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的几个字, 就像春潮一般,在她心底深处荡漾开盛大的波浪。
    他每个音调都有极强的蛊惑性,眼皮低垂, 一瞬不瞬凝望向周宜宁。
    就像看着他的全世界。
    对视间,他那双极其漂亮的瞳孔,宛如长满钩子的潭水,让周宜宁毫无防备溺毙其中。
    就像有一簇簇的火苗,卷起她的皮肉和血液, 每根神经都变得灼热。
    周宜宁整个人都无法动弹, 被他的气息紧紧缠绕。
    就在她的大脑一片空白时, 耳畔落下的熟悉声线, 让陡然升高的气氛僵住。
    “周宜宁,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顿了几秒, 他捧住女孩柔嫩的的脸蛋,沉声问:“告诉我。”
    不得不说, 裴京闻的定力和观察力,都强到可怕。
    在这样极度暧昧的状况下,不仅能够克制住最直接的念头,在短暂的欣喜若狂后,他还能很快察觉到眼前人的不对劲。
    以周宜宁的性子,就算心潮迭起, 但正常情况下, 绝对不可能朝他说这样露骨的话。
    他是早就觊觎周宜宁很久,但如果有什么不得已的原因, 那他宁愿再多等一段时间。
    他尊重她。
    更舍不得她后悔。
    完全出乎意料的一句话, 周宜宁凌乱不堪的思绪,勉强清醒了几分。
    看向眼前这双似揉满温柔的眸子, 尽管有毫不掩饰的欲.念,但比起这份生理性的痴迷,更多的是征求她意见的赤忱。
    周宜宁本就翻滚涌动的情绪,备受更强烈的感染。
    当了二十多年的乖乖女,这一刻她却像着了魔,脑海里只有裴舒语说的那句“你现在合法关系”。
    所有的理智都被抛在脑后,她闭了闭眼,攥住他领口的手指松了几分。
    “没有……没发生什么。”
    这简单几个字的否认,已经是她多重心理建设之后,做出最勇敢的回应。
    说出口的瞬间,她清晰听见心脏在胸腔里跃动的声音,那点好不容易凝聚的勇气,以极快的速度被后悔所取代。
    ……万一,他不是想要这个怎么办?
    他会不会因此觉得她的目的太不纯粹?
    “……你、你要是不想,我——”
    没等她把话说完,轻启的红唇,被他不由分说咬住。
    “周宜宁,别后悔。”
    他眼底浓稠的墨色,几乎要把她吞噬入腹。
    留下这句话,他右手扣住她的下巴,另一只手横在她的后脑勺,小腿紧紧抵她的膝盖,让她没有一丝一毫可以退缩的空间。
    他满是侵略意味的呼吸,近在咫尺,不容周宜宁拒绝。
    而后,他喉结艰难滚了滚,含住眼前那双饱满水润的唇,辗转反侧。
    眼尾泛着克制的红晕,说不出的深沉。
    他俯身,黑发遮敛着昳丽的眉眼,每一步都小心翼翼,似乎是在试探着什么。
    唇齿相依的瞬间,就像有某种压抑许久的情绪,在她心尖猛地炸裂开来。
    那种前所未有的奇妙触感,难言的羞涩爬满所有的感知,她习惯性紧紧闭上双眼。
    可能因为温度太高,所有的触感,都被空气里成熟的荷尔蒙气息纠缠。
    微乎及微的距离。
    周宜宁的耳尖到颈窝,几乎每个毛孔,都被他滚烫的唇舌烧得通红。
    摇摇欲坠的意识更是乱成一团浆糊,让她没办法去思考,只能任由身子骨变得瘫软。
    天色已经完全阴沉,车内的光线十分昏暗,却更能激起男人骨子里的恶劣。
    只是唇瓣交织,周宜宁本就全身发麻,强忍住所有的羞赧,半趴在身旁那道滚烫的躯体。
    离得太近,男人的衬衫衣领松散开来,短暂的对视,周宜宁似乎能看到他喉结那颗暗红色的痣。
    在密封的空间里,无端的暧昧升起,她的整张脸都染了绯红,赶忙避开视线的打量。
    漆黑的夜色里,两道带了点喘的气息交织缠绕,还有周宜宁极其克制的呼吸声。
    不知过去多久。
    裴京闻才松开被他亲到泛红的唇瓣。
    他往后侧身,手不安分,在女孩被绯色席卷的耳垂处揉捏着。
    激起女孩的一阵颤栗。
    周宜宁想挣开他的束缚,奈何浑身软绵绵的没了力道,只能用言语去反抗他。
    “……你、你别——”
    但一开口,她就被自己酥软的音调给吓住,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不自知的撩拨,更为致命。
    下一秒。
    一声低哑的笑意,从他的喉结闷闷传出。
    “宝贝,接个吻而已,你怎么这样软啊?”
