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辈子他就能做到,这辈子照样能。
    姜湘被他夺吻堵的说不出话来,心想,这是气疯了还是怎么的,吹什么牛皮呢。
    人人都要看他的脸色?想得挺美的。
    她本意是想劝梁远洲低调行事,结婚摆个三五桌就行,不要摆那么多……没想到一不小心把人刺激过头了orz
    梁远洲根本不听她的,不但不听,一下午阴着脸,再没和她说过话。
    姜湘一时有些忐忑,想开口和他解释两句,毕竟她那话确实不大好听……他竟然以为她看不起他,觉得他没本事?
    指天发誓,她压根没这个意思,她现在能放开肚皮吃饱饭,几乎顿顿吃细粮,全靠他补贴。
    他都那么厉害了,若是这样也算没本事,她岂不是更没本事了?
    呜呜呜,别误会嘛。
    姜湘试图找找机会,来来回回在梁远洲身边打转,想和他把话说开。
    然而梁远洲没给她开口的机会,自始至终都在整理他买回来的那些东西,拿着一沓红双喜贴纸,去给窗户,门,衣柜,床头柜上贴。
    “哇,你买的红双喜真好看,我也帮忙贴。”她试图套近乎。
    梁远洲面不改色,绕过她,继续贴红双喜。
    姜湘帮不上忙,也插不进去手,只能坠在他后头徒劳转悠。
    又过一会儿,他去桌前裁大红纸张,裁成一个一个小方块,把散装碎糖依次分装起来,最后用细绳包扎。
    姜湘忙道:“我看会了,你裁红纸,我来装。”
    梁远洲眼角抽抽,一根手指把她戳到一边去,还是不说话。
    被连续拒绝两次,姜湘禁不住垂头丧气,挨着他肩膀坐到另一边,用脑门抵着他胳膊,静静地看着他忙活。
    要说他生气吧,他忙来忙去都是忙两人结婚的琐碎小事,又是满屋子贴红双喜,又是分装喜糖的……
    要说他不生气吧,他确实阴着脸,这么长时间不跟她说话!
    姜湘头一回觉得抓心挠肺的,就像河里突然被钓起来的鱼,上不来下不去,等着命运一锤子的宣判。难受。
    没等她犹豫开口,只见男人装完了喜糖,抬起头看了看窗外即将暗下来的天色。
    下一秒,收拢他随身携带的军绿色挎包,扭头摔了门出去。
    “喂,梁远洲!梁小狗!”她忍不住着急。
    “你喊谁小狗呢?”他突然扭头,声音凉飕飕的。
    “没,没。”姜湘气势陡然怂了下来,没脸像以往一样无法无天地在他头顶上造反。
    她现在搁梁远洲面前心虚气短,腰板子都直不起来了。
    却见梁远洲笑了一声,走上前,捧着她的脸,温温柔柔地亲她一下,“傻湘湘,你转头哄我那会,我就不生气了。”
    她眼圈一下子红了,委屈道:“那你怎么一直不理我,不说话?”
    梁远洲比她还委屈呢,“你看不起我,说我没本事,我不跟你生三天两夜的气就不错了!总得治一治你,让你记个教训。下次再敢说你男人没本事,这事没法过去了。”
    听他这么说,姜湘满心满眼的愧疚和委屈,一瞬间烟消云散,咬牙切齿骂道:“我记住这个教训了!滚吧王八蛋!”
    做人岂能如此狗?
    她狠狠关门,眼不见心不烦,滚出去吧狗东西。
    谁知梁远洲一只脚抵着门,插着兜漫不经心道:“话还没说完呢,湘湘,我回大杂院搬行李。”
    “哦,你回大杂院搬行李搬就搬嘛——等等,你回大杂院搬行李!”她终于反应过来,脸色惊恐。
    “是啊,一会儿就回来,记得给我开门。”
    说罢,他又忍不住笑,怜爱地拍了拍姜湘的脑袋,“忘了?今晚我就搬过来和你一起住,省得你夜里害怕睡不着。”
    神他妈夜里害怕睡不着。
    姜湘羞愤欲死,哪有他这样蛮横不讲理的,领了证第一天晚上就要光明正大搬过来?
    虽然两口子住一起是理所当然,但,但也没有这么着急的啊!
    看着梁远洲兴冲冲出门,下了楼,然后骑着自行车飞快地消失在道路尽头。
    姜湘冷静两秒,转头关上了门,反锁,两个褡裢扣也扣上。只要她咬死了不开门,不信他能进得了门。
    那一边,大杂院的街坊邻居也被梁远洲闹出的动静震惊到议论纷纷。
    说巧不巧,街道办事处的卢婶子也在,大晚上闲得没事,在附近串门呢,没想到撞见了梁远洲搬行李。
    但凡长眼睛的都能看得见,足足两大包的行李呢,都是换洗衣物和其他用得上的生活用品。
    卢婶子和其他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街坊邻居不同,她是真心为梁远洲好。
    “梁远洲!”语气不是不震惊,“你刚刚说什么,你搬这些行李,是打算搬过去和你媳妇儿一起住?”
