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的发展也在按照程茶所说的进行,这次程茶押小,具体数字是3,筛盅打开后确实是小,但数字是2,留着八字胡的中年男人尖着嗓子,喊了声:“平!”
    押上赌桌的布老虎被收走了,很快,后面跑来一个胖乎乎的年轻人,打扮的像是这里的伙计,双手恭敬的递上一张票据,程茶接过票据,上面用类似儿童简笔画的简陋笔法画了一个木陀螺。
    在赌坊的换算体系中,一只布老虎兑换两个木陀螺,按照平局输一半的规矩,这张票据合情合理。
    程茶确认无误后,就带着票据离开了赌坊,赶去钱庄,路上遇到了伪装成镇民的怨婴拦路,很容易就被大家打发了。
    到了钱庄门前,此刻这里大门打开,不断有人进出,歇业的牌子也摘掉了,可在看到门前立着的那块牌子后,隋成国忍不住皱紧了眉头,“一個拨浪鼓兑换10个铜板,一个铜板兑10锭金,一锭金兑100锭银。”
    程茶倒是见怪不怪,与大家解释,钱庄不比赌坊,钱庄的兑换价格不是一成不变的,所谓的金银在镇子上的价值远不如玩具。
    钱庄里的管事是个皮肤黝黑的胖子,一咧嘴,露出满嘴黑黄的烂牙,看向程茶他们的目光中充满谄媚,“几位客官,可有什么需要?”
    “兑钱。”程茶也不废话,直接将票据拍在桌上,“给我全部兑成金锭。”
    拿起票据,管事几乎凑到了脸上,片刻后拿过算盘,像模像样的扒拉起来,杨逍只扫了一眼,就发现这人压根就不会用算盘,完全是在胡乱扒拉,弄出噼里啪啦的响声。
    “一个木陀螺兑5个拨浪鼓,5个拨浪鼓兑50个铜板,50个铜板兑500锭金。”胖管事自言自语,随后扭头看向后面,吆喝一声:“拿500锭金上来!”
    片刻后,两个伙计抬着一口木箱子上来,木箱子并不大,掀开盖子后,里面密密麻麻塞满了金锭,每一个都很小,就和在杂耍艺人那里看到的差不多大,隋成国随手拿起一个掂量了一下,颇为压手,约莫一个小金锭差不多折合成现在的市斤3两左右,也就是一枚金锭三两黄金。
    钱票两清,程茶他们抬着一箱子黄金招摇过市,甚至连箱子盖都没扣上,可镇上的人对于黄金熟视无睹,完全没有看向布老虎的那种觊觎之心。
    终于,来到了最后一站,布店,布店也开门迎客了,与钱庄一样,门前牌子上的字也换了:诚信经营,童叟无欺,小本买卖,一衣一锭金。
    之前杨逍还疑惑程茶为何换金不换银,原来是这样,看来这布店的规矩也是一次一换。
    程茶曾解释过,无论这些规矩如何换,镇上的东西全都是固定的,布店里面的衣服就是那么多,只有494件,以前不够,现在同样不够,这就是漏洞。
    而他们如今有500锭金,衣服一件1锭金,他们足可以买光布店的全部衣服,复制上次程茶那队人脱困的方式。
    “老板娘,我要500件衣服!”走进门的程茶自信满满,这座镇子是他最深处的梦魇,他迫切的想要逃离这里,而现在,一切终于要结束了。
    布店的柜台里一个身段妖娆的女人背对着他们,正在挂衣服,可随着女人转过身,程茶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了,片刻后,一股从未有过的恐惧爬满了全身。
    女人模样平平无奇,唇边挂着一点美人痣,并没有什么怪异之处,可看程茶的表现,就像是看到了鬼。
    童寒在身后狠掐了程茶大腿一把,这才让程茶清醒过来,可即便如此,他说话的语气也弱了三分,“我我要500件衣服,就现在,金锭在这里。”
    女人明显就是这里的老板,她扭着腰走出柜台,一个个查箱子里的金锭,每99个金锭摆放成一堆,很快,就堆起了5座小金山,望着箱子里还剩下的5枚金锭,女人一时间犯了难。
    眼珠子叽里咕噜一通乱转,女人想好了说辞:“几位客官,你们人少,能穿得过来这么多衣服吗?要不这样好了,我给你们494件,不是我们店里没货了,只是不想你们浪费钱。”
    这一句话瞬间就漏了底,杨逍明白了,这老板娘比一般的怨婴智商要高一点,但也有限。
    确切说,是扮演杂耍艺人,赌坊老板,钱庄管事,还有布店老板娘的几个家伙智商都远超怨婴平均线。
    “不行,我们就要500件衣服,一件都不许少。”程茶似乎也回过了神,语气坚定起来。
    “对,一件也不许少!”米抒也跟着嚷嚷,这是一早商量好的,大家要帮着壮声势,煽风点火,让老板娘与钱庄管事打起来。
    可就在大家以为大功告成之时,只见老板娘苦着脸,点了点头,“既然这样,那好吧,后面的,把咱家的货都拿出来!”
