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渊立马北望,一对眼神深邃莫测,面目冷漠无情,带有一股震慑人心的霸气。传世名将就是传世名将,哪怕是经历了几次战败,仍有一股自己的风采。
    他的身侧,正是前次在凉州吃了败仗如惊弓之鸟的曹洪。
    “这或许是我们最后一次进攻凉州了!失败之后,再无其他机会!”夏侯渊把目光收了回来,落在曹洪的脸上。他们共为曹操帐下心腹,说话并不需要避讳什么,都是直来直去,直接了当。
    “昨天曹公急报,李典已经战死!这证明了曾瑜在西域的进展很顺利!如我们不能在他回来之前,把凉州搞得天翻地覆,断了曾瑜后路!那么,我们也只能退兵!”夏侯渊一边说着,一边紧紧握着手中的劲矛,眼神充满了意味难寻。曾经不起眼的蚂蚁,越发壮大,甚至已经要威胁到他们,这种感觉怎么能好?哪怕他的胸襟如大海一般广阔,也免不了俗?
    曹洪冷冷一哼,“妙才兄,你我两位传世名将!而凉州不过只是马云禄和降了级的马休,对于你我来说又有何难?前番若不是韦康反水,焉能让某家吃了一个闷亏!此次,决计要凉州上下付出代价!是血的代价!”言语中,曹洪说不出的自信,在他的眼中,何人是他们精锐曹军的对手?就算是天下无敌的吕布,在他和夏侯渊的夹攻之下也未必能够全身而退?他们此次可是足足带够了二十万虎豹骑!是清一色的千战虎豹骑,配备了各种器械!这种战力,休说没有什么战力驻守的凉州!就算是凉州诸将都在,他们利用虎豹骑的骑速和战力也能在凉州大军的围剿之下,搞得天翻地覆!
    金黄色的阳光洒落,夏侯渊回望身后,旌旗飘扬,劲甲明器,长槊如林,长刀如雪,一双双狰狞凶恶的脸庞,蓄势待发。
    “好!这一次,就让你我兄弟在凉州捣个天翻地覆!也不让李典的英灵在地下哭泣!”夏侯渊嘴角勾起一丝血腥的凉意,传令下去:“吹号,击鼓!进军!”
    “呜呜……呜!”号角声苍凉而悠远。
    “咚咚咚咚!”战鼓铿锵而又豪迈!
    这是曹军的进军号和进军鼓,混合一起,激发得全军上下骑士热血澎湃!
    他们都知道这次面对的是天下新崛起的新秀诸侯,凉州之主曾瑜!能将一个新秀诸侯扼杀在襁褓之中,这是一件多么令人感到兴奋而又激动的事情?
    “轰隆隆!”马蹄如雷,刀光剑影,杀意森森,战士们的精气神被催动到极点,他们恨不得现在刀上就染上敌人的鲜血!这是名震天下的虎豹骑!虎豹也只能在他们的马蹄下颤抖!这是所有虎豹骑士的自信!他们给凉州带来的第一件事情!那就是噩梦!
    不久之后,他们就到达了凉州第一个边境城堡。
    这个边境城堡设在并州和凉州的交界之处,并不像凉州与鲜卑、匈奴几处异族边境一样用长城为栏,将两方隔绝开来。
    并州和凉州互为友邻,并不需要修建长城来让双方的戒备加深,但是建立边境城堡,设立狼烟烽火台也是必须要做的事情!这不但是彰显自己领地的独立性!也是一种安全上的必要措施。
    更何况,凉州这种堡垒几乎在每个县境都有,已经成为了建设军团的一个常规设施了。里面不但拥有狼烟烽火台通告各地敌情,也有藏兵的功能,一个这样的中等规模堡垒,可以屯兵一万。
    曹军的虎豹骑来之如风,一临近城堡,就有先头部队下得马来,没等城堡上的驻军反应过来,就开始攻城。
    “砰砰!”粗大的木桩是他们用来破门的道具,在密密麻麻的士卒扛着之下,毫不客气撞在城堡的城门之上,发出闷闷的声音,城门上的泥土索索而落。
    “嗖嗖嗖!”紧接着,曹军又分出两队各两万骑的弓射主力,对城墙两边实行环城的箭矢骚扰。
    “敌袭!”
