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请自重 作者:羽裳彤

    第057章 依米花开香盈袖

    太子妃,请自重 作者:羽裳彤

    第057章 依米花开香盈袖

    太子妃,请自重 作者:羽裳彤

    第057章 依米花开香盈袖

    听卓娜说完,阚依米反到安慰她,“凡事都有定数,长生天是不忍心见我受罪早早去见它的。关键时刻必会转危为安,你看,这不就应了吗?派于承徽来了。”她已经听卓娜把于承徽给她解毒的事儿说了。

    卓娜见主子这时候还能说出这种俏皮话,悬着的五脏六腑也终于归位了。

    时辰已经过了午时,阚依米再也躺不住了,她本身性子又活泼好动。

    安姑姑还把于承徽变相地留在殿中,她感觉自己没事儿了,便要下床,卓娜劝不住,到是于承徽说道:“姐姐到是可以下地走动走动,免得躺久了,身子越发的虚了,妾身晚间再煎了药送过来,定保姐姐毒素全消。”

    “多谢妹妹妙手回春,真看不出来妹妹堪比华陀在世。”这些词和人物她都是从中原的书上看到的。

    “姐姐取笑了。妾身只是赶巧知道此毒而已。”

    卓娜给阚依米披了披风,让她倚靠在美人榻上,阚依米对一旁的于承徽说出了自己的疑问,也是安姑姑等人心中的疑问。

    “妹妹怎么会解‘一品红芜’的毒?真是比太医院那些太医都医术高超。”说到这儿,阚依米又压低了声音悄悄道,“这话莫要让薛太医知晓,不然他又要自己打自己的脸了。”

    于承徽见她的样子甚是可爱,脸上不由也带了玩味的笑意,冲她眨眼点点头。

    两人都是十六七的韶华年?,这时表露的出来的表情不在是太子妃和承徽,就像是手帕之交情深的姐妹一起悄悄做了顽皮之事,互相叮嘱着不许告诉别人般的有趣。

    安姑姑也在旁笑了笑,肃面说道:“太子妃说的是实情,不过奴婢瞧着,他开的药虽作用不大。可还是起到了抑制作用,却是承徽的药解了太子妃的毒。”

    说着走到于承徽面前施礼,“奴婢谢承徽救治太子妃,今日之事要不是承徽。恐怕奴婢等人的命难保,它日定当禀了皇后娘娘为承徽奖赏,请承徽受奴婢一拜。”安姑姑说着裣衽下拜。

    安姑姑说的是实情,阚依米中毒之事,现在还不知道如何中的毒。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就算萧子泓不降罪,皇后那一关万万是过不了,她太深知其知的缘由了,自己和这瑞祥院的一干宫人是必死无疑。

    于承徽忙扶起安姑姑,甜糯的声音听来让人舒服,“姑姑折煞我了,您是皇后娘娘派来的人,吩咐的事儿等同娘娘,我不敢居功。”

    于承徽看着阚依米那存疑的目光,糯声说道:“薛太医所开的药是解毒的不假,终是他不知此毒的霸道毒根所在,妾身给太子妃服的药。才真正是祛毒根之药。”

    阚依米更不解了,问道:“妹妹殿中用度甚少,更何况药材?”

    于承徽笑了,“其实这种毒的解药得来甚是容易,就是金。”

    “金?”殿中的阚依米和安姑姑不由同时出声。

    于承徽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幸好我出嫁时有母亲送的金簪子,否则还真是为难了。”

    阚依米总算从惊愕中醒过神来了,安姑姑在一旁奇道,“奴婢听说过吞金寻短见的,还,还真没听说过还能治病。”阚依米也在一旁直点头。

    于承徽笑笑,没说话,阚依米想这药方中定不只是金子,必定有别的东西,她不便说也只好作罢。

    于承徽过了片刻才小声道,“此事还望姐姐为妾身缄口。”

    安姑姑明白她的处境,忙道,“承徽放心,太医开的药,奴婢们也会煎了,但只给太子妃服承训的药,这事不会让任何人知道。”

