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元二十七年春,锦绣王朝传言已久的选秀正式昭告,朝中除了开元氏族家中女子可以自行参加选秀之外,六品往上的朝臣之家,都是要将十八岁到二十岁的适龄女子送入宫中甄选。
    秀古城西少傅府占地广阔,府中花园、假山、池湖景色宜人,一座大殿之中,古琴声阵阵,披头散发的老者,一边在上首位吃着葡萄,一边认真注视着弹琴的少女。
    “弹琴不好,古琴声音不清脆,还不如唱个歌哼个曲儿,皇上喜欢听萧,之前还总是夸赞李国已故的文倩公主萧声极美,你若是能留在宫中,就不要弹古琴了。”披头散发鞋都不穿的老者,正是刘道明。
    “宁儿知道了。”
    少女一曲没等弹完,就已经停下。
    “父亲,咱们刘家在开元氏族之中,其实用不着送秀女参选,据我所知,开元的氏族中,送秀女的情况不多,况且宁儿也不是你亲生的,这么将她送进宫参加选秀,恐怕不好!”一名男子在上首位边上小声言语,此人正是刘道明的长子刘策。
    “你懂个屁,什么也不是的东西,你以为这只是一次选秀吗?这次选秀,不但是皇家的试探,也是出于政治的考虑,宁儿是不是我亲生的,根本不是重点,这也是得告诉皇上的,重要的是,她是少傅府走出去的,如果能一朝中选,以后就能给刘氏一族带来福泽,为了找到她,花费了我多少心力!”刘道明看着下面少女的明艳容颜,以及绝好的身姿,犹如盯着一件宝贝。
    “假如宁儿落选了呢?”
    刘道明的长子刘策,忍不住问了一嘴,似乎在打少女的主意。
    “她必须中选才行,只有在皇家,她的姿容才有价值,别以为我看不出,你在想些什么,我告诉你,别惦记,更是不能碰一下,这么多年培育的心血,我绝对不允许有任何的纰漏。”刘道明神色阴沉道。
    “现在我这个少傅,根本就是个虚衔,尤其是皇上还没有子嗣,不过面对如此美人,相信他是不会推却的,朝中的重臣都老了,未来是正值盛年一代的天下,为此朝中的中坚力量,必然会积极准备,这次选秀,不但对盛年一代的朝臣,对皇家也很重要,大陆虽然统一了,但是各郡还是不太稳,朝廷的臣子也到了新老交替之时,可以说,所有人都在期待这一次联姻。”刘道明喝了口酒笑道。
    “那开元氏族?”
    刘策略有讶异,意识到事情可能不同寻常。
    “哪个开元氏族,公开说不参加选秀了?就像是咱们刘家一样,各个锦绣开元氏族的情况颇为尴尬,朝中的权力划分非常复杂,称之为五分天下都不为过,首先是锦绣系的老臣,再者是我们这些被称为圣友的一党,包括苏小宽、姜冬、王雪峰和我,这都算不上纯正的锦绣系,更多是归为圣上的朋友,除了我们,还有兄弟派系,就是刘东和马相魁、张弛那些人,唐恩泽也算是那个派系之中的,这三大派系,掌握着朝中的重权,其次是战友派系,比较有代表的人物,就是巴根和次仁贡木两位大将,在平衡军方的力量,这个派系也有不少特战大队的后来人,在军方逐渐展露头角,甚至接管了学院和宗门,因为巴根和次仁贡木两个大将也维持盛年的状态,现在大有跟三大派系一争长短之势。”刘道明的说法,让长子刘策暗暗咽了一口唾液。
    “父亲说五分天下,最后一个派系是?”好一会儿,刘策才询问道。
    “剩下就是后宫之权,一后三妃盛年不老,她们表面上是皇家的中坚力量,实则她们也有家族和势力,虽说不是很明显,各地的郡守,却同她们是有很大关系的,就拿蒙郡和疆郡来说,巴根和次仁贡木虽然军功显赫,可是家族在那两个区域,却说不上话,封疆大吏这一块,是由后宫的氏族掌管,只是因为皇上的制衡之道,隔几年一调动,看不太出来罢了,至于新晋官员,以及那些合并进来的势力,其实也是要选择这五个系站队,看似是盛事天下,实则权力划分则是相当有学问,复杂着呢,稍有不慎就会被人拉下马。”刘道明笑着言语道。
    “父亲的意思是,锦绣开元氏族,因为担心大权旁落,也会对选秀表现出积极的态度?”刘策虽无才,但也明白了一些。
    “开元氏族,不就是我们这些老家伙吗?我们若是一旦撒手,家族往后怎么办,选秀其实跟我们已经没什么关系了,但是家族却需要有人能站出来,前朝与后宫本就是有关联的,宁儿也要记住了,哪怕你是养女,也是从刘家走出去的,你的荣辱跟刘家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别说是开元氏族,诸如明阳郡,以及都灵郡那些后并入王朝的势力,对于此次选秀只会更加的急切,还有那些邻邦势力,也是需要进贡和亲的,以前圣腾王朝和李国也有这方面的意思,皇上没打拢,最后怎么样,圣腾王朝的残党,从海上逃往澎湖州,而李国的残部,则是被逼的进入了缅、印。”刘道明又喝了一杯酒,显得极为放纵。
