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2章 彻底撕破脸
    我发现心魔最近有长进,都开始用上猜疑链了。
    但不得不说这句话确实有效果,听它说完我也开始犹豫了。
    可揭晓答案的强烈欲望很快就把犹豫压了下去,我告诉心魔:“不用吓唬我,冲你刚才喊我本体,就代表了最后肯定是我融合你,而不是你吞噬我。”
    “你要是这种态度,我可就不客气了。”
    它突然蹦出来这么一句,我还没反应过来咋回事儿呢,一股比从前更庞大、更纯净的负面意识出现在识海,张牙舞爪的想要涌出来。
    感受到威胁,那道琳姐最初布下的、很久没有发动过的封印再次出现,疯狂抽取着我体内的能量,想要把心魔阻隔在内。
    可心魔似乎早有准备。
    一股菁纯到极点的能量从识海中迸发,被心魔压缩到极致、几乎成了结晶状,之后狠狠的撞击在了封印上。
    ‘咔嚓。’
    我听见了封印松动的声音,表面甚至已经出现裂缝了。
    直到这时我才反应过来,调动精神力朝心魔的意识攻去:“你他吗在我体内蛰伏了这么久,吸收这么多能量,就是在为今天冲破封印做准备是吧?”
    “你知道的太晚了。”
    心魔是那种胸有成竹的语气:“要是能一直相安无事,我倒不介意让你多活一阵子,可你非要这么早拿回从前的身体,那就别怪我心狠了。”
    “草,亏得老子这么相信你,你跟我玩阴的。”
    我恨的牙根儿直痒痒:“我是哪根筋搭错了才会相信你一个心魔说的话,行,你不遵守誓言,那咱俩今天就掰掰手腕,看看到底谁爹谁儿子!”
    我是真被心魔的背刺给气暴走了,也不管三七二十一,调动全身上下所有能调动的能量跟他莽,心想今天要么融合了它,要么就跟它同归于尽。
    “我早就警告过你别相信心魔的话,你就是不听。”
    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识海中的月璃也被惊动了,它忽然出现在心魔身后:“我帮你维持封印,你想办法压制住它!”
    话音落下,月璃手一挥,将本体的能量补充到了封印之中。
    之后它也没闲着,直接在识海中现出本体朝心魔扑去,开口就是一股霸道的血红色能量,这是丁点都没保留,直接全力出手了。
    “多事。”
    心魔的表情开始变得狰狞:“看来是我最近这段时间的态度,让你开始认不清自已的身份了,等着,拿到身体的控制权我第一个就灭了你!”
    扔下这句话,心魔头也不回,反手一掌朝正在扑来的月璃挥了出去。
    我甚至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它这一掌的爆发力,反正在那一刻,整个识海中的精神力全都翻腾起来,它现在表现出来的威势竟然和我没失去身体前差不多了。
    我不理解心魔是怎么做到的,月璃当然也不可能想到。
    等月璃反应过来,再想处理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这一掌撕开了月璃的护体能量,轻飘飘的印在她身上,紧接着我就听见她发出一声痛苦的戾啸,一根翅膀折断,红色能量从喙中喷出,整只鸟倒飞了出去。
    仅仅一掌,心魔就把月璃打成了重伤。
    这一切都发生在我识海里,我能清楚的感觉到月璃被心魔拍出去好远,一直触碰到到识海边缘才停下,看她那奄奄一息的架势估计是不可能帮忙了。
    “你真是他吗的让我刮目相看。”
    我不会主持那个封印,只能尽力抽取能量去增强它,顺便调动精神力朝心魔的意识发起进攻:“有这么强的力量不去对付外人,全都留着对付自已,牛逼。”
    “有句话叫异端比异教徒更可恨。”
    心魔在和我交流的时候,语气就变得平静了不少:“对于你我而言,对方都是异教徒,我当然要留着本钱对付你,不信你去问问索菲亚,他们东正教廷可能跟天主教会和解么?”
    “他们现在已经和解了。”
    “那也是暂时的,等这些事情结束,他们还是会继续攻伐下去。”
    心魔把一段信息送进我脑海:“我这段时间搜集到的能量,是你体内积攒的能量好几倍,别挣扎了,你斗不过我,还不如乖乖的让我吞了你,没准儿我还能考虑保留你的意识,让你时不时出来透个气。”
    “像这几年的你一样?”
    “没错,但多久出来一次还要看我心情。”
    心魔冷笑一声,再次加大了攻击力度。
    我当然不可能服软:“那我祝你如愿以偿!”
    事到如今,再说废话已经没有意义了。
    这是生死存亡的斗争,心魔在全力攻击封印,我也在全力加强防御,因为我知道以心魔现在表现出来的能力,一旦封印被破我是不可能挡住它的。
    可心魔所做的前期准备,还有决心的确超出我想象。
    它就站在那,一言不发的对封印发起猛攻,我用精神力不断轰击着它的意思,心魔脸上已经出现了痛苦的表情,但攻势却一丁点都没减弱,反倒因为久攻不下,渐渐失去了耐心。
    精神力毕竟是有限的,我体内所能储存的能量虽说不少,但也不是无穷无尽。
    随着时间慢慢推移,精神力和太阴之力渐渐耗尽,那股疲倦感伴随着困意一起涌了上来,我知道自已已经变成强弩之末了。
    心魔也好不到哪儿去,它因为痛苦浑身都在抽搐,脸上肌肉不停扭曲,可攻势一点都没停,疯狂轰击着封印,似乎想把这几年的憋闷全给发泄出去。
    渐渐地,我开始支撑不住了。
    封印变得越来越薄,上面的裂缝越来越多,直到发出‘啵’的一声倾响。
    一块封印碎片被心魔轰飞了出去。
    那一瞬间它眼睛就亮了,嘶吼着、咆哮着冲出缺口,冰冷的负面意识开始在我脑海中蔓延,向我承载着自身意识的那道真灵冲去。
    我已经没能力阻止它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一瞬间竟然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过去几年的经历像跑马灯似的在脑海中翻过,我突然觉得,被心魔吞了对我来说似乎也算是种解脱,我终于可以不用去面对那些糟心事儿,不用面对那些复杂的关系了,只是可惜那些未了的心愿,估计再也没有机会完成了。
    不甘心啊,但眼下我只能放出最后一句狠话:“高兴是吧?得意是吧?别忘了,咱们是天道的棋子,你不会真以为拿回身体之后就能独善其身吧?
