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伴峰和中二过了几招,送给他几本武学典籍让他好好修行。
    中二很认真,到了车上就开始研究典籍,可李伴峰明白一件事,中二当前的修行,作用非常的有限。
    在普罗州,武修是最常见的道门,低层的修者李伴峰见过很多,中二的勤奋让李伴峰忽略了一个问题,搏击者和真正武修的差距。
    在实际作战过程中,搏击者的第一要务是选择合适的武器。
    而武修不需要考虑这些,拿起来什么,他们就用什么。
    这就决定了双方在应变能力上的天然差距,搏击者在基础上就比武修差了一个档次。
    回去的路上,李伴峰问灯泡:“油修在外州的叫法是什么?”
    “润滑者!”
    “你也是靠局里的引导剂,成为的暗能者吗?”
    灯泡摇头道:“我用的引导剂是家传的,我爷爷留给我的。”
    “你爷爷是油修?”
    “我不知道他是什么道门,我没见过我爷爷,我出生之前他已经走了,我爸我妈并没有告诉过我爷爷的道门。”
    “咱们局里,还有谁的道门来自家传?”
    “这可不少,虫修何本胜的道门就是家传的,蜜饯姐的道门也是家传的,还有大头的道门也是家传的,还有好几个,我一时想不起来了。”
    说到大头,灯泡停顿了好一会。
    大头现在还被关在暗星局,一直没回过家,也没见过家人。
    回到住处,李伴峰进了随身居,楚子凯已经不在了,洪莹整理好了血肉,等着法宝们上桌。
    唱机原本想让楚子凯多留一段时间,可事情出了意外:“相公啊,楚子凯突然说出了一句话,人就开始炸裂,和安宗定的状况非常相似。”
    “哪句话?”
    “他说所谓的文明,都是杜撰出来的。”
    洪莹道:“当时我正问他桦树隐修会的事情,光是那个什么洛夫的住处,他就说出了十几个。”
    李伴峰看了一下洪莹的记录本:“十几个地方,可就不太好找了。”
    洪莹道:“我下手挺狠的,估计他没有撒谎。”
    一家人上桌吃饭,李伴峰翻阅着楚子凯的口供和中二的资料。
    桦树隐修会现在是李伴峰亟待处置的问题,因为这个组织知道李伴峰的身份,李伴峰在明,他们在暗,拖延下去,李伴峰随时有可能遭到他们暗算。
    资料和口供里都提到了一个地方,黑市。
    桦树隐修会也很缺钱,除了利用渡船帮赚钱之外,他们也在黑市上经营一些生意,中二标记了几个摊主,这些人在黑市上都和桦树隐修会有过来往。
    楚子凯在口供里也提到过,米格洛夫在黑市有自己的生意。
    一家人上桌吃饭,唱机吩咐洪莹:“给五房、七房、八房送去些吃的,让其他房的也看看,只要给咱们出力,咱们肯定不亏待。”
    李伴峰离开了随身居,打电话联络了唐昌发。
    唐昌发赶紧把生意交给了嫣红儿和嫣翠儿,跑去了李伴峰的住处,李伴峰问道:“在黑市那边还适应吧。”
    “适应!那真是个好地方,生意好做,人也挺好相处。”
    “你上哪弄货源去?”这个问题,李伴峰一直没帮唐昌发解决,最开始经营生意的时候,唐昌发只能卖自己手上那点存货。
    “七爷,这事儿您就不用操心了,”唐昌发在黑市混的确实不错,“有的是人想给咱们送货,想让我收货,货品得上乘,价格还得合适,大把的货源,随便我挑。”
    李伴峰把中二的摊主名单给唐昌发看了看:“这几个人,你熟悉么?”
    唐昌发指着一个叫曾洪富的人道:“这个人我熟,五十来岁,在黑市做了不少年,昨晚一直往我这跑,说要买断肢重生的药。”
    断肢重生?
    “这是想长胳膊吧?”
    唐昌发道:“我也不知道他是缺胳膊还是少腿,一开始我还真就没卖给他,因为这药太金贵。”
    “你真有这样的药?”