    安姑姑说道这儿,颇费解地道,“奴婢听薛太医所讲,此毒是南疆而来,承徽是中原人,不知……”安姑姑眼光精锐地看着于承徽。

    于承徽感受到了这目光中的危险,忙答道:“姑姑有所不知,家父年轻时曾去过南疆行医,便也知晓那边的一些药理,为了便于我和兄长学习还编成了册子,让我们熟悉。”

    她说着目光又转身了阚依米的手指,“妾身见姐姐的指尖微微泛青,只有此毒才会如此,再见姐姐的情况,初时以为解毒了,塾不知损人脑髓的重重一击是在半个时辰后吐出血时,幸好,我及时赶到,在姐姐未吐血之时服下了解药。”

    “承徽可看出太子妃是如何中了此毒的吗?”

    于承徽稍怔了一下,却摇了摇头,“很难确定!”说完端了茶轻轻啜了一口。

    安姑姑看着她的样子不像不知道,她不说也不便强问,转了话题道,“殿下那儿,奴婢觉得暂时不要禀告吧。”

    阚依米不解安姑姑为何不告诉萧子泓,那样萧子泓岂不是念她她的好,会去她哪儿了?

    于承徽轻轻笑了笑,小脸上有了赧色,点了点头。

    ……

    萧子泓可不知东宫中发生的这一切,也正如阚依米不知道此时萧子泓正在见的人是多么想见她一面,突厥王子,库哲。阚依米的表兄。

    库哲王子来大梁觐见,只因前边塞上大梁为突厥和柔然发生了战争,大梁从中调和解了双方的围。

    突厥可汗为了表达谢意,特遣了库哲王子带了厚礼来见大梁觐见。

    按礼节觐见了皇上萧盛荣后,库哲又让人传了话,要求拜见太子萧子泓。

    萧子泓看着面前突厥的库哲王子那高大的身材,高眉深目,面庞轮廓线条分明,略黑的肤色,并未影响英俊的面庞,那双鹰隼般锐利的眸子使得硬朗的面容上带着粗犷的野性。

    他听完库哲要见自己的目的后,心中存一丝的不悦,说道:“王子要见自己的妹妹,情理之中,我本当成全,可实属不巧,明日就是我朝普缘寺重要‘浴佛节’,太子妃要和我同赴,王子是不知道,参加此节,太子妃要食素、禁足三日于佛堂抄送佛经百遍。还望王子见谅。”

    萧子泓是闭着眼说了一半实话,睁着眼说了一半瞎话。

    库哲一听,皱了眉头,心中想着三年不见小依了,她是不是还是当初那个不谙世事的可爱丫头?一定长高了,在中原的皇宫中还习惯吗?他有好多话想对阚依米说,可他知道,他们再也不回不到两小无猜,纵马奔驰在西胡草原的日子了。

    他看着眼前这个风姿雅俊,肤色比突厥女人都白,长得也跟女人一般好看的男人,皱了皱眉头。他看上去如此文弱,冷眉冷眼的样子,能护得了小依一生周全吗?瞧这情况,那些传言未必是假!

    想到这儿,他心中那压抑许久的伤感之情再次掀起。他手放胸前施礼道,“库哲恳请太子殿下,佛典后能让我见妹妹一面,顺便把姑母的思念之情转达。”

    萧子泓默然了片刻才不疾不徐地说道,“那就请王子静侯在驿馆等消息吧。”

    “谢殿下!”

    萧子泓回到东宫,先去瑞祥院看了阚依米的病情,阚依米早早得了信他要来,为了显示自己已经无事了,破天荒的第一次跑到院子中迎接萧子泓,她本来想跑到院门口的,安姑姑硬是拦住了。

    萧子泓一见在院中迎接自己的阚依米,愣怔了一下,反倒不知道说什么,他来瑞祥院的次数都数得过来,每次来阚依米都是一副你爱来不来的样子,今日这是怎么了?中了一次毒,毒的明白事理了?

    见她穿着软银轻罗淡花素黄裙,可能是躺着的原因,头发只用了一支白玉响铃簪挽着。因今日生病,面色少了以往的红润,多了份让人楚楚怜惜苍白之色。

    他原本想说几句安慰的话,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却又想起库哲,终究冷声道,“想逞能等过了明日再逞。”

    “是,殿下。”阚依米柔柔地答道。

    萧子泓见她答应的如此的痛快,不知为何更是气闷了,转头对一旁卓娜等宫人冷声道,“都怎么侍候的,这病歪歪的样子就出来了,成心让我看着心烦是不是?看来是不打一顿板子,你们就不长记性!”

