但她也只是浅浅抬了下眼,又将脸埋回他胸壑。

    解开她盘起的发,一头细柔青丝落满他的掌心肩头,他无尽依恋地抚着她的发,凝视怀中褪尽粉妆的纯净清颜,自言般低低轻喃:“知道我有多想念你娇憨稚气的那句我好爱你哦,老公,嫁给你让我觉得很幸福很幸福你已经好久没对我说这句话了。以前,我们可以无话不谈,但是现在小舞,你记得你有多久没有坐下来,好好对我说上一句话了吗”

    二哥要他说,而他惟一想说的,就是这简单的几句话。

    但是小舞,你能懂吗

    第七章

    季秋昨晚说有什么话要告诉她

    隔天来到公司,短暂的空闲中,她猛然思及这段模糊记忆,但是努力回想再回想,就是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算了,回家再问他好了。

    然而接踵而来的忙碌,又让她彻底忘却这件事,直到星期三的到来

    言季秋下午就去买菜,忙上忙下,用心准备了一桌丰富的菜肴,全都是记忆中小舞最爱吃的。

    但是他由太阳下山,一直等到夜色深沉,桌上的菜冷了,他满腔的热忱也跟着降了温,一根根燃烧中的蜡烛,晃动着他心底不明的愁,摆放桌旁的一束红玫瑰失去了香气,黯淡得不复娇妍艳色

    她,食言了。

    今天是他们第三年的结婚纪念日,她不知道吗

    心底的失望太深太浓,难过得没力气再去做任何的掩饰,掩饰他并不在意,掩饰他依然平静快乐他没有移动,只是沉默地坐着,浑然不觉时间的流逝。

    直到她的归来。

    发现一室轻柔浪漫的烛光,她意外地走向前。

    “咦季秋,今天是什么日子”

    言季秋恍惚回神。“我们的结婚三周年纪念。”

    “啊”原来他那天想跟她说的就是这件事

    她懊恼地敲了额头一记。“真是糟糕,我这阵子太忙,居然忘了对不起哦,季秋,我不是故意的。”她一脸愧疚,放软了身段坐上他的大腿,香馥柔腻的身子揉进他怀中。

    他轻扯唇角。“我没怪你。”

    “骗人,你都不笑明明就是不开心。”她以更软的声音ㄋㄞ他,搂着他的颈子偎偎蹭蹭。“不要这样嘛我们往后还有四周年五周年随便算一算,起码还有四五十次可以过,错过这次,我们还有数不尽的未来,我一定会记得陪在你身边的,不要生我的气了,好不好嘛”

    言季秋缓缓将目光移向她。

    四五十年她说得好自然,就像吃饭睡觉那样简单,毫不怀疑他们一定会一起走过白发岁月

    眸光柔柔地掺上一丝暖意。“我真的没生气,小舞。”

    “那你笑一个”

    “不要闹了。”

    她不依地噘唇,欺上前重重吻了他一记。“笑一个”

    “小舞”他简直哭笑不得。

    又一记热吻袭上,这一次,吻到他透不过气。

    “笑不笑”

    “你”他目瞪口呆。见她又要扑上来,他赶紧道:“好好好我输给你了”他失笑出声,有这种喜欢出其不意偷袭他的老婆,肺活量真得练足点,免得哪天真的窒息,那就丢脸了。

    “这样才对嘛,我老公笑起来很帅哦,简直倾国倾城。”

    “小舞,倾国倾城是形容女人的。”

    “啥谁规定的我就偏要说倾国倾城,瞧,你眼前的大美人不就被你迷得神魂颠倒,下像我们公司那只猪,看多了只会伤眼伤神又伤胃。”

    前半段勉强可以理解,是最后一句“为什么会伤胃”

    “气到胃痛啊”说到这个,一把火又烧了起来。“你知道我们那只猪八戒经理多没人性吗大事小事都丢给我,自己一旁纳凉快活,把我操到只剩半条命也就罢了,谁教我刚好矮他一截,结果做牛做马了半天,他还要防我功高震主,一再打压我,藐视女人的能力,女人又怎样,别忘了他也是女人生出来的。我累得快断气的时候,没见他说半句话,事情搞定了,他抢功劳倒是挺勤快的,大猪头真想在他嘴上塞颗橘子。”