    “有啊!有两种,一种是城主给的浆糊,这是胶修的宝贝,黏上点血肉不在话下,黏上点胳膊腿也勉强能用,
    还有一种就更厉害了,是货郎的膏药,不管身上缺了哪一块,只要对准了,然后粘上,保证能灵。”
    这两种东西,李伴峰都见过,尤其是货郎给邱志恒黏手的那一下,李伴峰确实被震撼了。
    唐昌发道:“而今浆糊还有一瓶,膏药也就只有这一贴,这么金贵的东西,我哪舍得卖给他,他来加了好几次价钱,我都没理他,估计今晚还得来找我。”
    李伴峰道:“黑市里没有其他普罗州人么?他们能不能从别人手里买到膏药或是浆糊?”
    “那可难了,”唐昌发摇摇头道,“浆糊是我们城主从一个胶修朋友那里弄来的,那位胶修朋友费尽力气,一年也就能造出来两三瓶浆糊,换了别人去要,那位朋友也不可能给,
    货郎的膏药更是别想,谁手脚要是断了,可以去找货郎买膏药,用多少,给贴多少,不让多拿,给多少钱都没用,
    我手里这贴膏药,是货郎来愚人城的时候,我从他车上抢来的,您也知道,货郎平时都让着我们,换了别的地方,谁敢抢货郎的东西?这贴膏药算得上无价之宝。”
    膏药和浆糊都是无价之宝,唐昌发做的没错,这东西确实应该珍惜。
    可曾洪富怎么会知道唐昌发手上这种珍贵的药物?
    “你把这两件东西拿出来显摆过?”
    唐昌发摇头道:“我没显摆过,昨天曾洪富来问的时候,嫣翠儿大咧咧的,给说漏嘴了。”
    李伴峰皱眉道:“这事儿得记打,告诉嫣翠儿,要打一百下,等我得空儿了,亲自打她。”
    “掌柜的说得对,是该打,我这就给她记上!”
    按照李伴峰的印象,米格洛夫的手掉在地上,变成了烂泥,他确实应该买断肢重生的药,但浆糊和膏药对他应该没什么用吧?他的手已经没了。
    病急乱投医?
    又或是他还有别的办法?
    李伴峰道:“一会咱们一块去黑市,你把浆糊卖给那人,价钱要卖高一些。”
    李七吩咐了,唐昌发自然照办,两人到了黑市,且在包厢里坐着。
    今晚文化宫放的是爱情片,主要卖的是药材。
    李伴峰看着电影,嫣翠儿和嫣红儿给李伴峰揉肩捶背,尤其嫣翠儿,伺候的特别卖力,时不时的还撒两句娇:“掌柜的,真舍得打我?要打就用手打两下,你可不能抄家伙!”
    电影放了一半,忽听有人叫门,李伴峰不动声色,坐到了包厢角落。
    曾洪富果真又来了,还是为了断肢重生的药,他把价钱提高了一倍,唐昌发故意犹豫了半天,最后还是把浆糊卖给了他。
    曾洪富高兴坏了,摊子也不摆了,撒腿跑出了文化宫。
    开上车子,走了十几公里,曾洪富进了一座居民楼,进了一座两居室的住宅。
    客厅里围坐着十几人,曾洪富用一口流利的拉夫沙语和众人交流了一番,在两名拉夫沙人的监视下,进了主卧房。
    米格洛夫在卧房里躺着,看到曾洪富,他露出了笑容:“我的孩子,你有收获了么?”
    不管对方多大年纪,在米格洛夫这里统称孩子。
    曾洪富还挺受用,一边答应着,一边拿出了浆糊:“这是普罗州最好的药物,来自于粘合者的特殊产物。”
    “孩子,你要把概念说的更清楚一些,到底是粘合者还是胶修?”
