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享八夫 作者:简红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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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049章 琴公子書離

    【本章節由xiangdaxiao爲您製作】

    “風,其實你愛的,不是蝶舞,也不是我,而是遠在大頌國的,那個叫宋吟雪的汝陽郡主對嗎……”

    一句憂傷落寞的話,慢慢的自臨風身後傳出來,不用轉身都知道,此時來的人,便是那個曾經令他對所有女人都死心絕望的西辰皇后——尚芙蕖。

    “皇嫂。”淡淡的從口中喚出這個稱呼,在身後之人全然心碎之際,夜臨風擡頭,慢慢望向遠處。

    歎息嗎?或許吧!曾經的他和她,是一對“騎郞竹馬,繞床青梅”的兩小無猜,彼此約定著今後結伴的人生。

    他喜歡她,曾暗下決心只獨寵她一人,可是良辰雖美,但好景不長。就在他準備開口向她提親之際,她卻己經嫁爲人妻,光明正大的成爲了他的兄嫂。

    她——尚芙蕖,西辰國舉足輕重的尚相之女,居然在與他相戀十年之後,轉身一頭撲入了他的親哥哥——夜臨雲的懷抱裏?試問這種背叛,這種打擊,又豈是一般之人所能承受的了的!

    她爲什麽要嫁給夜臨雲,難道就是因爲想當皇后嗎?因爲之前父皇看好的皇儲人選一直是他,所以她才會和他好的嗎?而當終有一日,他失了一切,眼看著自己的親哥哥爭得上位,她便毅然的放棄,瀟灑的和自己說了再見?

    原來這一切,都是那麽的可笑滑稽?她爲了要當皇后而放棄他,而他卻爲了能專寵她而放棄了皇位!呵呵,這世間之上,竟真的有如此狗血之極的事情!

    其實他並不怪她,也許他能理解她作爲丞相之女身上所背負的東西。可是他卻不能原諒她,因爲在愛情面前,她始終是個背叛者。

    不過他雖能理解尚芙蕖,但有一個人,他卻是真真正正的恨了!那就是他一直信以爲賴的親哥哥,西辰國主夜臨雲。

    西辰皇室本就人丁稀少,並只有臨雲,臨風兩個皇子。所以他對自己的殺哥哥,是有著由衷的信賴和敬重,甚至爲了完成他的願望,不惜以身抗命,將自己的皇位拱手相讓。

    夜臨雲在他心中,是獨一無二,血脈相連的!所以這世界上,任何人都可以背叛他,唯獨他夜臨雲不可以!

    眼看著自己的愛人和親人雙雙背叛,於是帶著憤怒與絕望,他離開了他的國家,從此一人飄蕩,再不歸還。

    思緒想到這裏,夜臨風微微的歎了口氣,閉眼深切的感受著懷中那張灼熱的小紙片,不禁再一次迷惘。

    從未想過還能再次回來,帶著掙扎,帶著猶豫的接近真相。於是到頭來終才發現 ,原來一切的堅持,一切的憤怒,都只不過是一場空洞的無力而已……

    哥哥想當國主,但卻從不知道當國主的附加條件是必須娶尚相之女尚芙蕖!於是在鬼使神差之際,他接受了自己好心與成全讓出的皇位,但卻也在同時,接受了自己的心上之人。

    誰也沒想到父皇會暗中下了這樣的一道聖旨意?讓國主與丞相之間聯姻,以更加鞏固西辰的政權!

    那天在登基之日,當他親眼看就到倒在床榻上拼命糾纏的夜臨雲和尚芙蕖之時,不知道真相的他,簡直憤怒的快要爆炸了!

    一怒之下,憤然離去,忽略了轉身之際,身後的那兩雙茫然震驚的眼睛,因爲爲什麽變成當時那樣,連他們自己也不清楚。

    夜臨雲總是不斷的派人找他回去,想跟他解釋這其中的一切,可是他始終沒給他這樣的一個機會,因爲在心裏,他不認爲這裏面會有什麽誤會。

    可是事實上是- -他錯了!當他再次回歸之際,所有的真相都大白於世。夜臨雲和芙蕖,並沒有背叛他,而是當時在雙雙不知情的情況下,被人迷放在一起,鑄成了錯誤。

    沒有人願意看見這一幕的發生,一切都只因那個幕後黑手- -冷懷雨。

    他恨冷懷雨,恨他親手造成了這一切誤會的發生!可是他卻不能動他,因爲他只是奉了父皇的遺命在辦事,忠君之事!

    而且,他還有另一個身份,是他怎麽也對他下不了手的——因爲他是他姑母,西辰公主夜心雨的遺腹子,是他血濃于水的親表哥!

    西辰皇室本就人少,之前就只有父皇和皇姑母兩人,本以爲到了這代就只有自己和夜臨雲,誰會想到原本在暗自之中,竟還有他這麽一個表哥!

    冷懷雨,冷懷雨?懷念心雨!他是姑母的遺腹子,是他們兄弟的親人!

    他又如何真正從心底裏恨的起來?

    夜臨雲沒有怪他以下犯上,反正封他爲異姓王爺,因爲他是私生遺腹子,身份見不得光,所以這也是爲何父皇先前將他穩藏在暗處的原因。

    不能正大光明的承認他的身份,只能從側面變相加以補償。封冷懷雨爲王,他雖然沒有什麽意見,但是心底裏的那份怨忿,卻總也無法那麽快的消散,於是乎便有了宸親王與勤王不合的傳聞。

    其實這傳聞並不虛假,因爲他確實是處處和冷懷雨作對,雖不是本質上的打擊欺壓,但是他就是不想那麽輕易的放他好過。

    如果嚴格說起來,他其實是要謝謝冷懷雨的,因爲若不是他的奉旨辦事,他又怎麽會有機會認識大頌的那個人呢?他並不是真正的恨冷懷雨,也許一開始有過那麽一丁點兒,但是現在就像對其他人一樣,他己經釋然了。

    如今的對立,只不過是習慣上的奚落和嘲諷,沒有一絲仇恨的因素在裏面,因爲誰讓他每天都挂著-張水火不近的臉,一副欠打擊的樣子。

    夜臨風回想著這過去與現在的種種一切,感覺仿佛是做了一個夢,但是夢醒之後,卻多了一份心痛,一份惆悵……臨凡不說話,靜靜的看著遠方,身後,芙蕖看著這一切,苦澀的嘴角微微抿著,充滿了無力與痛苦。

    她從不會去爭什麽,對於任何的東西,她都是淡笑而過,可是眼前的這個男人不同,他是她的命,是她從小到大的所愛,她不想,也不願就這樣放棄他。

    自她當上皇后以來,她無時無刻不想當面跟他解釋清楚,她沒有背叛他,一點兒也沒有!可是他卻沒有給她這樣的機會,一個轉身,便是再不見的蹤影。

    她等了他兩年,守著那顆最初的心一直等著。可是兩年後,當他再次回來的時候,她知道一切全都變了。

    他看向自己的眼睛裏,沒有恨,也沒有愛,如果非要牽強的說的話,只有一絲絲浮動的波瀾。而波讕背後的意義,她知道,那僅僅只是久別不見的意外而己,沒有半的情意……

    他不愛她了,不再對她有留戀,可是她,卻—如既住,沒有半分的改變。

    擡著眼,看著夜臨風那妖孽好看的俊臉,尚芙蕖心中抽痛,上前一步輕說:“風,難道我們……”

    “皇嫂,臨風如今已是你的小叔,這一句‘風’,恐怕喚的不似那麽妥當吧。”淡淡的轉過身,話語疏冷,夜臨風此時開口,帶著一種淡漠的遠離。

    不是他不念舊情,不能愛,就只能恨,而是如今身份懸殊,他總是要顧及一些。

    “風,我不要當你的皇嫂,你知道在我的心裏,一直都只有一個你。那件事,不是我自願的,我當時本不知道。”急切的想要解釋當初的實情,芙蕖上前,神色哀傷。

    見此,臨風慢退一步,輕輕的搖著頭,  “皇嫂,不管當初怎樣,你如今己是一國之後,再無法更改。”

    “我不要當什麽一國之後,我只要你!雲也知道這件事,他都沒有說什麽。風,你知道嗎?我和雲自成親兩年以來,就只有最初迷亂之下的一次歡愛,雲知道我心裏有你,所以他沒有碰過我一次……”

    芙蕖慢慢的說著,一字一句,倦寞淒傷。聞言,臨風身體猛然一怔,然後眼潮湧動的鳳眸直看。

    兩年沒碰過一次……

    思想有些鬥爭,挺拔著身子直站著,突然間,妖冶的笑容揚起,在臨凡致的臉上慢慢展現,  “兩年沒碰過一次……著來雲對你的情,還真不是一般的深……好,很好,這樣的話,我就放心了……”

    “放心?放心什麽?”不明白他爲何突然之間會有這樣的表情,以及會說出這樣的話,芙蕖睜眼直看,一臉茫然。

    見此,臨風慢轉過身去,話語輕淡:  “皇嫂,你回去吧,好好珍惜你現在所擁有的,雲是個值得你託付終身的男子,你與他,會很幸福的…… ”

    說到幸福,臨風頓時間黯然神傷,他低下頭,擡手捂住口。是啊,別人都能幸福,只是他的幸福呢?怕是永遠都不會有了。

    一個男子,居然可以爲了自己的心愛之人,而爲她做一切的事,包括忍痛的將她拱手讓於她的心上之人,這種深情,這種包容,如果不是愛到深處,又是怎麽能夠做的出的?

    臨雲喜歡芙蕖,這一點,他一直知道,可是他沒想到的是,他對她的愛,居然已經深到了這種地步?

