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关于时间, 空间的术法从来都被鼎云大陆列为禁忌,原因?无他,此?类术法太过强大, 甚至可?能?涉及整个世界的根本——因?果。
    好在,除却那些莫须有的传闻, 从来没人真正见识过这些或阵法或禁术或神器的存在。
    久而久之,大家?也都以为只是谣传, 世上根本不可?能?存在如此?厉害到足以逆转因?果的术法。
    可?也正因?为因?果类术法如此?强大,即使只是传说, 也依旧会有无数人为之前赴后继寻找, 妄想能?得到哪怕一点存在的可?能?性。
    万年?来, 皆无功而返。
    薛应挽从未想过,他会在此?处见到有关扭转时空的阵法, 甚至一时因?此?而震惊不已?, 久久不能?回神。
    还是越辞先一步将他从这令人不住沉迷的宏伟壁画抓拉出,捂上他双眼:“别继续看,上面有能?惑人心智的术法,再继续看, 会沦陷在里面。”
    眼上热意传来, 薛应挽一点点平复心中躁动。
    那画中果真有惑人之意,就像一道旋涡,险些要将他吸入进画中沉沦, 需极强大的精神力才能?与?之抗衡。
    “壁画中所画阵法, 是真是假?”
    “我听说,江洄门的门主一直在寻找与?因?果有关之物, 此?前先到庙中的,会不会是他派来的人?”又问, “若是他们?已?经提早一步来到此?处,那阵法是否也已?经被熟知?他们?人又去了何?处?”
    “我倒是也很好奇,”越辞端详着满墙壁画,已?然用了法器辅助,依旧在不间断的刺激下有些不适,“我上一把结束得太快,没有打过这个副本,也不知道……还有这一条支线。”
    薛应挽拍他的手背,重?新?恢复视线后不再直视壁画,加快些许步伐,径直往前走去。
    “此?处不对劲,”他说,“若前人比我们?先一步看到壁画,知晓此?处有能?回溯时间的阵法,他不可?能?没有想法,需得想办法阻止才是……”
    “为什?么?”越辞道,“就算真的有这种阵法存在,也与?我们?无关,让他们?争抢又如何??”
    薛应挽摇摇头。
    “世界运行有他原定的轨迹,在入门后的课程中就有学过。若是人为强行返回历史进程中搅乱,就算只是一件小事,则会牵一发而动全身?,造成不可?挽回的效果,甚至连使用者也可?以会付出生命代价。”
    “祖父悖论,这我知道,”越辞不在意道,“既然这么严重?,你们?还争抢着要去找?”
    “因?为世上没有后悔药。”薛应挽说。
    “想要时间回溯之人,必定曾经做过让自己无比后悔的事,为此?,才不惜一切,宁愿冒着生命危险,也想要一个能?够重?来的机会。”
    越辞身?形忽而僵了一下,方才的吊儿郎当也消失不见。
    “那我倒是……可?以理?解了。”
    二人各怀心思,一路沉默,半刻钟后,停在回廊终点,一道厚重?石门之前。
    都到了这一步,必然是要将一切都查探清楚。
    正打算强开,石门却发出轰隆震耳之声,继而缓慢朝两侧移动。
    就这般……自己打开了?
    不等薛应挽疑惑,反倒门中之人“啊”地一惊:“是你们??”
    竟是从庙中就与?他二人分散的雁行云。
    那身?灰色道袍又被划烂些许,凌乱地披挂在身?上,拂尘也不见踪影。
    门内独他一人,不见雁谨踪影。
    “你的徒弟呢?”薛应挽问道,“你们?不在一起吗?”
    雁行云摇头,脸色难看。
    “那些东西?……涌上来之后,我就与?他一道往下跳,可?不知为何?,我们?却没有在同一处落下。后来我晕厥过一段时间,醒来时,发现自己身?在一个甬道中。”
    甬道?那便是与?薛应挽和越辞落点相同,追问下去,他竟也是通过这样方式穿过甬道,同样看到了回廊上的壁画。
    可?他们?从始至终也没有相遇,甚至根本没有发现对方的痕迹,且雁行云竟比先跳下此?处的薛、越二人还要早一步离开,难不成这阵法连接的时空也有差别。
    “先进来吧,”雁行云抓了抓头发,苦笑,“我穿过回廊后,就到了这个地方,本以为石门之后会是新?的路,想着去找阿谨,没想到却见了你们?。”
    薛应挽与?越辞踏入门内,看到了一间十?分奇特的屋室。
    室内极为宽阔,一眼望不到头,满目皆由琉璃制成,通透晶莹,能反射出室内景象。
    屋室干净得有些可?怕,像是一片没有尽头的镜子迷宫,让人分辨不出身?在何?处,唯独脚下似被划分成了无数方格,隐约觉得有水流涌动。
    “雁兄方才在此?处,可?有看到什?么异常之处?”越辞发问。
    “我来的时候什么样,你们?现在看到就什?么样,短短一会,能?有什?么变化?”
