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放下手臂,看到路边停着一辆通体漆黑的轿车,车牌号是:荆a.00001。
    车窗摇下,露出男人轮廓硬挺的五官,他的皮肤偏白,眼神寡淡、冷漠,像是无机质的玻璃珠一样。
    江律心脏骤紧,他吞咽着唾沫,跪趴到车旁,用布满血污的手指攀着车窗,“竞川,救我——”
    ◇ 第61章 失去自由/选择
    傅竞川的目光凝视着窗外。
    窗外的高楼大厦、纵横交错的马路、街道的霓虹灯,像是放了快进键的电影一样,在眼前飞快地掠过,只留下模糊的轮廓。
    他只看了一会儿,就失去了兴趣。
    他摇起车窗,垂下眼,看向趴在他胸口前的男人。
    男人一动不动地趴着,他的头发凌乱,像是没有打理过的杂草,有几绺湿发贴着他的额角。他的面色苍白如纸,睫毛轻颤了几下,双眼涣散,透着内心的惶恐与不安,他的嘴唇也被冻得发白,喉咙艰涩,似乎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像是一只无家可归的落水狗,可怜、又愚蠢。
    傅竞川的面色平静,他擦拭着男人颧骨下的血污,似乎丝毫没有嫌弃,他明知故问道:怎么跑得这么急。”
    江律目光呆滞,像是完全没有听到傅竞川的声音,过了半晌,他仰起头,慢吞吞地问:“什么?”
    傅竞川很有耐心,又重复了一遍。
    江律咬着下唇,内心像是在反复挣扎着,“竞川,我被人骗了。”
    傅竞川像是一个沉默的倾听者。
    江律痛苦地皱起眉头,嘴唇都被他咬破了,“我认识了一个男人,他是高学历,斯文、绅士,对我也很好。后来,我才知道,他是故意接近我的。他在外面炒股,欠下一屁股债务,没办法填上,就想着把我送去抵债。我我差点被他的债主强了,我很害怕,打晕了他的债主,从窗台上跳下来了……”
    傅竞川看着他,“别怕。”
    “我只是想拥有正常的爱,怎么会那么难啊?”江律的颧骨满是血污,把傅竞川的西服都蹭脏了,“为什么他们都要这样对我……”
    傅竞川硬着声打断他,像是在质问:“你没有惹怒我的时候,我给你的爱难道不正常吗?”
    他摇下窗户,让寒风从窗缝里灌进来,“你妈生病,我托关系,给她找了最好的医生,为的就是让你没有后顾之忧;你被人欺负了,是我挺身而出护着你;你生日的时候,我特意吩咐管家,让他们蹲着点,在草坪放烟花;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送给你,可你为什么总是看不到我对你的爱呢?”
    江律感觉到大脑像是蒙着一层油纸,突如其来的眩晕感,令他眼前发黑,“我知道,你爱我的……”
    傅竞川抬起男人的脸,“我不想逼你了,你自己选择。”
    江律像是有所察觉,他盯着地上的倒影,颤抖着呼出一口气。
    傅竞川倚靠在车壁,手臂延伸到旁边的座椅,拿了只盒子,语气很淡,“打开看看。”
    江律惊诧地看着傅竞川,又看了眼盒子,心跳加速,他屏住呼吸,掀开盒子,看到里头躺着一个necklace。要是他没有记错的话,这个necklace有录音、定位功能,还能够释放出高压电流。
    在离开傅竞川前,傅竞川将它取下来了,现在傅竞川又把necklace拿出来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江律不解地问。
    “你要是想留在我身边,接受我对你的爱,就戴上necklace,当然这就意味着你会失去自由。”傅竞川说,“你也可以不戴necklace,我会让司机停车,把你放下去。以后你想去什么地方,就去什么地方,我再也不会管你了。”两个选择。
    要是他想要傅竞川的爱,势必会失去自由;要是他不想要傅竞川的爱,那他将获得自由,那他也会失去部分东西。
    周遭变得很安静,只剩下微弱地呼吸声。
    江律低垂着脑袋,像是只正在思考的雪橇犬,他过了会儿,说:“我愿意戴上necklace……”
    他就像是溺水者,而傅竞川就像是能帮他摆脱困境的救生圈。
    没有傅竞川,他真的活不了。
    周遭的光线昏暗,傅竞川的眼底晦涩,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你想好了吗。”
    江律趴在傅竞川的胸口,肯定地点头:“我想好了。”
    傅竞川像是早就笃定了,他的声音性感、又透着喑哑:“好孩子。”他从盒子里拿出necklace,指纹识别,解开necklace的锁,再将necklace戴在男人修长的脖颈上。necklace是他量身为男人定制的,necklace完全贴合男人的脖颈,连多余的缝隙都没有,“会很难受吗?”
    “还好。”江律整个人都没有精神头,像是累极了。
    “困了?”傅竞川摸着男人的头发,这让他又想起了小狗。
    “是有点。”
    “快到家了,再坚持一会儿。”傅竞川语气没什么温度,但却让江律感觉到安心,这让他在不知不觉间睡着了。
    睡醒时,已经到枫南居了。
    别墅的灯全都亮着,像是为了迎接他回来。
    管家陈伯还没睡,他跟着几个佣人,提着灯笼,站在别墅的门口。他好像苍老了许多,鬓角发白,用了染发膏都没用,他的皮肤松弛,眼角都是细密的皱纹,下颔也瘦了,整个人就像是瘦成了皮包骨。他虽然年老体弱,但耳朵却伶俐着,听到车声近了,放下灯笼,走下阶梯,站在车旁,语气全都是恭敬,“江先生,您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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