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骨相思与谁知 作者:端言

    分卷阅读22

    都不知道如今对舒谨究竟是何感觉。

    “我讨厌你现在的样子,讨厌你说‘孤’的语气,讨厌你和小叔的争斗。”

    “我也讨厌小叔的提醒,提醒我不该原谅你,提醒父亲的死是你做的,提醒终有一天你会杀了我取而代之。”

    “阿谨,我的皇叔,为什么?为什么我们会变成这个样子?”

    少年人的眼泪低落在舒谨的手背上,惹得熟睡中的人皱了眉;无法控制地抬手轻轻抚开他的眉眼,半抬身子,小心翼翼地凑近,将唇印那双敛尽锋芒的眸子上。吻上那平日里会流露出冰冷浅笑的脸颊上;仿若羽毛划过一般,虔诚地,轻柔的。

    不知过了多久,舒陵骤然抬头,睁开还带着几分朦胧和陶醉的眼;蓦然后退,仿佛梦中人突然惊醒一般,慌忙起身走了出去。

    “皇叔醒后定要好好照料着,他身子不好,你们要尽着十二分心思,莫让他生病受罪。但凡有一丝一毫的懈怠,仔细你们的皮!”

    “奴谨遵陛下旨意!”

    虽颇为惊奇这一贯沉默温糯的皇帝陛下为何今日这般生气,这般严厉狠绝;王府宫人们却不敢多问,只合声称是。

    第二日,舒谨醒来时门外的宫人们已守了一夜,俱是冻得手脚僵硬嘴唇发青;舒谨见了因由不由得问起,才知昨夜舒陵来过,还在门外发了一通火。

    不知是笑是骂,只好先让门外守着的宫人们先行下去休息。

    抬手揉了揉额头,满脸的疲倦怎么也掩藏不住。

    明明灭灭做了一整晚的梦,纷繁复杂之中一路走来都没有一点光亮;两侧都是怨魂的哀嚎和咒骂。舒谨走在其中漠然而过,视而不见;等走到尽头时,才看见父皇牵着父亲,还有皇兄抱着他那未出世的孩子,他们一脸责备和失望地看着他;似乎想说什么,却又慢慢隐没在黑暗之中。

    冥冥间不知何时,也不知身在何处;眼睑处又透过来些温热,让僵硬的脸和身子都有些颤栗。无边柔和的温水渐渐浸没了身躯,整个人都想要在这种美好的气息之下安眠着;心中不安地想要挣脱而出,拼尽全力拒绝沉沦于这温暖之中,所以醒来后身心才会这般疲惫吧。

    舒谨啊,你为何就不能放纵下,为何连一刻都不甘心陷进去,不愿意安稳地睡个觉呢?

    打破了浅笑,白牙下是淡红色的唇;舒谨自嘲地笑了笑,一声长长的叹息中,带着连他自己都不能回答的惆怅。

    “阿福,取些药来!”

    用药过后,舒谨还有些恍惚。

    拉好凌乱的衣衫,那唇不再像缺了血色一般,而是涂抹着鲜艳的红;深深压住了眉眼的俊秀,显得无比颓靡和妖娆。然而这仅仅维持了片刻,渐渐地寒意出鞘,端庄高贵又被重新穿戴起来,整个人的气质与醒来后截然不同!

    一两滴鲜血滴落,晕在深色的布料里,透着丝丝.诱.惑人心的气息;那布料的边角处还有些细小的齿纹,就像蒲公英未散绒球,柔弱的,美丽的。

    “开春了,合该下场雨润润庄稼。”

    “父亲约莫也是这个季节走的吧?”

    阿福的脸上一向没有什么表情,但听到这话时,眼底却透出了些悲哀。

    “阿福明白,主子!”

    望着窗外淅淅沥沥的春雨,舒谨卸下了嘴角的笑;只是那么静静地,毫无表情地看着。

    静静地等过了春夏秋冬,等过了生死白头,最后谁还会记得曾经有过他这样一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  已修!

    ☆、兵变

    传说中的麋鹿满世界寻找麝香之源,却发现其实源头来自于自身。

    ——

    新朝的这场兵变在最沸沸扬扬之时戛然而止,仿若一盆冰水迎头浇下,寂灭成灰。

    漠北侯在前往北境的路上被俘,临西郡司空一族一夜之间人去楼空;就像人们未曾料及的大变一般,结束也仍旧这般急促。

    一月后,漠北侯被秘密押送回京。

    司空一族上下四百七十一人,包括那个人们口中有望成为皇后的北灵公主均由杨家军协同天子禁卫押解到了皇都。一行人初入皇都之时,仍旧穿着往常的绫罗锦衣;女眷们的发髻虽有些散乱,人也多了几分憔悴,但珠翠点缀在侧也并不显得落没。

    在皇都百姓眼中,司空一族仍保留着侯门世家的体面,并未受到多大的屈辱或苛责。一切的真相还要待半月后的朝审决定,届时这场轰动新朝的兵变结果是否如人们所想也未可知。

    司空曙进都第二日清晨,天边还泛着蒙蒙的灰色;正是冬末雪消之时,风吹过时只余一脸寒霜。偶尔咳嗽几声传来,披着一身纯黑斗篷的人站在这郊外的一栋独立小院前;斗篷上面缀着的一圈浅绒遮了半边脸,只余一双漆黑的眸子,无悲无喜。

    佝偻着身子的宫人走上前去咔哒咔哒地敲门,长长短短的声音回荡在这空旷的地界,显得愈加萧瑟寒冷。

    很快,里面就有人搓着双手打开了门;见到来人时立刻诚惶诚恐地让到一边,恭恭敬敬地将人请了进去。又有一身黑衣短袄的人迎上来,引着来人慢悠悠地踏着院中尚未清扫的落叶,走到了一间铺有厚厚毡布的房前。

    “他进京时受了寒,大夫说不能见风。”

    说话的人抬眼看了看来人,本想劝说两句;自大变之后主子的身体就有些不好,若在房中久待过了病气,又是一番折磨。

    好不容易今冬刚过,这事也终于有了了结……

    佝偻的宫人走上前,挡住了说话人的视线;接过来人解下的斗篷后,又默默地退回原地。

    再抬头时,就见舒谨已开门走了进去。

    越过层层布幔,床上渐渐显出一个人的身形;舒谨停步,不再向前。

    “你来了。”

    没有疑问,也没有惧怕,平淡的声音中仍带着独有的骄傲。为侯九年,这位骨子里已经带着不可磨灭的高傲和对被自己玩弄了三年的废太子的轻蔑。

    “我来了。”

    舒谨是声音没有一丝情绪,似乎并没有听出漠北候语气中的随意和傲气;只是有些沙哑,每每入冬都是最难熬的时候,那三年未曾断过的香丸已经彻底地毁了前太子骨子里的尊严。

    “舒陵不会杀我!”

    司空曙话中带着笃定,还有几分淡淡地挑衅,“我是他最信任的小叔叔,而你呢,舒谨?”

    “你是权倾天下的摄政王!”

    “可我会杀你”,舒谨转身,拨开来时层层垂下的布幔,“权倾天下的摄政王要杀你。”

    “呵!看来靠着这些年省下来的药丸,我们的…”司空曙低头咳了几声,断断续续道,“摄政王殿下过得还不错。”

    本想讽刺几句,却只见舒谨理了理身侧的玉饰,无悲无喜;一拳打到棉花上的感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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