    越辞往屋中走去,眼神晦暗,对薛应挽道:“要是一会有什?么意外,就捏碎琉璃牌跑路,明白吗?”
    “……不用你说,自然也知道。”
    此?处实在太大,薛应挽与?他从另一侧向屋内观察。越辞随口问道:“雁兄,我们?在此?处,你徒弟怎么办?你不担心他么?”
    “这地方来来回回弯绕,想找也找不到,”雁行云顿了一下,继续道,“何?况,他一向很聪明,就算没有我,应该也能?找到破解的方法,不会被困在原地。”
    “可?我们?从甬道走出,无一例外来到了这里,却迟迟还是未见阿谨,”薛应挽环顾四周,以剑试探这些厚重?琉璃,“说来,你与?他还真不像是师徒,分明自己这样厉害,却什?么也不教他。”
    雁行云笑了笑:“说过了嘛,有时候,人活着,开开心心就好。他不喜欢修行,那就做些自己喜欢做的事,再好不过。”
    “我也这么觉得,要是我以后收了徒弟,大概也会跟你一样懒得教,”越辞握着无名剑,剑身?敲击在一侧琉璃墙。
    须臾,沉下声音,忽道:“不过,我一定会保护好他,而不是利用他,背地里做些什?么害人的事!”
    下一瞬,寒芒骤闪!
    无名出鞘。
    薛应挽与?越辞同时出剑,剑尖方向正是雁行云。
    剑光交错,攻势极为凶猛,雁行云只肩沉落肘,双手交揉,一吐一息之间,便用温醇的章法化解了这两道凌厉剑气。
    “哈,”他笑了一声,“你们?怎么发现的?”
    “最开始就觉得不对劲了,你说说,我和你认识少说也有一百年?,你从来只爱带着你那小徒弟一起,从不与?人同行。怎么,这回却这么爽快答应一起走?”
    “越兄这就冤枉我了,”雁行云一招左揽雀尾,将灵流在掌间聚成球形,一分一推,冲着薛应挽方向而去,“明明是我那小徒弟缠着你的相好,我才不情不愿同意的,何?况秘境凶险,找个搭伙的也是人之常情。”
    “雁兄不用拂尘,掌法也是顶尖,”越辞继续道,“接下来,就是在庙中。”
    “分明能?与?我们?一起,你却刻意避开,且显然对位置极有把握,直到我们?选择坠下,你依然在上方占据着一个胸有成竹不会落下的位置。”
    “最后让人能?确定的,是你现在的表情——”
    “你自己看过吗?那么多镜子,怎么没去照一照,就能?发现你现在目光有多恐怖,像是筹谋已?久,终于等到了一个机会。”
    越辞一步步与?他周旋,薛应挽看准机会,脚尖移位,点地跃起,腕间翻转,聚力抽剑而上。
    这是戚长昀曾教过他的剑法,名畅意,共十?式,他只学到了第四式,却也是修者全力以赴,攻势最为猛烈的一势。
    这招用了十?成力气,剑气如河出伏流,铮铮而至。
    若落在常人身?上,非死即残。
    可?雁行云连头也未曾回过,掌中力道一推,击退越辞同时,竟将后方薛应挽同时波及。
    隔空打力!
    能?用出此?招之人,境界定然在渡劫期之上,就算压制修为至元婴入秘境,依旧能?凭借深厚对战经验取得优势,何?况只是越、薛这样区区百年?修为小辈。
    剑气掌力相撞,余波浮荡,越辞已?然脱力,瞪目粗喘,最后一刻朝薛应挽喊道:“快走,捏碎琉璃牌!”
    他也从怀中取出那块琉璃牌,两人几乎同时将琉璃牌捏碎,可?连那碎琉璃落在地面,所处境况都没有任何?改变。
    雁行云打了个哈欠,懒懒散散地答:
    “好了吗?”
    “雁行云!你做了什?么?”越辞喝声发问。
    “我什?么都没做,只是这地方特殊,能?隔绝与?外界的联系。喻栖棠给你们?的东西?,失去联结,也就等于废了,”他眉眼带笑,“算不算是天助我也?”
    越辞面色少有的凝重?起来。
    “不过没关系,”雁行云长出一口气,掌风慢慢收回,同时掐上两人脖颈,“其实,我还是将越兄当做好友的。”
    呼吸逐渐滞塞,薛应挽视线变得模糊,隐约听到雁行云最后一句话语:“安心安心,当了这么久的兄弟,我也不是不讲情义,会给你俩留一条命的。”
    *
    再醒来时,发现自己双手被捆缚在身?后,身?上没有半分力气,只剩下一点微弱吐息。
    他依旧身?在那间琉璃室中,在去了掩盖术法之后,周遭场景早已?变换得令人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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