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者为卿狂 作者:小苏三

    第55章节

    何者为卿狂 作者:小苏三

    第55章节

    何者为卿狂 作者:小苏三

    第55章节

    相逢未迟

    “你看的见我”她的手无法碰触他的脸,心怦怦地跳,没有其它时候比现在希望听到他说是了

    夜紫陌没有说话,脸轻轻仰起像是在感受什么,就在她充满期待的那一秒,目光淡淡地穿过她的脸飘向远方,紫眸中的光芒迅速被厚重的失望和冷淡填满,原来,即使距离只有一掌之遥,即使两人的气息相融,却不能够碰触对方,他根本没有看见她.

    “呵,我竟然也会有错觉.”他自嘲地笑了,那样冷漠而没有笑意的笑容她并不是没有见过,泪痣映衬眼角眉梢的风情,空绘一片惨淡心伤.看得她心尖仿佛被无形的手巾揪着,无法呼吸.

    这时,突然从楼梯快速走上来一个清俊少年,手里拿着一枝腊梅枝条,已有初绽的花.

    “宫主”看他的样子,一定是听见动静就窜上来了,动作挺快的么.只是,这个男人看紫陌的眼神里好像有什么,极力隐藏却又无法克制,让夜融雪心里不舒服.

    紫陌头也不回,静静直视地平线上缓缓上升的金红色太阳,好半晌,方启唇吐了一句:“没什么,只是风罢了.”他刚才明明感觉到她甜蜜的气息,她柔软的手指,还有她深切的呼唤.为什么一睁开眼来什么都没有真的只是他的幻觉么

    细细一打量,这男人长的还不错,不过比起她认识的那几个就差得远了去了,她不客气地瞪过去.普通个子,身形清瘦,身着冰蓝色斜襟衣裳,似有女子的娇柔;淡粉色的嘴唇,细长的凤眼隐有媚色,约莫和承宁的年纪差不多.

    少年不甘被当作透明人,咬了咬下唇忙道:“宫主,梅花已经开了.属下、属下为宫主折了一枝”

    梅花二字,如同暗夜中被拨动的一根弦,他从寂静中醒来.

    初冬之飘华,昭示两人间的誓约.他一直没有忘记,心间开出花一叶.他一直压抑自己,不去找她,也不让宫里探听任何有关于她的消息,他隐隐害怕疯狂思念着她的自己.

    夜紫陌的眼神落到那雪白的梅枝上,深褐色的曲折路上绽放银雪可爱的芬芳,待君采撷.呵,她一定在嘟着嘴质问他的晚归,脸鼓鼓的像个小包子,她不高兴的时候总是不自觉地那样.他没有注意唇边无端漾出的微笑,温柔的,眷恋的,真要把人看痴.

    “宫主”少年惊讶瞪直了眼,下一秒脸却热了.他入宫一年多来,从没有见过宫主的笑容,素来除了冷漠便是阴残嗜血,刀光剑影中恣意来去.可是,他却有那么美好的笑颜,美得让人忍不住贪恋时间驻留,再掬一把少有的迷魅.

    “宫主,请、请给我派下一个任务吧”

    “不,下一个任务不需要你.”他敛起笑容,眼底却有莫名的幽深.

    少年闻言脸上满是失望的神色,脸色青白,嗫嚅着:“我、我会很努力的,不让宫主你失望.昨天,我又炼成一种新毒,一定能够帮上忙的”

    “银露,我说了你不用插手.”夜紫陌对他苍白的神色视若无睹,“因为,我要亲手杀了燕淮.”自然是有一笔帐要好好清算.

    “岳玄宗的宗主”银露暗呼,宫里的行动一直是针对岳玄宗的,他却不明白宫主为什么这样做,但也许是长久的积怨吧.自己会的是制毒,武艺粗浅,能得到现在的生活在从前只能是奢望,毕竟还是宫主把他从小倌馆里里救出来的.想到这里,他的脸颊又微微发热.

    要杀燕淮夜融雪听到这里也吃惊,她从来没有想要置燕淮于死地,毕竟燕淮虽然扑朔迷离,也只是一个游离在真实与虚妄,孤独与遗忘间的人.

    她企图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是她甚至无法开口,面对事实却无力回天.

    紫陌温和低沉的嗓音突然响起,邪魅惑人,“银露,你新制的毒可会致命”长指有节奏地轻击,若有所思.

    “不会,中毒后人会全身不得动弹,内力尽丧,每一处筋肉肌理经历一阵阵密密麻麻的刀削般的剧痛,脑子里越发清明,连昏厥都做不到.”

