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等于是让大明用银子,帮自己养了一只宝军的后备军队,宝军警备司令部级别的预备队。
    韦宝其实很清楚魏忠贤是怎么想的,对于尽数撤去关外兵马,进一步裁撤明军,韦宝其实无所谓。
    凭着宝军的强大实力,驻守山海关,后面又有辽西和韦家庄为坚强的后勤保障,建奴一点办法都没有。
    更何况,在原本的历史中,后金一直到大明倒闭也没有能够拿下山海关,还是吴三桂把山海关送出去,建奴才入关。
    所以,韦宝对于魏忠贤的策略是无所谓的,并不会损失自己的利益,而且已经控制了山海关,山海关的宝军警备司令部级别的大军,是别人无法替代的。
    既然不会对自己造成什么损失,韦宝就不想参与。
    至于东林党想在关外增兵,想扩大关宁锦防线,高喊铲除建奴的口号,韦宝就更无所谓了。
    反正大明又不是自己一个人的大明,想增兵,无非就是增加军费,没有军费,无非就是增加赋税。
    反正大明老百姓已经那么可怜了,再增加赋税无非就是更加可怜,提前将几百年后的赋税都交出来呗。
    收不收的上来是一回事,东林党有本事收上来,也就无非是逼的老百姓提前大规模造反罢了。
    韦宝都无所谓!
    甚至还觉得那样更好。
    韦宝算是发现了,大明越乱,对自己的好处就越多。
    现在韦宝着急的是,知道建奴喜欢放在正月新春,汉人的传统节日里面对明军发起进攻。
    而且知道现在只要去守卫宁远城,就能捡到一个天大的功劳,凭着打退建奴,重伤努尔哈赤这么大的功劳,袁崇焕这样的小吏能一跃而成为辽东巡抚,将来甚至能成为蓟辽督师的深厚资历和决定性条件。
    如果这个功劳落到韦宝的头上,更加不得了,别说是一个海防总督,就是蓟辽督师,甚至直接在十六岁这样的年纪入阁都指日可待了。
    但现在的难题是皇帝已经许诺把海防总督衙门这一摊子的事情交给韦宝,韦宝也已经将六百万两纹银交给了朝廷。
    虽然朝廷还没有正式免除韦宝蓟辽总监军的职衔,但蓟辽的事情,估计是和他韦宝没有什么关系了。
    就算韦宝参与进讨论是否要从关外撤军这件事,也顶多是参与,韦宝没法告诉别人建奴在这个月就要对辽东用兵了!
    总不能说自己是重生穿越巨,什么事情都能未卜先知吧。
    就算能说自己获得了消息情报,就算皇帝相信了他的话,他一个监军文官,朝廷也不可能派他韦宝去守卫宁远城啊。
    估计皇帝要是知道实情,更舍不得让他韦宝去担风险了。
    该怎么办?
    自己要怎么样才能赶紧到宁远城去蹲守这天大的功劳呢?
