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是一生最初的苍老 作者: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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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少爷被囚禁的第三天,他出现在大门之外,挺直脊背站在门口,仿佛一枚笔直的钉子,浑身都是不屈的硬骨。

    我想起多年前那个冷春的早晨,他也是这样倔强的站在门外。

    少爷从窗口里看见他,发疯似的用拳头砸门大喊,开门!你们快放我出去!混蛋!你们给我开门!

    夫人听到少爷房间的吵闹声,皱着眉吩咐道,潘,你去把他赶走。要快,别让记者得到消息。

    我点头,点了几个人跟在我身后。

    不必我动手,几个手下他已招架不住,一通拳脚下来他只能遍体鳞伤的趴在地上喘息。

    不要再来找少爷了,你们是不同世界的人。我低下头,对他说。

    他艰难的仰起头,冷冷的看着我,一言不发。

    他已经长大,少年时青涩的眉眼已经渐渐展开,眼底深处的刀锋隐隐逼人,像一头嗜血猛兽露出自己锋利的爪牙。

    我被他的视线看得有些不舒服,于是我吩咐手下将他从大宅门口带走。

    当两个人用胳膊将全身无力的他架起时,他忽然开口,告诉他,我一定会回来带他走。

    口气笃定。

    我一愣,回过神他已经被架上车,远远离开。

    先生在本市手段通天,他不会有机会再回来。

    而失去了他的少爷日渐消沉,往日那个有些任性有些活泼的少年渐渐长成一名沉默忧郁的青年。

    我时常看见他长久的倚在窗边,无声的注视着远方,仿佛仍旧在等待那个人再次出现在大宅的门口。

    我从来没有把他离开时说得那句话告诉少爷,我想这样对少爷对他都好。

    我始终认为感情这种东西不过是一种奢侈品,只适合存在于特殊的环境之下。它经不起时光以及琐碎生活的消磨。

    我总是想,再等一等,再等一等,少爷就会忘记他。

    可是一年又一年的过去,少爷却始终在等他。

    夫人为少爷安排了一名未婚妻,对方是上流家庭的千金小姐,门当户对。

    我曾在酒会上见过她一面,美丽大方的女人,和少爷相当般配。

    少爷却拒绝与她见面,我只能亲自陪同。

    女方见到站在少爷身后的我,只是扬了扬眉毛,微笑落座。

    她问少爷,你好像很讨厌我。

    不算讨厌,只是不喜欢。

    少爷坐得端正,与她四目相对,他说,我想我不能和你结婚。

    为什么?她十分冷静,丝毫不惊慌。

    因为我并不爱你。

    她一愣,似乎有些惊讶,但随即大笑。

    她说,我都不知道你是这样天真的人,竟相信结婚是为了爱。若不是有人告诉我你已经二十六岁,我会以为你是十八岁纯美少年。

    少爷皱眉。

    好在对方不拘小节,一顿饭吃得倒也算和谐。

    少爷的婚期被订在六月,是个阳光灿烂草木欣荣的季节。报纸上大肆宣扬这场即将来到的婚礼,认识的不认识的人都十分识趣,纷纷道一声恭喜。

    我不会娶她。

    少爷反应并不激烈,他靠在窗边,头也不转,只是平静的对我说出这样一句话。

    不要再说这种话,先生听到会不高兴。我提醒他。

    关上身后的房门,我走到少爷身边,顺着他的视线望向窗外,看到禁闭的大门,而门外空无一人。

    我时常梦见那个早晨。少爷慢慢开口,薄雾好似轻纱,他就站在门口。

    少爷,那只是个梦而已,他已不再那里,你该忘了他。

    少爷不语。

    我叹口气,说,如果你继续这样固执,先生不会坐视不理,不要逼他将所有不安因素都抹去。

    他猛地抬起头,紧紧盯着我,潘,你威胁我?

    我迎着他的目光,不能退缩。

    其实我们早已失去那个人的消息,他被逼离开本市之后,再没人关心他的消息。也许他早已湮灭在异国他乡,但此刻,他是少爷唯一的软肋。

    我不觉得我有错。

    少爷最后还是妥协。

    婚礼如期举行。

    少爷穿着白色礼服,英俊年少,教许多人十分欣羡。

    只可惜面如白灰心若死水。新娘如是形容。

    她端着酒杯问我,他娶我真的这样痛苦?

    我问,你此刻不该在化妆室心如撞鹿,忐忑不安,怎么有闲情在此喝酒?

    你在和我说笑?她仰头笑。

    至少应该装装样子。我说。

    她耸耸肩,说,我有种预感,这场婚礼会很热闹。

    说罢,提着裙子走回化妆室。

    他再次出现,在少爷的婚礼上。

    礼堂里,众人依次就座,新郎新娘已经站在宣誓台前,只等那一套古老刻板的誓词。

    从此以后相依相伴,至死不渝。

    我站在角落里想,少爷和他的故事终于能够结局。

    礼堂禁闭的大门却被轰然打开,众人纷纷回头。

    一个男人逆着光走来,一身黑色西服,仿佛是迟来的宾客,只是步履坚定,一步步踩碎众人的沉默,朝着宣誓台走来。

    我看着他,想,这头野兽终于长大,已经没人能阻拦他。

    宾客的窃窃私语中,少爷转过头去,一刹那所有尘埃落地。

    他停住脚步,站在原地对他说,我说过,我一定会回来带你走,你还愿不愿意跟我走?

    少爷什么话没说,只是哭着点点头。

    我目送他们离开。

    新娘站在我身边,她用目光扫了扫十数名站在门口阻拦宾客脚步的黑衣男子。

    怎么没人告诉他喜欢的人是黑社会?她说,明天我必定成为本市最出名的新娘,一大群人争先恐后想我贡献同情。我讨厌记者。

    我不说话。

    六月阳光盛大,我眯着眼睛看那两个人逐渐消失在灿烂的阳光中,就好像一起走进黄金色的幸福里。

    这就是少爷和他的故事。

    ☆、等待是一生最初的苍老

    彼岸花开,奈何桥边,三生石上,莫问前缘。那是谁,衣冠胜雪,痴守一生;那是谁,眉眼如画,望断天涯。

    “电视机前的观众朋友们,欢迎收看《聚焦地狱》,奈何桥前叹奈何,望乡台上望故乡,本期话题是‘徘徊不去的奈何鬼’。”主持人路倾昙对着摄像机镜头,笑得恰到好处。

    随着阳间人口爆炸性的增长,阴司各部的工作量也激增,前几期我们曾讨论过青面鬼差罢工抗议超时工作,十八地狱抱怨刑讯器材老化以及鬼魂攀折花草导致彼岸花逐渐绝迹等话题,而今天讨论的话题也与此相关。

    自古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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