    言季秋脑中很本能的浮现嘴里咬了颗橘子,中元普渡的大猪公。

    “嗯咳咳”他清了清喉咙,忍住笑意。“既然忙了半天,只是在为他人作嫁,你心里一定很不甘心,那为什么不离开那里,自己创业我相信你有那个能力的。”

    “我也想啊,只可惜目前经费不足。”

    “我有啊”他极其自然地接口。虽然如此一来,她将会比现在更加忙碌,甚至得有三天两头见不到她一面的心理准备,但如果那是她要的,他只能成全。

    “才不要,那是你的钱,又不是我的。”

    他怔了怔。“我们是夫妻,有必要分那么清楚吗”

    “我就是不想靠别人嘛”她本能地脱口而出。

    言季秋神色微微一变。

    别人在她心目中,他只是“别人”吗他还以为,他们是生命中不分彼此,最亲密的伴侣,那么他的一切,不该也是她的吗

    从结婚到现在,她从不肯用他的钱,他一再告诉自己,这是她从小独立的个性使然,但心底深处,他其实知道,她父母的失败婚姻在她心底留下了太深的阴影,无法忘记那两张为了争财产狰狞丑陋的面孔。

    如果到现在,她都还挣不开心结,那就表示,她心中依然有所保留,她还是不能全然地信赖他,是吧

    她好像也感觉出自己的话伤了他,心虚地喊了声:“季秋”

    他牵强一笑。“随便你吧,如果你真的不愿意,我不勉强。”

    “季”

    他微笑着打断。“你饿不饿我把菜热一热,陪我吃一点”

    她本来还想说些什么,话到了嘴边,见到他云淡风清的神情,又咽了回去,默默点头。

    稍晚,他在浴室里洗澡,门突然被推了开来。

    “啊小舞”冲水冲到一半的言季秋呆在那里。“我我在洗澡”

    “我知道。”

    “那你”

    “所以我来陪你洗。”她开始宽衣解带,姿态撩人。

    “虽然你没表示什么,但是我知道你不开心”白玉般的藕臂攀挂在他颈上,纤纤小指有一搭没一搭地轻划他胸前的赤裸肌肤。

    “小舞,你不必这样我说了我没有生气。”言季秋拉开她的手,想退开,她却顺势搂住他的腰。

    “所以你一定不会介意陪我洗个香喷喷的鸳鸯浴。”她接得好顺口。

    他蹙了下眉。“小舞,你不能每次都这样。”

    “怎样”她装傻,使出看家本领挑逗他,嗯记得他这一带很敏感。

    “上床”他气恼不已。

    只要他们之间有一丁点的不愉快,她就拿肉体亲密来粉饰太平,一次两次还可以,但是长久下来,终究不是办法,欢愉过后,问题依然在那里,没有消失。

    “噢,那就别上床了嘛,我们家的浴缸够大。”

    “苏妍舞”很想瞪人,却没半点气势,尤其在被她撩拨得浑身火热之后。

    她自顾自地说道:“我们好像很久没有一起洗澡了耶嗯,也许除了洗澡,还可以利用时间做点别的”

    “我不想要”他不想每次都在她这种方式不妥协,那并不能改变什么。

    “是吗”她媚笑,一仰首,准确无误地吻住他犹想发言的嘴。

    他很想拒绝,但是她该死的说对了一点他们确实很久没这么亲密了

    软腻娇躯一贴上他,本想推拒的手,反而没志气地将她搂得更紧,下场就是烈火燎原,一发不可收拾。

    将她压向墙面,深深地,狂热地吻触她每一寸甜美肌肤。

    “嗯”她娇媚呻吟,回应得比他更热情。

    “等等一下”他抵着她的额头,重重喘息。“我们没避孕”为了体贴她,避孕措施一向都是他在做。

    “管他的,不会这么倒楣啦”g情将理性焚烧个精光,她已无法思考更多。

    主动送上的诱人娇胴,击溃了他最后一丝迟疑,他狂热地挺入柔嫩深处,热烈而销魂的律动下,他彻底失控,忘了一切。

    他们都太迫切太激狂,牢牢攀附彼此,两具狂缠的赤裸身躯,擦出两情欢爱的极度快感,直到他急促喘息,她忘形尖叫,他狂切地埋入她体内最深处,释放情欲激流

    正如言季秋所言,在疯狂的缠绵过后,一切又回到原点,她仍是早出晚归,对他仍是轻忽,一切都没变。

    他已经不打算再多说什么,或改变什么了,由她去吧她追逐她的成就与挑战,而他就在背后默默守候她,她若累了,永远有个怀抱可以栖靠。

    只是,她像个永远转不停的陀螺,要到几时,才有停歇的时候呢

    每天每天,她的日子似乎就只有无止尽的忙忙忙忙着应酬,忙着展现最卓越的工作绩效,忙着迎接一个又一个的case,忙到忘了去顾及丈夫的感觉

    这天中午,她又没出去用餐,忙着骂人

    一只档案夹重重甩上桌面。

    “你告诉我,这是什么”

