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那为什么第一反应是他?”
    “因为这间套房就住了我、老板和他。而且我注意过他们的手,老板的手短粗,而于佟的……”
    “你还看他的手?”
    “?”
    潘尹川迎上怀聿晦暗不明的眼眸,突然反应过来,不对,现在哪里还需要我向你交代什么?
    “嗯,我看,很多人的手我都看。”潘尹川理直气壮。
    为了尽快结束这个话题,不等怀聿再开口,潘尹川就先问他:“怀先生怎么来了?”
    “你还记得自己在电话里说了什么?”怀聿不答反问。
    “记得。”
    当然记得。
    他没有醉,他真的没有醉,所有的细节还能流畅地在脑海中反复播放。
    只不过,只不过喝了酒,给他添了点勇气,觉得不能这样下去得做点什么的勇气。
    他问:“那怀先生还记得自己说过的话吗?”
    怀聿僵着脸,知道潘尹川在提醒他什么。
    不会生气。
    爱会滋生包容。
    包容。
    “你挂电话的时候突然惨叫了一声……我是因为这个过来的。”怀聿模糊了一下自己出现在这里的时间点,语气听不出喜怒。
    潘尹川怔了怔。
    他还以为……怀先生反悔了。
    倒是他小人之心了?
    但虽然是他小人之心,潘尹川觉得还是应该先倒打一耙:“您看,您直接这样说不就好了。您上来又是问我于佟,又是反问我记得电话内容吗,我还在想呢,这就是alpha的喜欢吗?……高高在上的,充满质问的喜欢吗?”
    潘尹川说这话的时候,一边心里打鼓,一边悄悄打量怀聿的脸色。
    怀聿脸上的阴霾之色变得更重了。
    不过很快……
    很快他挤出了一点温和的笑容:“那当然不是我的喜欢。……我现在知道了,你讨厌这样。”
    潘尹川能窥见他眼底暗暗涌动的风暴。
    和他此刻的表情形成了极度反差。
    就是这样的反差,让他瞬间安心了。
    潘尹川低头看了看自己被怀聿抓住的手。
    怀聿留心到他的目光,指尖动了动,却还是没有松开。反正潘尹川还没说他不喜欢这样。
    潘尹川吐了口气,的确没有太大抵触。他模模糊糊间觉得,他好像抓住了某把钥匙。
    怀聿抓着他的手。
    而他抓住了怀聿的“钥匙”。
    潘尹川还垂着头,听见怀聿凉声道:“你也吓了我一跳,我以为你出事了,结果,只是喝醉了。”
    潘尹川条件反射想说不好意思,话到嘴边又被生咽了回去。
    “是困了,没醉。”
    怀聿没接他的话,问:“怎么跑桌子底下打电话?”
    因为喝了点酒啊,站着晕。
    但这么答的话,怀聿又要说他喝醉了,进而很可能延伸到——“你昨天电话里说的都是醉话,我不当真,以后再谈”。
    潘尹川轻轻吸了口气,重新抬起脸,正撞入怀聿晦暗的视线里。
    他僵着脸,口吻轻轻:“当然是为了不被其他人听见,我们的对话可能会对怀先生的声名有妨碍。”
    “什么妨碍?”
    “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那为什么还这样想?
    “嗯,我从来就不知道啊。怀先生在想什么,谋划什么,避讳什么,……我都不知道。但我记得那次回家,怀先生跟我说过,不要提起您。现在连合同关系都不复存在了,我当然更不能让别人听见,您的名字从我的嘴里说出来。”
    ……还挺记仇。
    怀聿喉头动了动,脸色有一点难看。
    “我这样做得不对?”潘尹川还追问了一句。
    怀聿没回答对与不对,他说:“现在不用避讳,你想将谁的名字挂在嘴边都可以。”
    “哦,这就是被alpha喜欢的特权吗?”
    “……”
    潘尹川这么一说,陡然让怀聿觉得,他让人献上无数的机遇和金钱到潘尹川面前也好,又或者让其他人小心讨好追捧潘尹川也好……什么也不算。
    那本质不过是一种“特权”行为。
    是因为他的地位和权势,只要稍微一低头,就可以做到的事。
    除此外还有什么?
