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神与权杖与玫瑰 作者:丘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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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从来没跟我说过这件事?”

    乔斐:“他可能觉得我是骗子。你们家人,好像个个都讨厌教廷。”

    我:“我们家的别人我不知道,我讨厌教廷,是因为你。”

    他又看着我微笑。

    我得跟他严肃地谈一谈,他不能老对我这么笑。他一笑,我心尖就发颤,还怎么好好说话?

    乔斐:“你看,我现在是大执剑官,教皇之下,万人之上——你还讨厌教廷么?”

    我:“那有什么好,都没有自由……一辈子不能结婚……”

    乔斐:“是的,不能娶公主了,这让我一度很苦闷。”

    我有点不开心:“你现在不必苦闷了,反正皇室已经没有公主了。”

    乔斐没有说话,从路边花坛折下一支红玫瑰来,放在唇边。

    ……我突然明白了他的意思。

    ……你小时候不是这样的啊!这些年教廷到底教了你什么,怎么变得这么不正经了!

    作者有话要说:

    跟我复习初中历史:我附庸的附庸不是我的附庸。

    对于诺卡来说,他的直属领主是他哥哥,他哥哥的领主是皇帝,皇帝原则上讲不能越过他哥哥直接命令他,他对皇帝除了亲情,没有责任和义务。

    简单讲,就是皇帝底下一堆公爵、若干伯爵侯爵什么的,只要是他或者他爸爸爷爷祖宗亲封的,就是他的封臣,要受他的统治和管理;那如果他手下某公爵,从自己的封地里划出一块封了个伯爵,那么这个伯爵是公爵的封臣,他只听公爵的、对公爵负责,不用理皇帝。

    诺卡的话就是这个意思——我来看皇帝是我顾念亲情,但我对皇室没有义务,你们别拿这个压我。

    第05章

    我现在每天去见乔斐,焦躁不安之情稍减。

    我们去神圣骑士团的训练场。

    骑士团里,我还颇有一些熟人。加入神圣骑士团不等同于宣誓出家,在役期间自然不能近女色、不能结婚,但你要是想结婚了,随时可以退役。

    这对于我们这样没有爵位可继承的次子来说,也不失为一种选择。

    我问乔斐:“你每天对着一百个不近女色的英俊的长腿男人,是什么感受?”

    乔斐:“我不爱这个类型——可能你比较爱这个类型。”

    我:“那你爱的是什么类型?”

    话一出口我就想把自己舌头咬掉。

    明明知道他会回答什么,我就多余问他。

    果然不出所料,他冲我笑笑:“公主啊。”

    不想理他。

    六岁时的一句戏言他记到现在,这个人真的很无聊。

    他向我伸出手:“公主殿下,请允许我向你介绍我的战马。”

    我把手递给他。

    ……这一定不是我的手,我一定被巫术控制了。

    我们去马厩的路上,碰到了圣使。

    圣使托蒂是个清瘦的中年男子,着金边白袍,带宝石冠冕,说话很和气。

    我发现,这些教廷的高层们都是会说人话的,说不好人话的可能只有文森。

    他向我行教礼:“皇储殿下。”

    我回他一礼:“托蒂大人。”

    圣使:“我多年前在艾琳宫曾与殿下有过一面之缘,那时殿下还在薇薇公主身旁。”

    我:“那的确是很多年以前了。”

    圣使听懂了,右手抚到胸前:“愿她在主的怀抱里安眠。”

    最近,外公的头脑越发不清醒了。

    我有时候怀疑,他这样糊涂并非是因为衰老,而是世事太让他痛苦,他实在难以面对。

    所以……他大概也没有几年好活了,就让他在余生里,一直这样傻着吧。

    我陪他聊了一会儿天。他说话前言不搭后语,我也不费心思去猜,就顺着他的话头胡说。就这样谁也听不懂谁,我们聊得也还挺高兴。

    出了门我就不高兴了。

    现在一看见马特,我就想翻墙逃跑。

    宫墙太高,我的身手还是不够矫健。

    我万分不愿意出席这个御前议事会,这样显得我好像同意接班,已经以储君自居了似的。

    但是……

    但是,我早晚都得跟这些国家栋梁们,见一面。

    那还不如一次性见全了。

    进了议事厅,一列长桌,左手边是王宫首席书记官马特、军务大臣英格林,右手边是掌玺大臣布雷、财政大臣乌尔斯,最下首是情报总管萨特,跟谁都不挨着。

    这阵营,真是泾渭分明、一目了然。

    我当然不能坐上首的皇帝御座,他们在御座边上给我加了个副御座。

    布雷:“皇储殿下今天又去教堂了吗?”

    这位掌玺大臣看来是真的很强势,第一次见面连句寒暄都没有,无怪乎马特他们天天觉得他要篡位。

    我:“我的私人行程,需要向您报备吗?”

    布雷:“恕我直言,殿下,您在这个时候与教廷来往密切,并不是明智的举动。”

    我:“我与乔斐大人是私交,并非是与教廷来往。”

    布雷:“我理解。但您现在身份特殊,您的一举一动看在有心人眼里,都是信号。”

    我:“那倒要向您请教——我现在,究竟给人释放了什么信号呢?”

    布雷沉声道:“向教廷示好妥协,背叛陛下。”

    皇帝陛下执政五十年,与教廷的关系起码紧张了三十年。

    这个紧张可不是说说而已。

    老头发过两条政令:第一,各地教区不仅受主教和教皇管辖,还要接受各地领主的管理;第二,削减教籍税。

    一是分权,二是削钱,这两条,真是打在了教会的命门上。

    作为回敬,教廷已经很多年没向帝国缴过税了。

    皇帝陛下和教皇陛下,两个老头维持着表面上虚假的情谊,背地里恨对方恨得牙根发痒。

    我们家人对教廷莫名的厌恨之情,大概滥觞于此。

    所以,大概布雷说得没错,我这天天往教堂跑,真是不太合适。

    但我才不会服软呢。

    我:“他们尽管随意解读,我有没有向教廷示好妥协,教廷知道。”

    财政大臣乌尔斯出来和稀泥:“您不要说这种赌气的话。布雷大人的意思是,您的储君之位尚不稳妥,行动还是应该多加小心。”

    我:“哪里不稳妥?”

    乌尔斯:“皇家虽然近支绝嗣,但加洛林家族毕竟执掌君权数百年,树大根深。有几位加洛林,虽说血缘上与陛下较远,但同样有继承权,并且还是很有人望的。”

    他突然提起这些,我有些摸不准他是站在哪边的,就故作高深地拿指关节在桌上敲扣,没有说话。

    乌尔斯:“殿下的继承顺位在前,这是毋庸置疑的;不过为了政权交接的稳妥起见,还是由一位加洛林来继承皇位,比较正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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