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头马上 作者:微笑的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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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引起他的注意。

    他察觉到了吴越愤怒和害怕。

    他把手从对方赤裸的肩膀上拿开,道歉:“对不起。”

    “没关系。”吴越说。

    赵忱之弯腰去找纽扣,第一粒很快找到了,第二粒让他在电视柜下摸了很久。

    吴越抓过衬衣披在肩上,却没有扣,他默默地望着赵忱之。然后他看见了掉落在地的首饰盒,便捡起来打开,将里面的一枚白金镶嵌钻石的戒指握在手心。

    赵忱之站起来,为难地表示够不到,便去厨房找扫帚或者别的有长杆子的东西。

    吴越不说话也不动,盯着他的背影。

    赵忱之用扫帚把衬衣扣子弄了出来,吹了吹上边稀少的灰尘。他是个整洁的人,每周默默来打扫两次的钟点工也不偷懒,所以家里很干净,说纤尘不染都不为过。

    “我去找针线,”他说,“我会帮你缝好,你等一下。”

    吴越突然原谅他了,就因为这句简简单单的、说要缝衣服钉纽扣的话,甚至觉得他的提议未尝不可接受。

    夏目漱石说:“月亮真美啊。”

    叶芝说:“当你老了,白发苍苍,睡意朦胧。”

    普希金说:“在你孤独、悲伤的日子,请你悄悄地念一念我的名字。”

    叶赛宁说:“白桦”——没错,他就是痴迷白桦。

    有些人表达爱意却不说爱字,他们羞于出口,往往会问:“要不要下碗面你吃?”“你还好吗?”“累了吗?”“路上顺利吗?”甚至“喝热水”“穿秋裤”“多吃点”……

    当然还有“我给你缝扣子”。

    ……况且赵忱之有好腰。

    “赵总。”吴越问,“你们外国人有户口本么?”

    赵忱之正在爬楼梯,闻言回头:“户口本是什么?”

    吴越说:“国情产物。”

    这就是吴越表达的方式,他问需不需要户口本,因为他的户口挂在酒店的集体户口下,结婚登记的话需要去辖区派出所开证明。

    赵忱之没听懂,换谁都听不懂,他捏着纽扣去找针线了。

    吴越摊开手掌望着那枚戒指,觉得与其说是戒指,还不如是说是扳指,硕大而重,钻石耀眼——总之不好看,男戒款式有限,很难花样翻新。

    “我想要个翡翠的……”吴越喃喃。

    他记得小时候看电视,他妈指着慈禧太后手上的那枚戒指说真绿呀,就像夏天最绿的叶子,妈妈很喜欢。

    他妈妈是个芭蕾舞演员,曾经在俄罗斯进修过,照理不太会喜欢什么翠玉金银,跳舞时也不适宜戴首饰。但她喜欢绿色,从早春的嫩芽,到布满青苔的小径,到遮天蔽日的树丛,到山间的深潭……绿色让重疾缠身的她倍感平静和安慰。所以在临终前的几个月,她每天都望着窗外的那几株桂花树期盼着它们早些开花。她钟情桂树团圆的树形,欣赏它们终年常绿的勃勃生机。

    赵忱之从楼上下来了,他没找到针线。

    “去买一件新的怎样?”他建议。

    “衣服只是扣子掉了就要重买么?”吴越反问。

    “酒店客房里似乎有针线包,”赵忱之说,“我去拿来。”

    吴越说:“赵总,你似乎毁了我好几件衬衫。”

    赵忱之一愣,觉得言之有理,立即抓起手机拨号码,接通后对人家说:“周先生,麻烦你送一打衬衫到我家里来,要中号的。”

    吴越问:“谁?”

    他说:“裁缝。”

    吴越讥讽地说:“送两打吧,谁知道你什么时候又要撕人衣服。”

    赵忱之赶紧回拨:“周先生,还要一打中号西装裤。”

    吴越抓起沙发边的电视遥控器扔到他脸上,被他很稳当地接住,放回原处。“我要回房间去了,”他说,“我需要冷静地想一想,你不要来打扰我。”

    吴越问:“想什么?”

    他说:“想我的所作所为。”

    说着他就捧起游戏主机上楼,吴越问他晚饭怎么解决,他表示随便,用托盘放在他房门口就行。吴越说你不能随便,你得有个明示,等追上楼,对方已经把门“砰”地一声关上了。

    “嗤。”吴越说,“结婚倒是叫得欢实,至今却不让我进你房间……”

    他做好晚饭送给赵忱之,又独自在客厅等了一会儿,果然有人送衬衣和裤子来。每一件都是正装款式,用料高端,贴身剪裁,制作精良,衬衣统一白色,裤子统一黑色,与之搭配还送了一打西服。

    裁缝问:“赵先生是准备招保镖对不对?”

    吴越说:“啊?”

    裁缝又掏了十二幅墨镜出来:“我都准备好了。”

    “……”吴越拿出一副架在鼻梁上。

    “这是手持电台,功率大,不易受干扰,你们先试着用,不懂我回头再教你们。”

    吴越默默接过。

    “这是套无线通讯设备,这个微型耳机塞在耳孔里,麦贴在耳朵背后,不管是听音还是传音都很清晰,保证和美国海军陆战队用的一模一样。”

    “……”吴越再次接过。

    裁缝问:“打算配什么枪?”

    “咦??”

    裁缝摇头:“不配枪,电击棒可不得劲啊。你说吧,我这里手枪型号齐全,基本能满足大部分顾客的要求。”

    吴越问:“您是裁缝吗?”

    “谁说我是裁缝?”裁缝反问。

    吴越冲到楼梯下对着上面喊:“赵先生——!赵先生你战友找你——!”

    赵忱之没搭理,当然也可能没听见,他的房间隔音比较好。裁缝留下一件防弹背心的样品走了,吴越毕恭毕敬地将其送出大门。

    突然裁缝叫道:“哎呀等一下,差点忘记!”

    他说着拉开驾驶座上方的遮阳板,从里面取出一件火柴盒大小的东西,递给吴越:“简易针线包,赵先生嘱咐一定要的。”

    吴越接过,目送其车缓缓驶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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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越心中涌动着当裁缝的梦想。

    他捏着针线包,转身却找不到那两粒扣子,想起是被赵忱之带上楼了,他便顺手把针线包扔在了茶几上。

    凌晨三点半他出门上班,却发现针线包不见了,脱在一旁的衬衣也不见了,而后在门厅处找到,扣子已经缝上去了。

    于是吴越辞职及搬家的事宜不了了之,说服他的既不是那枚昂贵的钻戒,也不是那块他永远叫不对名字的表,而是加起来还不到八毛钱的简易纸质针线包,以及两粒白色塑料纽扣。

    第22章 肠胃

    西餐厅的中央吊灯有几个led灯珠不亮,郝江北被喊去更换。他先去了西饼房,没找到吴越,只见老让在抓紧时间打盹,随着他的呼噜起伏,一张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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