    很快,后面跑出来几个伙计,每个人都抱着一大捆衣服,杨逍等人自己动手查,上衣裤子各算一件,甚至小褂也算一件,可就这么全算上,也不够数,最后只有494件,此刻众人才总算松了口气。
    “老板娘,这也不够啊。”童寒丢掉手中的衣服,站起身质问。
    “对啊,这还少6件呢?”米抒也跟着起哄。
    “要不你把钱庄的管事叫来问问,究竟怎么回事?”杨逍唯恐事情闹不大,在一旁煽风点火。
    可不料老板娘突然笑了,眼睛弯弯的,是那种奸计得逞的笑,杨逍心里咯噔一下,他意识到情况不对劲了,他还是第一次在镇子上的人脸上看到这样的表情。
    “不够啊,怎么可能,我这就把最后6件衣服给你们。”老板娘嘴角咧开,当着众人的面解开腰带,脱下外穿的毛坎肩,丢在那一堆衣服里,声音甜腻道:“这是第一件。”
    这一幕可把众人看懵了,他们从未想过会发生如此事情,程茶也没有提醒他们。
    不过看程茶的模样,他一定也没想到。
    毛坎肩是第一件,接着是上衣,然后是里面的一件薄布衣,裤子,最后竟然连粉色的肚兜与下面的白色布片都脱了下来,此刻的女人几乎不着片缕,可依旧还在笑:“加上这6件,一共500件,咱们钱货两清了。”
    杨逍已经听不清女人后面的话了,他的视线直直盯着女人的腰间偏侧下一点的位置,此刻自然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他只是看到了一朵玫瑰花,一朵纹在女人腰间的,盛放的黑色玫瑰花。
    他明白了,为何程茶见到女人后愣了半晌,因为他认识这个女人,有很大概率,这个女人就是他上次任务中的队友。
    钱货两清后,他们就被赶出了布店,从程茶的口中,大家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杨逍的猜测没错,这女人就是程茶上次任务中的队友,而且还是位核心成员,这个买空布店的法子就是女人想出来的,只不过最后实施的时候出了一点意外,女人死在了布店内。
    “也就是说这个镇子能不断地修补漏洞,我们无法再通过之前的方法离开这里。”杨逍分析,这是显而易见的事情。
    “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米抒一想到还要再次面对那些恐怖的怨婴,心中就一阵发憷,上次咬掉蛇头的经历够她回味一辈子。
    大家一路走,一路想,尽量拖延走到老参把头宅子的时间,这之间不时有人提出方法,但都被程茶一一否决,他们想到的许多办法上支队伍也想到了,但尝试后都失败了。
    直到隋成国开口,“或许我们可以换个思路,不一定非要从三家店的联系入手,我们可以单独寻找其中一家的破绽。”
    “说下去。”程茶扭头看向他。
    顿了顿,隋成国整理语言,“你们想想看,我们之前的思路是每次都要拿到布老虎,因为这是镇上价值最高的东西,可以用它换更多的钱,然后用钱买更多的衣服,但这是个误区,我的意见是拿拨浪鼓,这东西价值最低,在赌坊中没有比它再低级的玩具,如果我们用拨浪鼓去赌,赌成了平局,会有什么结果?”
    “按照平局输一半的规矩,他们会返还我们半只拨浪鼓的等价物,但镇上比拨浪鼓再低一级的就只有金银铜板中的一种,可赌坊有规矩,不允许出现这些。”
    “这是个漏洞!”米抒闻言眸子都亮了起来,这让她看到了希望。
    “不错,但这个法子不稳定,毕竟我们只要我们想,拿到布老虎的概率就是百分百,但想要拿到拨浪鼓的概率只有百分之50,这需要一定的运气。”隋成国坦诚道。
    换句话说,如果他们运气不好,可能一连几次都拿不到拨浪鼓,这是客观存在的事实,最关键的是,他们谁也说不好他们究竟还能坚持几次,撑过几次轮回。
    “没别的办法了,那就赌一把吧。”程茶走上前,推开了虚掩着的大门,任务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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