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家寡妇 作者:暮烟秋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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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晚,用过晚饭后,韦氏借口要哄狗子睡觉,吃完饭菜一抹嘴就回自己屋了,程曼柔只好自己收拾碗筷,程父和程大虎则在屋里喝茶聊天。

    程母哄着小宝玩,程曼柔则在洗刷锅碗瓢盆去了,等一切收拾好,她从程母怀中接过小宝,小宝也伸着小胳膊往她怀里钻。

    程母笑道:“碗筷都洗好了?”

    程曼柔稍稍调整姿势,让小宝在她怀里能更舒服一点儿,然后才笑着对程母道:“嗯,都放在厨子里了。娘,我们进屋去吧?”

    程母逗逗外孙,笑着答:“哎!走吧!”

    进了屋,程大虎正和程父聊着程曼柔出嫁住房子的事,见程母和程曼柔进来,程大虎笑道:“娘,妹妹,你们快进来,我正跟爹说着房子的事儿呢。”

    程母听了,关心问道:“你找的哪里的房子?可别找间太破烂的!怎么说也是你妹妹成亲住的。”

    程大虎听了,脸色一正,道:“那哪儿能啊!是小三子他家在村外的那两间屋子,虽然简陋些,可也不算破旧,而且小三子说一文钱也不收咱的。”

    “那敢情好,难得小三子不计较那些个规矩!可咱也不能真听他的,到时候你还是给小三子送些房钱!”只要闺女的婚事平安顺利,她这个做娘的也就放心了。

    “这个娘放心,我晓得!”说到这里,程大虎话音一转,问向程曼柔:“妹妹,小三子村外你应该知道吧,成亲前一晚你就住哪儿咋样?”

    这些东西程曼柔本不在意,如果不是这里有这也的规矩,寡妇改嫁本不用另外找房子。“大哥觉得好就行,我没意见!”

    一直没说话的程父这时说道:“在哪里住不是住,能遮风挡雨就行了!茅草屋子也是住,金银大殿也是住,还不都是个睡觉的地儿,计较那些个干啥!”

    “老头子,你这话的可不对!怎么着咱闺女出嫁的地方,不能太寒酸了,让人家沈家看到也不好。”程母委婉的说道。

    程大虎和程曼柔也跟着点点头。

    程父见三人都不跟自己一个腔调,气的把喝茶的碗一放,说道:“好好好,你们说的都有理,老头子我不听,我睡觉去总行了吧?”说着,起身真的就要朝里屋走去。

    程曼柔本是坐在小杌子上的,见程父要走,忙站起来说道:“爹,等一下,我有事儿要跟你谈。你等会子再睡行吗?”说罢,转头对程大虎道:“大哥,你也该回屋陪嫂子和狗子了,爹娘这儿有我就行了。”

    程大虎知道妹妹有话要对爹说,既然支开他,就是不想让他,他也不是那多事之人。妹妹既然不愿意让他听,他走开也就是了。于是,点点头,站起来。“那行,我先回屋了。你要有啥事找哥就行!爹娘,那我先回屋了。”

    程曼柔也爽快的答应着:“行!有事我会找大哥的!”

    程父程母也点点头。

    送走程大虎,程曼柔则回来抱着小宝就要走,程母忙问:“你刚才不说有话要对你爹说吗,怎么这会子走了?”

    程曼柔回头。“我把小宝放屋里去,马上就回来。”

    程母道:“那怎么行!小宝这么小,又不是他睡着的时候,他怎么能自己在屋里呢!这样吧,我哄小宝去睡觉,你跟你爹说话!”

    不等程曼柔回答,程母便自顾自的从程曼柔怀中抱过小宝到西屋去了。小宝本就不认生,在程家也住了些日子,程母待他极好,他也就乐呵呵的被程母抱走了。

    屋子里只剩下她和程父两人,程父端起碗,喝了口茶才道:“你要跟爹说啥?”

    不想跟程父绕弯子,程曼柔有话也就直说了。“爹,你是不是只给了大哥二两银子给我置办嫁妆?”

    程父抬眸,斜瞥一眼,把手里的碗郑重的往桌上一放,有些生气。“咋地?你嫌少了?”

    “爹,你觉得是多是少?”程曼柔反问。

    “我觉得这就行了!二两银子咋了?二两银子都够这一家子一两个月的吃用,你要是嫌少,你自己准备嫁妆去!”程父说的理所当然。

    这……这是当爹的该说的话吗?程曼柔气极反笑。“那也行!你把沈家的送来的聘礼交给我,我就自己准备自己的嫁妆!”

    “你……你就是这么当闺女的吗?这还没嫁到沈家去,就上赶着把家里东西往人家带了?怎么,你还想把我程家的都东西都改姓沈不成?”程父一拍桌子,怒气冲冲道。

    “是你不对在先!我怎么就把程家的东西改姓沈了?这嫁妆即使到了沈家还是我程曼柔的!再者说,人家沈家给了那么多聘礼,你却只给自己闺女准备那么点儿嫁妆,你就是这么当爹的吗?你是想人家瞧不起你闺女,还是想让人家瞧不起你啊!”一个父亲,满心满底的只顾自己,闺女真的就那么不值钱吗?贪了那小便宜真的就能让你过上好日子?程曼柔越想越气。

    父女俩火气都开始上涌,程父把碗一摔,指着程曼柔鼻子骂道:“你个贱丫头,几天不见,你脾气见长啊,敢这样说你爹!以前你嫁给李二牛,你几个姐姐出嫁,嫁妆还没到二两银子呢,你一个寡妇改嫁你还想要多少!我告诉你,想多要嫁妆,门都没有!”

