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服装是酆黎从未见过的,不是祁徽他们那样的军部制服,也不是之前在记忆空间里看到的研究员穿的衣服。
    大概十来只穿着银灰色制服的虫站在酆黎对面,双手举着各式各样的木仓对着酆黎。
    准确点说,是对准酆黎的身后。
    一个个的神色严峻,如临大敌。
    酆黎转身,就看到一直体型硕大的的蜘蛛,六只血红的眼睛泛着凶光。
    是戴维。
    倒也不是酆黎能认得出来,只是在蜘蛛虫的记忆空间里,目前只出现了这一只蜘蛛。
    而令酆黎感觉到奇怪的是,蜘蛛的脖子上坐了一只虫。
    这只虫穿着灰色的破烂斗篷,宽大的斗篷的帽子已经从头顶滑落,露出这只虫狰狞可怖的脸来。
    一半烧伤,一半是机械螺母。
    不看那烧伤的一半,只看另外更加“奇怪”的一半,这就是一直跟在无名氏身后的那只扫地虫。
    酆黎就站在对峙双方的中间,刚耳边的巨响就是不只到哪只虫射击偏的子弹。
    “我的布伦达去哪里了?”
    说话的是扫地虫,他的声音像极了老旧收音机。
    “一个叛徒,自然要受到应有的惩罚。”那群虫里一个小队长模样的虫回答道。
    扫地虫:“我从没想过想你们这种虫还会讲什么忠诚。”
    小队长:“他受到了神的庇佑,就该对神忠诚。”
    扫地虫:“你们让我的布伦达从小就失去了家人,把他拐到这种地方,让原本可以安然快乐长大的布伦达,遭受了根本就不属于他的痛苦!
    你们居然还好意思说,是什么混蛋神庇佑了他!”
    扫地虫机械干哑的声音都能听出火花来:“你们偷走了我的布伦达,又让我的布伦达去做同样的事情!”
    小队长不屑地哼出声:“没有神的庇佑,他早就死了!别说能成为顶尖的机械制造师了!”
    “砰!砰!”
    大蜘蛛金属制成的节肢重重砸在地面上,把金属地面砸出两个褶皱的大坑。
    他看起来比扫地虫更加愤怒。
    不断开合的嘴巴发出的声波传递出来,酆黎仔细倾听,蜘蛛戴维只说了三个字。
    “布伦达。”
    蜘蛛戴维的节肢抬起又放下,硕大身体微微的颤动传递着他的焦急。
    这种焦急在下一刻就戛然而止。
    和蜘蛛戴维一起愣住的还有酆黎,他从周围的环境中捕捉到了一丝回应。
    和蜘蛛戴维传递的音波信息频率一致的音波。
    他说:“戴维,我在。”
    一种难以抑制的愤怒涌上心头,蜘蛛戴维节肢下的地面已经坑洼的不象样子。
    蜘蛛戴维发出的悲愤嚎叫只有不知身在何处的布伦达和酆黎能听到,但是周围突然上升的压迫感确是在场的每一只虫都感受到了。
    确切的说,这是酆黎第一次直观感受到精神海对于虫族的压制。
    几乎是瞬间,蜘蛛戴维对面的十几只虫就倒下了大半,剩下的也都只是扶墙强撑。
    小队长藏在护目镜下的眼睛都要瞪出来了,嘴里不停重复着:“不可能!这不可能!”
    蜘蛛戴维的腹部发紧,瞬间就把蛛丝射|向对面的虫。
    被精神海压制的那些虫已经躲不开了。
    被包裹后的虫,身上银白色的制服在蛛丝下只坚持了几秒,就和虫的血肉一起化成了白烟。
    刚还斗志昂扬的虫在瞬间就变成了张牙舞爪的白骨。
    速度快到他们连惨叫都没能发出。
    小队长的身体急切地想要离开,可是大脑却下达着“不死不休”的指令。
    酆黎在寂静的环境里能不断捕捉到蜘蛛戴维的声音。
    悲伤、绝望、说不清的心酸。
    “布伦达,为什么我救不了你?”
    在不知道第几次的哀嚎之后,远处传来微弱的响应。
    “戴维,我来找你。”
    酆黎捕捉到一点异常的声音,顺着声音看过去,就看到扶着墙站立的小队长已经举起了手里的抢。
    他瞄准的是蜘蛛戴维的腹部,很显然,他知道蜘蛛戴维的弱点在哪里。
    酆黎想要阻拦,虽然曾经的事实无法改动,但至少现在,他不想让蜘蛛戴维再受伤了。
    不过没有等酆黎出手,蜘蛛戴维就自己解决了麻烦。
    前肢的金属突然像一把伞一样撑开,虽然只有薄薄一层,但是很有用的阻挡了子弹的前进。
    看来布伦达顶尖机械制造师的名头不是虚假的。
    他在给蜘蛛戴维制造金属肢体的时候就已经想到,该用什么样的方式保护他的弱点了。
    节肢撑起的保护伞收起的同时,就有白色的蛛丝飞向小队长,速度快得小队长根本来不及反应。
    结果就是和他的队友一起成为白骨。
    空气中,来自戴维散发的压迫感又加重了,坐在蜘蛛戴维脖子上的扫地虫,身上的零件开始往外蹦。
    不过一虫一蜘蛛都恍若未见。
    酆黎向着倒了一地的虫走过去,唯一能观察到那些虫的情况的护目镜上,已经被血液糊了严实,什么也看不到了。
    不过不远处传来杂乱的脚步声,这些虫,死了一波还有一波,永远都杀不干净一样。
    戴维和布伦达,好像永远都不会再相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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