冼耀文和南云惠子躺在床上聊了好一会儿,闲篇和正事各占一半。??关于正事,聊了食也食品后面的安排,方便面在香港的市场前景根本不能和东洋相提并论,所以,食也的方便面配方专利和商标都在食也食品株式会社的手里,香港食也公司手里只握着一个在香港注册的商标,两家企业在明面上并没有任何关系。
    食也食品的发展规划是先在东洋本土发展,等占据了市场,再往泰国发展,品牌直入和扶持泰国本土品牌齐头并进,再往后是越南、印度,等朝鲜半岛战争结束,进入韩国,或许还要加上朝鲜。
    朝鲜有大哥宠着,二哥纵着,缺什么就可以伸手要,大哥、二哥亲密无间时且商量着给,你给吃的,我给穿的,等关系变差,那是抢着给,你给一斤肉,我给一吨米,生怕小老弟倒向另一边。
    外面有好亲戚,家里有高高照的红太阳,朝鲜人民可是有几十年的好日子等着过,隔壁韩国的小伙伴都羡慕哭了,勇敢一点的化身“脱南者”义举入北,过上老婆孩子热炕头的幸福生活。
    啥都是国家分配,兜里的钱根本不完,幸福的朝鲜人民大概会买几包食也方便面忆苦思甜。
    能卖几包,能不能挣到钱先不管,先卖进去再说,反正只要达到卖进去的事实,剩下的故事可以随便编。
    食也方便面在朝鲜每天的销量,可以绕地球1.745圈。
    香港食也的发展规划是五字方针,港澳台新马印,这五个地方占领以后就不往外扩展了,方便面守着吃老本,腾出手去发展其他品类。
    另外还说了一下股分的具体分配,食也食品挂在松永商社名下,松永商社持有40%的股份,另外60%属于香港食也。
    香港食也20%的股份属于岑佩佩个人,方便面业务是她构思出来的,也是由她最早开展,她个人占股实属应当,其余80%的股份属于人民实业。
    也聊了聊卡普公司转去东京的折合毛1.9亿円的300万港币,200万进入股市,买入冼耀文圈定的几只股票,100万想办法投给伊藤斗福的保全经济会,管它庞氏还是光氏,先吃它三个月的利息。
    松永商社也可以抽出一笔钱进行此操作,至于钱最终是否投下去,就得看松田芳子镇不镇得住伊藤斗福,钱给他周转三个月,松永商社的名号也可以借他打广告,只要三个月后归还本金,并在正常三个月21%的利息基础上多加9%,双方便可以各自安好。
    赚这种钱,冼耀文不会不好意思,庞氏骗局是一种勇敢者游戏、智者游戏,组织者和参与者没有一个傻子,只是聪明的参与者自视过高,以为会一直有傻子来接盘,鬼知道组织者不讲武德,居然把聪明人当傻子。
    组织者掀桌子后,聪明的参与者对外界可不会承认自己其实也是包藏祸心,只会装成受害者,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私底下猛抽自己耳光,我他妈为什么这么贪心,真应该早点退出来。
    晚上八点,冼耀文出了南云惠子的房间,进入水仙的长包房,在房间里待了两个小时,回到欧思礼路。
    有些女人在某些事情上非常精明,无须人教,也不用摸索累积经验,仿佛与生俱来的本能,虽然在酒店洗过澡,但冼耀文笃定蔡金满在他身上闻到了其他女人的味道。
    只不过她没有明显地表现出来,仅是暗自怄气,一改前两日恨不得如爬山虎般长在他身上,背对着他睡,沾枕头三秒发出鼾声。
    没法子,他只好不顾内力大损,强行运功,再施展一回冼氏通天棍法,把第三只羊也给赶了。
    ……
    翌日。
    下午三点半,水上飞机停靠在西贡码头,走出飞机,一股热浪迎面而来。
    越南国西贡的冬天,很热,比新加坡更热。
    站到码头上,冼耀文从背包上抽出遮阳伞交给蔡金满,还不等他拿出自己的渔夫帽,一个小贩站到他面前,一脸嬉笑道:“老板,要不要斗笠?”
    “几多钱?”