    “澎湖州不就是近代前史之时的台湾吗?那两国的残部,还有没有消息?”刘策小声询问道。
    “非常不乐观,海上气候难测,有些小岛上还盘踞着海盗,再加上澎湖州也有本土势力,即便圣腾残党有命能到那儿,也难以同人家本土势力抗衡了,而且到那儿的可能性还不到两成,至于李国的残部,则是被追杀打散,知道最后陈吉为什么不追了吗?那些边境的原始山林,就不知道得夺走多少人性命,出了原始森林也是没有前路。”刘道明笑着言语道。
    “父亲觉得朝中的开元氏族,以后情况会如何发展?”刘策对于刘府的形势,不免有些担心。
    “很难说,现在这些老家伙还在,皇上念着旧情,必定能照顾照顾,以后就不行了,族中若是能够有能力出众的子弟,这荣华富贵到不用太发愁,但那时候也不好说话了,这朝政讲究的太多了,杨彬作为锦绣系的老臣,踩在皇上的底线上,还不是被灭门了,杀他也是给锦绣系的老人儿敲响了警钟,这个派系在朝中的势力是最大的,掌权的人虽然老了,可还有很多朝臣都依附于这个派系。”刘道明喝得老脸泛红,对刘策嘞嘞道。
    “户部尚书刘燕,还是没熬过之前的寒冬,最近听闻殿阁大学士顾小莺也不太好!”刘策略有感叹道。
    “锦绣王朝的殿阁大学士可不简单,顾小莺甚至斜管工部,锦绣王朝最为与众不同之处,就是会给女子机会,不过随着刘燕、顾小莺相继倒下,这朝中的上层结构也是要变天了。”刘道明笑语过后,则是晃晃悠悠往后殿走。
    刘策本还有一些事想问刘道明,也只能作罢,神色复杂看了看殿中的少女刘宁。
    不同于刘道明喝了酒去后殿,府中有姿色奴婢娇声笑语的伺候,殿阁大学士的府中,气氛则是有些压抑。
    殿阁大学士府的正房之中,人老枯瘦的顾小莺躺在床榻上,已然是意识不清,房中充满了药味儿。
    “没电了……”
    苍老的顾小莺下意识言语,让前来探病的新任户部男子尚书李永杰,不由意识到,眼前这位王朝老臣,已经熬不了多久。
    “还得建新城……”
    顾小莺偶尔会虚弱出声,可是思维和言语却不完整。
    “再给老祖宗服一些雪莲露吧,能不能进宫再求求皇上,去年冬的时候,宫里纪姑姑带来的藤膏,用了之后见一些好转……”一名顾家的男子没等将话说完,就被精神萎靡的老妇人顾小溪摇头打断。
    “你莺祖宗,已经是虚不受补,临近弥留了,就算是皇上有办法,也无济于事,如果不是那藤膏,她这口气早就调不住了!”顾小溪以前曾为太医院首席,对堂妹顾小莺的状况非常了解。
    “李尚书,你能来看望,心意我们领了,现在的情况,我们也没法好好招待你!”顾小溪对前来探病的男子示意道。
    “皇上驾到~~~”
    就在探病男子说了安慰的话之后,准备出门之际,听到门外喊了一嗓子,就连顾小溪都不免有些慌乱,连忙示意屋里的人接驾。
    “都免礼吧。”
    一身皇袍的林磊进屋,也没有让人行礼的意思。
    在一个多月以前,林磊曾过来了顾府一趟,对于他此番再度过来,顾小溪觉得,他已经猜到顾小莺要不行了。
    “你也在?”
    因为去年冬就恢复了早朝,户部男尚书又是他提拔的,所以自然知道此人是谁。
    “家母生前与大学士亲近,所以臣过来探望探望。”信任户部尚书李永杰小心翼翼回应道。
    “说起来,李冰太傅也走了有四年了!”林磊坐在床榻边,略微感叹道。
    “给她看看?”
    林磊示意丝巾遮眼的纪可颐上前,神色沉凝道。
    “已经油尽灯枯了!”
    纪可颐给顾小莺把了把脉,确定也就是这两天的事。
    “人活得久了,经历的生离死别也多了,朕认识的,在意的人不少,她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吗?”林磊看了看床榻上的老妇人,旋即对顾小溪道。
    “小莺放心不下的,也就是王朝的江山和顾氏一族了,都意识不清,还说什么要多建新城……”顾小溪哽咽言语道。
    “你与顾小莺为锦绣系和王朝效力,也没成个家,现在支脉的顾博,已经是掌院学士,以后看看给他提到工部,也算是让顾家后继有人。”林磊点了点头,更多像是放风,并没有将话说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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