    二两银子值得他生气摔碗的?她程曼柔真的就稀罕那二两银子不成?她气的不过的程父抠门,对别人也就罢了,连对自己亲闺女都是如此。沈家拿了十斤**蛋,五两银子做聘礼,他却只让置办二两银子的嫁妆,这如何能说得过去?本来以为说上几句,他拿出钱来,这事儿也就罢了。可是,这程父就是一个油盐不吃,柴米不进,一筋直肠子的人,无论你怎么说,他也是听不进去的。他既然不想给,那她还非要不可!

    “行!我不跟你多要嫁妆,你给我准备的嫁妆我一分都不要,全都留给您!你只要把沈家的聘礼都给我就行了!”他不是不想多给嫁妆吗?那就不用他准嫁妆好了,要出嫁的人是她,那嫁妆她自己来准备就好了!既然不用他准备嫁妆,那沈家的聘礼自然也不能让他收着,当然要要回来。

    程父有个毛病,生气时喜欢摔东西打人,程曼柔一说要回已经收入他囊中的聘礼,他怎么舍得。起地上的一个小杌子就朝程曼柔扔去,口中还骂道:“你个不孝女,我让你胳膊肘往外拐!看我不打死你我!”

    眼看就要挨打,程曼柔哪有干站着的道理,她飞快的往门外躲去,飞速而来的小杌子一个声响,拍在了她刚刚所站地方身后的墙上。墙壁被砸出了一个坑,落下几个土块。

    程曼柔开了门,韦氏本来正趴在门上偷听,因为程曼柔开门的力道,一个不稳差点摔个狗□,还好眼疾手快才没有闹出笑话。她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土,对两个怀有怒气的人干笑道:“你们继续,你们继续,我什么都没听到!”

    说罢,转身就要离开,可是这个时候程母和程大虎也闻声赶来,看到韦氏面色尴尬,程曼柔面色不善,程父脸色更是难看的模样,心里就知道发生事。

    眼光扫到程母怀中没有抱着小宝,闹出这么大动静也没有听到小宝哭声,程曼柔想,他大概是程母哄睡了。稍稍平复心情,她才转身对程父道:“爹,你是想让街坊邻里的都知道不成?再闹下去,人家可真要看咱家笑话了。”

    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程父自然不想让别人看到家中闹别扭。恨恨的瞪了一眼程曼柔,生气的坐回屋里了。

    程曼柔随后进屋,程大虎也跟进了屋,程母和韦氏各自回屋看了眼孩子才关上门,来到正屋。

    她们到了正屋,正听到程曼柔说道:“爹,大哥自己掏了二两银子给我添置了嫁妆,他这是为了咱程家和爹你的面子,难道你还想让别人笑话咱不成?沈家的聘礼是爹收的,这嫁妆当然也该有爹来出才行!你要真不愿意把聘礼拿出来也行,你只要拿出来二两银子给大哥,我就乖乖的上花轿。”

    程大虎忙出声道:“二两银子的事儿,这有啥!爹出跟我出不都一样的,至于你和爹这么生气!你快回屋睡觉去吧!爹,你也别气,回屋睡觉!咱睡一宿,天一亮,这事儿就当没发生过!”

    韦氏有气,可又不能在这个时候跟丈夫唱反调!这二两银子怎么是小事了?这本来就是公公该出的,小姑也答应了要还回来的!公公是个什么子她还不知道,铁公**一只,一毛不拔,小姑想要就让她要就是了,要的来正好,要不来就让小姑自己出,与他们有什么事?这会子丈夫居然又松口,把二两银子轻轻松松又许出去了,她怎能不生气、

    韦氏没出声,程曼柔却说话了。“爹,你就差那二两银子吗?至于让大哥帮你出吗?”

    这话一出,程父气的心肝儿颤抖。他何时张口让儿子掏钱了?自从韦氏进门,他花过儿子一分钱吗?不就二两银子吗?他才不稀罕!

    “你不就想着爹的二两银子吗?爹给你就是了!有本事,你再走出这个家门后就别在回来!我没有你这么不孝顺的闺女!”

    说罢,程父气匆匆回屋,很快就出来,仍给程曼柔二两银子又转回去了,程曼柔只看了一眼手里的银子就把它交给程大虎了。

    “这银子我不能收!你都跟爹闹翻了,这银子我再收,我那成什么了?”程大虎忙推辞着要把银子还给她。

    她把银子又塞回他怀里,说道:“大哥,你还是收着吧。”说罢,也不等他在说话,便转身回自己屋去了。

    跟这个爹算是闹翻了,以后即便是嫁了人回娘家,只怕他也不会再给自己好脸色,也罢,左右她在娘家的时间也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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