    一個國主,後宮之中只有一個皇后,而且這個皇后,居然是自成親以後就沒有碰過!這樣的情深意濃,芙蕖她竟然沒有能夠感覺的到?

    微微的歎了聲息,單手背於身後,臨風直眼,鳳日輕然:  “皇嫂,回去吧,臨風並非你的良人,哥哥他才是你真正應該放手追尋的所愛!不要因爲浮雲遮眼,到頭來後悔莫及…… ”

    也許是有感而發,經驗之談,此時臨風的話語,帶著三分的落寞,三分的失魂。聞言,芙蕖輕輕的搖了搖頭,口中說道:  “你亂說,你是因爲自己不愛我了才這樣說的!什麽聖上才是我該愛的人?全部都是空話。沒有你,我還有什麽幸福可言?”

    “風,你爲什麽不再愛我了?就是因爲那個宋吟雪嗎?可是我就是想破腦袋,也總是想不出你愛她的原因究竟是什麽?”

    “她背負著那樣的駡名,有著那般不堪的過往,如你一個這樣在乎於此的人,又怎麽會接受於她,並且還死心塌地的一頭愛上了呢?”

    “風,宋吟雪已經死了,早就灰飛湮滅在這個世界上!如今你就是再想著她,卻又有什麽用呢?”

    芙蕖的話語中,帶著濃濃的不解與疑惑,她一臉迫切,微握的手不住的垂放在兩旁,緊緊的扯住自己的裙邊。

    世人對汝陽郡主的評價,無一例外的相同,所以說的出的話,也不約而同的一樣!可是真相呢?真相真的這樣嗎?恐怕這天底下,也只有當日他們這幾個親眼目睹一切的人才能夠明白。

    “芙蕖,你不懂的,有些人一旦愛上了,那就是一輩子的事。縱然她,己經不在……”少有的深沈與黯然,只有在說到那個人兒之時才會表現出來,平時的玩世不恭,妖孽乖張,只爲那一個人而深深改變。

    站在背後,聆聽心聲,芙蕖沈默,任自己那顆跳動的心,慢慢的碎成一片一片,再也縫合不了。

    絕望,從未那般強烈的從頭到腳慢慢將她籠罩,看著眼前已不再屬於自己的這個男人,物是人非。

    苦澀的搖頭,慘澹的轉身,邁著沈重的步子,尚芙蕖一步步慢慢而走,終是呼吸疼痛的,連回頭的力氣都沒有。

    感覺到人兒的腳步已徑走遠,靜站的臨風慢慢閉上眼,口中話語,隨著秋風低低飄散:“蕖兒,對不起,你的幸福不可能是我。因爲如今的我,已經再沒有了心……”

    宸親王府上,一片幽然淡漠,而街井集市之中,此時卻是一派歡顔欣然。

    傾樂公主喬茉兒,身穿羅紅紗裙,步履搖曳的在宋吟雪和席墨涼的左右陪同之下,媚眼看向四周。

    “這個西辰國還真是寒磣,一個一國都城,居然市集之上這般清蕭,都比不上我喬國的郊邊小城?簡直連那個大頌國都不如!”

    嫌棄的說著,話語挑剔,眼看著眼前的這些景象,喬茉兒想到自己今後可能要在這裏生話一輩子,心中不由的感傷:唉,怎麽也想不到千算萬算,居然到最後會落得個這樣的下場?

    眼中隱有苦澀與憤怒,喬茉兒將這一切責任都歸咎到了宋吟雪的頭上,於是心下惱火,手指交握。

    等等!宋吟雪?

    突然間,心中被這個意識怔的半響說不出話來,傾樂公主喬茉兒微頓腳步,不禁暗下說道:對啊!她就說爲什麽總感覺這個莫尹公子有些熟悉,好像跟誰有些相似似的?想不到原來竟會是那個該死的汝陽郡主宋吟雪!這還真是世界之大,無奇不有!

    “莫公子,你小時候沒生麻疹之時,一定長的是風神俊秀,玉村臨風吧?”不會那麽有心眼的想到宋吟雪有可能還沒有死,只是認定人有相似,喬茉兒心下開口,按著心中宋汝陽那絕美的樣子去向宋吟雪問道。

    “公主何以這麽說?”挑著眉,宋吟雪玩味而道。

    見此,一心認定那人已經死了的喬茉兒,笑笑的開口答道:  “看公子那風貌極佳的骨骼,和那謫如仙人的氣質,就不難看出如果公子沒有臉上那恐怖的斑痕的話,便一定是如席公子模樣的俊人兒。”

    說話問還不忘向席墨涼示好,看來對於某人,喬茉兒這心中還是久久惦挂著呢。

    “呵呵,也許吧!”好笑的糊弄了一句,宋吟雪戲謔的向席墨涼投去挑釁的眼神,見此,席墨涼冷冷的回瞪,心中不爽。

    喬茉兒沒有注意到他們兩人之間的“眉來眼去”,只徑自的一個勁的說道:  “其實論席公子這相貌啊,在天下男子之中己算是佼佼者了,尤其是那請冷的氣質,涼薄的……”

    似有犯花癡的說著,喬茉兒看著前方邊走邊說著,這時候,當宋吟雪還和席墨涼在那裏用眼神暗戰之時,身後那因不放心而最終跟隨而來的馮子章,則是滿腹不滿的直瞪著。

    “哎喲!你走路不長眼啊你?”突然間,一個碰撞聲響起,緊接著便是一句尖銳的女聲隨之而來。

    聞言,衆人回神,皆不約而同的擡眼向前看去。

    只見面前,喬茉兒因一個沒注意,直直的和一個過路而來的女子撞在一起,兩人各自吃痛的相互瞪視。

    “你瞎了啊!好端端的幹嗎撞我?”那被撞的女子先發制人,懷抱著瑤琴,一臉豔麗凶相。

    “你才瞎了呢?是你撞的我!”不甘示弱的喬茉兒,一見對方的長相,像是個小有姿色的青樓女子,便立利氣焰囂張的橫起眉頭,冷斥反駁。

    “我撞的你?瞎了你的狗眼!明明是你沒頭沒腦的撞上來的好不好?居然還敢這麽蠻橫!”

    對方一見喬茉兒姜貌的樣子,頓時心裏嫉妒的不爽,於是在用手護著瑤琴的同時,口中沒好氣的說道:  “還好我的琴沒事!要是被你給碰壞了而砸了我的好事?看我怎麽對付你!”

    豔麗女子狠狠剮了喬茉兒一眼,正想著在說些什麽,可是這時候,她身邊的小丫鬟開口勸說道:  “青伶姑娘,今天是你從良的大喜日子,可不要因爲其他事而耽誤了吉時!反正現在琴也沒壞,我們還是趕緊回樓裏準備,好早一些趕到嗚樂台去。”

    小丫鬟勸解的說道,聞言後,豔麗女子思考一了下,接著大大的白了一眼喬茉兒,然後側身與小丫鬟一同離去。

    “哼,不過就是個妓女!還想從良?簡直做夢!”被那個叫青伶的女子氣的憤怒不已,喬茉兒冷冷的朝她咂了一下嘴,一臉唾棄。

    見此,宋吟雪與席墨涼並沒有說什麽,但是身後的馮子章到是一臉興致的目光跟隨:雖然這小妞長的不如喬茉兒好看,但著她那緊致的身段,估計玩起來很是帶勁!唉,不過可惜的是她今天就要從良了,不然的話,他一定去挂她的頭牌!

    馮子章心有惋惜的想著,似乎還在回味剛才那女子,而這時候,一旁有一人向幾人開口道:  “哎?你們怎麽還不去鳴樂台啊?”

    “去鳴樂台幹什麽?”幾人反問。

    “幹什麽?當然是去看醉月樓的青伶姑娘的從良之禮啊?不是我們西辰國的每一位青樓女子在從良之日,都需要去那裏一獻自己的技藝的嗎?”那人莫名。

    “啊?青伶姑娘從良啦?我們怎麽不知道?不行!這得去看看!怎麽說也是曾經的花魁從良,那場面一定很熱鬧!”幾人應聲喝道。

    聞言,那先前之人點點頭,一臉神秘兮兮的開口道:  “看你們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我再透露一個消息給你們。”

    “什麽?”

    “呵呵!你們知道今日這青伶姑娘所要從良的人是誰嗎?”

    “誰啊?快說!”不滿於那人的吊胃口,幾人急切的開口問道/“別急,別急!”一見如此,那人壞壞一笑,接著清了下嗓號說道:  “告訴你們,今日青伶姑娘所要從良的人是——大頌第一琴公子,應書離!”

    應書離?

    一聽這三個字,宋吟雪身子意外的微微有些一怔,因爲她沒有想到在這個時候,居然聽到這樣一個關於他的消息。

    席罨涼心下有些微動的擡起眼,那看著人兒的俊眸中,一片莫測的神情。

    這時候,談話還在繼續,  “應書離?天下第一琴公子!他來西辰了?而且還要娶一個青樓妓子?天呐,這世道是不是變了?”

    “這有啥?他以前還曾是汝陽郡主的夫君呢?如今要娶一個青樓妓子,那也沒啥稀奇!”

    “可是書離公子那麽有名,琴技天下無敵,怎麽著也不應該娶個青樓女子啊?再說那青伶姑娘又不是什麽賣藝不賣身的完壁之女,聽說她以前還曾跟過一個富家公子呢!只不過後來是被人玩膩了,轉而又流落回了西辰。”

    “唉,這誰知道呢?不管了!反正人家你情我願的,我們這些人跟過去看看就行了。”

    “對!跟過去看著!”

    幾人的身影慢慢遠去,這時候,喬茉兒口中冷笑:  “哼,應書離?青伶?有趣……好!既然大家都去鳴樂台,那我也去湊湊這個熱鬧!”