    “敌袭!”
    天还蒙蒙亮,城堡上的守军张着朦胧的眼睛,看着城下忽然宏大的敌袭,顿时发出尖锐的叫声,城楼上的铜锣迅速被敲响,城楼上的狼烟也迅速燃烧起来。
    边军,一向都是凉州的重点!虽然与并州接壤,防范心没有与鲜卑、匈奴异族那般重,但是城堡上的士卒也都是建设军团的精锐种子!只要悉心训练,混上两年资历,就可以顺利晋升百战精锐的甲士!他们的警戒心,虽然没有察觉到迅如风的虎豹骑到来,但是丝毫也没有让他们慌了手脚!在第一时间,就将信号给传了出去。
    “该死的凉州人,一个小城寨,都准备的如此充分!”冲天的狼烟,让曹洪细长的眼睛顿时闪着阴狠沉冷的目光,他万万没有想到,就以他们这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突袭,都没有阻止敌人传信而出,果然是一个败笔!有了通知,想必凉州人可以迅速做出准备,就算他们的兵锋锐利,恐怕也能让凉州人逃出不少漏网之鱼!
    夏侯渊没有什么意外,两次在凉州人手中落入失败,这不是偶然,这证明凉州人在某种程度已经领先于他们曹氏!异人,代表着是未来的先进生产力!凉州能做为异人的代表,崛起在中原大地,独树一帜!绝不是易与之辈!而他们曹氏上下都是代表着过去的传统,这是两种意志的碰撞!绝对有一方决出胜负!
    当然,在这个时候,夏侯渊还坚信不疑,他们曹氏才是最终的胜利者!毕竟在名将数量、军队势力、天下名气、儒林名望中,曹氏都拥有绝对性的实力!
    无论这个城堡如何坚固牢靠,里面准备的通讯工具如何齐全,都改变不了城堡最终的命运!
    “一刻钟!某家要站到这个城堡的城楼之上!”夏侯渊对身边躬身听令的几个军候下令道:“办不到,则提着脑袋来见某家吧!”森森杀意,尽在言语之中!
    “诺!”军候慷慨领命,这等小城池还不能在一刻钟拿下,他们无敌之师的威名何以奠定?
    夏侯渊总结了在并州失败的经验,就是太过谨慎,想以逸待劳将晋阳城围死,最后才让凉州人得了空子,将他们曹军驱逐出去!
    兵贵神速!才是兵家道理,这一次他无论也不会再犯这种错误了!
    他要用旋风之姿席卷整个凉州!任凭烽火狼烟,或者是逃出落网之鱼把他们曹军又将来临的消息传遍整个凉州。这些也都没有关系,只要他的大军速度够神速,够狠辣就可以了!
    他曾听闻异人讲述后世有个名叫希特勒的名将,发明的闪电战,几乎席卷整个全球,哪怕被他攻击的势力或者国家知道他即将来攻击,也很难做出应对的措施!
    他,就要达到这个效果!哪怕死伤再重也无所谓!他要的就是这种狠辣的意思!
    主将之意,就是全军的意志!他的决心一定!杀气,登时弥漫全场!他一个狠辣的眼神,身边的曹洪就会意而出。
    攒射的箭矢蜂潮一般扑腾扑腾在城头上绽放着血色的灿烂,一个个凉州士卒被笼罩在里面,连做点反击的动作都觉得非常僵硬。似乎全身使不上任何力气一般,全身上下也只剩下喘息。
    “狂暴突进(高级):给自家部队上起一层保护盾,刀枪不入,速度+200%,维持时间10秒,冷却时间2个时辰。”
    “杀啊!”披着一身铁甲的曹洪先身士卒,亲自举攻城梯狂奔,同时也发动了武将技能,一层黄澄澄的保护罩将跟着他一起的士卒全然笼罩在里面,刀枪不入。这种意志,这种防御,足以让曹军士卒血脉喷张,主将都敢领先在前,他们又何不敢?
