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谪南听到是二妹那里的人,心下了然,二妹的性子外人不知,他却是一清二楚,这婢女生的貌美,估摸着是惹了二妹的眼,被打骂了,一时想不开才来这里的,幸好自己碰上了,不然闹出人命,二妹又要挨训了。
    他没有再说什么,让青儿起身,青儿抖着腿废了好大的劲才起来,她的膝盖本就跪满是青紫,方才又被磕到,现下正疼得厉害,卫谪南看她起来的费劲,知她可能受了伤,便想过去查看。
    可面对男人突然伸过来的手,青儿却是心生惧意,下意识的拍开了,二人皆是一愣,青儿面上一白赶紧解释到“奴婢是……是这身上都是灰怕弄脏了少爷的手。”卫谪南看她这副惶恐的样子,只淡淡的说到:“男女授受不亲,是我冒犯了,不过看你腿似是伤的重,若是不好好医治怕是会伤了根本。”
    青儿听到这样严重的后果,慌张的问着面前的人该怎么办,卫谪南伸手卷起了她的裤角,膝盖上的一大片淤青在白皙的皮肤上很是明显,上面还有刚才磕碰出来的一个大包,手按压了下那里,听到女子的痛呼,他收回手说到:“普通的伤药用处不大,明日这个时候,你来这里我给你个好的。”
    青儿闻言愣愣的看向卫谪南,没有谢恩反而呆问着为何,卫谪南听她的问话有些无语,这有什么为何,难道告诉她是因为闲的……嘴上却是说到:“你的命是我救的,救人救到底,若是你因瘸了腿被赶出府,那我岂不是白救了。”
    青儿听后心中难免感动,少爷……可真是个好人,她眼眶有些发热,低下头掩饰着,闷闷的回到:“奴婢多谢少爷,可奴婢身份低微只觉无以回报。”
    卫谪南没注意到她的情绪,只丢下句:“你好好活着就是对我最大的报答了。”便转身离去了,青儿望着他的离去,才敢用衣袖把落下的泪抹去,她也没有多留,强撑着慢慢走了回去。
    到了第二日,那包肿的更大,下床都费劲,青儿只能拜托同屋的人帮她告个假,那人虽不愿但看她可怜还是勉强同意了。嬷嬷听了她的告假,便去跟小姐说了,卫萱宁听后切了一声:“她倒是娇贵,这才多久就不行了。”旁边的嬷嬷看着小姐不高兴,便说到:“那老奴去把她叫过来。”
    这时院里不知何时进了只蝉,一声叫的比一声大,卫萱宁烦躁的捂住耳朵喊到:“吵死了!赶紧把那臭虫给我打死!”知了被粘住踩死,嘈杂消失,卫萱宁捂着胸口喘息着,一个两个的都惹人生厌,她抬起眼怒瞪着说到:“那贱婢病了,就让她养着吧,不过白日歇着,晚上就去给我抓蝉,抓不够数不许吃饭!”
    一婢子过来传达了小姐的话,青儿点头诺诺的应了是,待婢子走后,青儿开始给腿上药,这药是她常用的,味道刺鼻不说,每次抹上都发疼发烫,且旧伤添新伤,好的很是慢,抹好了药她也没闲着,撑起上身拿着块布缝了起来,那日自己的亵裤丢下了,只能再缝个新的来补上替换的空缺。
    到了晚上别人陆续回来,青儿也到了园子中开始抓虫,腿上还疼的厉害,那包也没消下去多少,拿着根粘虫的竿子,一瘸一拐的借着微弱的月光在园子里找着虫,虫叫声就在耳边,可在树上藏着,青儿看都看不到更别提抓到了,肚子饿得咕咕叫,她以为抓不到虫不能吃饭是打明天开始的,没想到今天除了早上吃了顿,剩下两顿有人看着,只叫自己拿虫来才能吃,腿瘸着过来吃饭都费劲,叫自己飞起来去抓虫吗。
    转悠到了莲花池这边,气呼呼的竿子往地上一插,搁一旁坐下了,她把手藏进袖中来防止蚊咬,有蚊子来脸前就挥手赶走,心中想起少爷的话,也不知少爷何时会来。
    卫谪南踱步来到这里时,便看到蜷坐在地上的人,他脑中思绪万千,静静的站在了那里。而青儿听到身后的声音吓了一跳,猛地回头看去,见是少爷来了才放下心撑起来行礼。思绪被她打断,卫谪南面上不显,只走过去把手中的伤药交给了她。
    青儿接过药对着少爷好一通谢恩,卫谪南打断了她,告诉她这药早晚涂抹,一日就可消肿,不出三日就能化瘀除痛,青儿点头应下,又听少爷问到:“你这竿子是做什么使的?”青儿听到问话不免心中苦涩,低头回到:“夜间蝉多吵闹,奴婢怕扰了小姐休息,用来抓蝉使的。”
    卫谪南听后眉头一跳,这蝉鸣了许久偏这时候才嫌吵吗,且园子离二妹院子远,本就吵不到来这里抓做甚,又看她只拿了一根粘虫的竿子,连个照明的都没有,就知抓蝉是借口,多半是二妹为了磋磨人叫她来的。
    于是开口说到:“你这样如何能抓到,一会我派两个小厮过来帮你一起抓。”青儿听后赶忙回到:“这这奴婢自己就行……”“抓不到会受罚吧,你的腿若是再伤到,多好的药都没用。”卫谪南打断了她的话,青儿愣住了,自己没说会受罚,少爷如何得知,她支吾着还想说什么,卫谪南却已转身走了,只让她在此处等着。
    有了帮忙很快就抓了许多,她谢过那些人后拿着虫回了房,第二日把那虫交上,这才吃上了饱饭,腿上的包抹过药后也果然好了许多,今日还能再歇一天,她将亵裤剩下的几针缝好,又拿出了一小块柔滑的丝巾缝了起来,这是她用了两月的工钱跟同铺的人换来的,她对少爷无以为报,也就针线功夫还算可以,做成帕子送给少爷,也能算是能稍谢下少爷这些天的恩情了。
    想到少爷玉树临风,就连对待她这种下人也这般好,而且少爷洁身自好,不像赵公子那般荒唐,少爷可是连通房都不曾有的,若是……若是她能成了少爷院中的人该多好……
    这样想着手上没注意,针一下子穿到了手,“啊!”疼痛传来,扎得不轻,不过幸好帕子没被血污到,她赶紧把手指放到嘴中含着,血腥味弥漫舌尖。
    被这一扎,情绪也低迷了下来,心中自嘲到,自己身份低贱,清白都不保了,怎么敢肖想公子的……可想到小姐的折辱,赵公子的垂涎,还是忍不住落了泪,她一辈子可能就是这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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