    “殿下息怒,奴婢这就扶太子妃进去。”卓娜吓得哆嗦着就伸手去搀阚依米,阚依米还真是有点撑不住了,扶了她和安姑姑手,瞪了一眼萧子泓。

    她不知道萧子泓为什么又拿奴婢们撒气,她已经在讨好他了,他竟然还是不知好歹的摆着一副臭脸,那也无需在这样费劲了,便强撑着力气说道,“殿下心烦那就请移驾心情舒畅之所吧,我不送。”她说着转身向寝殿走。

    “明日卯时三刻,莫要误了时辰!”萧子泓说完也真转身向外走,可话说的就如同跟徐全在说。

    阚依米听的清楚,心中暗自欣喜,安姑姑忙道,“恭送殿下,奴婢替太子妃记下了。”

    萧子泓回到自己殿中,颜钰立刻来见,两人到了他的偏殿,那是萧子泓的书房中,平时有两名内侍把守,任何人不得入内。

    一进得书房,颜钰从怀中掏出一块折叠的绢帛,递给萧子泓,说道,“这是家父让人带回来的,殿下过目。”

    萧子泓打开绢帛是难掩高兴之色,“颜老将军真是不负我所望。”耸把绢帛打开铺在桌上,和颜钰一起看着上面的标记,两人不时指点着一些地方,低声探讨着。

    有一柱香的功夫,两人从图上抬起了头,萧子泓感叹道,“颜老将军又是大功一件,它日我定当重重封赏。”

    颜钰躬身道,“末将替家父谢殿下。”颜钰说着目光再次落在图上,说道,“殿下,此图关系到我大梁军事布防,万万不可丢失,末将斗胆,将此图保存在殿下这儿,暂不让宫中知道。”

    “你和我想到一起了。”萧子泓点点头。

    萧子泓边把图收好,边道:“太子妃中毒一事来的蹊跷,东宫中看来眼线又增加了,暗中查这毒是如何进来的。”萧子泓脸色严峻地对颜钰说道。

    虽然安姑姑禁止宫人们四处乱说,违者掌嘴,各妾室们还是知道了,颜钰多多少少有所耳闻,只知道太子妃身体有恙,并不知道中了毒。

    现在听萧子泓细说,他揣测道,“会不会是突厥人,他们今日觐见陛下,太子妃就中毒了,面上突厥感谢大梁帮了他们,可私下里和北燕来往甚密,虽说太子妃是突厥王子的表妹,末将就怕他们居心叵测另有所谋。”

    萧子泓说道:“派人盯紧库哲,看他跟谁接触?去哪些地方?”说道到这儿,他默然了片刻才说道:“通知南边我们的暗探进行暗查。”

    颜钰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又担忧道,“明日普缘寺,太子妃可随殿下前往?”

    萧子泓眼前又浮现出那位倔强的俏身影,一语双关地淡淡地道:“她若不能前往,它日何以撑起六宫,如何能表率天下。”

    颜钰心中暗自为阚依米抱不平,殿下你可真偏心,要是换了卫良娣你定会心疼的恨不得捧在手中呵护了,我们儿时有一次她只是跌倒在地上了,您硬是背着她三天不让她下地。同样是您的女人,太子妃也就是不跟你一般见识,不在乎你的宠爱,可你也不能赤luoluo的厚此薄彼,真是……不敢说啊。