    曾洪富马上意识到自己措辞不当:“是胶修的产物,能够完美的重塑您失去的肢体。”
    米格洛夫盯着浆糊看了许久,点点头道:“孩子,你对隐修会的贡献,我会铭记在心,你在隐修会的职务,也会得到相应的调整,
    我现在需要一些手臂,我说的是一些,不是一条,你知道,要想让我的左臂彻底恢复,这可不是一条手臂能够做到的,需要进行复杂细致的修复。”
    曾洪富连连点头道:“伟大的会长,这是我神圣而光荣的使命,这件事您交给我去做就好。”
    “向你出售这瓶药品的人,把他带过来见我,如果他不肯来,你要向他们问明这瓶药物的来源,无论他们是否愿意回答,他们的生命都不能继续留在这个世界上。”
    曾洪富道:“您放心,我明天一早就会给您回复。”
    米格洛夫挥了挥手,示意曾洪富可以离开了。
    曾洪富不敢背对米格洛夫,一路后退,来到门边,打开房门,侧着身子,静静把门关上,几乎没有发出声音。
    米格洛夫看着手里的一小瓶浆糊,又看了看自己的断臂,闭上眼睛,做了两句祷告:
    “伟大的神明,请赐予我庇护,让我以完整的躯体,继续侍奉在您的脚下,让我以完整的躯体,惩戒亵渎神明的暴徒,让我以完整的躯体,洗刷我内心的耻辱。”
    一名高壮的褐发男子,进了米格洛夫的房间,俯身施礼道:“会长大人,我们已经查明了那个女人的身份,并且找到了她的住处,她的名字叫金顺英,事发当晚,他和李七一起去了拍卖会的现场。”
    “抓到她了么?”
    男子摇摇头道:“那女子暂时没有回到住处,我们的人还在她的住处蹲守。”
    米格洛夫点点头道:“我信得过你们的能力,绝对比那些愚蠢的桓国人要强得多,帮我倒一杯酒。”
    男子在酒柜拿来了伏特加,给米格洛夫倒了一杯。
    一口下肚,米格洛夫平静了不少,示意男子可以离开了。
    男子离开了房间,咣当一下关上了房门。
    米格洛夫皱了皱眉头,在这一点上,还是桓国人有分寸,他们明显更有礼貌。
    他闭上眼睛,正准备入睡,客厅里不断传来些声音。
    咣当!咣当!
    米格洛夫生气了:“你们到底在做什么?”
    一名男子推开了房门:“抱歉,会长先生,我刚刚去给您弄了些手臂回来。”
    “手臂?”米格洛夫一怔,这件事他交给了曾洪富,可无论身形还是声音,门口这个人明显不是曾洪富。
    “你是什么人?”
    李伴峰提着十几条手臂走了进来:“这里有左手,还有右手,都是刚从客厅里砍下来的,种血般配,肥瘦相宜,肉质新鲜,你趁热装上吧。”
    米格洛夫奋力制造出一道墙壁,挡住了李伴峰,他从床上爬起来,冲到窗边,准备从窗户跳出去。
    因为少了一条手臂,再加上满身外伤,米格洛夫没能第一时间爬上窗台。
    李伴峰的影子帮了他一把,把他扶上了窗台,顺手送进了随身居。
    进了随身居后,米格洛夫抽出匕首,斩下了自己的左腿,左腿化作一团淤泥,迅速形成了一座城堡,把米格洛夫包裹了起来。
    按照米格洛夫的设计,这座城堡的尺寸很大,足以把这个狭小的房间撑破,让他能够和外界建立联络。
    但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压制了城堡的尺寸,城堡的高度被压制在了一米出头,长度也刚到一米五。
    米格洛夫半躺在城堡里,集中意念,想要让城堡移动起来。
    可城堡感应不到神灵的力量,始终停在原地,没有能够移动的迹象。
    米格洛夫不断加大墙壁的厚度,先把自己保护起来,同时也在思索着下一步的对策。
    洪莹看着有些纳闷:“这个洋人想做什么?他为什么把自己裹在泥里?”
    唱机道:“莹莹啊,吃过叫花鸡么?”