    身影擡腳跟上,喬茉兒心中一片諷意:宋吟雪啊宋吟雪,我到要去看看你所鍾愛的夫君,將是怎樣在你死後沒多久,要去娶一個殘花敗柳的青樓妓子的!呵呵——

    第050章 書離的心

    【本章節由xiangdaxiao爲您製作】

    這時候,正當喬茉兒示意著宋吟雪,席墨涼,馮子章三人一同前住鳴樂台湊熱鬧的時候,這邊的青伶也轉角走進了醉月樓。

    “哎呀,我的好伶兒!你怎麽才回來啊?今天都是你從良的大喜日子,你可不能耽誤了吉時!”

    一看到人兒回來,轉眼間一個打扮的花招展的老鴇便扭捏著走了出來,那揮動的錦帕上,不斷的帶著一股濃烈的脂粉香味。

    “哎喲,我的祖宗,你這是去哪兒啦?怎麽還挂著張臉?”走近跟前,老鴇以帕抵鼻的開口而道。

    “沒事,就是剛才險些被條狗給咬了!”暗諷著齊茉兒,青伶搖了搖頭,一臉微有慍色的沒好氣說道,接著轉身,將懷中的瑤琴交於身邊的小丫鬟,然後單手去拍身上的灰塵。

    “被狗給咬了?那你沒事吧?”老鴇一見青伶這麽說,還信以爲真,驚訝的聲音不由提高起好幾十分貝。

    “媽媽,姑娘那是開玩笑的!她是因爲剛才在路上被人撞到了,還差點撞壞了琴,所以眼下才會這般生氣的!”見著那老鴇一副傻傻的祥子,一旁的小丫鬟好笑的解釋道。

    “哦,琴?”老鴇見小丫鬟這麽說,眼神不禁瞄向她小心捧於懷中的七弦瑤琴,似有些莫名其妙的開口道:  “青伶,你拿琴來做什麽?”

    “當然是爲了今日的琴瑟和鳴呀!”貌似有些受不了老鴇那傻傻的言語,小丫頭撅著嘴說道:  “以前姑娘的那把琴不好,彈起來有雜音,今天是她從良的大日子,可不能有錯,所以我們就事先去東頭的商鋪定做了一把呢。”

    “哦,原來如此。”明白的點了點頭,老鴇一臉恍然,緊接著滿臉笑容道:  “應該的,應該的!今天基本上全城的人都會去鳴樂台觀望,青伶你做事謹慎也是好事!”

    說罷又將錦帕抵於自己的唇邊,老鴇笑的甚是歡顔。見此,青伶似有些不耐煩,沈下臉去問道:  “媽媽,你我我有什麽事嗎?”

    “事?哦,有,有!青伶,剛才書離公子在找你,我見他找不到,就幫他出來找找了。”

    “離哥找我?”一聽這話,青伶那原本已沈下去的臉色,立刻歡喜的又揚了上來,她直睜著眼眸,四處尋望,口中不禁的喜聲說道:  “在哪里?離哥他在哪里?”

    “在內層的廂房裏呢,你過去看看吧。”

    “哦,好!”

    帶著歡喜的神色,青伶向樓上的廂房內小步跑去,見此,身後的老鴇無奈的搖了搖頭,口中歎息:  “哎,果然的從良了的女,潑出去的水…… ”

    廂房之中,紅羅暖帳,一個清雋俊逸,翩然出塵的男子,一臉沈然閉著眼,氣質靜默的臨窗而立,在他身後,是輕煙徐嫋,弦琴露展。

    今天,是他找到知音人,並要與之攜手共牽的大喜日子,照理講他此刻應該是充滿了興奮與喜悅的?可爲什麽相反的卻什麽也沒有,而且還有著一種濃濃的失落感,充斥著他整顆心顯的不安。

    青伶不就是他苦苦尋覓了這麽多年的知音人嗎?如今終於被他覓得,他應該高興才是啊?可是爲什麽他的心裏就像是堵了一塊一樣,怎麽也高興不起來呢?

    三個月前,他離開了大頌,聽了那個人的話,沒有選擇東平,那個屬於他半個鄉的國家,而是去了與之最爲遙遠的西辰之國。

    他不知道爲什麽一定要來西辰,只是在潛意識裏覺得,既然那個人生前不想他去東平落人把柄,那他便儘量走的遠遠的,使她即使在下面,也不至於爲此而煩心。

    他輾轉來到西辰國,舉目無親的一人飄蕩,說不清是爲什麽,總之在那個人不在了之後,他的心裏就像突然空了一塊似的,三個月來,從不曾真正的開心歡顔過。

    如果非要說有哪一天曾是開心的?那答案,便無疑是碰到青伶的那日。

    原奪在西辰,他一個人影支,只需一方靜土,一把弦琴便能度卻此生。

    可是不知道爲什麽,那日在思緒之中,他竟然奇怪的將那個人兒的臉,慢慢聯想重合到了他一直苦苦尋找的知音人的身上,心中不由的一陣痛楚與諷刺。

    宋吟雪,那個在三個月前便已葬身山崖之下的人兒,怎麽可能會是他的知音人呢?他還真是會想!呵呵!

    好吧,他承認,對於宋吟雪,他是動心了,尤其是當她最後在崖上,向世人揭示出她的真正面目之時,那—刻,他心底的震撼與顫動,絕不會比在場的任何一個男子少。

    她原來從不曾喜歡過他!搶他做夫君,也只是單純的爲了救他,除此之外,就再無一絲其他的感情攙雜裏面。

    他誤會了她,從頭到尾的都沒有看錯怪了她!如她那樣隱忍堅強的人,如今回想起來,他欠下的,實在太多太多。

    思緒翻湧現,無意而爲,修手慢慢的撥動起琴弦,一首當日在琴曲大會之上,初聞知音人歌情的曲調慢慢從指尖流出。

    “紅顔獨憔悴,臥笑桃花間,一江春水,只爲你擱淺。”

    這時候,不遠處傳來了這幾句歌聲,於是刹那間,心,頓時停止了跳動,手,也半擡在空中,久久收不回來。

    就這樣,在“機緣”之下,一個叫青伶的妓子,便如此闖進了他的生話,在憑著她吟唱的那四句歌詞裏,認定著她是當日琴曲大會的那個知音之人。

    在世上,沒有人會唱那首歌,除了當日的那個“他”!帶著異世別樣的風格和曲調,深意的唱出了他此生的想法。

    於是對於這樣的一個“她”,他傾注了很深的感情在裏面,渴望而執著的追求著,想與“他”一起,不論“他”是男,是女?婚配與否?

    真的,他應書離,畢生執著在琴音之中,終想著有一天能與自己的知音高山流水,撫弦問情!他不介意對方是什麽身份?是什麽出生?只要能與他琴意相通,他便願意而往,於是這也是當初青伶以知音人的身份說想要嫁他時,他沒有拒絕的原因。

    微微的歎了口氣,書離清俊的容顔有一些失落,他轉過身,凝眸看著案上的琴,眸底沈靜一片。

    爲什麽他的知音人會是她?雖然他不介意她妓子的身份,可是看到她的臉,他總是會不自覺的將她想象成另一張臉,那個時而狡猾,時而奸詐,時而腹黑的燦爛,卻讓人怎麽也挪不開視線的絕色容顔。

    宋吟雪,爲什麽我的知音人,不是你……

    再次微微的歎息,伸手慢慢觸碰上琴弦,應書離心中苦澀,俊手輕弄琴弦。呵,自己還真是傻,居然說出這種話?如今那個人都已經不在了,便就是他的知音人又如何?不過是更加徒增傷悲罷了。

    “離哥,你找我?”這時候,正當應書離思緒萬千之時,門外一句洋溢著歡悅的聲音響起,接著便見著一臉幸福的青伶擡腳邁了進來。

    “離哥,媽媽說你找我?”睜著喜氣的眼,青伶直盯著書離那俊美的臉龐問道,一副愛慕不己的樣子。

    聞言,書離淡淡的點了點頭,開口緩說:  “青伶,今日之後,你我便是夫妻了。我在想,雖然你是當日琴曲大會上的那個人,可是自我認識你之後,你卻從未唱過一首完整的歌與我。青伶,你知道我有多喜歡那首歌,今日是你從良之日,我們要在鳴樂臺上琴色和合鳴,不如就由我來曲,你來——”

    書離話還未講完,聞言的青伶便似有不滿的一口打斷回絕道:  “離哥,爲什麽你老要我唱那首歌?難道我不唱,便不能證明我是你的知音人了嗎?”

    “那首歌,是當日我隨興而唱的,雖然我知道它完整的該怎麽唱,但我此刻卻不想唱,因爲一來是不希望你太沈陷於它,二來則是想保持點神秘感覺,畢竟大家不都是說只有殘缺的美,才讓人記的更久嗎?我這便是想讓你長長久久的記住它,記住青伶!”

    花言搪塞,巧語開脫,青伶說罷,還裝的一臉理所當然的樣子直看著。

    這些天來,無論書離怎麽要求她唱,她卻就是不唱。其實真的是她不唱嗎?不!那是因爲她本不會唱!否則以她那個愛招搖的子,又豈會放過這般有利於自己的事情?