    颜钰的确也就是在心里腹诽一下,嘴上却说道,“太子妃福泽绵长,定不会负了殿下用心良苦之情。

    ……

    翌日,晨起的天气爽朗,晨曦的一缕光彩穿过楼台殿阁,透过树桠间隙撒在东宫的正门。

    萧子泓站在马车旁,和前来送的卫洵儿,说了几句话,一回头间,感觉眼前倏而亮了起来。

    从正门的石板甬道上缓缓走来一位佳人,晨风中,她衣衫飘飘,若惊鸿翩翩,游?婉若,如梦如幻,让萧子泓呼吸一滞,就边一旁的卫洵儿眼中都闪现着惊诧之色。

    阚依米一身朱色翟衣,上绣着五彩翟纹,月色轻纱中衣领口露出边缘和着朱色翟衣颜色,更衬的她白晰的面容如月中的满月熤熤生辉,夺人眼眸。

    她宽大的衣袖和翟衣边缘是金线朱色罗縠,月白色捻金银丝线滑丝披帛,行动间衣袖披帛轻柔飘动,真犹如九天仙子临凡。

    晨曦的第一缕光辉柔柔地撒在她身上,如暗仄的空间里倏尔腾起的烟花,霎时照亮了周围暗色一切。

    阚依米身子能愈还真是多亏了于承徽,昨晚又给她煎了一剂药服下。安姑姑又为她燃了安眠香,一夜好歇息。

    于承徽为了她方便她早上服药,晚间就煎好了早上的,让安姑姑取了冰镇在食盒中。

    阚依米晨起服了药,身子虽还略显虚弱,脚下却不在虚晃,精神也好了很多。

    安姑姑甚是看重她和太子的出行,早早就为她装扮,把颈部那些泛着紫色的吻痕都小心地用粉遮了,不近前细细看,还真瞧不出来。

    她梳了百合髻,戴了金累丝嵌红宝石双鸾点翠步摇,鬓边别了一支白玉红珊瑚双结如意钗,中规中矩打扮,简单却不失贵气,配着那朱色翟衣月白色描金丝的披帛,真是高贵又娇艳。

    卫洵儿描一眼自己的一身盛妆,胸中一阵发闷,尤其见到阚依米竟然跟没生病一样的出来了,自己这有目的相送是白费了,她眼中闪过嫉意。

    却不露痕迹地带着她惯有的柔和微笑,快步走上前给阚依米见过礼后,说道,“妾身特意来送殿下和姐姐,妾身就知道有佛祖佑护着姐姐,定会身体无恙,悬着的心总算安了,姐姐为了东宫和睦也切切要保重凤体,妹妹在这东宫中只和姐姐亲近,真心希望姐姐福泰安康!”她后面的称呼都改了,就如情不自禁发自肺腑的情深,让人听了感动。

    阚依米听着她真诚的话语,面上带了浅浅的笑意,只答了一句,“让良娣费心了!”目光便看向辇车旁的萧子泓。

    萧子泓肃目冷面,向她伸出了手,阚依米缓缓走过去,把手放在了他的掌中,扶着他的手,提起裙裾,脚踩上垫脚蹋上了辇车

    萧子泓上车后依然肃着面,倚靠着车厢壁不说话,阚依米也靠着车壁静静地坐着,心中却在想,要是骑马从热闹的大街上穿过,那多么的爽快。

    许是两人大眼瞪小眼的谁也不理谁甚时无聊,萧子泓从车厢的壁柜中拿了本书看,不和待坐的阚依米说话。

    耳边只传来外面车子发出轻微的轱辘声辗过平整的街道,很快便在车厢沉寂中出了城。

    两人白天如此安静的相处,还真是少见,萧子泓看了会书,目光便定在一页上不动了,眼角的余光看向车中矮几另一边的阚依米。

    见她面色苍白,略显倦色,双眸却依然如往常般闪着煜煜的光彩。也难怪她安静,原来是圆睁着双眸,目露兴奋之色悄悄从车子帷帘中的缝隙间向外看。

    逞强!萧子泓脑中闪过这词,不由冷哼一声,讥讽道:“少见多怪,要不是洵儿让我带你来,也不必与你牵强附会。”

    他这怜不丁的一句话,让向车窗外看的正兴趣盎然的阚依米立刻收回了眼眸。

    她这才知晓原来萧子泓肯带自己来,还是拾了别人让出来的‘漏’,心中有点难过。

    可一想到自己终于能如此不容易地出来一趟,管她谁给的“漏”,也就忍下了跟萧子泓吵架的心思,她正襟端坐,认真地答道:“《女诫》有云‘正色端操,以事夫主,清静自守,妾身谢过殿下。”