    “是。”梁远洲淡定地点点头,两个沉甸甸的麻袋用绳子绑到自行车后座上。
    “你,你什么时候有媳妇儿了?”
    “今天,我们中午去民政局领的证。”
    “证都领了?”一众街坊邻居纷纷诧异。
    卢婶子惊得半晌没话,看见梁远洲骑着自行车要走,连忙拉扯着人问:“你媳妇儿,该不会就是你上次来我这儿领粮票,带过来让我见了一面的那姜湘同志?”
    “是她。”梁远洲笑了笑。
    卢婶子气坏了,压低了声音小声骂:“你是不是傻,怎么不和我说呢?她,她那成分——”
    “婶子,”梁远洲打断她,一个字一个字地强调道,“我和湘湘已经结婚了,夫妻一体。”
    言外之意,说什么成分已经没用,他并不在乎。
    卢婶子自然听出了他的意思,愣住,眼瞅着他转身又要走,没好气地把人拉扯回来。
    “就算你们领了证,那也该是女方搬过来到你这边住,你一个大男人,搬到人家那边像什么话?”
    三番五次被拉扯着没法走,梁远洲有点没了耐心,皱起眉,“卢婶,她住的那小洋房还是我租的呢,分什么这边那边?小洋房住着更自在。”
    “真是你租的?”
    “真是我租的。湘湘一个人住夜里害怕,之前没办法,现在能住一块了,我得过去陪她。”
    “亏你说得出口。”卢婶子暗暗骂他,知道他急得很,没安好心。
    但是两口子已经领了证,谁也说不了闲话。
    更何况梁远洲这个斩钉截铁的态度,摆明了是要护着姜湘,卢婶子虽然不赞同,但也不会拉他后腿。
    当着其他街坊邻居的面,她故意提高声音问了一句,“你小子,打算什么时候办喜事呢?都搬一块了,这事儿不能拖。”
    梁远洲明白她的好意,笑着道:“不拖,下周挑个好日子就办。”
    “那行,到时候说一声啊,我和当家的一块过去吃喜糖。”
    “行。”
    梁远洲骑上自行车,总算能顺利地离开大杂院。
    就在姜湘哼着小曲,在卫生间开开心心擦澡搓香皂泡泡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咚咚咚敲门的动静。
    “湘湘。”
    姜湘顿住,下一秒假装没听见,继续低头搓香皂泡泡,小声骂:“滚吧,还想让我开门,住一块?想得美呢。”
    不一会儿,门外的敲门声渐渐没了。
    姜湘淡定得很,继续擦澡。
    又过几分钟,她隐约听见悉悉索索不大寻常的动静,扒着卫生间门框,一脸狐疑地探出头发湿漉漉的脑袋。
    就看见晕黄明亮的灯光下,一根弯弯曲曲的铁丝艰难地戳进了门缝,然后勾上褡裢扣,不停捣鼓转动,摸索着合适的角度……
    不过片刻,啪嗒一声闷响,褡裢扣开了。
    很快,第二条褡裢扣也被他撬开了。
    姜湘亲眼目睹着这一幕在她眼皮子底下发生,脑瓜子嗡嗡的,怎么会!
    梁远洲推开门,扔了手里的铁丝,第一眼看见她扒着卫生间门框露出一颗湿漉漉的脑袋和修长脖颈,不由立马关上了门,
    “湘湘。”他下意识走过去。
    姜湘已经傻了,“你,你当初不是说,我晚上睡觉,只要把门后的两个褡裢扣都锁上,这样就算有人半夜撬锁,无论如何也开不了这道门!”
    “是啊,”梁远洲勾着唇,“谁来了都撬不开这两道褡裢扣。”
    “那你怎么能撬开?”这不科学。
    “自然是因为我不是普通人。”
    “…………”姜湘不想说话,扭头关上卫生间的门,“滚吧。”
    然而关门已经迟了,梁远洲疾步上前,一只脚抵着门,直接踏了进去。
    “湘湘。”他忍不住抱起浑身香皂泡泡的她。
    “要命!鲨了我吧!”姜湘羞得手忙脚乱,一时不知道是捂他胡乱偷看的眼睛,还是抓住他不安分的手指。
    “不许看,不许看!臭流氓!闭上眼睛!”
    “湘湘。”
    “不许,你给我滚出去。”
    “…………”
    不知过去了多久,姜湘艰难地洗完了澡,被男人抱上床,钻进绵绵软软的被窝时,她湿漉漉的眼睛都是红的。
    梁远洲低笑,嗓音里透着餍足,一根手指戳她脑门,“湘湘,从头到脚都很漂亮。”
    姜湘今晚的底线已经退无可退,被男人摁着从头到脚里里外外洗了一遍,该看的不该看的!
    她恍惚觉得这一夜过得格外煎熬。
    窗帘紧闭,天上的星星仿佛都害羞藏去了云层。
    当一切停歇下来,关了灯,姜湘困顿地闭上眼,梁远洲睡在她身旁,在她额上轻轻落了一个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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