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吧?”他说道, “有时候我是看不懂你,但大部分时候,我对你还是可以称得上算是了解。”
    西谷枫一时没回答。
    过了两秒, 他轻轻嗯了一声。
    说这些话时西谷夕从来不会觉得别扭,但一般情况下除非必要,他其实并不是那个完全没有情商的角色。
    所以在之前他只是看破不说破,直到现在,一切已经临近尾声, 黑暗中有些事情逐渐发展,他才认为自己必须要对一些东西进行强调。
    “我知道你有秘密,枫。”
    他认真地看着西谷枫:“我知道你有所隐瞒, 也知道在你的视角, 大概还有比这些咒灵的出现要更离奇的事情。”
    “但是从你的态度我可以看出那些都只是过去。”
    他视线往旁边稍挪,在书桌上,正躺着一个他进门时就看见了的东西。
    那是一块石头。
    它与普通石头不一样的只有,它有着好几种颜色,形状流畅漂亮, 显得特殊极了。
    但在被人发现之前,它埋藏在泥里,看不出样貌, 也只是一块普通的石头而已。
    西谷夕把它拿起来, 略有些怀念:“我还记得这个。是小时候我给你的吧?”
    西谷枫点头, 默认了。
    是的,这块彩石正是他弄丢学生证的那天,给西谷夕买回冰棍之后, 临走之时他才突然发现学生证不见。
    他倒并不是很在意, 不过当时的西谷夕生怕他不开心, 于是给他找了这块石头,说就当做弥补了。
    石头他留到现在。
    学生证也在这两天被归还。
    “你啊……”西谷夕的语气似有些发愁,又似乎透着一股欣慰,“明明记性不好,但对在意的人就一定会记下对方相关的一切,却又怎么都不肯说出来。”
    西谷枫毫不在意自己被看透,甚至还自我调侃道:“按照哥哥这种形容,这就叫做‘傲娇’,对吧。”
    西谷夕竖起大拇指:“喔!很好的词!”
    西谷枫又不应声了。
    伴随着轻轻的碰撞声,石头被重新放回桌上。西谷夕重回正题,继续道:“我想说的是,枫,你对过往的在意到底是否在意,其实我能看得很清楚。”
    “像这块石头,你还记得,你也很在意,这不是什么不好的事。但是在你在意的东西里,除了我们这些亲人好友,就只会有某些过不去的坎儿了。”
    这些话姑且也有些例子,比如刚学理科时他考了零分,当时似乎挣扎过,那段时间别人或许看不出来,但他们这些家人很明显能看出他的不爽。
    当然,后来他就彻底放弃了。
    不过这件事西谷夕唯一不知道的,就是他不是学了才放弃,而是干脆放弃了学习。
    “你现在对你隐瞒的那些东西,应该已经并不那么在意了吧?”西谷夕道。
    不是猜测,也不是话术引导。
    硬要说的话,他无疑是感受最深刻的那个。
    说到了这里,西谷枫便明白这是一个必须回答的问题。他迟疑片刻,点了点头:“嗯。”
    “好。”
    西谷夕一锤定音道:“那么,从现在开始,彻底放下过往!”
    西谷枫抬起头,西谷夕从始至终一直是那样专注的看着他。两双相似的眼睛互相对视,内含的情绪却截然不同。
    西谷夕的眼睛在说——
    放下过往。
    请真正迎接你的新生。
    -
    之后的时间,逐渐过得很快。
    真正等到春高开幕之时,谷地仁甚至还觉得没过多久。
    她原本胆战心惊,但乌野一场又一场出乎所有人意料的胜利,四周的欢呼声,终于组建的属于他们自己的应援团,无一不在彰显它们的存在感。
    它们充斥在场馆内,围绕在所有人的身边。它们宣告着乌野即将抵达的高度。
    而在某一场比赛之时,趁着所有人注意力都在赛场之上,西谷枫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观众席的位置。
    场馆内的嘈杂被抛在身后,西谷枫往外走去,眼神是难得的凌厉。
    该说,不愧是他吗?就算全盘劣势也依旧这么能忍。
    竟然一直到了今天才忍不住。
    原本以为这家伙得等到他们比赛结束之后才会再出来作妖了,不过这个时间也算是意料之中。
    毕竟现在咒灵已然被清空,他手中没有了底牌。除非趁比赛之时再搞点事,否则已经没有任何胜算了。
    ……嘛,当然现在这样也一样。
    毕竟,刚才在观众席上感受到一股带着明显恶意的视线之时,他只有一种“终于来了”的兴奋感。
    ——就等你自投罗网了。“系统。”走出场馆后,他喊道,“报告乌鸦的位置。”
    等到系统给出方位,他没有犹豫地朝那边走去。
    要说他的应对措施的话,很遗憾,不复杂、不高深、不华丽夺目有可观看性。
    因为,这样程度的算计,由于敌方本身便实力不足,根本就不足以被在意。
    不是吗?