    說起當初的那首歌,事情還是這樣子的:幾個月前,當她還是西辰花魁的時候,她曾一時情迷之下,與一個富家公子號一同前往大頌觀光遊玩。

    那時候,在琴曲大會上,她第一看到了琴公子書離,便立刻被他獨有的俊雅氣質所吸引,從而愛慕在心。

    當日大會之上,有一人吟歌,使場上所有之人都爲之震動,而那時,她正好處在離此不遠的地方,便將開頭之詞,聽了個明白。

    這件事,本是一個小的不能再小的曲,因爲她喜歡那首歌,所以當她被富家公子遺棄之後,轉而流回了西辰之後,她還經常反夏的唱著前面的幾句,以此來回憶當初看到書離公子時心中那美好的悸動。

    原本還以爲就此了卻餘身,因爲當初的放棄,她失去了花魁的位置,只得窩在一個小小的醉月樓裏,過著每天迎來送往的陪客生活。可是這時候誰又想到,有一天在無意之際,她居然會碰上她心睞的書離公子,而且還陰差陽錯的在他前面唱出了那幾句,被他誤會成了是當日的知音。

    她當然不會告訴他真相,只是一直欺瞞的周旋著,欺騙他心中的感情。

    其實書離公子真的是個很好的人,他不介意她的身份,即使在知道了她的妓子身份之後,也只是淡淡的猶豫了一會兒,並不如其他人表現出的那般厭惡,鄙棄。

    正是因爲這一點,使她更加的迷戀他,從而提出的想從良於他的建議。

    本是抱著試一試的態度,想著他定是會拒絕,可是誰知道他卻居然答應了下來?雖然她看得出他其實並不怎麽特別高興,但是無論怎樣,他還是答應了下來的。

    她真的無法想象當時的她,是有多麽的激動,高興的仿佛就快要瘋掉了般!於是在幾乎沒有任何猶豫之下,她拿出自己的錢給自己贖身,並要風光的從良於他。

    青伶的美夢一直在心裏編織著,勾勒住往後兩人幸福甜蜜的生活,這時候,書離聽了她的話,微微皺眉,臉色清然的遲疑了一下,接著口中說道:

    “可是青伶,我真的想——”

    “離哥,難道你是懷疑青伶的真實?又或者是中途嫌棄青伶的身份,想要借此反悔嗎?”

    神情裝的有些可憐,青伶再一次出聲打斷的書離的要求,話語中有著些受傷的卑切。在青樓混了這麽多年,她的表演技巧可還算是到家。此時,一旁的應書離見此,便擡起眼靜靜的看著,不再開口。

    “離哥,我要去籌備一下待會兒鳴樂台的表演了,你也準備一下吧。哦,對了!我在城東選了一處房子,環境還蠻清幽的,等待會兒琴瑟合鳴之後,我便算是正式從良於你了,到時候我們就一起住到那裏去,開始以後全新的生活。”

    帶著回避的想法,帶著美好的憧憬,青伶在對書離說完這一切後,便轉身邁出了廂房。

    見此,書離什麽話也沒說,只覺得心裏有什麽堵的慌,讓他感到難受。

    爲什麽青伶她要回避?不是巧合,而是刻意。每次只要他們一談到此,她便會開始找各種藉口,讓他無法再繼續。

    究竟是什麽原因讓她這樣呢?難道她不是當日的那個唱歌之人?可是不應該啊!除了她,天底下還有誰知道這首歌呢?

    難道真的是他搞錯了?不明白……

    慢慢的低下頭,凝視著琴上的每一琴弦,在沈默之中,書離心裏有了個決定,在他修長纖美的手拍輕按下琴弦之時,堅定的緩緩形成。

    這時候,書離是這麽想,而那邁出房門,但卻身倚門後沒有離開的青伶,此時卻是另一種想法:堅持住!一定要堅持住!等琴瑟合鳴,一切都成定局之後,離哥就是知道了她是假冒的,但那也無濟於事了……不過她想法雖好,但是事實上卻會又怎樣呢?

    第051章 鳴樂臺上

    【本章節由xiangdaxiao爲您製作】

    鳴樂台前,人山人海,西辰國中從四方雲集而來的衆人,此刻都個個翹首以盼,正期待著他們心中想要看到的一幕。

    這是個四面空地,中間高築的樂台,平時供以樂人在此演奏唱玩,且因西辰國人多好樂風,平時一有空閒便會來此看看,今日正趕上天下第一琴公子的迎娶夕日花魁青伶的大日子,所以基本上眼下是半個都城的人都出動了,就想一睹公子的風采。

    “真沒想到,書離公子居然會要那個妓子?唉,以他那滿身出衆的琴技,都不知道要傾倒天下多少女子的心?可怎麽偏偏卻選了一個妓子呢?”

    “是啊!那個青伶身份那麽卑賤,都已經是破的不能再破的破鞋了,哪里配得上琴公子?速簡直就是玷污琴公子的才情名聲嘛!可惜了!”

    “哎,這世上的事,還就是說不准的!就像前世日子,大義聖公子拒華王之婚,轉而娶了一個山野村婦的道理是一樣的!這就叫做‘蘿蔔青菜,各有所愛’!”

    “可是琴公子這個‘愛’,貌似也有些太不靠譜了吧?好歹人家山野村婦也是完壁清白之身,可你們看看這個?滿身煙塵,俗不可耐!”

    “好了,好了,少說幾句吧。反正娶親的人又不是你,你用的著這麽滿腹牢騷嗎?”

    ……

    衆人在私底下你一言我一句的說著,這時候,穿梭在人群中的喬茉兒一臉歡欣,神情得意的高擡起頭,一副不可一世的樣子。哼,可惡的賤人!都是這種名聲,居然剛才還敢跟她大呼小叫?簡直不知死活!

    不斷的在人群中推搡著,終於找個了一個比較好的位置,喬茉兒示意其他三人一同站好,一起等待著好戲的開場。

    喬茉兒一副滿臉得意的神情,雙眼直看,不知道爲什麽,她心裏總有一種感覺,今日的這個琴瑟合鳴,進程不會太順利!

    也許是出自於她本身的怨咒,又也許是因爲她女的直覺,總之說不上來是爲什麽,她就是有一種這樣的感覺,而且似乎還很強烈。

    馮子章到是沒有什麽想法,除了對於應書離這個身爲宋吟雪夕日夫君之一的人,會公開迎娶一個妓子而感到意外,其他的,他便都覺得很正常。

    男人嘛,都是好色的!以前因爲有宋吟雪這樣的絕色在,他當然不會想著去找別的女人,可是如今宋吟雪不在了,身爲一個許久沒嘗到腥的男子,找一個女子來泄欲,這不是很正常的事嗎?

    再講了,那個花魁青伶,一看就是伺候過許多人的,經驗豐富,風騷至極,玩起來一定很帶勁!所以不要說應書離了,那就是換成他馮子章,他也會這麽做的!只不過唯一不同的是,他會暗地裏進行,直接將那青伶帶去暖床,才不會這般大費周章,丟人現眼的在這搞什麽琴瑟合鳴呢!

    馮子章的想法,完全符合他色厲內荏的棍風格,再加之他曾與宋吟雪的過節,此刻一想到他那傳家之玉的損失,他就氣憤的蛋疼,所以理所當然的也沒有啥好的念想。

    宋吟雪大致知道他的想法,於是在心下好笑之際,面上不禁努了努嘴,正想要開口說些什麽來打趣一下氣氛之時,一旁的席墨涼傾身慢慢靠來,俊冷的臉上一片深意,  “你可不許心痛。”

    心痛?

    挑眉回看,臉上玩味,宋吟雪明白席墨涼的意思,一方面他是對書離曾經的身份而感到絲絲不爽,二來則是提醒她書離的存在,想看看她接下來會怎麽做?

    接下來會怎麽做?這個她又怎麽知道?

    她來西辰,是有著很重要的目的的,不是爲了某一個男人而去和誰爭風吃醋。而是老實說,對於應書離的出觀,她本身也感到很意外,因爲她沒想到會遇上這樣的曲,而從而被喬茉兒堅持帶來觀禮。

    席墨涼剛才那樣對她說,其實是在心裏有些小吃味,怕她對他有意,餘情未了,可是事實上,卻真的是這樣嗎?她淡淡的笑了笑,不言不語。

    見此宋吟雪不說話,席墨涼俊涼的臉上一片冷然,他略帶懲罰的傾身,然後裝的像是被人擠到了似的靠向人兒,然後于大庭廣衆之下飛速的在她臉頰上印上一枚薄吻,接著站直身子,若無其事的繼續冷寒的臉。

    席墨涼!

    轉眼猛瞪上那個冷面之人,宋吟雪心中微怒,蒙著面紗的俏臉之下,儘是不滿的神情。

    “你還真是越來越囂張了?”

    一句帶著疑問,但卻是肯定到不能再肯定的話語,低低的自人兒口中說出。

    見此,席墨涼淡淡勾起唇,雙眼不說話的看著她,一臉深意的隱笑,在他那好看俊酷的臉上慢慢氳開。

    轉過頭,不願加以理會,這時候,忽然人群之中有所騷動,宋吟雪擡頭一看,原來是鳴樂臺上開始有人緩緩走上。

    走在前頭的,是一身盛裝的花魁青伶,只見她懷抱瑤琴,步履婀娜搖曳的款步而來,一張塗抹的嬌豔的雙眸,秋波瀲灩,欲拒還迎的望向衆人。

    在她身後,是一身飄然,俊美的仿佛若謫仙出塵般的書離公子,那一頭俊逸而落,迎風吹拂的墨發,絲絲襯托出他的雅致,他的淡然,好似不落凡塵的凝靜,在他那雙清明絕美的眼中深深透出。

    真當是個風雅到極致的人物!

    看著眼前的景象,席墨涼的心中不由感歎,雖然他與應書離在樣貌上誰也不輸誰,但是若比氣質,他卻絕對沒有他那般雅致飄然之姿色!

    不是說應書離的雅致飄然就一定比他的清寒冷酷好,但是在這個人人崇尚風雅音韻的當下,應書離無疑比他更容易虜獲天下一般女子的芳心。

    不過好在他的雪兒不是天下一般的女子,應該不至於被他這出塵的外表所吸引吧……

    席墨涼心中暗想,眼神不禁的向人兒輕看去。

    這時候,圍觀的衆人一見身背弦琴,俊美清雅的將似仙風而去的應書離時,個個心中沸騰,高聲叫喚起他的名字,  “書離——書離——書離——”

    青伶站在臺上,感受著台下之人的熱情,一種從未有過的自豪感,不禁油然的從腳底慢慢升起,充斥著整個身體散發出一種驕傲的光芒!