    洪莹明白了唱机的意思,赶紧搜罗木柴,开始生火。
    米格洛夫始终无法移动城堡,变得越发急躁。
    城堡里的温度不断升高,让米格洛夫喘不上气。
    李七,你到底要对我做什么?
    你知道我的来历,为什么还敢跟我动手?
    你得罪了桦树隐修会,不想着自保,居然还敢对我下手?
    你是疯子吗?
    这座房子又是什么地方?
    这房子里的怪物都是什么来历!
    唱机叮嘱洪莹:“注意火候,别真把他弄死了。”
    “放心吧,”洪莹拿起酒葫芦,往火堆上浇了些酒水,“一会他扛不住,自己就出来了。”
    ……
    李伴峰把客厅里的尸首都送进了随身居,在这座两居室的房间里的搜寻了一遍。
    “当家的,沙发有暗格。”手套钻到沙发下边,不多时带出来一只铁盒子。
    打开盒子看了看,里边放了一叠照片,每张照片拍摄的都是黑板上的大片公式。
    手套又在屋子里搜罗了一圈,找到了几十万现金,一张图纸,和一个账本。
    图纸好像是某个建筑的设计图,画的有些粗糙,很多部位没有标记尺寸。
    账本记录了近期收支,因为是用拉夫沙语记录的,李伴峰看不懂其中的明细。
    现金全都给了手套,李伴峰把米格洛夫的十几名手下的尸体拖进了随身居,手套用技法清理了现场的痕迹,拿走了那瓶浆糊,确保没有疏漏,跟着李伴峰离开了现场,一块去了黑市。
    ……
    文化宫,影院二楼。
    曾洪富带着五个人,进了唐昌发的包厢。
    影院包厢非常的小,这些人一进来,屋子里基本站满了。
    唐昌发道:“曾大哥,这几个意思?”
    曾洪富笑道:“没什么意思,来找你问点事情,那瓶浆糊,是从哪弄来的?”
    唐昌发摇头道:“这你就不该问了,黑市有黑市的规矩,你要说货品不对,可以找卖零食那位做个见证,要是想问别的,我这可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不说!”曾洪富收去了笑容,“那可就得让你们吃点苦头。”
    唐昌发皱眉道:“你这是要做什么?在这地方想下黑手?”
    “怕了?”曾洪富从袖子里抽出一条峨眉刺,“怕了趁早说实话,我还能放你一条生路!”
    “是你先亮的兵刃!”唐昌发指着门外道,“这要是被卖零食的看见……”
    “他看不见,”曾洪富微微摇头道,“以后他都看不见你们了。”
    唐昌发叹了口气:“这可怎么办呢?”
    “怎么办?说实话呗!”曾洪富用峨眉刺对准了唐昌发的眉心。
    “我不是担心你这个,我是担心掌柜的那边没法交代,他可没允许我们在这杀人。”说完,唐昌发抓住峨眉刺,主动刺进了自己的脑壳。
    曾洪富愣住了,身后那五个人也全都愣住了。
    但见唐昌发的脑浆顺着伤口往外流,人却还和没事儿一样,接着和嫣红儿、嫣翠儿说话。
    曾洪富和手下人吓得都不会动了。
    愚修技,请打叫板。
    曾洪富几个人哪见过这个,看着峨眉刺在唐昌发额头里上下颤动,吓得他们连逃跑的意识都没了。
    嫣翠儿出了个主意:“咱们不杀他们,把他们肉割下来一大半,保证他们不能到处乱跑,还死不了,
    咱们把血肉收下,既不留痕迹,还得了实惠,这不就两全其美了么?”
    嫣红儿拧了嫣翠儿一下:“瞎出主意,我跟你说,你还在掌柜的那记着打呢,整整一百下,再要敢闯祸,看掌柜的不打死你!”
    嫣翠儿吐吐舌头,不再作声,嫣红儿出个主意道:“用迷子把他们药翻了,等掌柜的来了再处置。”
    唐昌发回头锁上了包厢的房门:“嫣红儿啊,要我说你也该记着打,掌柜的怎么跟咱们说的?咱们是做正经生意的,别老弄什么迷子!
