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罗香 作者:蒜苗炒肉

    绮罗香 作者:蒜苗炒肉

    私逃?还是雷大将军千里送信求援,托付的却是这个罪该万死的流景?还是指,今晚之事?”

    宁慧所言,句句都够宁荼定他个死罪,但事已至此,雷乾也敢作敢当,“老臣及犬子自有疏漏之处,无可辩驳,圣上要治罪,我等自无话可说。”

    “话何必都说尽?大将军既认定宁慧所写都属实,便在这奏章上题字罢,那些不尽之处,何不等圣上定夺?”

    “可为流景讨要官职,不是老臣的意思!”

    “当然,那是我的意思,我也会在奏章后题字。”宁慧将奏章放在雷乾面前,“明日也请各位副将题上名字,再封送皇都罢。”

    雷乾忍着,鼻子里哼出了一口气。宁慧这是要上万言书,以逼宁荼就范么?

    “还有一事要与大将军商议。”宁慧看奏章上墨迹已干,便折好了小心收入怀中,“流景轻功卓绝,武艺不凡,混迹在寻常行伍之中是埋没,不如给她拨出一些人来,让她亲自训练武功,到时专做侦查之用。”

    “带兵?”雷乾眉头蹙地更紧。他其实应该想到,为了流景,宁慧能开口问宁荼要官职,自然敢问他重讨差事。

    可是带兵不比儿戏,公主与流景再是如胶似漆,那也不过是皇家辛秘,再多只是风化问题,他能犟就犟,犟不过还可以把问题抛出去或者退一步保全雷家,但是行军打仗这等大事,他却不敢送这个人情给宁慧。

    宁慧也是见好就收,“此是公事,将军不必牵涉我与流景私情,尽可与众人商量。”

    不可牵涉私情!这真是一语双关,雷乾闷闷应了一声,“老臣自会斟酌。”

    “流景需搬来与我同住。”

    “什么?”雷乾惊得一愣,“这是军中,公主行止之间,可得有个分寸!”

    宁慧神色微黯,“我与她同住一处,除了招惹非议,岂能有别的好处?但哥哥已知晓了这事,我就得做好防备,要她时刻在我跟前。”

    雷乾无法反驳,心里思忖着,这个公主并非只是军中一个摆设,她若一意孤行,别人就算反对,这等事情她尽可以办到。

    宁慧不顾雷乾凝重的脸色,凌然道,“我与流景虽同是女子,但患难与共,生死相随,此中情谊大将军认可也罢,不认也罢,宁慧不改初衷。”

    她说罢便告辞而去,留着雷氏父子怔在屋中,好一尚才能回过神来。

    夜里寒冷,宁慧紧一紧身上大氅,踩着夜色往回走,前面闪出一个人影来,正是流景。

    宁慧有些惊愕,“你怎么跟过来了?”

    她两人回来后自然是趁着众人熟睡又凑到一处去睡,流景尽情尽兴,睡意昏昏,很快就睡了过去。

    “醒来时你不在,我来找你。”流景握住宁慧冰凉的手,“当时在山上,并不是兔子,是雷大将军?”此处遇见宁慧,她总算惊醒过来。

    “嗯,是他。”

    “那……他怎么说?”流景有些急。

    宁慧反握了她的手,“他以下犯上,偷窥在先,还有什么好说!”

    流景错愕,“只是这样?”她也在意被偷窥,但是事有轻重缓急,她更在意雷乾知道她身份后的反应。

    “自然不止这样,他夸你清丽脱群,却又本领非凡,乖顺安静却又颇通机变。夸我眼光独到……”

    流景搂住她,“慧慧,你别哄我,到底怎样?”

    “上面那些溢美之词都是我说的,不过他答应你我挪在一起住。”

    “当真?”能和宁慧朝夕相处,流景自然求之不得,“雷大将军,他竟这样变通!”

    倒不是雷乾变通,只是不得不变通罢了。但此中机窍不必与流景细说。

    两人相拥归去,一夜好眠。

    作者有话要说:  秋雨淅沥,又缠绵凄恻又让人兴奋,又孤独难耐又叫人欢欣!孤单是一个人的狂欢!作者君是个变态,鞭挞我吧~

    ☆、皇都一影

    北方雪早,不过冬初,北风一刮,如絮般的雪花已落了下来,只是半夜光景,皇都已是一片银装素裹。

    冬日天迟,此时不到卯时,外面还是一片漆黑,昭华殿里却早已点起烛火,宁荼靠坐在那里翻了一个时辰的奏章了。

    内监端上滚热的茶水,他酌了一口,揉一揉眉心,目光还留在奏折上,伸手去够碟子里的点心,却摸了个空。

    自有内监去添置点心,殿门一开,寒风涌进来扑地烛火晃了几晃。

    宁荼提朱笔在奏章上改了几笔,不过换个点心的功夫,他已翻了好几本奏章,再拿起一本时,是西南来的奏章,宁荼凝目看了一阵,才翻开奏章。

    是宁慧的字迹,他愣了一下,宁慧从来不写这些官样文章的,怎么这次却又例外了?