    想不到啊想不到,想不到她青伶也會有這般光耀的今天?從來都是卑賤的如泥一樣的她,在身已如敗絮殘柳之時,居然還可以找得一個這麽極負威名的公子,可想而知在她的心裏,將是有著怎樣的得意?

    這麽個俊美優秀的男子,過了今天以後,便從此的屬於她了!在這種急速的自我膨脹中,青伶滿臉喜悅,掃看臺下。

    “王爺,他們就快要開始了。”這時候,在鳴樂台的不遠處樓閣上,一十身著貴氣錦袍的男子嘴角淡然,雙眸直視而望。而在他身後,一個侍衛模樣打扮的隨從拱手抱拳,恭敬而報。

    “劍羽,你說那個人,便是天下第一的琴公子,應書離?”男子看著前方撫琴而坐的公子,口中不由淡淡說道。

    “是,王爺,他就是應書離。”回答著男子的話,劍羽俯頭回答。他們家勤王殿下,從未都不是個愛熱鬧之人,今日居然會破天荒的往鳴樂台一行,看來這琴公子的大名還真挺有影響力的,連王爺都未能抗拒的了。

    他家王爺冷懷雨,爲人從來都是冷熱不近,可惟獨對琴情有獨鍾。雖然他的琴技也許並算不是怎麽出衆,而且也鮮少有人知道,但是他對琴的鍾愛,卻可以說是不會少於任何一人。

    劍羽低頭想著,心中等待。許久之後,冷懷雨望著應書離,口中低低慢慢的輕笑道:  “果然是個琴癡。”

    震驚!詫異!

    聽到冷懷雨此時笑著評論琴公子,劍羽驚訝的擡頭,滿眼不明。

    王爺很少笑的,尤其是不可能爲上個不認識的人而笑,而且聽他那說話的話氣,感覺其中還有著些欣賞與讚揚。

    “王爺……”劍羽不好意思直接問冷懷雨爲何要這般說,只得猶豫的半開口。

    聞言,冷懷雨知道他心下想什麽,便靜著臉,緩緩開口解釋道:  “劍羽,他是個爲了琴執著的人,從他的眼神裏,我可以看出。而且你認爲他何以會娶一個妓子?這原因怕是在他心中,找到了尋覓己久的知音。”

    “王爺的意思是,青伶姑娘她是書離公子的知音人……”劍羽聞言,似乎有些不可思議的反問道。

    見此,冷懷雨沒有說話,只靜靜的背手而站,眼神一片幽深的看著:是不是知音人?答案待會兒就能揭曉……鳴樂臺上一片熱鬧,衆人都高喊著表示對書離的推崇,見此,青伶以手示意,接著高聲對台下說道:  “今日是小女子青伶與應書離公子琴瑟合鳴的大日子,下面就由我們共同來演奏一曲《合歡》,以慰這今日的歡悅的喜氣。”

    青伶說罷,抱琴緩緩坐下,接著閉起雙目,身資優雅的執起纖手,慢慢的輕柔的開始彈奏起來。

    “哎呀,這曲子我知道,上次我挂了她牌子時,她曾彈給我聽過!嘖嘖,想不到啊想不到,我王老三還有這等福氣,居然玩了以後琴公子的夫人?”

    “切,這有什麽稀奇?裁也玩過啊!我說王老三,你就在這別寒磣人了,就那女人,只要你肯給錢,她沒有不陪你睡的道理!不信你問問周圍的其他人?”

    “額,是這祥嗎?可是我上次是等的好久才等到的?”

    “那是因爲你長的太醜,她把你往後排了!哈哈——”

    “放你個屁!”

    ……

    周圍群衆,在青伶剛開始彈奏之時,在台下竊竊私語著,聞言,喬茉兒一臉鄙棄,口中諷刺奚落的咒駡道:  “呸,果然是個不要臉的賤人!這大半城的男人都快被她伺候遍了,居然還敢來這裏丟人現眼!”

    人總是只看到別人的不好,而看不自己的缺點,此時喬茉兒在心中快意大罵青伶之時,沒有想到她本身的質,也沒有好到哪里去。

    台下議論輕起,而臺上卻是樂聲一片,青伶一臉沈醉的撥動著琴弦,因著心中的那份喜悅,她將這首《合歡》演繹發揮的到了極致。

    青伶的琴技本來就高,再加之今天的超常發揮,與新購買的瑤琴音色渾然成一體,聽的場上之人沈迷,皆不禁的跟隨著點了頭來。

    見此,就在所有人都不由一致稱讚之時,閣樓上的冷懷雨卻不禁的擰起眉頭:難道這就早琴公子的知音之人?雖然聽琴技並不差,但是這意境上……卻相差甚遠。

    目光投向一旁始終未擡手的應書離,冷懷雨眼中探究,一臉莫測的深意。

    而這時候,在衆人的高呼聲下,在青伶的琴弦聲中,書離眼眸微往下一掃,接著似是有決定般的輕擡起手,撚動琴弦,接著一股清麗而悠揚的琴聲慢慢從他的指尖中流轉出來。

    是《合歡》的曲聲,書離公子和曲啦!

    按照規定(這種規定通常是用於從良的妓女),如果在鳴樂臺上,男子彈琴和女子的曲,且共同將曲子演奏完成的話,那就說明這個男子在世人面前承認他願意帶這個女子回去,並且疼她,愛她一輩子。

    和了!和了!

    衆人激動的看著這一暮,感覺期盼己久的時刻終於到來了!他們個個臉上揚著笑容,抱著熱鬧之心的看著。

    青伶有些激動的微抖著手,任自己那顆跳亂的心,不住的怦怦作響。剛才看到書離沒有反應,她雖然面上平靜,但心底裏卻焦急萬分,生怕他及時反悔。不過好在他眼下終於是和曲了,只要等著他們一起將曲子彈完,那所有的一切,便己都成定局!

    青伶心下激動的想著,顫抖的手不禁彈錯了好幾個音符!不過此刻也沒人會去在意這個,因爲眼前的衆人,皆被書離的舉動給引沸騰了,不會在意音樂的本身,而是只想看到這最終的結局。

    宋吟雪眼看著這一切,心下有些怪怪的:雖然她不在意應書離娶親,但是好歹他的命也是她救回來的,就這麽白白浪費給了一個看上去並不是很好的妓女,這買賣,她算是有些虧了。

    有些不自在的想著,接受著一旁席墨涼的注視,宋吟雪剛想回眸去瞪他之時,台上書離的琴聲突然變了調。

    琴聲乍止,驟然轉曲,此時的書離,微睜著星眸,眼神中有著一抹執著的堅定。

    “琴麽子轉曲了?這是怎麽回事?”

    “是啊?不明白啊!這是什麽情況!”

    衆人面面相覷,不明白眼下這不符合流程的狀況到底說明了什麽?

    不過他們不明白,自會有人明白。此時,雙手半擡於琴上,臉色頓時變的煞白的青伶,震驚而絕望瞪大著眼,一臉無法接受的樣子。

    爲什麽?爲什麽?應書離,你爲什麽非要這麽執著,竟在這衆目睽睽之下,彈奏起這首曲子,讓她無法應對,難堪至極。

    手足無措的痛心看著,心底在那一刻知道他們完了!青伶明白應書離心中的堅定,只所以會選擇在這一種情況下如此,一來是想證明她的真實身份,二來則是一刀兩斷的劃清他們之間的關係!

    好決絕的手段,好冷漠的態度,縱然她是存心欺騙過他,可他也不應該這樣對她啊?畢竟她對他,是真的動了情的。

    “這首曲子,本是青伶姑娘所作,現在我將它彈出,作爲我們琴瑟合鳴的曲目,希望姑娘能以歌喉將它完成。”

    淡淡的,沒有什麽表情的說道,書禹輕手彈奏琴弦,一曲當日宋吟雪吟唱的《情醉》,便緩緩的悠揚而起,在空中飄蕩開來。

    這曲子……宋吟雪有些意外的看著書離,沒有想到自己當日的歌曲竟一直被他銘記,而且還這般重視於心。

    她知道他是以這個標準在尋找他的知音人!從他開始轉調要求青伶的那一刻起,她便全然的明白了。

    沒有想到應書離那小子竟然這般執著,竟爲了一個連面都不曾見過的知音人,居然堅持到如此地步?這樣的人,怎當爲一個“癡”宇了得……宋吟雪心下暗想,而此時閣樓上的冷懷雨,心中也有著些想法。這首曲子,貌似……很特別。

    “哦,原來沒什麽事!只是書離公子嫌剛才那曲子不好聽,想自己換一首!這可以的啊!”

    “是啊,可以的!唱吧,唱吧,青伶姑娘你就唱吧!讓我們也感受一下你那過人的歌喉!”

    臺上琴聲繼續,書離俊雅的清眼淡看,一臉雲淡風輕的飄逸,而台下,那些自以爲明白過來是怎麽回事的衆人,鬧著瞎起哄的對青伶說著,讓她開口而唱。

    “我,我……”絕望著眼,一臉煞白的對望著前方的男子,青伶內心掙扎的緊咬住唇,一個字也說不出。

    手,很想緊緊的握起,可卻全身虛軟的一絲力氣也沒有。青伶此時,任身體木然的站著,雙眼緊緊看著書離,在看到他那一臉的淡漠時,不禁最後苦澀的笑了笑,心底防線轟然癱塌。

    呵呵,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如今落到這個下場,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怪不得別人……頭,慢慢的垂下,眼睛輕輕的閉起,青伶在衆人的小聲說聲中,淡淡的,開口說了句:  “我不會……”

    嘩!