    “很好,你待会儿便把这毒用到地牢里那位客人的身上,好好招待.岳柔,我要你对自己犯下的罪行付出代价”他缓缓绽出嗜血的笑容,邪肆阴狠,却又俊美如神魔,宛如炼狱之火中诞生的修罗.

    “是,宫主”宫主这么做是为了我么银露跪下领命,心头几乎蒸腾颤抖着的崇拜.一年前他还是扬州小倌馆里的头牌相公“玉扇”,却被一名出手大方的女客包下三个月,那客人便是岳柔,只因自己是难得的阴元之身,对她的修炼极佳,便沦为她练功的工具,饱受折磨,还要被她养的男人们作为泄欲虐待的玩物,摇尾乞怜,活得几乎连只狗也不如.就在这种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跨入第二个月的时候,夜紫陌却从天而降把他救了出来,从那以后他便以“银露”的身份留在了冰河宫.

    眼看着银露退了下去,她觉得蹊跷了,岳柔怎么会被困在冰河宫的地牢里刚才那个叫银露的少年,分明是对紫陌有情唉,她多想开口问个清楚,就是没人能听见.甚至隐隐有种感觉,一切,马上就要结束了.

    周围的雾气在不觉意间越积越浓,不知哪里吹来的一阵风似在推着她的身子走,她知道,魂珠的极限已到,不管愿不愿意都必须回去了.燕淮的叮嘱言犹在耳,头也不回的离开,实在太难太难.

    “让我、让我再看他一眼”她眯着眼睛徒劳地逆风而行,只能在云雾中隐约看见他的身影,平添几分孤独寂寥.下次再见知是何时她明知他听不见,还是忍不住朝他消失的方向伸手哭泣着放声大喊:“紫陌紫陌紫陌”

    “是谁”夜紫陌恍惚间觉得怪异,若有似无的熟悉呼唤难道是“融融是融融吗你在哪里”

    见宫主突然站起来自言自语,神态紧张而期盼,像是在聆听,转瞬间又疯狂地大喊,翻遍了台上每一处地方,银露纳闷,这里还有别人还是个对宫主很重要的人

    人与魂乃两界之物,不得相见本来就是天意,偏偏两人心有灵犀,竟然在这个时候互相感应到了对方的声音和存在.

    “紫陌”夜融雪本已迷迷糊糊地任那风推着自己走,不远的前方透出一道光圈,应该就是出口,可却听见他在唤她,不禁悲从中来,顿时也忘了燕淮说的禁忌,“紫陌,我在这里”一回头,清楚地看见浓雾已散的那端,夜紫陌傲立在风中,漆黑的长发如风中飞墨,雪衣上的扶桑花如盛放的血泪,紫眸灼灼,映照出她极淡的身影.

    他紧紧地盯着她,甚至舍不得眨眼,连声音都是颤抖的,“真的是你”

    “是我.”她吸了一口气,努力挤出笑容,“你不用担心我,能够在走之前见你一面心已满足了.”

    “走你要去哪里”他急切地想要走上来拉住她的手,却从她的指间穿过.眼神迷茫空洞地像个孩子,他下意识地喃喃低语道:“不要走,不要走,我求求你.”

    “我现在只是借着魂珠的力量魂魄离体,不走不行,时间到了”她还没说完,顿觉一股强大的拉力把她往后吸,她就像是一片落叶,来不及看清他悲伤的面容便失去意识,一阵天旋地转堕入无边的黑暗中.

    好累,身体好重,但是能见一面真好

    不知道过了多久,耳边响起一个男子的声音:“你听好了,使用魂珠唯一的禁忌就是,不管是谁在背后叫你都绝对不能回头,否则你的魂魄会被吸到别的时空去,再也回不了自己的身体,你将会昏睡不醒,一辈子当个活死人.”

    可是,我已经回头了燕淮,对不起,你的心思都白费了

    “喂”到底是谁在说话真是吵死了,让她多睡会儿都不行么.

    “啊”头上脸上脖子上一阵冰凉湿意,夜融雪几乎是尖叫着蹦起来,“谁拿水泼我”

    “哼,不泼你还不醒呢.”

    一个清澈好听的嗓音飘来,她抬起脸一看,竟然是一个少年,撞进她的眼神里还愣了一下.他脚边搁着一个木桶,不用说,敢拿冷水泼醒她的就是这个拽得二五八万的臭小子

    “喂,你这个孩子真是有你这么说话的吗”她气呼呼瞪眼,冷死人了.