    韦宝真的是绞尽脑汁。
    韦宝在纸上写写画画,半天得不出个结论。
    为了换换脑子,韦宝决定不再一个人想,将张美圆、吴雪霞、王秋雅,贞明公主,以及几名总裁秘书处的主要机要秘书都叫了过来,另外还有两名总裁秘书处对宝军的联络参谋。
    韦宝把情况大概说了一番。
    一群人很疑惑,不知道韦爵爷韦总裁为什么能断言建奴会在正月进攻宁远城。
    甚至,韦总裁都能断言建奴会在月中进攻,据此半个月时间。
    这么准确的情报,但吴雪霞和两个联络参谋一点消息都没有,一定不是统计署传来的消息。
    他们不知道韦总裁是不是还有单独的消息来源。
    韦宝也懒得解释,只是道:“消息非常准确,基本上是百分之百会实现的,现在关键怎么样能把这个大功劳装到我的口袋里。”
    于是,众人陷入了沉思。
    还是吴雪霞的思维更加敏捷,过了约莫半个小时,吴雪霞首先发言。
    “我们已经搞清楚了东林党和阉党分别想要什么,阉党想撤军,借以进一步缩编,他们的目的主要是省钱和借以削弱我们宝军驻防在山海关大军的实力,想让我们的兵力仅仅只够用于防御,无力对京师造成威胁。他们的难点是关外的大军,都是辽东世家将门,而且被总裁裁撤过一轮之后现在的三万兵马,已经是他们没办法再缩减的人马。我们主要是要考虑掌握了权力的阉党,东林党基本上可以不考虑,因为他们纯粹是唱反调,要想大规模扩军,根本不可能,明廷拿不出那么多军饷,现在都拿不出来了。他们高喊扩军,不过是恶心阉党,显得他们政治上正确,为国为民,博取眼球,博取名声,反正喊一喊也不用花银子。要是真的按照他们说的做,就只能增加赋税,他们便立刻没声音了。所以,他们越是喊不容放弃一丝一毫的大明国土,越能恶心阉党。连皇帝也没有办法驳斥东林党的口号。”吴雪霞分析道。
    韦宝点了点头:“说的很好,直接说你有什么办法吧。”
    “如果有谁能同时解决东林党不放弃大明固有的,已经掌控的土地的述求。并且能满足阉党再裁掉一部分军队的述求,就最符合皇帝的心意。”吴雪霞道。
    韦宝有点没耐心了,“我不关心这些,我关心的是我们要在半个月内抵达宁远城,把打败建奴大军的功劳装在口袋里。现在问题是没有好办法,让我去宁远城。”
    “总裁不要着急,总裁可以提出关外再撤军一万,保住关外土地,这样一来,既满足了东林党的述求,也给了阉党台阶,双方都能满意。至于总裁有合理的理由前往宁远城,可以让统计署的人把朝廷要尽数裁撤辽东兵马的消息传到辽东各军去。另外,派出统计署特勤人员煽动,领导辽东各军哗变!让咱们的特勤人员散播消息,只有总裁才有能力平息哗变,辽东各军便会提出见总裁。这样,朝廷马上能感到巨大的压力!高第会立刻把这些情况申报给朝廷,并且请求总裁前去安抚。总裁便可以将宁远城,以及宁远城以北的辽东兵马都召到高台堡一带,总裁带两万宝军前去宁远城,这样可以吗?”吴雪霞道。
    众人闻言,都点头说好。
    “还是雪霞聪明,我怎么想不到。”张美圆赞叹道。
    “雪霞向来足智多谋,我觉得这个法子好。”王秋雅道。
    贞明公主也点头:“雪霞的主意很稳妥,只怕时间上来不及。”
    “时间问题不大。”韦宝道:“只是有点复杂,环节太多,有一个环节不顺利,就麻烦了。辽东军也不见得能听我的话,都退到高台堡,乖乖让出锦州和宁远城。还有那个袁崇焕,他是宁前道,他赖着不走也是麻烦,现在孙承宗已经离任,他不见得会听我的。”
    “很简单,请圣旨,皇帝让总裁前往辽东,肯定要赐予尚方宝剑,肯定会赐予圣旨,总裁提前向皇帝请圣旨,说等裁军完成,安抚好辽东各军,再将辽东各军发回各地。让宁远城的蓟辽督师府统领的官员,都先撤回山海关的蓟辽督师府,便可。”吴雪霞道。
    韦宝点了点头:“对,我可以请圣旨!袁崇焕和所有人都听从圣旨的。”
    韦宝说罢笑了起来,拍了拍脑门,感觉自己比吴雪霞笨多了。
    韦宝来回走了几步,问两名联络参谋:“你们觉得怎么样?”