    萧子泓见她没像以往悍妇似地跟自己针锋相对,尤其是又引用《女诫》的话反驳了自己,自己呢还真无话可说,这个娇艳的身姿,脊背挺拔高傲地端坐在哪儿,竟然感觉自己显得小家子气了。

    见萧子泓没说话,车外的热闹之声又吸引了阚依米,她忍不住伸出手悄悄地把车帘掀开一小角,又在向外看。

    萧子泓张嘴又相说她,见光亮透过这道细窄的缝隙照拂在她的面庞上拂去了那略显疲惫的苍白,赛雪肌肤看上去光润亮泽。

    两只点漆黑眸透着兴奋的光彩带着笑意,樱唇微微翘着,那难得一见的娴静跟以往那个悍蛮精怪的小丫头大是不同,完全不把一旁的自己放在眼里。

    他莫名的气闷,冷哼一声,很有些无赖地接着刚才的话嘲笑道:“别家女子三五幼?便开始读写《女训》《女诫》,有些人只能出嫁了才懂得,却还不知廉耻地卖弄一番,真真是一种悲哀!”

    阚依米的心早飞到车外面了,她心情好时,是不想和萧子泓吵架的,所以任萧子泓冷嘲热讽,她表现的非常顺从。

    她再次微颔首,“殿下教导的是,妾身定谨记,要深藏若虚,不贻人口实,损了殿下的颜面。”

    萧子泓差点背过气去,他没跟她咬文拽词,她到是来劲了,说不定就是刚刚知道这几个词就全用在他这儿了。

    看她越是这样谦躬,他越是胸腔中莫名的气鼓鼓,还发作不出来。他狠狠地把书丢到车的小矮几上,闭了眼装休息。

    其实阚依米不跟他吵,还有一个原由就是,她在东宫门口见来送的卫洵儿那一身的装扮,不用安姑姑提醒,她也知道卫洵儿定是以为她不能去,才会打扮的如此庄重。

    她想着萧子泓能带自己去普缘寺也不一定全是卫洵儿不能去,定是陛下和皇后的旨意。

    此时,见萧子泓黑着脸没事找事,她到蛮同情他了,都不能决定和自己喜欢的人一起出来,心中定是难受和不甘心,也就忍了他的没事找事。

    她看向萧子泓,忽然想起他的脸了,自己挠的那一道竟然没有什么痕迹了,昨日自己光顾保命了,都忘了他脸上的情况了。

    他抹了什么神药,竟然好的这么快?再看看自己手腕处的淤青,想想早上安姑姑和卓那颇费了一番功夫用水粉遮住自己颈部的吻痕。

    她干咳两声,见萧子泓果然睁开眼睨了她一眼,忍不住抬手指了指他的脸,面上似笑非笑又似有点不好意思地支吾地问道,“你的脸……这么快就好了?”

    她这样子给萧子泓的感觉就是嘲笑,幸灾乐祸的表情。

    他不由厉声说道,“我看你是嫌打伤太子的惩处轻了,我不介意现在就罚你走回东宫!”

    “就当我关心殿下不对了,话我收回来。”阚依米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答道。

    她现在更确定了自己不跟他吵是对的,否则萧子泓真会把她赶回东宫,她可不想失去这个出宫的机会。

    是立刻三缄其口,她这样到让萧子泓不自在了,可又不能再对她鸡蛋里面挑骨头,也不说话。

    一时间车内的气氛很是诡异,一个难掩兴奋之色,眼睛骨碌着从车窗帘缝中向外张望着,外面的情景不时引得她唇角向上弯着,另一个拧眉斜目煞是不屑的表情看着她,对方越是高兴他越是气闷,越是轻视不把他放在眼中,他越是气恼的想让她说话。