    一句“我不會”,讓全場不禁譁然。

    場下,衆人是可惜一場姻緣就此終結,再沒有什麽可看,可是乎在私下議論。而如喬茉兒這般之人,則辛災樂禍的一臉開心,如潑婦般毫無形象可言的在那邊大聲嘲笑,奚落。

    宋吟雪挑著眉,看著如此情景,不禁推測出這整件事的來龍去脈,於是心下異動,有些些別樣的感覺。

    閣樓之上,冷懷雨雖然沒聽到青伶講的是什麽,但以他那洞悉銳利的眼,便是猜,也能猜出了十之八九來。

    這整個場上,所有的人都有些異動,但只有書離一個人,在聽到這一切之後,好似沒有一點意外的仍默默的坐著,修手悠揚的扶著琴,神色淡漠,一遍又一遍的在空中彌散。

    眼前,慢慢浮現出宋吟雪那張傾城絕世的容顔,應書離心底含笑,有著一絲絲淡然:這樣好,這樣好!就這樣讓他所有的希望破滅吧,然後帶著心底的美好幻想,一個人就此孤老……

    書離的琴聲,悲涼而滄透,帶著傷心,帶著絕望,幽幽的在指尖中流淌。他一個人靜靜的彈著,不理會任何,不在意任何,只沈浸在他自己的感情中。

    見此,除了幾個別人看出了他的心境,其他人都只看著表面,爲著他那出衆的琴聲所傾倒。

    “好美的曲子!真好聽!”

    “是啊!真當見識到了什麽是天籟之聲!”

    “恩!妙!真妙!”

    “……”

    衆人不禁的感歎著,此時的他們,己沒有了剛才的喧鬧,有的就只是靜默的寧謐,和一片的深深沈醉。

    冷懷雨眼看著這樣的書離,心中在爲他卓然的琴技感歎之時,也深切感受著他心底的悲然。

    他一定是寂寞孤獨之人,如他一樣,沒有一切,只有心底那份堅擰的執著,苦苦支撐著前進的方向……秋風吹卷著落葉,四下萬籟無聲,只有那充滿孤傷的琴聲在婉轉輕揚,這時候,所有的人都沈溺了,傾耳傾心著。

    可是就在這時,一個優美的聲音傳來,深切靈動的在空中輕緩悠揚,刹那問,沁入了場上每一個人的心田。

    顔獨憔悴     臥笑桃花間

    一江春水    只爲你擱淺

    把酒唱離別    倦倚鴛鴦弦

    用生命換永遠   駐你心間

    潮起潮落    月缺月又圓

    滄海桑田   春去春又歸

    緣起緣滅  輪回  落凡間

    天上人間   醉無眠

    情思如夢    愁斷白頭

    花開花落  望穿多少個秋

    千年等候  只爲破繭重逢

    一生的痛  只願你爲我讀懂

    ……

    是他!一聽這熟悉聲音,場中的書離立刻身體僵住,整個人腦中一片空白,那撫著琴弦的手不禁猛烈顫抖。而此時在閣樓上的冷懷雨,則同樣一臉驚異,擡眼迷惑而看:他?是誰……

    第052章 交集

    【本章節由xiangdaxiao爲您製作】

    人海之中,一抹清麗的歌聲傳出來,直驚的全場之人不禁愣怔。

    聞言,書離顫抖的雙手不禁緊握起,一顆亂跳的心在劇烈收縮,整個人不敢置信的一下子站起來,四處不住的張望尋找著那聲音的源泉。

    是他!一定是他!他敢確定這聲音,一定是上次在琴曲大會上出現的那個他!

    心,跳著可以聽剄“怦怦”的聲音,書離此時整個人完全陷入了另一種狀態,耳邊除了那不斷傳來的優美歌聲,就只剩下他自己厚重的呼吸聲音,“呼哧呼哧”的喘息個不停。

    在哪里?他在哪里?

    舉目張望,神情急切,應書離急轉著腳步正欲擡步而走,可就在這時候,他的身影一頓,腳步生生的制止了住。

    是他!

    同樣的一句話,或許剛才還只是猜測,但如今,在看到不遠處那一襲纖塵的白衣之時,猜測,卻變成了真真實實的肯定。

    他,在那裏……

    雙眼不禁猛的放大,然後再不住收縮,應書離在對上那微倚在前方大樹之上的白衣之人,不禁被他那靈動清塵的氣質所吸引。

    看到了!他終於看到了!那個他一直尋覓,一直追求的知音之人,此刻,他就在他的面前,在吟唱著那首訴說他心聲的歌。

    聽著歌聲,不禁陶醉,書離強忍著心中激動的神情,擡腳欲往前走去。

    他在那裏,所以他要過去!他要過去,因爲他在那裏!

    雙眼直直的看著那抺俊氣的白影,口不住的上下起伏著,雖然因爲距離較遠,且又有面紗遮擋,他看不清楚他的真顔,但是書離仍能深切的感受到他那過人的風姿,纖塵的雅致……

    雌雄莫辯的聲音,優美而婉轉的吟唱著歌裏的深情,直聽的每一個人陶醉。

    而走到台的邊緣,再也過不去的應書離,就那樣挺挺的直站著,在這衆目暌暌之下,深深的與那白衣之人久久對視。

    宋吟雪雙眼直看著書離,沒有一絲的回避與閃躲,她倦懶的倚著樹杆,緩唱著那曾經唱過的歌,眼神之中,有著的是一片淡然與深意。

    爲什麽會出手?爲什麽要置自己於風口浪尖?此時的宋吟雪,不是應該低調的暗中部署自己的一切才對嗎?爲什麽又會這麽招搖的挺身而出呢?

    目光不禁的微微向某個地方飄了飄,在一曲唱罷之後,她慢慢的站起身,然後別有深意的傾城一笑,接著轉身,身子輕輕一縱,於是頃刻間,便沒入了紛亂的人海中。

    “劍羽,跟過去看看!”閣樓之上,冷懷雨見著如此景像,在心下驚詫的同時,不由口氣沈凝的開口向一旁的侍衛說道。

    “是!”一接到指令,劍羽雙手抱拳後退,接著一個轉身,向著剛才白衣消失的地方躍去。

    他是誰?爲何會唱出這般意境深遠,曲風獨特的歌曲,好似從未聽過,但卻深深的震人心魂?

    爲什麽會這樣?

    凝著臉,輕握闌幹,冷懷雨在回想著先前的一切,在思索著剛才白衣縱身之時,似乎有意無意而掠過的眼神,他的眉頭不由微擰起,心中疑惑但卻又肯定對自己暗道:那個人,他是故意的……

    書離僵直著身子,眼睜睜的看著那瀟灑的身影躍然消失在人群之中,心中仿佛有什麽徹底失去,空洞洞的再也添滿不了。

    微張著口,面色糾痛,書離直向著人兒離去方向伸著手,似乎想要挽留什麽,可結果終究的無能爲力的一場虛空。

    說不出話,也不知該說什麽,他不知道他的身份,也不知道他的名字,只有一個人傻傻的,眼看著他再次離開。

    爲什麽要出現?爲什麽在出現後又要離開?書離心痛的睜著眼,任自己那顆掙扎的心不住顫動,一種強烈的落寞感,急劇的充斥剄四肢百骸。

    腦中,深深的浮現了宋吟雪的身影,朦朧中,居然兩者的眼神緊緊重疊!雖然剛才之人臉蒙面紗,但是那雙絕美的,看透世事的眼,他智永不會忘記!

    爲什麽,他會和她有著同樣的一雙眼?讓他愕然的不知所措!他從來不相信人死還可以複生!但是這一刻,他卻是從心底裏強烈的渴望著。

    宋吟雪,宋吟雪,果然那個人真的是你,那該是有多好……

    眼神,失望的慢慢垂下,手也跟著無力而落,應書離此刻身體直直的站著,迎著風,深深的閉上了眼。

    場下之人見此異動,愣怔之後,皆沸騰的四下尋找著,心想著一探那面紗之下的神秘容顔。

    “在哪里?在哪里?你們看到剛才那人了嗎?”

    “沒有啊!奇怪,剛才還從這邊躍下的,怎麽一轉眼就不見了蹤影!”

    “笨蛋!再找找!”

    “哦,好!”

    ……

    衆人叫囂的到處尋覓,亂成一團的感覺如陀螺般四下轉著,他們不明白的是,明明人家是光明正大的從樹上躍了下來,爲何眨眼之際卻杳無蹤影了呢?

    “再找找!再找找!”

    在這樣的呼喊聲中,衆人紛下而找,這時候,沒有人再會關心臺上之人,尤其是那個全身潰敗,神遲滯的花魁青伶。

    站在臺上,沒有一個人理會,她就連個小丑都不如的吸引不起別人的一絲注意。手,沒有力氣的怎麽也握不緊,很想緊緊的咬唇,可是她張動了兩下,除了抖動厲害,其他的,她什麽也不能做。

    沒有了,什麽也沒有了!她的名聲,她的幸福,她的愛情,她的心……呵呵,這就叫做自作孽,不可活啊!如今這麽一鬧,她青伶還有什麽面目再在西辰待下去?徒增他人的笑餌?

    這一次,她是真的完了!一念之差,讓她痛失了所有。如果說之前,她被那個富家公予抛棄還可以振作,那是因爲當時沒有人見證這一切,不知道她當初的狼狽,所以無法正面嚴厲的打擊她!

    可是這一次不同!這一次,幾於是半個西辰國的百姓都看到了她醜陋不堪的一面,所以這讓她今後,還如何能以一顆平常心繼續生活下去?