    两名联络参谋都说想不到比吴夫人更好的办法了。
    “那好,你们立刻谋划,都按照雪霞夫人说的办!记住,速度要快,此事要机密,决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是我在背后谋划的,对内部也要保密,属于绝对机密!”韦宝遂道。
    两名联络参谋急忙答应,下去办事去了。
    现在开始,统计署得与时间赛跑,因为事关重大,林文彪次日便亲自返回辽东去谋划了。
    次日,朱由校果然又在下午召集韦宝和几个阁臣议事。
    这回朱由校没有叫上张维贤,事实上,朱由校每回议事都没有叫上张维贤,上回是张维贤带韦宝来找皇帝。
    顾秉谦、魏广微、黄立极、冯铨和丁绍轼几位阁臣看韦宝的眼神都有点奇怪。
    韦宝封了爵爷是不假,但韦宝在官场上还差的很远,现在韦宝在官场只是正三品,还没有到省级,更没有到督抚级别。
    可瞧着皇帝这意思,似乎已经将韦宝当成阁臣对待了啊。
    几位阁臣都知道找韦宝议事一定是皇帝的意思,魏忠贤没有大本事决定皇帝找谁议事,换言之,皇帝不亲自发话,韦宝就不能来。
    而且,大家都知道魏忠贤最近与韦宝有嫌隙。
    现在顾秉谦、魏广微、黄立极、冯铨和丁绍轼几位阁臣与韦宝的关系有些微妙。
    顾秉谦、魏广微、黄立极和冯铨是阉党,或者偏向阉党,他们看韦宝与魏忠贤有嫌隙,也不敢与韦宝太来往。
    尤其是顾秉谦、魏广微和黄立极都属于随时能致仕还乡的年纪,他们本来觉得韦宝很有前途,还想依附于韦宝,以图谋荫及子孙。
    谁知道韦宝这回被魏忠贤给讨厌了啊。
    这让三个人现在很尴尬,这些天还在想着如何向九千岁表忠心,表示他们并不是韦宝的人呢。
    而丁绍轼本来是想趁着韦宝与魏忠贤有嫌隙,趁机拉拢韦宝来着,可韦宝并不亲近东林党,这也让丁绍轼挺烦躁的。
    上回很多人攻击韦宝,东林党也参与了,人数也不少,虽然丁绍轼没有领头,但丁绍轼也没有阻止一众东林党弹劾韦宝。
    冯铨上回在韦宝推出新政的时候,完全没有开口,但冯铨算是比较精明的人,又暗地里依附于魏忠贤,自然不会在这个时候与韦宝来往。
    可以说,这几个阁臣,现在看见韦宝都很尴尬,不理不行,也没办法多说什么。
    “韦爵爷,今日陛下找我等来,估计是为了辽东撤军的事儿,这事你怎么看?”顾秉谦小声问韦宝。
    几个人都没有说话,竖着耳朵听,也很想知道韦宝对于辽东撤军这件大事的看法。
    这件事,其实不光是几位阁臣,满朝文武其实都知道蓟辽军务,有大半已经被韦宝控制了,吴家的兵马,还不就是你韦宝的兵马吗。
    而且上回你韦宝去辽东,撤军也是你主导的,现在整个蓟辽的军事布局,其实都已经是出自于韦宝的手笔。
    现在属于后孙承宗时代。
    蓟辽军务属于后孙承宗时代。
    所以,韦宝是最有发言权的。
    整个大明都想知道韦宝会怎么发言,是偏向东林党的方案,还是偏向于阉党的方案,这是大明的大事。
    甚至可以说是大明的最大一件事。
    牵一发而动全身。
    “我没法说,因为我的意思,早就体现过了啊。”韦宝道。
    几个人都点了点头,韦宝的意思很明显,他的意思,的确已经体现过了,现在的蓟辽军事布局,不就是韦宝的手笔嘛。
    “可陛下等会儿肯定会让你说的。”顾秉谦追问道。
    “陛下问起,我就说我与几位阁老的意思一样,我都可以。”韦宝笑道:“肯定轮不到我先说。”
    几位阁臣不由冒汗,你太狡猾了,可阁臣里面有魏忠贤一党的,有东林党一党的,你到底跟哪个阁臣的意思一样呢?