    见招拆招并不费什么心力,由于对方躲得像下水道的老鼠一样,主动揪出来反而麻烦,所以不如只用一个字。
    等。
    只用等就好。
    等一个——
    猎物走投无路而主动撞进来的,瓮中捉鳖。
    跟着导航走的路上,西谷枫一只眼睛仍是正常的,另一只眼却变成了一种漩涡一般的深黑色。
    似乎是通过共用视力看见了什么好笑的东西,他忍不住弯了弯眼。
    下一秒,他将自己的脚步放轻至无声,如猫一般三两下攀上旁边的围墙,悄无声息地靠近那个仍旧裹得严实的人影。
    似乎是由于普通人的身体与被压制的处境,‘他’丝毫没有察觉到有人到来,还在试图继续行自己大概是最后一步的险棋。
    等到察觉不对之时,已经迟了。
    那个被自己偷窥了很久、恨不得回到早些时刻,不计代价地首先解决的少年,正蹲在身后的墙上,微微歪着脑袋,眼神是令人毛骨悚然的兴味。
    不得不说,活了这么些年,这家伙的演技实在令人无可指摘。
    在西谷枫的视线中,那人立刻如同被吓到一般后退了两步——脚下还有些不稳地踉跄着差点被自己绊倒。
    头上原本遮得严严实实的兜帽顺着动作滑下来,露出一张中年女人的脸。
    她略有些惊慌地看着蹲在墙上居高临下的少年,结结巴巴道:“你、你找我吗?是有什么事……?”
    西谷枫就静静看着她,不作应答。
    女人就如同普通人一般,问了两句没有得到回应,便慢慢露出尴尬的神色,随后视线慢慢变得飘忽,最后定格在不远处路口的街道上。
    她小心翼翼地道:“那个,你要是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哦?”
    说到这里,就像一些中年人的下意识习惯一样,她不赞同地顺口絮絮叨叨着:“年轻人还是不要爬那么高啊,摔下来出事了家里人多担心……”
    眼看着她自顾自就要转身走远的身影,西谷枫总算看够了戏,低声道:“羂索。”
    就这样轻得能被风一吹就散的二字,使女人停下了脚步。
    她缓缓转过脸来,原本姿态不再,取而代之的,是布满整张脸上的浓郁恶意。
    “你知道我的名字。”
    “——你怎么会知道?”
    羂索,在西谷枫上一世死亡之前的时间线上,是咒回世界的幕后反派。
    在夏油杰死后,偷走了他的尸体,通过操纵他的身体来使用他的咒灵操术术士,算是一个几乎没怎么看到过有人会喜欢的反派。
    至于要怎么操纵夏油杰的尸体……
    是的,它的本体是一坨脑。
    长相掉san且恶心,硬要划分的话应该是被归属为咒灵科,大概也正是因此才会被一同流放过来。
    窃取别人的身体这项技能由于束缚必须要留下痕迹,具体体现在额头上,有一条明显且不能以任何方式遮掩的缝合线。
    ……话说这么一说,怎么感觉像是咒回世界在往外丢不想要的垃圾,正好他们倒霉成了垃圾桶?
    不能细想。
    这家伙为了他所谓的计划,在咒回世界苟了千年,大概也很久没人再用这个名字叫他。既然已经被认出来还被点了名,他索性不再装傻充愣。
    “你怎么会知道,我这个名字?”他望着西谷枫,脸色阴沉,随后恍然大悟,“啊——原来如此,你也不是这个世界的,对不对。”
    他冷笑道:“谁也不是这个世界的,我做的一切只是想要回去——我还有需要做完的事。既然这样你又何必揪着我不放?”
    西谷枫对他发表的言论不置可否。他撑着膝盖缓缓站起身,就这一个动作就让羂索眯起眼警告道:“你最好不要动。”
    “看见它了吗?”他指着一旁的化身玉藻前,在西谷枫来之前他就正对着它鼓捣些什么,他嘴角依旧扯着笑,“你既然都认识我,那也应该认识它。只要你靠近我一步,这里的所有人都会被卷进来——你一个人什么都做不到吧?他们还在一无所知打比赛呢,要快去把他们喊过来吗小朋友?”
    他话里话外尽是挑衅。就在西谷枫的视线顺着他说的话看向旁边的庞大咒灵时,他立刻降低了自己的存在感,转身便要立刻溜走。
    ——唰。
    下一秒,一把小刀插在了他脚前方的泥土里。
    不偏不倚,分毫不差。
    只差一点就能削下他的脚尖。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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