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无名 作者:螟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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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布的身躯。

    小五把双足迈开,一个磨旗枪势,枪头稍抬,对准无敌:“哥哥,请了!”

    无敌也道:“请!”略一侧身,高举双臂,以左手虎口套枪,将枪身齐额端平,右掌自脑后锁住枪尾,便如同挽弓放箭,这是个居高临下的架势,俨然在向这十条军汉挑衅。

    小五见无敌未防住要害,左右闪动枪身,一记凤点头,锋芒自下而上,扎其咽喉。

    无敌打眼一看,小五将枪贴腰借力,双手前虚后实,招式干净利落,思忖道,是行家。

    却把枪头向下只一拿,枪劲动如雷震,把小五的来势拦住,枪尖银光刹那如花旋绽。

    小五还未看清是怎么一回事,手中大枪已崩飞出去,浑身如遭雷殛似地麻了,护腿的革带也让无敌的枪尖戳出了窟窿,踉跄地退了数步,方才卸力止住。再看无敌时,无敌撒开左掌,只以高扬的右手掣枪尾,枪如游龙,猛向斜后方蹿去,又扎中了从身后端枪刺至的军汉小腿处的革带。

    小五只看得愣了神,无敌好似打出生就使惯了这丈余长的坚硬大枪,身步毫无滞涩之感,枪劲于威猛中存一分沉静,疾而不乱,虚实尽其锐,进不可挡,速不能及,神鬼莫测。

    因动武须潜心调息,其神情也不自觉地凝重肃穆,便露了身经百战的底子。

    场边围观的人群中,自有一名慧眼识英雄的男子,紧盯住无敌,带头叫起好来。

    无敌使罢了枪,见让他扎中的十条军汉,连同围观者无不喝采,略笑了一笑,却并不如何自得,较之如今的无名,他已差得太远了,勤能补拙到底也只是补拙,不能胜过天赋异禀之人。

    小五对无敌服了气,看了那带头叫好的男子一眼,便替无敌去向主事讨银子。

    这个当口,无敌交还大枪,余光忽瞥见大殿的牌匾,牌匾四个大字,题着“百蛮破胆”。

    他的娘亲是蒙古人,当年自家马场让中原官兵烧了,这一件事,忽又浮上他心头。

    他心下烦乱,不知自己如何与官兵厮混起来,也不要银子了,转身就往武庙外奔。

    奔至鬼市中,无敌正打算胡乱逛一回,不去想当年的事,以免徒添烦恼。

    “小兄弟,”就在这时,他的肩头一沉,一名男子在他身后说道,“等一等。”

    这声音雍容不迫,吐字清晰有力,语调到末了微微上扬,听之可亲。

    无敌不明所以,依言止步,却不因这声音和善可亲,而是他竟未能察觉身后有人。

    此人能乘他不意,以手搭住他的肩,就能摘下他的脑袋。

    可他想破头,也想不出代州有什么绝世高手——

    纵是山岳盟五岳门派的掌门,也未必能轻易地搭住他的肩。

    他想不出这高手是谁,回转身看时,面前却立着一名穿檀色苎衣的陌生男子。

    第100章 马随其主

    无敌回转身定睛看时,立在他面前的,是一名穿檀色苎衣裤粉底皂靴的陌生男子。

    这男子两鬓间有一道美人尖,把脸衬得犹如桃形,往下双眉细长上扬,两眼凛凛奕奕。

    望来时,笑意全堆在眼角,忽地翻开手掌道:“小兄弟,这是你应得的银子。”

    无敌闻话,往这男子掌中看去,竟摊着一锭五两大小的金元宝,成色极好。

    他将信将疑,擢过金元宝,掂量一番,在衣襟上揩了揩,咬了一记,见留下牙印了才道:“老爷走南闯北多年,就说江湖八门之中,以坑蒙拐骗和障眼法见长的眩门,设法讹人钱财时,也未必能瞒得住老爷——你这个却是真金,使的什么骗术,教老爷看不透。”

    男子摇了摇头,只是笑:“小兄弟你不要多心,你方才使枪,赢了五十两银子,怕是不好携带,我见你走得甚急,让主事的将银子与了我,换作这一锭金的给你带走。”

    说罢,他回过头去,望那武圣庙,一名守在庙外的军汉见状,牵马过来听命。

    他翻身上马,又冲无敌笑了一回,左手覆右手,抱拳一礼,与军汉驱马悠悠地离去了。

    无敌怔怔地目送男子远去,始信天上掉了馅饼,自己使枪挣得了五两金子。

    然而,这个男子分明是不会算账的,就金子的成色,兑成银子已不止五十两。

    如此一想,金子颇有些烫手,好歹数目也算不得多。他寻思了片时,没甚头绪,索性在鬼市子上花了个精光,置办了许多女子用的头面和绫罗绸缎,把予喜鹊作嫁妆。

    如此又过了十余日,吕府里外百余扇门窗,尽贴双喜红字,却迟迟不见小五与喜鹊办喜事。

    “好妹子,你到底何时成婚?”无敌急得上蹿下跳,跑去内宅抱厦,问喜鹊道。

    “听姑母讲,”喜鹊对铜镜搽珍珠粉,以红线绞面,疼得两眼含泪,“要看侯爷了。”

    “老爷信了她的邪,你和小五成婚,这是你二人的事,与侯爷何干?”

    “姑母请了侯爷,侯爷要赏光,却又忙于今岁的步骑教阅,只好看侯爷何时方便。”

    这般耽误在代州,迟迟不能去贺兰山,无敌几乎有些痛恨这位素未谋面的侯爷了。

    加之小五近来官复原职,和吕管军一道神龙见首不见尾,不再与他消遣。他实在闲得无聊,又需寻个开阔的场子遛马,便牵了垂头丧气的小凉糕,一人一马出城去,沿着城外的田埂踱步。

    行至午后,腹中饥饿,见路旁有个摊子在卖牛肉,无敌跳下马来,询问价钱。

    “本是家中耕牛,”摊前的老翁拭泪道,“如今年老力竭而死,胡乱卖几个钱,给我那患病的老婆子买药,也没有人敢买,义士若是看得入眼,随便赏老头子些,也就是了。”

    无敌听了心道,这个奇怪,这等好的牛肉,价钱又随便,怎地无人敢买?

    他有意周济这可怜的老翁,后悔把金子花尽了,幸而身上还有些散碎银子,摸出大半来与了老翁。老翁没口子地道谢,给他包了五斤里脊肉,略一犹豫,拉着他的手叮嘱:“义士,若要吃牛肉时,寻个僻静的地头,却不要让代州城内的军爷和差爷发觉了。”

    无敌本想买了带回吕府吃,一听此话,不由得问道:“这是什么道理?”

    老翁惭愧地道:“这是侯爷定下的规矩,不许代州军士和百姓吃牛肉。”

    “怎么哪儿都是他,”无敌怒从心头起,“他是牛变的精怪,还不许吃牛肉了?”

    “这怨不得侯爷,牛是用来耕地的,老头子也是没奈何,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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