    城楼上的凉州都伯焦朗也是个出类拔萃的人物,年仅二十余就担当一方城堡的堡主!但,他这个出类拔萃也仅仅只是局限在凉州建设军团而已。放眼天下,英雄无数,在里面他不过只是一个小的不能在小的泡沫了。
    尤其在曹洪、夏侯渊这等传世名将之下,他那么一点小小的骄傲,早就被践踏的体无完肤。
    这不,在敌人的猛烈攻击之下,他那颗平时还感到骄傲的心,几乎哆嗦起来,连脑袋都不敢探出城垛,身旁一个一个袍泽被忽然射过来的箭矢给射倒,让他失去了勇武之心!
    人就是这样,一失去了意志,整个人就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哪怕是活着!也只是苟延残喘!
    就算是躲在城角不停哆嗦的他,也不例外!坚硬的青石城墙并不能成为他遮风挡雨的避风港,一根无情的箭矢从天而降,他心中大骇,左闪右避,但偏偏是箭矢透体而入时,仍无法做出任何有效的反应!
    主将焦朗一死,城中本来素质还算尚可的守军全然没有了主见,如无头苍蝇一般,四处乱撞!就连刚刚还能组织起反击的箭雨也顿时停歇下来!此消彼长,曹军在没有任何阻力之下,攻击力发挥到了极致。
    “轰隆!”
    “砰!”
    城门在一声巨响之后,彻底四分五裂,潮水一般的曹军勇士如狼似虎扑进了城中,顿时响起一片哀嚎!曹军没有留手的意思,一进去刀光四起,他们没有一丝活路给凉州人!
    一刻钟之后,曹洪领属下军候前来复命:“城中敌人五千六百余,尽数杀了个干净!”杀意得到尽情释放的曹洪,眼珠蒙上一层朦胧的血色,凶狠残暴,似乎意犹未尽。
    这就是夏侯渊想要达到的效果,曹军屡次的失败,带来的士气负面影响太大!所以,他必须用快、狠、辣的战术尽快平定几个凉州的城池,让手下得到尽情的释放。
    “凉州!哼哼!这就是榜样!哪怕曾瑜能及时赶回来,迎接他的,也只能是一堆废墟!”夏侯渊给凉州下了个定义,狠狠一扬马鞭:“走!速度赶往下一个凉州城池!这把烽烟,相信让许多凉州人彻夜难眠!我们所要做的事情,就是让他们在难眠中更加恐慌!”
    烟尘滚滚,嗷叫如狼,血色蔓延!短暂的战事,辉煌的胜利!五千凉州鲜活的生命给曹军的士气猛然间升至一股高潮,带动着整支军马昂然向前,再向前!
    侵略者也有使命感!在这支曹军看来,只要趁着凉州之主离开凉州之际,将凉州元气大伤,日后他们曹军就可以少死一点弟兄,少面对一个强敌!这就是使命感!只要带着神圣使命感去做事,都有一股难以形容的荣耀感!
    那么,收到狼烟提醒的凉州人,更是涌发一种据外敌与国门之外的使命感!他们的身后,就是自己的袍泽,自己的亲人!怎能让曹军大股施虐呢?
    一直防备曹军再次入侵的杨秋、尹奉、马云禄、马休迅速组织了二十万西凉铁骑,沿着狼烟提示的信号,迅速赶去!他们决不能让曹军在凉州如此施虐!
    而与此同时,沿途各地的城堡、县城也迅速进入了紧张的备战状态之中,虽然此时大家还不知道遇敌的城堡下落,但是都涌起了一个不妙的感觉。
    城堡点燃的是一级战备的烽烟,证明遇敌都是在十万以上!谁也不敢懈怠!