    “六文。”
    [此时越南国(相当于后来的南越)法定货币是法属印支元,汇率盯紧法郎,1950年1法属印支元=17法郎,1港币=3.61法属印支元。由于法属印支元之前的官方货币是铜币,大部分越南人习惯把元叫成盾,盾的意思就是铜。另,法属印支元在国内又称“坐洋”。]
    “咁贵,便宜点啦。”
    “老板,你给我马币,我只收你一文。”小贩从斗笠摞里拿起一顶亮给冼耀文看,“你看,我的斗笠做工多好。”
    “好吧,好吧,一马币我买一顶。”说着,冼耀文从口袋里掏出一张一元面额的马币递给小贩,问道:“坐洋又跌了?”
    “法国佬强盗,坐洋一天比一天不值钱,没人愿意拿着坐洋,都拿去换法郎啦。”小贩麻利地收好钱,递了一顶斗笠给冼耀文,又说道:“老板,要不要坐三轮车,自己人的。”
    冼耀文淡淡地回道:“不用,酒店有车来接。”
    见拉不着生意,小贩悻悻离开,奔另一旅客过去,未几,白话满天飞。
    冼耀文将斗笠戴在头上,护着蔡金满往码头外走去。
    离开码头区域,蔡金满看见一辆三轮车就叫道:“老爷你看,这里的三轮车和狮城不一样,车斗是在前面的。”
    “嗯。”
    冼耀文回应着蔡金满,目光看着街上的车水马龙,车很多,自行车,各种款式,男士车、女士车,还有变速车,磨电灯仿佛是标配,几乎每辆自行车上都有。
    载客的三轮车在自行车间穿梭,客人被顶在前面,如果遭遇车祸,车夫的生存概率会远远高于客人,或许这种车应该改名为客先死。
    汽车不多,仿佛六十岁老头撒尿,半天才出现一辆,看车型多为雪铁龙7cv,一款生不逢时的车,让雪铁龙老板安德烈含恨而终,公司落到米其林手里。
    行人不多,稀稀疏疏,男人的穿着比较简单,上身穿白色t恤或白色短袖衬衣,下身穿白色短裤或白色长裤,脚上蹬着木屐或皮鞋,有的还穿着一双白色的半筒袜。
    女人的穿着多样化,有越南的国服奥黛,有四身袄、五身袄,有刚刚流行起来的旗袍改无领上装,也有在南洋常见的中式服装,洋装少见,旗袍更是没见到。
    就颜色来说,纯白、纯黑和上白下黑或外白内黑比较常见,还有小印布、五角星印布和圆点印布也不少,土里土气的,在这里却是一种时尚。
    至于仿佛同越南融为一体的摩托车倒是不多见,大概此时越南人还没有多少人能买得起昂贵的摩托车。话说回来,当下买一辆自行车不比十几二十年后买一辆摩托车容易,西贡在东方小巴黎之称外,或许也可以加一个美称——自行车王国。
    一行人在街边站了两三分钟,两辆车一前一后停靠在他们面前,前面一辆车的副驾驶位车门推开,下来一个华人特征不明显的东方男人,往冼耀文几人扫了一眼,然后快步走到冼耀文身前。
    “bonjour,请问你是不是赫本先生?”东方男人用法语问道。
    “我是,你是‘ha bn hoa’律师?”冼耀文用法语夹杂越南语回道。
    东方男人见找对了人,改用粤语说道:“赫本先生,我系许本华,欢迎嚟西贡。”
    冼耀文笑着用普通话说道:“许生,你的白话听着很别扭,会说国语吗?”
    许本华脸现尴尬之色,切换回法语说道:“能听懂,不会说。”
    “没关系,不耽误我们沟通。”冼耀文主动伸出右手和许本华握了握,“接下来几个小时需要麻烦许生。”
    “赫本先生不用客气,你是德赛兹的客户,接待你是我的分内事。”
    搭乘水上飞机回香港并不是冼耀文随性而为,而是有意为之,他想到西贡走马观看上一眼,以决定将来是否在西贡搞点名堂。来陌生之地,能有熟人招待是最好的,恰好,巴黎的德赛兹律师事务所在西贡有分所,他便致电德赛兹,请对方予以照顾。
    “许生,我叫冼耀文,你可以直接叫我名字。”
    “好的,冼生,先去酒店吗?”