    不可以了,什麽都不可以了!因爲她如今,是徹底的完蛋了……

    身子,不禁的晃了晃,腦中一陣空白,青伶終是在失魂之中,雙腿猛的一軟,重重的跌跪到了地上。

    “看!剛才的那個人,他在那邊!”這時候,正在青伶雙腿跪地的同時,人群之中猛然有一人高聲喊道,接著一手指向一方,帶領著大部隊一哄而去。

    鳴樂台下,人走的一乾二淨,除了臺上的應書離和青伶兩人,就只剩下喬茉兒,馮子章,和席墨涼三人。

    “我們走吧!”見到這情況,喬茉兒雙眼鄙棄的朝青伶得意的剮了一眼,接著開口出聲,往來時的路走去。

    身後,馮子章似有不舍的頻頻回頭看青伶,如果不是因爲大事在身,他可真想上前一把抱住她,然後連哄帶騙的將她弄上床。

    席墨涼走在最後,他冷眼看著眼前的一切,俊美的臉上儘是看不出深意的冷然。

    “人家好慢啊,我都等了好久了。”轉角處,一個戲謔的聲音響起,背倚著牆壁,一身白衣倦懶悠閒的說著。

    “你的歌聲不錯!不過既然你有本事顯擺,怎麽不敢當衆承認,反而要四處逃竄?”聽著宋吟雪的話,喬茉兒似有責怪的說著。

    打從一開始,當她看到人兒在樹上唱歌之時,她就知道那個人是她聘請的護衛!不過因爲在大頌時,她沒有去過琴曲大會,再加上她一心認定宋吟雪己死,所有當下並沒有住別處想,而只是單純的對她這種貿然的行徑而表示不滿。

    聽出了她的口氣不善,宋吟雪明媚一笑,滿口瞎扯的說道:  “唉,我這個人就是有個怪癖,一看到好玩的就忍不住!不過我已徑很懸崖勒馬啦,知道不能暴露你傾樂公主的身份,所以我唱完之後就立刻撒腿就跑呢!”

    笑嘻嘻的解釋著自己的想法,在玩味中,宋吟雪故意將“傾樂公主”這四個字咬的很重,不過因爲她語氣隨意且不正經,所以喬茉兒也沒在意。

    席墨涼微挑著眉,靜靜的看著眼前的人兒,對於她此刻的行爲,他沒有多少言語,只是面色依舊,但心下裏卻有些了然一片。

    “莫公子剛才怎麽會唱書離公子所彈奏的歌曲?”還是馮子章有些薑老,回過神來的他,此時微惑的上前,對著宋吟雪說道。

    “一首歌而已,並不代表什麽?駙馬爺若是有疑惑,不妨可以到大頌去打聽下,這曲子,可是很多人都聽過呢?”

    說的是很多人都聽過,而不是很多都會唱!宋吟雪此時偷換概念的搪塞著馮子章。

    聞言,馮子章微想了一會兒,覺得此話也並無什麽不妥,於是閉上嘴,便不再說什麽了。

    “走吧!今晚我要住客棧,才不去住那個冷嗖嗖的帳篷呢!既然他冷懷雨不把我當會事兒,那我也沒必要苦了自己!”

    在言盡之際,喬茉兒一擡,頭一昂,理直氣壯的對幾人說道。

    見此,宋吟雪無所謂的聳了聳肩,表示沒有異議,而一旁的馮子章與席墨涼則沒有什麽表情。只不過不同的是,席墨涼是真的冷漠的沒有表情,而馮子章在聽到這話後,心中一個想法冒出,強裝著沒有表現出來。

    四人達成一致後,擡腳去投客棧,而卻是在轉身之時,宋吟雪眼中靜光乍閃,唇角慢慢而揚,在對上席墨涼投來的注視目光時,轉而轉變成大大的笑容……“王爺!”閣樓之上,劍羽一個抱拳上前來答。

    “有結果了?”聞言,冷懷雨轉身面向,雙眼而看。

    “是喬國傾樂公主的人!著樣子是那傾樂不滿王爺您這般對她,所以故意派人引起我們的注意!”劍羽如實的將心中的想法說了出來,耳邊還不禁回響著剛才宋吟雪那重重念出的四個字“傾樂公主”!

    哼!這個傾樂公主,居然想出這般方法引起他家王爺的注意,還真是如傳聞中那般的不要臉呢!

    劍羽忿忿的心下想著,那對上冷懷雨的眼神也不禁變的有些浮動。見此,冷懷雨沒有說話,只轉過身,看著剛才那白衣消失的方向,靜靜的想著:那個人,他真的只是因爲想引起自己對喬茉兒的注意才這麽做的嗎?

    從一開始,他就知道他在閣樓上,而且在唱歌和離開之時,都有意無意的向這邊掃視,他的意圖很明顯,就是想讓自己注意到他。

    他故意引的自己派劍羽去打探他,然後知道他的身份,從這一切的迹象看來,劍羽的猜測很正確。

    但是!

    真相就真是只是這樣嗎?

    那個人,運籌帷幄,處處機關算盡,很明顯是個攻于心計,城府極深之人。從他剛才看他的那一眼中,他能夠明顯的感覺到這樣的存在。

    如果說他所做的這一切,單單都只是爲了想讓他去迎娶喬茉兒的話,這事情就變的容易的多!

    可是就是不知道爲什麽?他的直覺告訴他——事情,沒這麽簡單!

    那個人,他一定是有著什麽目的,只不過是借著喬茉兒的名以此接近罷了!可是,他爲什麽要來接近呢?又會是有著怎樣的目的?冷懷雨心下索然,眼眸之中深意無限。

    “劍羽,知道他們現在去哪里了嗎?”

    “知道!屬下已經派了人一路跟蹤了,隨時都能掌握住他們的動向!”

    聽了冷懷雨的話,劍羽俯首而道。

    “好。”聞言淡淡的點了點頭,冷懷雨單手於後,一臉靜默的雙眼直看,眼中透露出一絲絲不一樣的神采:好吧!既然有人有心爲之,那他也不介意請君入甕……

    夜幕降臨,燈火而上,踱步于房中的馮子章,最終忍受不了心中的念想,而將其他三人叫集起來,開口宣佈而道:  “我要去醉月樓!”

    “駙馬爺要去逛妓院?”聽了他這話,宋吟雪歪著腦袋,裝傻的毫不客乞的直白而道。

    聞言,馮子章臉色不由自主的一變,然後似有尷尬的婉轉解釋道:  “額,其實也不是這樣……主要是這麽多天都太無聊了,想去人多熱鬧的地方喝喝酒什麽的。”

    “太無聊了?不會啊!我是最身有感觸的!這兩天趕路,雖然一路上風餐露宿,但是只要看見公主這樣的絕色在身邊,就覺得怎樣都無所謂了呢!

    我想著騎馬爺和公主朝夕相處這麽多天,而且兩人又時常促膝長談,感覺上肯定不會無聊的才是啊?”

    含沙影的披露出馮子章與喬茉兒的曖昧關係,宋吟雪拐著彎的諷刺著。

    聞言,心裏頭憋悶,但卻又無言以對的馮子章,在猶豫之時,含含糊糊的開口說著:  “這哪能一樣?如今連日趕路,身體疲累,難得有個機會能放鬆一下,又豈有錯過之理啊?”

    開玩笑!他留下來,目的就是想著今晚去找青伶姑娘,在她最傷心難過之際,趁虛而入的佔有她,好一解自己身體的欲望!可不能就這樣隨隨便便的被人給阻撓了!

    馮子章心下暗想,一副欲望強烈的樣子。見此,喬茉兒心中明瞭,不禁低聲暗鄙。好歹她認識馮子章也這麽些年頭了,他屁服一撅想拉什麽屎,她還會不知道嗎?

    馮子章,你不就是想著青伶那個賤人嗎?哼,好啊!既然你想去,那也正中我下懷,反正我還想去看看那個賤人出醜的樣子,不如就此賣你一個人情!

    都說女子心眼小,容易記仇!雖然這句話並不是那麽正確,但是卻是在喬茉兒的身上體現的淋漓盡致!只不過是偶然的一次碰撞,被說了幾句,她便如此的盯著人家不放,非要看到人家悲慘的樣子才夠解恨。

    “既然二姐夫你想去,那不如我們一同吧!反正茉兒還未進去過妓院,很想去看一下那裏面到底是什麽樣兒的一個情景呢!”

    喬茉兒裝模作樣的說著,沒有意識到她雖然沒有去過妓院,但種種行爲卻堪比妓女,無師自通的本事趨一流的強,直讓人瞠目乍舌。

    馮子章不說話,心裏因爲想著青伶,所以也不顧及她女子的身份,直接點頭,拍板答應。

    既然人家當事人都這麽說了,那宋吟雪便再沒有什麽可講的,直接歪了歪頭,笑意的側目席墨涼,在等著喬茉兒換完男裝之後,四人一同向那風月歡場的醉月樓而去。

    “哎呀,四位公子,好俊的臉啊!來來來!是第一次來我們醉月樓吧?

