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逍到的时候,里面的场子已经热了起来,灯光诡谲迷离,映得酒杯里的液体如琥珀一般,慢慢沉淀下去。
    舞池里一群人披着原始的裸/露的皇帝新衣的欲望,双方彼此都知道今晚的最终目的是什么,是肉/体上的欲驱动着他们的行为。
    二楼是绝佳的位置,可以俯览底下的一切。
    光线浑浊,变化无常,谢逍踩着动感的音乐迈上二楼,他身上穿的还是白天的西装,进了这个场子,全身的血液都在叫嚣着燥,他脱下外套搭在手臂上,只留见白色的衬衫。
    到了可以松懈束缚的时候,谢逍抬起手腕晃动几下,右手松开白贝母袖扣,衬衫随意地挽到袖口,露出手臂虬曲的青绿色脉络,修长指间的红宝石戒指在忽明忽暗的灯光下闪烁着幽光。
    推门进去的时候,陆洋和傅翎早早地就到了,甚至等不及已经开始了赌牌。
    陆洋本来还要多几个圈子里的人,被傅翎给阻止了,那些人又要喊些姑娘玩一些恶俗游戏,他不太适应。
    见到人来了,陆洋抬起头。
    “阿逍,可把你给约来了,大忙人啊。”
    “嗯。”
    谢逍淡淡点头,做进皮质软沙发里,懒慢地翘起二郎腿。
    最近的确是有些忙,他的剧还在播,可娱乐圈里的人已经找不到他了,他跟陈姐说不演戏的时候,陈姐还挽留过他,那些舆论谣言已经淡下去了,有很多导演看中了谢逍的实力准备谈合作的事情。
    那时的谢逍刚出院,脸色苍白。
    他低下头轻嘲一声:“当演员有什么用,又保护不了我想保护的人。”
    他把她给弄丢了。
    陈姐很久没说话,最终还是没继续劝他。
    谢逍半隐退了,修养了一段时间后,开始学习工商管理,接手谢家的产业,沈佩雯对此是喜闻乐见的。
    初生牛犊总归是不被看好的,无论是董事会还是外面的人,但谢逍做到了让他们心服口服,有些产业在他手里反而越来越好。
    “来来来,喝一杯。”陆洋张罗着。
    谢逍端起酒杯,漫不经心地晃动着杯底的冰块,往上轻抬,而后一饮而尽。
    辛辣的液体滚过喉腔,刺激麻痹着心中跳动的慌张感,一股不知从哪而来的慌张。
    “听说你妈给你安排相亲了?”傅翎放下酒杯,“还是谭家的那位千金。”
    他点头,靠向身后的沙发,姿态慵懒,宽肩窄腰的身形更加蛊惑人,偏偏生出几分薄凉感,让旁人望而却步。
    “没去。”
    “……”
    闻言,陆洋竖了个大拇指。
    “也就你了,敢得罪谭家。”
    谢逍眉峰轻耸,不置可否。
    酒过三巡,推杯换盏,面前的筹码换来换去,花花绿绿看着晃眼,谢逍又点了根烟,起身朝栏杆走去,楼下舞池好不热闹。
    有个男人兴许是喝嗨了,站上桌子。
    他眯了眯眼,有些眼熟,好像是陈家的二少陈风,顽劣得很。
    谢逍肩骨下沉,双臂搭上扶手,烟雾缭绕后露出一张冷硬矜贵的脸,像慵懒的狮子。
    只见陈风不知从哪里掏出来一大叠红钞,装进喷枪里开始朝空中撒钱,欢呼声不断。
    一场红色的“雨”。
    陆洋停下动作,凑近傅翎轻声说:“你说阿逍还惦记着温慕寒吗?”
    傅翎冲他摇摇头,“忘不了,刻在心口怎么剜得出去。”
    这个名字他都很少提起,怕勾起谢逍的回忆,毕竟谢逍当时躺在病床上的样子让他触目难忘。
    陆洋叹了口气,“怎么两个人好好在一起就这么难呢。”
    傅翎也跟着叹了口气,嘴里也叼根烟点燃。
    烟雾迷漫。
    两个人都太苦了,都身着单薄怎么抱团取暖,事到如今,他也看淡了,不会再说些什么,无论是放下还是拿起,就留给他们俩个去选择吧。
    他始终相信,只要有缘,绕了一圈还是会在一起。
    -
    温慕寒到平芜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她行动很快,回去跟梁佑庭说了下就收拾行李去机场了。
    梁佑庭听到她要回去的消息,没有太多的惊讶,似乎是早就料想到的事情。
    夜色深沉。
    他送她到机场,抬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头,语气温柔。
    “到了给我发信息,回去也不要想太多,”他声音轻磁,轻笑一声,“你开心才是最重要的。”
    “等我这边的事情处理好,我也就回来了。”
    “嗯,”温慕寒点头,“还没来得及和小迪他们打招呼,不知道他明天会不会不开心?”
    “夏尘今年不是高考吗?等他考去平芜会带着小迪他们去的。”
    她想想也是。
    过往的人匆匆走过。
    温慕寒抬眸看向面前的梁佑庭,朝他张开手。
    “嗯?”他眉微挑。
    “抱一下。”
    梁佑庭嘴角浮起一抹无奈的笑,上前一步将她揽进怀里。
    “我们俩还搞矫情这一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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