    “我说的是事实.还有,我叫阿煜,别孩子孩子的乱叫.”他恶劣地耸耸肩,嘲讽地挑挑眉毛.她正想接着吵,转念一想,不过是个臭脾气的小毛孩,算了算了.虽然年纪小,长得到是不错,他看起来十四五岁,乌黑的头发披散在肩头,耳上带着金色的小圆环.个子和她差不多高.脸看起来有点面熟,蜜色的皮肤,剑眉鹰鼻,轮廓深刻,看起来像是关外的异族人,眼睛是蓝黑色的,嘴唇微薄.他的衣服款式类似古代的胡服,立领斜襟单开,敛袖马靴宽腰带,勾勒出草原俊逸少年年轻奔放的线条.

    草原她定神往旁边一瞧,几乎是惊呆了:茫茫草原一望无际,牛羊成群;一座座的毡房不知是哈萨克族还是蒙古族的,女人们围坐在一起干活,留着奇怪发型的孩子们三三两两追逐嬉闹,蓝得澄澈的天空万里无云,苍鹰展翅翱翔.

    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

    老天爷啊,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喂,女人,你没事吧”少年不解,这个怪女人不会是脑子被冻出问题了吧.

    “这里是哪里”

    “草原啊.”明摆着的么.

    “废话,我知道是草原,可我怎么会在这里”

    “我哪知道你为什么在这里,应该是我问你才对吧.我先走了.”早上他去牵马,结果就看见她倒在草地上昏睡不醒,叫了半天都不醒,所以他就拿了一桶冷水把她泼醒,就这样.

    呼,不气不气.“喂,你不要走,你走了我怎么办啊”少年头也不回就走,然后几个热情的异族大婶迅速围上来叽里呱啦说了一堆她却听不懂,没办法只能架着她往毡房里走.

    洗了热水澡、换上衣服、吃完风味独特的饭菜以后,大婶们闹哄哄鱼贯而出,终于让她一个人静静地待着了.

    她倒在类似床的炕上,吃饱喝足可脑袋里还是一片浆糊状:现在是什么状况,没能按时赶回去所以被流放边疆了现在还是在同一个时代吗她不懂少数民族的语言,贸然出去乱问乱比划或许还会被当成疯子.唉

    帐子一掀,一个人影大剌剌地进来,“吃也吃了,喝也喝了,还有什么可叹气的”

    她马上坐起来,兴奋地问道:“你会说汉语”

    少年瞥了她一眼,眼神里分明是“你现在才知道”的鄙视,“我娘是汉人,我当然会了.”

    “那我能不能见见你娘我醒来以后才知道迷路了,我想回去.”既然他母亲是汉人,肯定知道回回关内和京城的路吧.

    少年没有说话,神情骤然冷漠下来.

    她疑惑,“怎么了我真的只是想”脱口而出的话语硬是说不下去,她看见少年脸上的阴郁和极力隐藏的哀伤.

    “她早死了,你要怎么见”他装作不在意地笑睨她,倔强的外壳有一丝裂纹.

    “对不起.”她知道自己无意间触动了他隐藏的伤口,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不能言明的伤痛,尤其是关于亲人、关于爱.

    他没有再说什么,也没有看她的脸,只把手里一直端着的碗放下就大步走了出去.

    傍晚,火焰般的晚霞还没褪尽,草原的夜已开始急速转凉.

    夜融雪取下了毡房里挂的弓正摆弄着,屋里便进来了一个微胖的妇人,包着带花纹的头巾,手里捧着被褥衣衫,眉眼带着温和笑意看着她.她也冲她友好地笑,那妇人却开口说话,而且说的是地道的汉语:“姑娘,少主吩咐我来添些衣衫被褥,怕把小姐冻坏了.”

    “大婶你也是汉人”她欣喜地接过来,“请问你说的少主是谁我得去向他道谢呢.”

    妇人眨眨眼,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我是他母亲当年的陪嫁丫环,自然会说汉语.少主没有告诉你姑娘,救你回来的人就是赫图瓦的少主呀他下午才来看过你,还给你送了汤药呢.”

    她一愣,什么那个小毛孩阿煜居然是这里的少主下午他是来送药的原来,自己竟对他一无所知.

    “你能不能告诉我这里是哪里我想回京城,要怎么走”她叹气,委屈道:“下午我问他,结果没想到害他难过了,你代我向他道歉好么”

    妇人笑得慈祥,神秘兮兮地拍拍她的手,“姑娘还是自己去说吧,少主正等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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