    “副副理”面前的男人惊惶不定,完全没了主张。

    “抄袭是广告大忌,你不知道吗你身为组长,本来就该多一分警惕,居然让底下的人抄袭同行的作品而不自知,要是我没及时发现,你是准备让公司被人告到死吗”

    “我对对不起,我下次会更留意的”在她凌厉而毫不留情的指控下,就算是一个大男人也不得不震慑于她的气势。

    “还有下次这种要命的错误,根本一次都不该发生,你等着公司的降职令吧”

    男人神情一慌。“副理,我不是有意的,请再给我一次机会”辛苦了几年,好不容易才爬到这样的职位,他不想回头重新来过。

    “错就是错了,没什么好解释像你这样,根本没有能力带领底下的人,我会据实呈报上头,你可以出去了,还有那个抄袭的职员,今天下班前让他办好离职手续,明天起我不要看见他。”苏妍舞连看都没看他一眼,迳自取来另一只卷宗阅读。

    “副理”他不死心,难道一次的错误,就能抹煞他在公司长久以来的辛劳吗这未免太严苛了。

    “不要让我把话说第二遍”她抬起头,眼眸冷锐如冰。

    “你”他为之气结。“你真的这么不近情理”

    “我是公事公办。”

    “难道你自己就不会犯错吗”

    “身为领导者,没有犯错的权利。现在,请你出去,我不想再为你浪费时间。”

    被她冷漠无情的态度给惹恼,他一时失去理智,口不择言地道:“你这个变态女人”

    “你说什么”她眯起眼。

    “我说你是个变态女人,活该没男人敢要你”

    她冷冷一笑。“不好意思,我结婚了。”

    “看着吧,他早晚也会抛弃你的,根本没人受得了你你知道整个部门的人都怎么形容你吗说你强悍得像是现代武则天,喜欢驾驭男人,把所有人踩在脚底下;说你拥抱事业的欲望强过拥抱男人,你只要满足你的优越感就够了,根本就不需要男人”

    她一字字听着,怒极反笑,举高刚才本来打算用来砸在他脸上的档案夹。“给你三秒钟滚出去。”

    “我同情你的丈夫,娶到你这种女人,真是倒了八辈子的楣”

    “一秒两秒”

    “我不干了”男人气冲冲地转身离开。

    “三秒”档案夹砸上被用力甩上的门。

    她吐了口气,无力地靠向椅背。

    像我这种女人,真的只要拥抱事业就够了,根本不需要男人吗

    想起那些人给她的评语,她在心底无声自问。

    季秋呢他会不会也这么想

    娶到你这种女人真是倒了八辈子楣,根本没人受得了你

    一串串话语在脑海翻飞,她想起了季秋的容貌,不知由几时起,他脸上的笑容愈来愈少

    她恍然惊觉,自己真的忽略他太久了

    随着冒出头的冲动,她拿起电话拨了家里的号码。

    “季秋,是我。”

    另一端愣了一下,似乎很意外。“怎么突然想到要打电话回来”

    三言两语,听得她鼻头发酸。

    她现在连打电话回家,都让他感到惊讶了吗

    “我是想告诉你,今天晚上”

    “没关系,你忙你的,我会照顾自己。”他很顺口的接了下去。

    莫名地,心揪着一股疼意,她未加思索地冲口而出:“不,我要回家吃饭”

    线路的另一方是沉默的,她不知道他现在是什么反应什么心情,是太惊讶了吗

    “我会煮好饭菜等你。”好久好久过后,他才轻轻吐出这句话。

    “嗯。”喉问有些哽咽,她不敢轻易发声。

    短暂沉默过后,他像是有些不舍地开口:“那,我挂电话了。”

    “季秋”

    “嗯”他动作顿了顿,将话筒放回耳边,耐心等候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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