    看著有些眼生呢。”

    煙花之地,女子們的眼神果然是好!宋吟雪四人,這才剛一走到醉月樓門前,還沒表示出任何想進去的意願,這就被門口站著的幾位姑娘個連托帶拽的拉了進去。

    “姑娘們,姑娘們!這路小弟自己會走,還請你們鬆手先。”不習慣她們身上的脂粉味兒,宋吟雪不由的開口說道,手還下意識的輕彈了下身上的衣服。

    爲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煩,宋吟雪特意換裝改扮,自己的一身白衣換戰了和席墨涼相同的玄色青袍,以便緩解別人視覺上的衝擊。

    “哎喲,公子啊!快請進,快請進!”這時候,門口的姑娘將人拉進之後,直接轉身出去,繼續召喚他人去了,而留得場內不斷周旋著的老鴇笑臉相迎,招呼的搖步而來,  “四位公子是來找樂子的吧?不知道可有看中的姑娘?我好去給你們喚來伺候著。

    “媽媽,去給我們準備一間廂房,然後再將你們的青伶姑娘叫來!”這種場面,馮子章最駕輕就熟,他聞言後,面色平靜,老練的大手一擺,開口吩咐道。

    “四位公子,廂房樓上有請,可是這青伶姑娘麽……”

    老鴇爲難的低下頭,似有有猶豫的說道:  “想必四位公子也聽說了青伶今日之事,此刻她正心情不好的將自己關在房間裏,不想出來應酬……”

    “哎?媽媽這說的是什麽話?我們哪是要青伶姑娘來應酬的?還不是看到她今天心情不好,特地來此安慰她的……”

    笑說著將一個銀錠子放入老鴇的手中,一切皆在不言中。

    見此,老鴇滿顔歡喜,連忙點頭著將銀錠子收入懷中,然後滿口喜悅的說道:  “四位公子真是太客氣了,這叫我怎麽好意思?這樣吧,公子們先上樓,待我去將原話告知青伶姑娘,看看她是怎麽決定,如何?”

    “好,那就有勞媽媽跑一趟了!”擡手對老鴇謝禮,馮子章遊刃有餘的應對著眼下的一切。見此,喬茉兒和宋吟雪心底都一陣冷笑,而一旁的席墨涼則事不關己的冷眼而看。

    老鴇搖擺著轉身去請青伶,而命人負責將宋吟雪四人帶至廂房。這時候,正當他們四人擡腳邁入房閣之時,醉月樓的門口進來了兩個男子,一個俊默,冷熱不近,一個嚴肅,貼身護衛。

    “給我找一個廂房,要在剛才那四人的隔壁。”平淡的話語說罷,冷熱不的男子擡腳,在丫鬟的帶領著,眼有深意的看向宋吟雪們的房隔,然後慢慢的從之走過。

    這個男子不是別人,正是西辰的異姓勤王——冷懷雨。

    可是,任誰也沒有想到的是,就在冷懷雨轉身進入廂房之時,身後,妖冶俊美的宸親王夜臨風卻慢慢走了進來,並一臉無瀾朝著冷懷雨前去的方向,擡腳走去。

    “是你?”

    當簾子被掀,身影俊美而入時,座上的冷懷雨不禁輕擰起眉頭,開口微問:  “你怎麽來了?”

    “我怎麽來了?呵呵,我不能來嗎?我冷熱不近的表哥都破天荒的逛窯子了,難道我這個風月浪子還能坐等著嗎?”

    戲謔而笑的慢坐下來,夜臨風滿眼諷刺的對上冷懷雨,神情挑釁道:  “我說我敬愛的勤王表哥,今天到底是什麽風,將你這個一向對女人沒有什麽興趣的大冰人給吹來了?”

    嘲諷的話語說著,臨風輕甩著扇子,風流而又瀟灑的在手中不住的轉動,一雙妖魅的鳳目中,雖滿是笑意,但卻寒冷無比。

    “鳳,我今日不想跟你鬥嘴。”聽了臨風的言語,冷懷雨面色平靜的端著茶杯,一口淡然的說著。

    “今日不想跟我鬥嘴?”挑了挑眉,笑的無比奸危,臨風一手玩轉著扇子,神色釁然,  “可是我敬愛的勤王表哥,如果我沒有記錯,你好像還沒哪一次是跟我鬥過嘴呢。一直以來,都是我這個玩世不恭的表弟在找你的麻煩,而你,可是一向深明大意的讓著我呢!”

    臨風話語奚落的說著,一把“唰”的甩開扇子,然後微眯鳳眼,樣子不羈在面前輕搖著。

    見此,冷懷雨抿著唇,心中微微的歎了口氣,放下杯子,雙眼直看著開口低聲而道:  “鳳,你還在怪我拆散你跟芙蕖的事……我只是奉旨辦事,如果當初不是你主動將皇位讓給雲,你和芙蕖也不會——”

    “別說了!現在說這個還有什麽意義嗎?”開口打斷冷懷雨的話,臨風收起扇子,一臉冷然。

    其實他從心裏,並沒有真正的去恨冷懷雨,只是這麽久時間下來,他早已習慣了針鋒相對的方式。

    “鳳,對於芙蕖的事,我從心底裏對你感到拖歉,但是若要說到責任,我認爲我沒有錯。”冷懷雨慢慢的說著,眼神中有著一種堅定。

    見此,夜臨風雙眸微垂,嘴角的弧度不禁優美勾起,  “沒錯?是啊,你只是奉旨而行,忠君之事,又怎麽會有錯呢?只不過是多傷及一些無關緊要之人的心罷了。”

    想起芙蕖,想起自己,雖然如今他有些慶倖冷懷雨當初的做法,但是無論如何,畢竟曾經的那些痛楚,是他親身真切掙扎過的。

    “冷懷雨,如果不是因爲你,我又怎麽會帶著誤會,一個人怨念了這麽久?”低聲的開口,心有不甘,臨風此時妖孽的俊臉上,儘是一片不滿與憤然。

    “這不是我的問題,是你當初太武斷,從而錯失了事實的真相。”平靜客觀的說出自己的見解,冷懷雨雙眸緊鎖住臨風,心有沈然:  “鳳,難道你一輩子都不打算原諒我嗎?”

    “原諒?呵!我敬愛的勤王表哥不是口口聲聲說自己沒有錯嗎?怎麽此刻又跟我談起了原諒不原諒呢?這不是自相矛盾,前後不搭嗎?”

    諷刺的話說著,臨風言辭犀利。聞言,知道彼此話不投機,冷懷雨沈默的閉上嘴,不再開口。

    知道這是他讓著自己的一貫作風,臨風當下也不繼續堅持,而是話鋒一轉,魅眼向四下微微一轉,笑著開口說道:  “說真的,如此煙花之地,表哥不是一向鄙棄唾之的嗎?怎麽眼下會有這興致,居然獨自跑來醉月樓風雅一把呢?”

    “我來是有事。”

    “呵呵,這裏每個人來都是有事!”瀟灑的搖著扇子,臨風戲謔而看,修長俊挺的身子向後微倚著,慵懶而道。

    “怎麽?表哥來這種地方,就只是喝喝茶?不能啊!怎麽著也得點個姑娘是吧?來人——”

    “是!”

    一聽到臨風的叫喚聲,門外不遠處伺候著的小丫鬟應聲而答,推門詢問了來。

    “去!去把你們的青伶姑娘找來!就說勤王殿下今晚要挂她的牌!”倜儻風流轉過身,睜著流彩的魅眼,臨風一臉邪佞的玩味。

    見此,門口的小丫鬟俏臉一紅,在加上聽到勤王殿下的大名後,立刻飛快轉身,傳達命令去了,連最起碼的應答禮儀都忘記行了。

    “鳳,你想幹什麽?”看著自己那任何時候都能吸引住少女的表弟,冷懷雨淡淡的開口,臉色平靜。

    “不幹什麽,只不過是想幫幫表哥你而已……”意有所指的說著,臨風閉日微等,修手優雅的玩轉著扇子,一臉專注。

    見此,冷懷雨也不多說什麽,也陪著靜靜的等著,看看他究竟想如何之做……內房之中,書離一件一件收拾著自己的東西,沈默的不理會身後的青伶。既然謊言己經拆穿,那他就沒有再留下去的理由,更沒有再與之言語的必要。

    曾有不少人說過他是琴癡,心中除了琴,便再沒有什麽。

    或許吧!因爲琴,使他眼中沒有了一切,看不到其他任何的東西。爲此,有人說他清高,說他高傲,說他本就是自以爲是!可是這些,他不在乎!

    他不介意別人怎麽說他,他只想今生得一知音,一同走著他寂寞孤獨的人生。可是,似乎這個願望很難,難到他幾經山水,卻仍是可望而不可及…“離哥,真的要走嗎?原諒我吧!我不是故意要騙你的,我是因爲太在乎你,不想失去你!”

    身後,青伶悲傷著臉,話語有些哽咽的哀求著,她看著書離那收拾而不曾停過的雙手,心感到很痛,很痛。

    聞言,沒有說話,也沒有理會,書離不去應答什麽,只是一味的整理著自己的東西。

    “離哥,我——”

    “青伶姑娘請自重,如今應書離與你,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了。”淡淡的,仿佛毫不在意的話,書離轉身,開口慢慢的說著。

    “不!不要!離哥!我是真心喜歡你的!打從在琴曲大會上看到你的第一眼的時候就喜歡上了!”

    “離哥,你不要丟下我!你是因爲我的身份?嫌棄我的過住嗎?如果是這樣,我可以不要求當你的妻子,我只要當你的一侍妾就好了!真的!只要你肯留我在身邊,我當什麽都願意的!”

    腳步猛的上前幾步,青伶聲色俱痛捂心說道。

    見此,沒有一絲反應,輕拿起案上的琴,書離擡眼淡淡而望,俊雅的臉上一片清然,  “青伶姑娘,書離不需要你如此。在我心中,如果真的喜歡你,則不會在意你的任何,包括你的身份,你的過往!只可惜的是,你我並非有緣之人,所以此生注定沒有交集。”

    書離說罷,淡淡的點了點頭示意,接著擡腿便走。見此,青伶因愛生恨,不禁怒從中來的大喝一聲道:  “應書離,你給我站住!”

    可是聞言,沒有人理會,也沒有人應聲,只有清冷的不曾停下的腳步慢慢遠去,正和著那收了馮子章的銀錠子,一臉喜氣而來的老鴇擦了個照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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