    但他只扫了一眼,满篇只见流景二字,末尾更是密密麻麻题了十数个名字!宁荼瞬时明白过来,额角青筋跳动,狠狠把奏章合起来,丢在一边,去翻下一本。

    还是西南的折子,这次却是雷乾亲笔,是个请罪折子,他看了几行,流景流景流景,全是流景!

    宁荼几乎要把折子捏碎了,忽见殿门开合,小内监带着一身寒气闯进来,咚的一声跪在他面前,声音都颤抖着,“陛下,楚昭院出事了!”

    宁荼蹭地站了起来,“什么事?”他问着,已捡起披风一抖,披在肩上要出门了。

    “那人……那个莫先生昨夜爬到了院子里,冻……”小内监没说完,宁荼一脚踹在他肩头,把人踢出去半尺。

    莫琪殇的求死之心坚决到,即使爬,也要爬出去冻死!

    小内监哪里敢叫疼,挣扎着跪爬过来,“陛下饶命!医者已去看了,只是冻伤。”他不敢说冻伤到什么程度。

    宁荼脸色比天色还黯,“去楚昭院!”他已推开了殿门,凌晨凌冽的寒风刮得脸疼。

    门口候着的内监一等他在门口出现,立刻跪着行礼,“陛下,该是早朝时候了!”那跪地位置不偏不倚,在正门口,宁荼被堵在屋里,出不去。

    静默里只有寒风刮着树梢的呜咽声,宁荼像被冻住的一大截冰碴子一样,浑身散发着比寒风还冷的冷意。

    但也只是顷刻,宁荼便转回了殿内,他脸色如铁,沉声道,“更衣,上朝。”

    候在外面的内监一拥而进,换朝服,戴金冠,蹬朝靴。

    新朝尚黑,礼服都是墨色,整装完毕的宁荼像要溶进夜色里,只余一张惨白的脸。

    “召医者过去,另外,楚昭院的人全部杖毙!”

    那进来禀告楚昭院里变故的小内监听闻此言吓得跌在地上,半天都出不了声,宁荼已被人簇拥着去上早朝了。

    今日所奏之事都是好事,西北战事有萧将军主持,已将疆土大半纳入新朝囊中,西南处旧朝撤退有度,暂无进展,但似乎旧朝皇帝病危,静待时机,或可有可乘之机……

    宁荼与诸位大臣们商讨一项项事宜,待散朝已过去了一个时辰,雪还未停,厚雪扫过,地上覆着一层薄雪,滑的很,抬着驾辇的人都小心翼翼。

    宁荼嫌太慢,叫了停,索性步行过去。

    新朝建国以来战事不断,宁荼勤俭爱民,并未修葺宫殿,还住在旧朝的皇宫里。

    这里屋宇森严,回廊屋瓦,砖石树木,花草山石无不大气而精简,透着厚重的威严,却也有几分刻板周正。

    楚昭院是旧朝皇子们读书的地方,宁荼没有皇嗣,那里一度空置,抓了莫琪殇后才派上用场。

    楚昭院里的内监他早已下令处死,新人还未派来,院子里积雪甚厚,踩上去咯吱作响,闻声出来的只有医者与助手,他叫了起,径直进了屋子。

    莫琪殇趴在榻上,别过了头,也不知昏迷还是醒着,只见他闭着眼睛,两道修眉扫过鬓角,睫毛在苍白的眼睑上划出微弯的弧度,屋里暖意融融,他鼻头带了点汗,唇色与脸色比,红润地有些妖艳。

    医者的助手捧来积雪替莫琪殇搓身子,这样处理冻伤,冻疮会少些,莫琪殇后背已被搓成红色,一片灼灼桃花的颜色。

    宁荼也只看了一眼,便负手临窗站着出神。

    医者已开好方子抓了药过来,楚昭院里此刻没有下人,宁荼索性在厨房里支着红泥小炉熬药,汤药咕嘟咕嘟滚起来,微苦的药味在楚昭院里浮动。

    这里如此安静。

    宁荼不走,医者也不敢走,一直耽搁到午时。

    楚昭院里伺候的新人已被人带了过来,立在雪地里等候宁荼指示,宁荼挑了几个伺候莫琪殇吃药,别的都打发了。

    莫琪殇醒了,靠坐在榻上,身后垫着厚重的被子,他既有求死之心,自然不肯好好吃药。

    小内监端上汤药时他推了一把,一碗药倒了半碗,那端药的小内监手脚灵敏,剩下的半碗死死护在怀里,手烫掉了一层皮,愣是不敢松手。

    宁荼就在一边站着,他接过药碗放在一边,又踱到窗边去了。

    外面犹自是纷纷扬扬的雪天,宁荼的声音淡到听不出一点情绪,“若薛晟不是我着人杀死,他是老死,病死,横死,你又如何?”

    莫琪殇瞥了一眼窗外,雪地里的亮光透进来,照出宁荼一个模糊的背影,这人也高,微有些瘦,肩膀都是窄窄一溜。

    他不答反问,“你不杀我,也不放我,要关我到何时?”

    莫琪殇刺杀宁荼,却失手被抓,非但如此,连他在珪园时的主上薛晟,也遭了宁荼毒手。

    莫琪殇当然在意珪园,但艰难隐匿,韬光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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