    吃了迷子得头晕好几天,你这让人家多难受,直接把手脚筋挑了,不就完了么?这样一点都不晕。”
    ……
    不多时,李伴峰进了包厢,皱眉道:“这怎么弄得,你们把人家脚筋挑了做什么?”
    嫣翠儿憋着嘴道:“这都是唐昌发让我们做的……”
    李伴峰看着唐昌发道:“我这么长时间真是白教你了,咱们是做正经生意的人,你就这么把人家脚筋挑了?这还能接上么?”
    唐昌发低声道:“我是怕他吃了迷子,头晕……”
    李伴峰道:“晕一会能怎么样呢?起码脚筋还在,接在你们身上还能用,现在被你挑断了,这还怎么用?
    你就不能事先把脚筋给抽了直接贴在身上,你现在给弄断了,不纯属糟蹋东西吗?”
    嫣翠儿道:“他们都不听我话,我一开始就是这么想的。”
    李伴峰点点头道:“以后这种事儿,你们都得听嫣翠儿的。”
    嫣红儿哼一声道:“掌柜的,是不是忘了她那顿打了?整整一百下,我们可都记着呢!”
    李伴峰摆摆手:“那事儿以后再说。”
    嫣翠儿瞪了嫣红儿一眼:“掌柜的疼我,打我也是疼我,气死你个贱人!”
    ……
    “贱人,我真让你气死了!”
    李伴峰刚进随身居,看到洪莹被唱机摁在凳子上,正在挨打。
    这可不是闹着玩,唱机是真打。
    李伴峰道:“这是怎地了?”
    唱机道:“我让她用火把那洋鬼子逼出来,她自己不知个深浅,把那洋鬼子真给烧熟了,好多事还没来得及问呢!”
    洪莹咬着牙道:“看他一下能做出这么大个房子,怎么说也得有云上的修为,谁知道他那么不禁烧!”
    随身居开口了:“骁婉,别难为洪莹,把他烧死了也好,想压住他这房子,还真不容易。”
    唱机放了洪莹,洪莹起身,一脸委屈道:“连老爷子都说不容易,这人不应该妥妥的云上么?烧了不到半个钟头就死了,谁能想得到!”
    米格洛夫让洪莹烧死了,临死之前还在泥巴里糊着。
    这就是楚子凯所说的战力不可描述,米格洛夫制作出来的城堡,让随身居颇为忌惮,可洪莹只是放了把火,就把米格洛夫烧死了。
    “娘子,有审问魂魄的办法么?”
    唱机道:“办法是有,但有些冒险,这洋鬼子的魂魄离开身躯之后,会忘掉大部分事情,想让他把这些事情想起来,需要慢慢培育,把他养成一个怨魂,
    这却不知道要花多少时间,这期间也不知道他能做出什么事情,稳妥起见,小奴还是把他给吃了。”
    这可不是唱机贪嘴,唱机最近真不缺吃的。
    她想的确实没错,在随身居里养着这么一个苦大仇深的怨魂,很难说会招致什么样的后果。
    “死就死了吧,死了就开席!”李伴峰倒是看得开,米格洛夫死了,无非就是少了份口供,而口供这个东西,需要查明真伪,价值也并没有那么大。
    他手里这些物证,价值倒是不小。
    “娘子,你看看这些照片。”
    唱机拿着照片仔细看了看:“这是一些算法,没头没尾,却也理不出个线索,这里倒有几张文字,可这文字也不太好懂。”
    有几张照片上配了文字,但不是桓国文,和账本上的文字非常相似。
    “这应该是拉夫沙文,家里好像没人懂拉夫沙文,”李伴峰思索片刻道,“等明天,我把这些东西带去暗星局,给翻译看看,让她做一份译文。”
    唐刀觉得不太合适:“主公,咱们刚把桦树隐修会的首领给杀了,而今就把他们的东西拿给暗星局看,
    暗星局里虽然有您的朋友,但咱们也不能对他们这么坦诚,该有的防备,还是要有的。”
    李伴峰也知道要做防备,他能想到的办法是把这些句子都拆开,分多次找翻译破译。
    可关键问题是暗星局好像只有一个拉夫沙语翻译,不管分多少次,最终还有被翻译串联起来的可能。
    直接上网翻译?