    顾秉谦见韦宝不肯说,也懒得再问,等会儿就知道了。
    其实这事,大家都不想牵扯进去,都不想发言。
    甚至整个大明的官员都很清楚,阉党的做法没什么坏处,但大家都会喊口号,都会喊增兵,喊收复失地,喊灭了后金,反正喊喊也不用花钱,还能被人高看一头。
    所以,这件事上面,阉党天然就处于劣势,不便直言。
    根据韦宝分析,全面撤军,魏忠贤一定是已经皇帝商量过了的,估计这就是皇帝的意思,天启皇帝朱由校想一举扭转大明的财政困局。
    众人到了乾清宫暖阁。
    朱由校今天没有边玩木匠活,边与阁臣说话,而是正襟危坐,穿的很正式,仿佛上朝一般。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几位阁臣和韦宝一起行礼。
    朱由校道:“众卿平身,这里不是上朝,不用拘束,来,看座。”
    马上有太监端来椅子。
    几位阁臣和韦宝,谢坐之后,都坐了。
    “本来今儿个是大年,除夕团圆之时,不该把大家叫来,但朕有一件事想不明白,想与众卿家商议。”朱由校开门见山道:“韦爱卿以海防总督衙门名义筹集的六百万两纹银,朝廷一两都没有留,全部送往边军将士去了。朕是想,关外将士常年辛苦,是不是可以撤回关内。上回韦爱卿裁军,将关外十数万兵马裁撤的就剩下三万,辽西还有五万兵额,蓟州有两万兵额,总数是十万,是不是?”
    顾秉谦点头称是,“兵部上给内阁的本子,是这么写的,正好韦爵爷一直担任蓟辽总监军,裁军的事儿,也是韦爵爷办的,陛下可以直接问韦爵爷。”
    朱由校便点了点头,直接问韦宝:“韦爱卿,朕刚才说的对吗?”
    “大致不错,不过,上两个月刚刚与建奴大打了一场仗,各部都有死伤,可能没有这么多人。但辽东各军多数是世家将门,补充极快,估计也补上了,所以,大致不错的。”韦宝答道。
    “当时疏忽了一下,其实可以不用补充了,既然山海关的兵马能打,就没必要那么多人。”朱由校道。
    几位阁臣和韦宝,一听,心里都是一个咯噔,暗忖来了,皇帝要说正事了。
    朱由校接着道:“关外苦寒之地,现在已经尽数撤走百姓,只剩下几座孤城。朕觉得,不如退一步,一面固守山海关,一面不时的派出大军出关周旋,让建奴分兵的同时,还容易顾此失彼,拉长建奴运送粮食的线路,我军更容易找到机会。同时,还能缩减掉两三万士兵的军费,三万士兵,一年一个人六十两纹银,就是一百八十万两,将近二百万两纹银啊!要是减掉四万士兵,就是省出了二百四十万两纹银了啊,朝廷就轻松了。”
    “陛下,万万不可,此前撤军,已经裁掉了一半兵马,要不是孙督师与韦爵爷善于用兵,击退了建奴,这个年,过不好,试想一下,举国上下都知道关外丢失了大片土地,如何有心思过年。”丁绍轼道:“现在满朝绝大部分官员都主张增兵关外,趁胜追击,收复失地,陛下在这个时候若是要撤军放弃大明土地,会让天下寒心。”
    丁绍轼说的义正辞严,铿锵有力,端的是很有气势。
    连旁听的韦宝都有点被丁绍轼一副好像随时愿意为大明捐躯的精神气给打动了。
    “丁大人,你这么说不妥吧?陛下何时说了要放弃关外土地了?陛下的意思是,缩减一部分兵马,但并没有说放弃关外土地!”冯铨立刻顶道。
    顾秉谦、魏广微、黄立极立刻附和冯铨的话。
    朱由校身后的客巴巴和魏忠贤也连连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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