    几个字的内容暧昧至极,但他的神色自若,就像真得在探讨多正经的话题。
    她却顾不得怎么接话。
    耳畔被他含住,痒得厉害,嗓子涩得厉害,只剩溃不成军的嘤咛。
    周宜宁实在没想过,简单的接吻,也能让她没出息到反驳的话都说不出口。
    只能用覆满雾气的美眸瞪向他。
    但她这张脸本就清纯,用这样控诉的眼神,一看就是被狠狠欺负过。
    甚至,还让本就没尽兴的男人,心底那点想把她欺负得更狠的想法更强烈。
    “宝贝,接吻记得张嘴。”
    话落,指骨握住她的下巴,薄唇再次覆了上去。
    即使周宜宁已经晕晕乎乎,但她的意识浮沉间,仍缓缓形成了一个认知。
    他不止自控力,学习能力也强得可怕。
    比起第一次,他这一次没了刚才的生涩和试探,已经很快稳居上风,轻而易举主导着一切。
    越往里探,他骨子里的卑劣就越发明显,在唇齿的缠绵间,将她所有的城池攻略待尽。
    女孩散在身前的长发逐渐变得凌乱,裙子衣领也往下褪了些,半遮着精致的锁骨。
    到最后,她面红耳赤,整个人完全屈从于裴京闻的纠缠,任由他予取予
    求。
    双手被他引导着攀附在他的脖颈,细嫩的双腿分散开来,搭在他的腰际。
    严丝无缝。
    意识沉迷间,她觉得整个人就像无根的浮萍,凭本能抓住近在咫尺的稻草。
    滚烫的脸颊触及他耳垂的冰凉时,猛地有一丝清醒。
    余光看见自己攀附他的动作有多暧昧,连忙手脚并用想拉开和他的距离,但贴了创可贴的那只脚踝,却被他紧紧扣住。
    “别动。”他松开了些距离,眸色侬艳,“宝贝,让我再抱会儿。”
    瞥见她从头到脚表露在外的瓷白肌肤,此刻全部沾满了绯色,犹如盛开的桃花,潋滟多姿。
    心底好不容易压住的那点冲动,险些又要挣脱桎梏。
    只是周宜宁的喘息声有些困难,那双被他狠狠采撷过的红唇微肿着,他克制着意犹未尽,松开唇瓣。
    “宝贝,亲都亲了,还这么生涩啊?”他并未松开环住女孩柔软腰肢的手臂,甚至很过分的,有一搭没一搭顺她的脊背往上。
    “别、别这样……”
    那种别样的触感,冲击着她所有的神经末梢。
    “生气了?”他故意凑近,有些低哑的语调慢悠悠的,“要不我再教教你换气?”
    “……不要。”
    周宜宁的声线似浸了层水雾,气闷撇开眼,不想跟他再多说一个字了。
    想起他刚才轻舔慢咬的侵略意味,她几乎是条件反射摇摇头的同时,脑海里不禁浮现出一个疑问。
    ……这人知道这么多,该不会很有经验吧?
    裴京闻将她抱放在驾驶位,俯身替她扣好安全带后,正对上她的眼眸。
    “跟你做这种事儿,需要经验吗?”他微不可察弯了弯薄唇,语调懒懒回应,带了些痞气:“看见你,我无师自通。”
    他没说出口的,是在这些年梦到的无数个场景里,除了今天这样,还有更过分的。
    理论结合实践,各种姿势和方法,没少发狠欺负她。
    周宜宁:“……”
    这样混不吝的话,她实在没他那么强大的心理素质,能面无表情听完。
    索性咬着下唇,避开那双满含撩拨的目光,视线佯装看窗外的风景。
    好在裴京闻没再做一些过分的事,专注把控方向盘,向「云水湾」的方向驶去。
    车子开动没多久,周宜宁避开与他视线勾绕是本意,渐渐被困顿的睡意取代。
    透过后视镜,裴京闻清晰可见女孩安静乖巧的容颜。
    乌浓的黑色秀发垂落,遮住热意微褪的脸蛋,肤色白得几乎透亮,她只倚着靠背,睡相也是极美的。
    让人移不开视线。
    这一幕,莫名与多年前的记忆交迭。
    少女静坐在窗前,许是刷题时间太久,贴着窗户沉沉睡去,手里还紧紧握着笔端。
    噼里啪啦的雨声拍打窗户,他被吵醒后,难免有几分郁气。
    余光瞥见有人这样都能睡着,他不禁轻嗤出声。
    只是站起身的那一瞬间,他看见地面掉落的一张演算稿,鬼使神差驻足。
    暗含几分戾气的视线,就那样落在少女身上。
    仅一眼,不止抚平了他当时的那点烦闷,哪怕后来许多次回想,都能让他减去心间的戾气。
    还是耳畔传来后车催促的鸣笛声,才让他收回跑偏的思绪。
    回到云水湾,他轻手轻脚将人打横抱起。
    周宜宁睡着后太省心,没有任何吵闹,乖乖顺从他的举动。
    啧,对他这么放心。
    裴京闻眼底一黯,艰难忽略喉间的干涩,不得不按耐住呼之欲出的冲动。
    将人抱放在柔软的床铺里,他放轻动作快步走了出去。
    —
    整晚过去,周宜宁似乎做了场很长很长想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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