    把这些资料传到网上,等于把事情告知给了全世界。
    找个电子辞典,不上网,离线翻译,这翻译质量又实在感人……
    随身居出了个主意:“九房有个文修,会说好多外国话,估计也会说拉夫沙话。”
    老爷子最近好像想起了不少事情。
    李伴峰道:“你们都吃饭吧,不用等我。”
    洪莹准备剥掉米格洛夫身上的淤泥,随身居道:“你别动,我来,这些淤泥很特殊,我还有用处。”
    李伴峰到了九房,先摸了摸红莲的莲心:“花九儿,你在雪花浦待过一段时间?”
    红莲用莲心夹了下李伴峰的手指头:“我原本想不起有这么一段经历,可听楚子凯提起,好像有那么一点印象,我没有加入过雪花浦,只是和他们一起做过事情,这应该算是合作。”
    “你为他们做丹药,卖钱?”
    “不止,我还帮他们炼制过法宝和兵刃,还曾帮他们出过不少主意,我为他们做过不少事情。”
    “为什么这么做?”
    “为了报仇。”
    “找谁报仇?”
    “想不起来了,我在雪花浦受过一次伤,伤得很重,丢失了很多记忆。”
    李伴峰又道:“那你后来为什么离开了雪花浦?”
    “我没想离开,但是被人强行带走了,就是在那个时候我受了伤。”
    “是谁把你带走的?何家庆?”
    “不是他,他没那个本事,但到底是谁,我也记不住了。”
    也不知是真的想不起来,还是有意瞒着不说。
    李伴峰没再多问,把照片和账本摆在了九房之中,环顾四周,说道:“住在九房的朋友,愿意帮个忙么?”
    一名女子的声音传到了耳畔:“公子,这是拉夫沙语么?”
    李伴峰点点头道:“是的。”
    女子轻声道:“照片上的文字,记载了一段古老的咒语,咒语的旁边,附带着运算和推导的过程。”
    李伴峰很是惊讶:“用数学,来推导咒语?”
    “是的,奴家看了,也觉得新奇。”这女子的声音十分空灵,气息微弱,缥缈不定,听的稍微不仔细,就很难分辨她说了什么。
    李伴峰又问了一句:“推导的结果是什么?”
    “这个奴家就不知道了,奴家只能把这些文字翻译给公子。”
    等不多时,译文出来了,写在了一张白纸上。
    李伴峰拿起白纸看了一眼,上面写了几行文字。
    “不知战火中的残忍,不知生死间的血泪,本就陌路相逢,莫说什么情深意长,不过一场不真切的梦境。”
    李伴峰反复看了几遍,问道:“这是译文?外国话,能翻译出这样的译文?”
    女子回答道:“翻译讲究信达雅,雅致一些,更有意境。”
    “可这看起来也不像是咒语。”
    “这就是咒语,西洋人的咒语,有时候读起来确实像是诗歌,你若不信我,不妨把这咒语给家里夫人看看,她见多识广,应该能辨别咒语的真伪。”
    李伴峰又看了几遍,确实发现这段文字之中别有深意。
    这段咒语会推导什么样的结果?是会制造出一个法阵?还是会出动某项咒术?具体情况还得交给娘子去判断。
    拿着译文回了正房,李伴峰正要拿给唱机,忽见架子上一张报纸掉在了地上。
    报纸怎么掉了?
    李伴峰抬头一看,原来是判官笔把报纸踢掉了,这张报纸原本是他的被子。
    “给我。”判官笔把译文插了起来,放到烛火上,直接烧成了灰烬。
    李伴峰一惊:“你怎么给烧了?”
    判官笔回了四个字:“扯她娘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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