    他能拿给潘尹川看的“真心”却少之又少。
    怀先生这会儿破天荒地有些口拙,只干巴巴地说出来两个字:“不止。”
    潘尹川伸手要去摸手机。
    怀聿动作更快地拿过来递给了他。
    潘尹川低头看了一眼时间,上午十点三十七分。他脑子里划过的第一个念头是,那怀聿在这里守了多久?
    “时间不早了,招商引资会还没结束,我得继续跟着老板去参加活动。”潘尹川表达了逐客的意思。
    怀聿从刚才紧绷低气压的状态之中脱离出来,口吻带了点笑意:“你的老板这么贪心?昨天一天吃下的单子,结交的人脉还不够?”
    “那也不能提前退出,总要走完流程。”潘尹川发现自己拒绝起怀聿来,慢慢连紧张都没了。
    “行。”怀聿吐出一个字,突然俯身靠近床头,同时抬起另一只手,按在了潘尹川的脑袋上,“撞的哪儿?”
    alpha的气息骤然笼罩,但并没有想象中的难受。
    潘尹川躲开的动作都顿了顿。
    他知道,肯定是又打抑制剂了。
    alpha的手掌宽大,指骨坚硬有力,摸过他的头顶,问:“是这里吗?”
    不等潘尹川回答,又摸了摸他的后脑勺:“是这儿吗?”
    “还是这儿?”他的手掌边缘不轻不重地按在了潘尹川的后颈上,传递出炙热的温度。
    显得有些过分亲昵。
    剥离了信息素的强势压迫之后,这种显得温情的姿态,反而让人感受更加清晰。潘尹川颈侧的动脉都跳动得剧烈了一些。
    他猛地往后仰了仰,拉开了一点和怀聿的距离说:“谁会撞到脖子?”
    怀聿的心情好像好了一点,神情堪称温和地说:“那说不好。”
    潘尹川自己抬手摸了摸脑袋顶:“就这里,不严重,没撞出包,已经不怎么疼了。怀先生松开我吧,您现在和我也没什么关系,这样不太合适。”
    怀聿几乎要将他整个压制回床上去,听了潘尹川的话也不生气,更没撒手。
    他问潘尹川:“不大合适?”
    “是的,这种行为在法律条文里叫做‘猥亵’。”
    “嗯,我在猥亵你,你可以打我一耳光。”怀聿不急不缓。
    潘尹川不由自主地盯着他的脸认真看了两眼,还真、真下不去手,哪怕现在怀先生看起来甚至“和蔼可亲”,但要打他,还得做点心理建设。
    那是一种天然的,不由信息素决定的被压制感。
    不过现在潘尹川知道怎么刺他了。
    潘尹川认真地说:“我要去谈恋爱了。”
    怀聿这才松开手,但临了还轻柔地摸了下他的脑袋顶,说:“好,你去吧。”
    潘尹川心底漫起一点狐疑。
    他真不生气啊?
    潘尹川掀了被子下床:“我要和别人谈恋爱,怀先生不能对我动手动脚。”
    怀聿眼底的光芒变幻了一瞬。
    暗色被压入更深处。
    他点了下头,说:“好,我不动手动脚,我只是想看看你伤得怎么样。”
    “这也不用劳烦怀先生来看,医生可以帮我看,我恋爱对象可以帮我看。”潘尹川继续一边说,一边悄悄打量他的神情变化。
    怀聿的嘴角绷紧,但还是继续用平稳的语调说:“我知道了。”
    潘尹川往浴室走:“您别跟过来。”
    怀聿坐回去,像被驯服的猛兽,依旧说了句:“好。”
    潘尹川飞快地洗脸刷牙,还洗了个澡。
    出来发现怀聿还坐在那里,只是换了个坐姿。
    alpha双腿交叠,面无表情地问:“之前你洗澡的时候,你的老板和那个于佟会进来吗?”
    潘尹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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