    辇车就在这诡异的气氛中到达了普缘寺。

    普缘寺已经有两百多年的历史了,建在离盛都三十里开外的丹霞山的半山腰,风景如画,向来被皇家尊崇,曾数次扩建,周围的山上有不少的皇室宗亲的土地和理佛修身的庄院。

    每年“浴佛节”时,寺里除了举行“浴佛法会”外还会以甘草茶煮成“香汤”,在寺庙的浴亭里对释迦牟尼佛像匀水淋佛,对佛祖进行一次洗浴。

    除纪念佛祖的诞辰外,也有洗涤人心污秽黑暗、洁净众生心灵之意。

    来此的人便会向寺里讨一些“洗佛水”来饮用,以此来消灾避邪或食些寺里煮制的一种粥食——“乌米饭”,以示对佛祖的虔诚。

    以往,宫中的皇太后是虔诚的吃斋信佛之人,每年都是她来为寺中主持仪式。

    太后去世后,皇后也曾带了太子或公主来过,再不济也会派位王爷代表皇家来参仪,为百姓赠汤以示皇恩浩荡。

    为“浴佛节”来的人很多,尤其是听闻今年太子携了太子妃前来,还实属第一次。

    去往普缘寺的道路,太子车驾经过之处被跸路,扈扈香客跪满道路两旁,直到太子的车驾过去,方可急急地追着看,争相一睹那遥不可及的太子和太子妃一眼,却也只能看到那整肃的橐橐大队让人生畏的随扈。

    萧子泓和阚依米在山下弃了马车,停放马车的地方已停放了许多香车宝马,有专属的空地为太子车驾备留,山下人来车往还真是热闹。

    小商小贩位瞅准了这个赚钱的时机,早早就在周围摆满了货品,吆喝之声是此起彼伏。

    颜钰带着百名羽林卫在前面开道,亲卫队长李晏带着百名护卫殿后,一行人护着萧子泓和阚依米徒步上山。

    阚依米下了车,卓娜就把风帽给她轻轻戴在头上,她因头上戴着饰物,又大病初愈,想走的快了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所以走得极小心。

    她风帽下垂的薄纱后面那双灵动的大眼睛在四下偷描着,看着很是欢快。

    她心中暗自想着安姑姑准备的真是周全,这戴着风帽她可以大胆又随便地四处乱看,也不必担心它人说她不懂皇家的礼仪。

    她哪里知道,安姑姑给她这风帽正是为此。

    阚依米看着风景如画的丹霞山,听着热闹的熙攘之声,感觉呼吸是如此的顺畅,就连病愈后虚弱的身子都在恢复力气。

    就连一路上依然绷着脸的萧子泓,她看着都顺眼了,就算他不耐烦地叮嘱她一些注意事项,她也顺从地一一应着。

    只是这样,萧子泓的脸还是黑着,还透着淡淡的失望,让她不解的同时还腹诽他,欠揍的货!

    寺里的主持带着众僧人早就候在寺门口迎接了。到了寺里穿过正殿,经东边的翼舒长廊,便到了“浴佛法会”的院中。

    寺里早已经挤满了等待“浴佛法会”后讨“洗佛水”的香客。

    浴佛法会的院子极大,院内广庭之内,花木罗生,争相开放,

    在院子最前排靠近讲经坛的地方,用软罗围出了长长一溜小包间雅座,这些都是特意给京中皇亲国戚和高门大户的女眷留的。

    这些小包厢要提前十几日知会寺里才会有。中间的一间要大些,这是给太子和太子妃留的。

    太子和太子妃的到来坐在包厢的正中,浴佛节也就正式开始了,经过主持的一番佛家场面上的开场白,太子代表皇家虔诚说了一些佛语,接着就是“法会”开始。

    太子和太子妃在禅音相伴下,带领众僧人是踏歌而舞唱颂佛法,萧子泓知道阚依米从未踏过歌,担心地悄悄小声叮嘱她,“不会就踏的慢些,看我如何做跟着做即可。”

    阚依米点点头,很快她就让萧子泓刮目相看了,她竟然和他和着拍子一步也没踏错。

    宫中在家宴和祭祀等活动中,太子身为储君经常带头踏歌,阚依米看的多了,自然也就学会了。

    萧子泓怕她给他出丑的担心现在看来真是多余,只是不消片刻,他就发现阚依米的脸色泛起了红晕,知道是她身体虚脱,刚才又徒步走上了山,定是累了。

    他趁着两人错身时他绷着面沉声道,“把手给我。”说着宽大的衣袖下的手就势拉住了阚依米的手,他拉着她的手让她轻松些,一起和着佛乐踏歌,这样在旁人眼中太子妃和太子甚是和睦。