    “西贡真热,刚站了一会身上就出汗了,我想先回酒店洗漱一下。”
    “这边请。”
    一行人上车,往卡提拿街过去,继续坐副驾驶的许本华一路给冼耀文两人介绍沿途的风景。
    由于沟通障碍,冼耀文不得不给蔡金满做翻译。
    相对行人而言,一路上的街道都很宽敞,汽车畅通无阻,没多少时间便来到卡提拿街,也就是1975年以后的同起街,1954年至1975年间的自由街。
    来到这儿,冼耀文就有了熟悉之感,上一世家族和越南军方多个派系之间都有合作关系,他曾经来过胡志明市几次,每次都住在政府招待所湄公河酒店。
    下车,冼耀文往华丽酒店的大门打量一眼,随即抬头看向高处,将整个酒店的外观观察一遍后,他确定曾经住过的湄公河酒店和现在的华丽酒店不是一回事,外观和骨子里都不是一回事,只是大致的轮廓保持一致。
    稍一驻足,被许本华带着进入酒店大堂,乘坐电梯上到五楼,来到最左边的四间房门口。一行五个人,订了四间房,犹如军棋的三颗地雷拱卫中间的军旗。
    房门打开后,冼耀文请许本华去咖啡座等待。
    戚龙雀进入房间,将整个房间彻底检查了一遍,接着走到窗户边,探出头先往远处观察是否存在理想的狙击位,随后上下左右打量了一遍。
    检查完,戚龙雀不发一言走出房间。
    没什么说的就是没问题,不用担心被狙击,也有非常不错的逃生路线。
    小插曲过去,度蜜月的新婚夫妻模式上演。
    “老爷,西贡好热,比狮城热多了。”蔡金满一边解旗袍的盘扣,一边抱怨道:“我的内衣都湿透了。”
    “没办法,车子是老款,没空调,冲完凉换一身宽松点的衣服,我们在堤岸逛逛。”
    冼耀文快速脱掉长衫,从“藏枪处”解下枪套,抽出枪退掉弹夹检查一下,放在一边,随即脱掉内衫,让另一把枪透透气。
    蔡金满往枪套瞄了一眼,说道:“老爷,枪套要不要洗洗?”
    “等下我自己擦一擦就好了。”
    “喔。”
    脱好衣服,蔡金满将两人的衣服收拾好放在一边,然后拿起枪套,抽出枪握在手里,四下乱瞄,嘴里还配起了音——piu,piu,piu!
    “别玩了,等回到香港给你买几把练枪,你可以去乡下打猎。”
    “老爷,我可以吗?”蔡金满一脸兴奋。
    “可以。”
    冼耀文走到蔡金满身前,从她手里拿回枪,放回枪套,然后一个公主抱将她抱起,走进盥洗室,互相洗去彼此旅途的疲乏。
    下楼时已是四点半,蔡金满换了一身蕾丝可峇雅,透视镂空的设计,轻薄宽松,正适合西贡的天气。
    冼耀文换了夏威夷衬衣和宽松的短裤,脚上没有穿最搭配的拖鞋,而是穿了双帆布鞋,肩上还背了一个法国中世纪邮政局皮革邮件包同款,经过diy,不用手伸进包里就能扣动扳机。
    “许生,劳你久等。”来到咖啡座,冼耀文对等待多时的许本华说道。
    “没关系,冼生想去哪里逛逛?”
    “我们想去堤岸转转,第一站想去看看黄文华的住宅,见识一下许家鬼魂。”
    黄文华是几十年前的堤岸富商,与不少华人富商一样,走了一条从收破烂起家的路,据说由于通晓中文,在破烂中捡到珍贵古董,也有说从买来的旧椅中发现一袋黄金而发迹。进而创办许本和公司,买卖地产,富甲一方,在西贡拥有两万多间房产。
    他众多子女中的一个女儿,正值青春少艾的年华不幸去世,此后家中便不时有灵异事件发生,这件事在堤岸家喻户晓,且随着被写成文章、编成戏本,传播到海外,“许家鬼魂”在香港也有一定的名气。
    闻言,许本华诧异道:“冼生居然知道许本和的真名?”(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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