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不是,可能待上几个月就会回去。”
    “那是来做什么?”
    狄霄想了想,反问道:“窈窈想做王后吗?”
    明窈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这是什么意思。
    她的面上表情几经变化,先是震惊又是喜悦,最后化为无尽的复杂。
    明窈歪了歪脑袋,在狄霄虎口上戳了一下:“难道汗王又有了新欢,想另立王后了?”
    可汗与汗王只一字之差,其代表的含义,却是天差地别。
    狄霄抓住了明窈的手腕,在她指肚上搓揉许久:“没有,我的王后,从来只能是窈窈。”sg
    他只是不明白,对于这等大事,明窈竟一点不惊讶吗?
    明窈想了想,如实道:“或是一开始是有那么点惊讶的吧,但仔细一想,又说得通了。”
    “我们本就是与整个北部草原为敌,若要打消北部草原进犯念头,唯有将他们收服,既然北部草原已臣服,还有其他独立的地方吗?”
    明窈沉吟片刻:“或许在你决定迎战时,我就该想到了,你早晚该称王。”
    对此,狄霄只亲了亲明窈的指骨,一切尽在不言中。
    明窈在知晓汗王登基大典将在九月进行后,她主动提出:“可汗若是信得过我,不妨将这事交给我办吧,不就是叫他们觉得震撼,对我拔都儿部更忠心,这事我熟。”
    狄霄被她逗笑:“可敦说的是,若连你都做不到,其余人更不行了。”
    “说起来,汗王登基……是否需要告知其他国家呢?”
    “依照其他人的想法,应该是要的,怎么了?”
    明窈眼中闪过一抹惆怅:“告知啊……我只是有一点点好奇,若大越皇帝得知,当初随手送出的和亲公主,如今不仅没死在草原,反成了草原王唯一的王后,他是如何想。”
    是会怕,还是会恬不知耻地凑上来?
    明窈对那大越皇帝并没有太多看法,只是为早早死在和亲路上的小公主有些不值。
    她掌心一热,再看原来是狄霄将手伸了进来。
    狄霄说:“我差点忘了这事,既然如此,我们就不该仅仅告知大越皇帝,更应派去请帖,请大越皇室的人来亲自观礼,来看看他们送来的小公主,是何等贤惠良人。”
    不知想到什么,明窈噗嗤一笑。
    正说着,只听族兵在外喊道,说是小王子来了。
    布赫这两天来王帐无数趟,次次被拒之门外,对父汗的思念也在一次次闭门羹中消散得差不多了。
    这回进来后,他只跟狄霄问了个好,然后就一板一眼地和明窈汇报起近两日所学来。
    一年时间里,布赫的个头窜得极快,他现在的身量已经能递到狄霄腰部了。j'sg
    随着年龄的增长,他的四肢也开始变得修长,五岁多的幼童,却已经能比得上大瑜一些七八岁的孩子。
    等布赫说完,明窈才说了一声好。
    狄霄勾了勾手指,示意布赫过去。
    等人凑近了,他一个响指敲在布赫脑门上,故作生气:“我这么久没回来,布赫就是这等态度的?”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起来,布赫一下子就委屈了。
    他眨了眨眼,尽量没落了泪。
    但他两步跳到明窈身边,凭着娘亲在背后给的勇气,生气地看着狄霄:“明明是父汗的错!我每天都来,一天来好多次,都是父汗不肯见我!”
    “父汗见了那么多人,还一路把娘亲抱回来,可父汗一点都不想我,我在外面等了那么久,都不见父汗叫我进来,现在父汗还怪我……”
    一番控诉下来,布赫简直又气又难受。
    明窈拍拍他的后背:“布赫不难过,都是你父汗不好,父汗没有不想你,只是他有要事要忙,不得不让你等一等。”
    “布赫肯定不知道,今天你父汗一得闲,第一时间找族兵叫你,只是你还在学堂,才耽搁了……刚刚你父汗只是跟你开玩笑,布赫乖哦,不哭了。”
    说着,明窈又瞪了狄霄一眼,怪他乱开玩笑。
    狄霄摸了摸鼻子,只好认错:“是我错了,布赫来。”
    这一回,布赫说什么也不肯上前,一头扎进明窈怀里,脑袋蹭来蹭去,好不委屈。
    狄霄只好又说:“我给布赫赔礼道歉,是父汗不好,不该忽略了布赫,你看这样好不好,等明日我去兵营,我带你一起去可好?”
    “到时你是想骑马还是射箭,父汗都陪着你行吗?”
    “能出去追兔子吗?”
    狄霄毫不迟疑:“能!”
    如此,布赫才稍稍收了伤心的神色。
    孩子到底还小,气性来得快,去得也快,稍微哄一哄,很快又跟人亲了。
    布赫从明窈怀里出来,磨磨蹭蹭地走到狄霄身边,实在没忍住,终于还是抱住了狄霄。
    布赫小声说:“父汗,我也好想你哦……”
    那一瞬间,狄霄忽然明白了,为何妻儿会成为无数远归人心底最柔软的牵挂。
    这一年多时间里,草原上政权多有交接,而草原之外的世界也不平静。
    草原撤军一年有余,大越仿佛试探出了他们的底线,没有草原军的干扰,正好能叫他们放开手脚,放手一搏。
    搏什么?