    “我不累!”再次错身时,阚依米说道,想抽出自己的手,萧子泓丢给她一个严厉的眼神,“逞强!”手上的力道没松反紧,他这一愣神的功夫,就听一旁传来阚依米带着笑意的提醒,“殿下踏错了。”

    他脚步紧跟随她的步子,跟上了节拍,忍不住用力攥了攥她的手,以示是她让他分了心,眼见对方的唇角上弯的弧度加大,那双亮如幽潭的眸子都弯弯带了笑意却在极力忍着,他忍不住不由挑起了紧抿的唇角。

    这一幕落在离讲经院不远处后面高台之上的一间禅房内,一位青衫男子眼中,把窗子悄悄拉开一条缝,注视着院中那位踏歌而舞的太子妃,紧抿着薄唇,双眼中透着不甘和伤感,下垂的双手紧紧握着。

    敲门声打断了青衫男子的思绪,一名下人打扮的仆人进来说道,“主子,他来了。”男子点一头。

    紧接着进来一位身材高大的年轻男子,虽穿着普通百姓的衣衫,可他的长相一眼就看出是来自异族。

    来人向青衫男子见礼后,说道,“多谢吴王成全,它日吴王如有用得着之处,敬请开口,小王谢过吴王对妹妹的照拂。”

    “库哲王子客气了,我们于公于私都应亲近才是,我也是举手之劳,不忍看着王子抱憾而归。”萧子澈风清云淡地说道。

    “不知在哪儿见妹妹。”

    萧子澈走到窗前,依然从那道半闭的窗中,居高临下法会院中踏歌的太子和太子妃尽收眼底,他向库哲示意,库哲走到窗前向不远处的院中踏歌的人群望去。

    场中带头踏歌的那位朱色衣衫的女子立刻焦聚了他的目光,库哲双眼圆睁,目光如炬,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女子翩然起舞的身姿,慢慢地眼睛有了濡气。

    她足足长高了一头,比三年前更加漂亮了,少了稚气,多了少女的柔美,要不是那双永远都如夜空中星子般明亮的双眸,他几乎都认不出她了。

    现在的她俨然就是一名高贵的中原女子,再也难寻到一丝那位整日和他奔驰在西胡草原上,有着“野丫头”之称的少女的影子了。

    库哲的表情萧子澈尽落眼底,他心中很是不畅,沉声提醒道,“王子心愿已达,莫要忘了承诺便好。”萧子澈说着忙伸手把库哲拉得过于大的窗户合拢。

    库哲眼中急切,伸手还想拉开窗子,萧子澈按住,冷声道,“太子的随扈已经看向这里了,如若被抓,王子就会背上刺客之名,还是速速离去的好。”

    库哲无奈,只好作罢。

    院中的萧子泓和阚依米并不知远处有人在个偷窥,踏歌颂佛也结束了,此时,正有一位德高望重的大师开始讲经,院内禅孱孱,佛音清明,让人极易静下心来。

    回到雅坐的阚依米还真是气喘吁吁,她想着如若不是中毒所致身子虚,这么一会儿的踏歌算什么,她还会觉得不尽兴呢。

    也幸好萧子泓拉着她的手,才支撑下来,她额上出了一层细汗,卓娜忙着为她拭汗之际,她眼角的余光一瞥之下,就看到院角处一位男子的身影很是眼熟,正想看仔细时,却一闪就没了踪影。

    她心想定是自己累了眼花了,他怎么会来这里呢。

    这时,守在周围警跸的颜钰悄悄到了萧子泓身边,俯身低低耳语,因坐得近,阚依米听得清楚,他们的辇车被撞到山下的河中毁了。

    丹霞山上的普缘寺是三面环山一面临河,这条大河是山中瀑布汇集而成,名叫清溪河,是绕过山下而过。

    因浴佛节,山下聚集了许多小商小贩和杂耍的人,一位杂耍的人表演喷火时,也真是巧了,刚巧有一阵风刮过,点燃了刚刚驶过的一辆装有棉帛的车辆,棉帛都是极易燃之物,火势霎时四处蔓延,也烧着了驾车的马。

