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神情太过认真,甚至是严肃,孤启几乎不会怀疑她口中的惩罚,可神使鬼差的,他竟隐隐开始期待郁云霁的惩罚。
    郁云霁从不曾对他立威,这世上没有几个妻主是不给自己的夫郎立规矩的。
    他不曾见过郁云霁疾言厉色的模样,她永远都是一副温和善解人意的样子,即便政务繁多,即便手下出了纰漏。
    孤启不禁暗暗好奇,这张温柔的美人面做出这样的神情,又会是怎样的模样。
    窗外传来淅淅沥沥的声响,似乎是下起了秋雨,雨水拍打着树叶,顺着屋檐的走向滴落在地,滴滴答答。
    她突然凑近,打断了孤启的胡思乱想。
    温热的呼吸带着清甜的香气,使得他的心也跟着怦怦乱跳,那颗原本平静的心正冒着热气,郁云霁的眼眸深沉而平静,提及此事与关于他的惩罚,她仍是温和如水,仿佛置身事外。
    “我这个人,向来赏罚分明,引之做了这样的事,惹得我半个月以来茶不思饭不想,是该好好惩罚的,只是你如今有了身孕,这惩罚便也要换一种方式了。”
    分明是令人害怕的事,偏被她说得含糊,平白将人引得想入非非起来。
    都说小别胜新欢,他想郁云霁想了好久,郁云霁是否也是这样。
    两人阔别多日,又因着他如今有孕在身,对于女男之事又是食髓知味,每每到了夜里无端的便想了起来,偏郁云霁身上的香味像是最好的催.情..药,惹得他如今满脑子只能装得下这一件事。
    孤启颤了颤长睫,随后缓缓闭上了眼眸,静待“惩罚”的降临。
    他等了许久,意料之中的凶猛并没有来临。
    一声低低的轻笑从耳畔响起,继这一声令人尾骨酥麻的轻笑过后,温软带着热气的唇瓣在他耳畔若即若离。
    “……你坏。”察觉到自己被戏弄后,孤启有些恼羞成怒的怒视着眼前的罪魁祸首。
    奈何他如今眼眸中还蓄着情.事引起的薄薄水意,这样的怒视实则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功效,反倒软绵绵的惹人疼惜。
    “嗯,”她笑着应声,屈指蹭了蹭他因着半羞半恼而红了的面颊,“我坏,我可是反派,你惹恼了坏人,后果很可怕的。”
    “现在来告诉我,方才你在想些什么呢,怎么丝毫不害怕,还隐隐有些期待的模样?”郁云霁好整以暇的看着他。
    孤启在他面前的时候总是如此,他心中想着什么,面上都显露的七七八八。
    兴许是她对他太过了解,此刻孤启偏过了头,扯开话题道:“恭王沉寂了这么些时日,我总觉得有些不对,你难道就不怀疑吗?”
    甚至还有心情同他调情。
    “怎会,我那皇姐是这样肯忍气吞声的人吗,”郁云霁微微摇头笑道,她的指尖搭在孤启的小腹上,道,“只怕她此刻已然有了主意,狗急了也会跳墙,郁枝鸢能忍这么久,已然是超出她的忍耐程度了。”
    如今川安王手下还有些私兵,她此番将川安王的部下处置之时,并不曾将所有的私兵都收缴。
    她为郁枝鸢铺好了路,究竟走不走,全看郁枝鸢的意志力了。
    “那你在这样的境况下还能怡然自得,妻主的心性,当真是寻常人比不来的。”孤启都不知该说她什么好,她的心简直太大了,皇权争斗场总是涉及到人身性命的。
    郁云霁抬手扯松了他的玉带:“你妻主的心性非比寻常,但此刻好似不是商议政事的好时机……”
    她温热的手扣在了他的后脑,不许他又半刻的抽离,在郁云霁的唇锋贴紧他的时候,孤启想,她这样的坏女人,不知因着此事在榻上怎样教育他了。
    翌日。
    因着有孕的缘故,孤启整个人都困倦不堪。
    待到睁开眼的时候,也不知道是什么时辰了,他是被小腹中的姩姩闹醒的。
    孤启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却见以往该早早去处理政务的人,此刻安然躺在他的身旁,那双沉静的眼眸正对着他。
    “妻主?”孤启简直要怀疑自己是否是没睡醒,眼下都什么时辰了,半月堂的竹帘竟还低低的垂在窗棂前。
    她将手指插.入他的长发中,任由乌黑顺滑的青丝占据她的指缝,郁云霁温声道:“昨夜下了雨,今晨也淅淅沥沥的,人难免犯懒,此刻只想抱着引之睡觉。”
    “怎能荒废……”孤启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瞪大了凤眸还欲再问。
    郁云霁煞有介事的看着他:“是啊,怎能荒废,只是王夫在我身畔,如此郎君在身旁,从此君王不早朝啊……”
    “……你要做昏君,怎能将这样的罪名担在我的身上,我可担不起天下的骂名。”孤启嗔怪的看了她一眼,随后将头埋进了锦被里,背过身去不再看她。
    “好郎君,引之,怎么这样翻脸不认人,”对于他这幅模样,郁云霁无奈的批评道,“昨夜是谁不许我离开,拉着我一次又一次,而今自己却蒙头呼呼大睡,这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吗,怎么这样霸道?”
    姩姩似乎是在附和母亲的话,在他小腹中闹腾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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