    大越皇帝说了,便是倾全国之力,也势要将被大瑜夺取的那二十二城抢回来!
    一时间,大越民间多是征兵官员,普通百姓家里,无论独子与否,只要家里有男丁的,那是必要出一人从军入伍。
    太子殿下又提出,王公贵族当与百姓同等待遇。
    当然,为了表示皇恩体恤,若是谁家实在没有合适的男丁,也可以花钱买人头,一人免去兵役只需上交三十万两银子。
    一人三十万两!这不就是在抢钱!
    可不管在怎么说,钱没了还能再赚,要是去战场,人没了就真的回不来了。
    政策一经施行,多少人笑呵呵地交了钱给家中子弟免去兵役,就有多少家族把皇室骂了个狗血淋头。
    这番动作下来,无论百姓还是豪绅贵族,对朝廷皆是怨声载道。
    唯独皇室对底下的情况看不见似的,皇帝一连数日,又是称赞百姓大义,国难当前,知晓主动从军,又是赞赏太子提议得当,叫许多大臣免去老年丧子的悲痛。
    朝臣在殿上附和着,然一下朝,那步伐之沉重,就差把皇宫的板砖踩碎。
    一出宫门,无数人统一动作:“我呸!”
    无需指名道姓,谁都知道啐得何人。
    就在狄霄返回拔都儿部的第二天,大越集结百万大军,正式向大瑜宣战。
    大瑜朝上,以四皇子为首的主战派直接接了战帖,并放话出去,此战定给大越皇帝一个深刻的教训。
    六月初七,大越打响反攻第一战。
    整整三十万大越军围攻聊城、禹城、羊城三座失守边城,誓要将这三座城池夺回。
    四皇子连夜带兵驰援,虽只带十万将士,可望着城下黑压压的大越军,完全没有畏惧,也根本不打算弃城后退。
    两军第一次交锋,四皇子亲下下场,生擒敌军主将。
    按照四皇子的想法,大越将领没一个好的,这回拿来的主将,不妨跟之前一样,砍下脑袋和四肢,返还给大越军罢了。
    谁知那大越将领忽然挣扎起来,同时大喊:“我本大越亲王,此番率军,名为反攻,实则只为与四殿下相见!”
    “我愿向四殿下投诚,我可提供望京城全部军事布防,助四殿下直驱皇宫,我只求能手刃狗皇帝,为我女报仇。”
    剧烈挣扎下,主将头上盔甲掉落,露出一头已经完全花白了的发丝。
    提及爱女,和亲王老泪纵横,可那双已现浑浊的眼睛里,还是迸发出浓烈的恨意*。
    四皇子脚步一顿,忍不住回头,仔细打量了他两眼,一挥手:“来呀,把这位将军先放了,且让本殿下听听,是什么样的狗皇帝,能让堂堂亲王反叛。”
    作者有话说:
    *和亲王就是宁湘她爹
    草原统一啦!剩下的就是一些小问题的收尾,不出意外这个月就可以完结惹(快活!!!
    宝子们如果有什么想看的番外可以点一点,我酌情写一点
    (如果让我自己想,我好像习惯性不写番外orz
    第99章
    这无数年间,大越失踪的贵女数不胜数。
    和亲王就怕自己的女儿也遭此祸难,专门加强了宁湘郡主身边的防卫,然他怎么也想不到,即便有着十几精兵护着,这人还是被抢走了。
    宁湘失踪后的三年里,只从和亲王府派出去的侍卫就有几千。
    这几千人走遍大江南北,就连一些比较边缘的大瑜边城都去过,碰上无数人牙子,也救回了无数他家男女,唯独没有宁湘。
    救回来的人越来越多,和亲王也慢慢触碰到贵女被拐背后的真相。
    当真相大白的那一天,他只觉整个人的三观都被震毁了,望着高堂上那位满嘴仁义道德的帝王,他只觉得无尽讽刺。
    女儿久久找不回,和亲王妃几近绝望,若非有和亲王小心陪护着,只怕王府早已失去了它的女主人。
    他不敢将宁湘失踪背后的种种告诉夫人,然一人背负,多年来仇怨积压酝酿,已叫他苦不堪言,一头青丝也染了斑白,至今已完全花白了。
    和亲王对大越皇帝之恨,简直是要食其肉吞其骨,没有人知道,他是如何忍着满腔憎恨,在皇帝跟前扮演一个忠心耿耿的大臣。
    好在事有尽头,终于——
    故事实在太过荒谬,四皇子感到离谱,甚至不禁怀疑:“和亲王所言之真?”
    和亲王举起右手三指:“若有半句虚言,我必万死不得超生。”
    和亲王投敌仿佛只是一个开始。
    第一波进攻的主将被擒后,大越连派数十新将,又从他城派来数万大军,似乎是想从人数上取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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