    这马是惊吓的是四处惊撞,沿着路就冲进了不远处的停放车马的场地中。

    车场中驾车的马被受惊的马一冲撞再加上惊吓,也是四处乱跑,这着火的马车立刻殃及到了别的马车,一时间车场内是火光一片。

    太子的辇车留有几名侍卫守着,可这着火的马车,可没因为是太子的辇车就绕过去撞别人家的,一同殃及到了,守候的护卫先是拦马,一看车厢着火了,就又追着扑火,是马也没拦住,火借奔跑的风势烧得更加迅速了。

    太子的车驾,为了隔音和舒适车厢壁上都垫有棉帛,下面铺有厚厚的氍毹,都是极易燃着之物。

    这一着火,马惊吓得如同疯魔了般四处乱撞,冲出场地,奔向不远处的山边,收也收不住就掉进了山下奔腾的湍流中。

    这只是一瞬间的发生的事儿,等到守候在山下的其他的侍卫发现想拦车救火时,车架在山下的水中的确灭了,却也是烧得只剩下铁架了,在水中几下沉浮向远处冲去,马也连摔带淹死了。还有两名侍卫在拦截疯马的过程中受了伤。

    萧子泓听了面上不露声色,低声说道:“查仔细了,确定是误燃!”

    “属下已经派人在暗中查,只是这样太子和太子妃要延迟回宫了,车架要两个时辰方能到。”

    萧子泓点点头,没说什么,依然面色平和,目光炯炯地注视着场中大师讲法。

    “一会儿随我去后殿吃斋饭,莫要惊慌,有我在。”萧子泓转头悄声对阚依米说道。

    阚依米有点想笑,她心想,不就是等着马车来接吗,这有什么好惊慌的,正好趁机好好看看丹霞山的景。

    她向萧子泓轻轻扯了一下唇角,点点头,萧子泓盯着她看了片刻才扭过头去,阚依米感觉他今天有点奇怪,就是对自己过于热情了,想着有可能是觉得自己病刚刚好的原因,他定是不想自己有什么闪失。

    佛法会讲解完,也到了讨“洗佛水”时辰了,香客们次第排开,萧子泓象征性地给香客分得“洗佛水”,以示皇家和百姓同沐佛佑。

    因是正午了,寺中备了斋饭,请萧子泓和阚依米去后寺院的后面禅房食用。

    “大师,‘财色于人,人之不舍,譬如刀刃有蜜,不足一餐之美,小儿舔之,则有割舌之患’说着易做着难,弟子讨扰大师了,还请大师给予开解。”萧子泓边和讲经大师走着,边说道。

    “殿下客气了,我佛普佑天下人乃常道,请殿下到后院中一叙。”

    一行人到了靠近后山的寺庙后院中,先是食用斋饭,饭后,主持请大师和萧子泓一行人,到了另一处院中吃茶讲经。

    阚依米听了半天的佛经,还没四处逛呢,现在又一听萧子泓和大师又要讲经,一个头两个大。巨讽乒技。

    她可不想听了,萧子泓像是知道她的心思般,笑道:“丹霞山最有名的实乃满山的悬铃花,此时正当节,去看看吧。”

    阚依米一听以为自己听错了,这萧子泓竟然如此的善解人意了,她忙配合地颔首,轻声答道:“谢殿下。”

    她带着卓娜一出了后院的禅房便像出笼的鸟,两人本生在草原,高昌国民风又开放,她不像中原女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只是现在嫁到中原了,身份比不得从前,懂得了矜持。

    见颜钰带着人亦步亦趋地坠在后面,向卓娜使个眼色,卓娜便向后面说:“颜将军,请后退,太子妃要方便了。”

    颜钰看看不远处的茅厕,和一名羽林卫一摆手,那侍卫飞快地跑到茅厕,只在门口看了一眼,便回转身向颜钰禀道:“将军,无碍!”

    颜钰才向卓娜点点头,让侍卫后退到一个能看到茅厕周围情况的位置候着,他带着羽林卫守在周围。

    左等右等足有半柱香的时辰了,也不见阚依米和卓娜从那茅厕出来,颜钰心中陡然生出寒意。

    第057章 依米花开香盈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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