    也罢,既然你愿意帮老子解脱,那老子就领你这个人情,往后你去陪天道和烛龙他们那些老家伙玩去吧,老子不伺候了!”
    第1593章 合二为一
    这句话真是有感而发,我没指望凭这个就能阻止心魔。
    可让我意外的是,正欢呼着朝真灵冲去的心魔竟然停住了。
    缠绕着他的那些负面情绪忽然变得平静下来,我不知道心魔在想什么,也懒得去思考,识海中的精神力被完全榨干,这会儿我都快失去思考能力了。
    “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我用最后的力气组织了一下语言:“都已经这样了,我就跟你说几句真心话,其实有时候我也在想,如果我能像你那么绝情,那么不择手段就好了。
    尤其是这次装成冥使跟妘螭谈判的时候,我突然觉得你好像比我更适合拥有这具身体,这是个操蛋的世道,我这种性子是不可能有好下场的。”
    心魔没吭声,我又默默的叹了口气:“哎,早知道就听青鸾的,寄神天道去多好,也不知道自已在坚持什么,可能还是放不下身边那些人吧。
    我也不求什么,只希望你以后能对青青好点,别冷落她,这几年来她对我的付出可都是真心实意的,还有佟若卿,小丫头挺可怜的,就别让她再伤心了。
    对了,别忘了再帮我看看莹莹到底在不在那副棺材里,要是在,就把她的锢魂锁解开吧,还有最重要的,等见到琳姐,千万要问清楚顾言的亲生父母到底是谁,虽说这事儿对我没意义了,但要是不弄清楚,我死都不会瞑目的。”
    说完这些之后,我力气也消散的差不多了:“等什么呢?被我刚才那句话说犹豫了?放心吧,我也就是那么随口一说,以你的手段,拼一拼,没准儿真能为自已拼出个更好的结局来,别磨蹭了,我累了,快动手吧。”
    心魔还是没有任何反应,我也懒得管它了,精神力流失的困意已经彻底击垮了我的意志,眼皮再也撑不住了,慢慢的合在一起。
    时间好像突然变慢了,慢的我甚至能听见脚下这颗星球呼吸的声音。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耳边突然响起心魔的声音:“我们融合。”
    我被他的声音惊醒:“什么?”
    “我们各退一步,不是你吞噬我,也不是我吞噬你,而是彻底合二为一。”
    心魔的声音听起来很冷静:“你说了,你需要我的绝情和不择手段,我也同样需要你的感性和这几年积攒下来的人脉关系,我知道以我的性格不可能交下朋友,可想要靠单打独斗生存下来,在眼下这世道就跟痴人说梦没什么区别。”
    我直接愣住了,没想到心魔会生出这个念头。
    “现在主导权在我手上,你没得选,只能听我的。”
    他也没管我,继续往下说:“融合,你不需要放弃你的原则,我也不会放弃我的性格,我不知道这样做会把我们变成什么样,但想要生存下去,你我身上的性格特质都是必不可少的。”
    我突然笑了,这笑里有释怀,也有感慨:“你比我看得开,两个意识都是我自已,何必费劲巴拉的说服对方,非得让对方按照自已的想法行事,互相接纳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可惜没能早点想通这点,否则咱们可能早就融合在一起了,毕竟有点和缺点同时存在,才算是一个完整的人,你说是么?”
    心魔没接我的话:“既然你同意,那我就开始了。”
    “嗯,就像你说的,主导权在你手上,其实你没必要征求我的意见。”
    我摇着头笑了笑:“不过我还是谢谢你尊重我的选择。”
    心魔的动作又停顿了一下,不过很快它的意识就继续朝真灵继续蔓延过去:“不知道应该怎么道别,本体,再见了。”
    “嗯,一会儿再见。”
    被负面情绪包裹着的意识已经触碰到了真灵。
    我没做任何抵抗,彻底放开了心神,准备去接纳它。
    没有任何可描述的异象,两个本就是一体的意识触碰到一起,就像两滴从同一口水井中打上来的水,融合的过程也是自然而然的。
    意识碰撞在一起,瞬间合二为一。
    那一刻,我突然明白了心魔所有的想法,心魔也理解了我过往的所作所为,只是从下一秒开始,这世上再也没有什么本体,也没有了心魔,只有顾言,这个完整的人睁开紧闭着的双眼,缓缓从地上爬了起来。
    “哎。”
    一声叹息从不远处传进我耳朵。
    我微微皱眉,扭头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没有发现任何异常,那颗不知名的树依然矗立在那,树枝微微摇动,带动着发光的树叶摩擦,沙沙作响。
    但我知道自已没听错,站在原地盯着树下的两口棺材:“别装神弄鬼,否则老子现在就去把你的棺材盖儿给掀了。”
    两口棺材都没动,不过紧接着我又听见一阵小声:“呵呵,到底是在冰棺里躺了六百年,就算跟心魔融合在一起,性子也跟从前不一样了。”
    这笑声竟然是从山洞的四面八方响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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