    并州与凉州接壤最近的地区就是北地郡了,这里曾经是鲜卑、匈奴施虐异族乐土,也是曾瑜在凉州第一个征服的郡城!这里的百姓与兵,都是直接在凉州政策下受益的人们!外敌入侵,他们宁愿死,也不会让外敌踏入凉州的半步!谁也不希望幸福生活被强盗毁灭!
    就在曹军如旋风一般前进之时,凉州各地也持刀握戈,严阵以待即将来到的强盗。
    曹军到达的第一个县城是廉县,这里是一个天然的大草场,占据了这里就可以得到一个天然养马之地,这对于他们骑兵来说,是一件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不过,此时的廉县已经非比从前破旧的小县城了,修葺一新的城墙在阳光照耀下透出一股碧绿色的颜色,这是深山中大青石的颜色!在工坊坊主李天长的主持下,凉州境内的县城基本都是用通体的青石铸就,规模通常都为初级巨城规模!要换成在一些破落的州境里面,这种规模已经是郡城的档次了!
    “该死的曾瑜,不但在各地建筑了城堡,而且也将城池弄得这么滴水不漏!”夏侯渊皱着眉头看着城墙上已经探出来的冰冷的弓弩头,在阳光之下绽放着杀意的光芒,显然城头已经做好了准备。
    这里的县令就是曾经献城给曾瑜的塔铁柱,人如其名,厚壮结实的他,就如一个厚实的塔墩一样,给人极有一种踏实的感觉。或许是因为城墙的高大,让他丝毫也没有如焦朗一般
    “兀那曹贼!竟敢犯凉州边境!丝毫不顾道义!尔等可知道这大好江山都为天子之江山么?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们安敢将皇帝陛下视如无物?逆贼呀!逆贼!”塔铁柱站在城墙之上,手中刀锋直指护城河外的曹军,讥笑道:“名不正言不顺!也敢来攻伐我们的家园!兄弟们,能容他们吗?要死战吗?”
    “死战!死战!”
    “谁敢后退一步,老子就活撕了他!”
    “干死这些曹贼!杀死他们!杀啊!”
    城头上的凉州守军,不但都是百战士卒,而且都是本地的羌民,本来就是桀骜难驯,怎么会怕这些曹军呢?要知道,若干年前,就是他们持续的造反,生生拖垮了一个大国的国力!让大汉帝国数十年的税赋都是用来平叛他们!而如今,拥有精锐铠甲,又拥有鲜明意志的他们,更是天不怕地不怕!只不过塔铁柱开了一个头,叫喊声就响彻云霄!就连大汉天子,他们都不放在眼中!更何况这些没有大汉天子授意的曹贼军呢?
    辣手的钉子?夏侯渊不信邪,他就不信凉州一个小小的县城,都敢阻他的道路!对面城池叫嚣的阵仗,深深激怒了他!狠厉的眼睛绽放着凶恶的光芒,他要这座城池攻陷下来,然后再好好见识见识一下他们曹军的实力!
    曹洪更不信了,他随韦康见识过张掖郡中的县城,都是望风而逃!这种硬钉子的县城,还是走一遭见到!
    硬钉子,才能激发自己的战意呀!曹洪战意隆隆,他请战道:“妙才兄,此战还是由某家来出战吧!”
    夏侯渊颔首道:“或许凉州路上尽是这种硬钉子!我们就狠狠地给他们拔了!用血淋淋的事实来告诫后面的城池!阻挡我们曹军的力量是怎么一个的下场!”
    领命而出的曹洪,并没有着急用人肉战术来攻城,而是命士卒去各处砍伐木材,他要在这里组装投石车,让对面的城池好好领教一下远程武器的厉害!
    很让曹洪意料之外的事情出现了,似乎凉州人如鬼魅一样,把他的思想探知的一清二楚,他念头刚动,就听见呼呼的巨大声音从城头响起。
    他抬头一看,磨盘大小的大石块飞舞而来,带着凌厉的呼啸声。杀气!陡然间荡漾在这片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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