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寒轻晓 作者:荒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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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痛感又间续袭来,沈青亦脱了亵裤才将那狐皮衣垫上,下腹便再次剧烈地抽痛,疼得沈青亦一把抓着那白狐衣十指见骨,忍不住喊出声来。

    这痛楚反反复复,持续了许久,沈青亦待到天色将晚时,只觉困意渐生,力气也在慢慢消失。想起曾听师父讲起有妇人生产时睡去,就再无力气生下,连忙挣扎起来拿过药瓶,又吞了几粒。躺下后却听见山林间鸦声哑啼,四周却只听得见自己的喘息声,恐惧感遂起。可那痛感又再起,这回沈青亦痛得将那狐皮袭衣攥破,手指陷入掌心掐出了血痕。

    直至天上沉云散尽,黄昏已至,沈青亦也将耗尽全身力气,□□痛得似没有知觉,最后一阵撕心裂肺,肚中倏地空了,那胎儿终于产出。

    沈青亦虽力气费劲,闭目想休息一会儿,可又想到这天气若是就这么睡去,怕是会死在这里。沈青亦坐起来来,捧起那小团子一般覆着黏液的婴儿,就着昏暗的夕照看清,是名男孩儿。他用外衣将他身上粘着的东西拭干,整个用狐衣包起抱在了胸前,又开始犯困,这孩子眯着眼小拳头仍紧握,忽地嗷嗷哭起来。

    沈青亦只好站起来,走出林地,从地上躺着的黑衣人尸体手里拾起一把刀,这才小心翼翼地将连接的脐带割断。才沿着南向的岔道十步一停地走了很久,怀里的孩子哭了一会儿又困了,沈青亦担心他肚子饿,只想快些找个人家,最后体力却不支昏倒在了道上。

    吴王在得到消息已是三日后,这时京师上下皆因白芜世子越子寒遇害的事沸沸洋洋,苏宇文原本在京中等白芜使节,他安置在沈青亦身旁的一名侍卫派人来报,说沈青亦在山道上遇袭,状况尚不明。吴王得信后二话不说,连夜出发返回江宁。

    这侍卫名为陈奉西,那日他先行回赶回江宁吴王府,用令牌调动了一批人马,可在山脚上遇见了常川,常川说只在山崖前捡到沈青亦的荷包一枚,一路沿着归路而下却没寻到人,怕是凶多吉少。那时天色已晚,一行人只能待天明后再分别上山和到崖底去寻,看见了破裂的马车,却不见人影。那山崖险峻,崖底积雪深厚,陈奉西摇头道怕是要等开春雪消融后才能寻见尸体了。

    可这时,陈奉西的手下去在山林里寻见了沈青亦的外衣,上头沾有血迹。于是最后交到吴王手上的,便是一件染血的外衣与那枚缂丝鸳鸯荷包。

    吴王看着这两样物事跌坐在椅上,握着那外衣竟流出泪来。猛然间从一旁剑架上抽出一把刀来,阴森森地盯着眼前,“常川何在。”

    苏宇文眼中有着嗜血怒意,此刻他已完全明白当日是欧阳颢疯语的意思,长姐柔安在宗府是宗正之职,而苏宇文府里府外全军上下从宗府出来的便只有常川一人。可是他万万没料到,自十四岁起跟着自己的常川竟仍是他人爪牙。苏宇文正是信任他,才敢将沈青亦的性命相托。

    “你老实说,你将沈青亦怎么了。”

    常川道,“属下不知。”

    苏宇文冷笑道,将剑掷于地上,“你说要是我让静诺用这剑了结了他自己,他是肯还是不肯。”

    死士最忌讳软肋,故从小练得无欲无求不知情与恨,只听从命令。苏宇文原先也不信他不愿让他进吴王府,奈何又推拒不得,后来无意间见常川给静诺的小笺上写着“此生不相负,定护汝周全”,心道这也是个情深之人,从此再无猜疑。

    果不其然,常川闻言,知道苏宇文心里已经大致明白了,若是再不说,静诺恐怕真是要自刎于此。

    常川在长史府时便受了柔安之命,柔安命他将神不知鬼不觉地将沈青亦除去,并做成是意外。可静诺对沈青亦恭敬至极,又非常喜欢。常川下不了手,来后吴王增派了四人卫士,更无可能瞒过这四人耳目。常川借着那伙人来寻仇时欲下手,奈何脑中静诺那温温和和的笑脸却挥之不去,最后只能将人给放了。

    苏宇文听常川说完,终于松口气,深深地闭上眼喃喃自语着,“活着就好。”又不忍拿起那外衣道,“这怕是哪里受了伤吧。”

    吴王又细问了一些,柔安是想借那伙人之手,既除了沈青亦,又想让吴王一怒之下请禁海之令。这么一来海贸不兴自然陆运更昌。即使不禁海,怕松江府那边好日子也到了头,也能牵制一番海运。何况沈青亦一死,吴王无所能牵挂,还可能使白芜与大夏结姻更为巩固。

    苏宇文见常川说完后垂头沉默地跪在堂下,说道,“既然柔安喜一箭双雕,又怎可罔顾阿姊心意呢。”又说,“常川,沈青亦一日不平安回到我吴王府,你也就一日不用再见静诺了。”

    作者有话要说:  去看了一些顺产的经验,这辈子都不要生了→ →

    这五日会很忙很忙,这一章先写一部份,抱歉了。

    ☆、第 33 章

    沈青亦是饿醒的,入眼先是农户那茅草房的木梁,他口中泛苦喉咙干似火烧,忍不住咳了两声。

    “诶诶,你醒了呀。”一个少年模样人家怀里抱着一个襁褓听见了声音跑过来。

    沈青亦又咳两声,挣扎着坐起,“这,这是哪儿?”

    “你的嗓子听着怎么这么奇怪啊,”那少年在他身边坐下,怀里的宝宝似是不舒服地动了一下,少年忙轻拍襁褓说,“乖啰乖啰。”

    “这是?”

    少年人家笑了,“你自己的孩子你都认不得了么,说也奇怪,孩儿他娘呢,我们打另一条道上来见了一地尸体,该不会是遇上什么仇家了吧?”

    厚重的门帘被掀开,一个猎户模样的人端着一碗水走进来,“舒儿你话怎么这么多,听不出来么,先生喉咙哑着呢。”

    少年人家撅嘴哼了一声,那猎户递了碗水给沈青亦道,“先生先喝些糖水罢,睡了有两日了。”

    “先生,我叫何舒,这是我大哥叫郑行,先生叫什么?”

    “舒儿,不可无礼。”

    沈青亦喝了温温的糖水道,“我姓沈名青亦,是常州人。”

    “诶,我叫你沈大哥可好,”那何舒笑得灿烂,“沈大哥,你这孩子生得可真好看呀。沈大哥,为什么你身上那儿有伤呀,裤子上血可多得真是吓死我了。”

    “舒儿,”郑行道,“不该问的别问。”

    沈青亦回复了些力气,轻轻抱过自己的孩子。这婴孩儿还没长开,刚才让何舒用煮熟的羊奶喂饱了,眼紧闭着皱着脸睡着,小手伸出来一张一合地像是在抓什么东西,沈青亦脸上露出一丝浅笑,伸手轻轻触碰孩子的小手,却被紧紧地抓住食指。

    那日沈青亦晕过去没多久,猎户郑行和何舒正好路过,原先一路遇见了横七竖八的尸体,也当这里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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