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育场内,观众席人头攒动,是一张张心不在焉的年轻面孔。
    人声喧嚷庞大,汇聚围绕在篮球场四周,像撒布的渔网,隐隐约约,一段口水的伴奏旋律艰难地外溢,随着节拍,数只圆头皮鞋错踏,踩上经过防滑处理的木地板。
    往上是及膝高筒袜,塑料糖纸一般幻彩的裙摆,露一截叫人浮想联翩的大腿。
    “这跳的什么?广播体操?”
    许非同把毛巾往肩上一甩,右手叉腰,目光不经意瞥向球场中央,语气实打实的不感冒。
    “土鳖,这是主办特意请的外面的女团,o、o-v-o——看c位看c位!是我的菜。”
    球队里的另一人出来嘲笑他,化身懂王,只是似懂非懂,盯在表演者身上的铭牌,念团名时连磕带绊,声音变得迟疑起来,却在下一秒立刻转为亢奋,相当自然地化解尴尬。
    他口中c位站在最前,舞蹈中间一个跳跃的动作,双马尾高高扬起,在空中,比其他人蹦得还要高出一截。
    裙面形如游弋的水母降落,与春光一布之隔,盖在稍短一些的打底裤。
    “诶…”
    张佑发出浮夸的哀叹,然而见女孩刘海下一双亮晶晶的眸子,眼弯成月牙形,嘴角牵开露出雪白的牙齿,却不显得刻意,脸颊鼓鼓的,透出自然的红晕,他顿时心花怒放。
    “好甜好正的美女,叫什么啊?牌子做那么小给谁看…桃..桃。”
    结束的定格姿势,胸前铭牌再无遮挡,上头清清楚楚印着:ovo-桃桃。
    张佑确认过,目送她和队友结束演出,笑意盈盈地鞠躬退场,又念一遍这个名字:“桃桃,真适合。”
    “别笑得这么恶心,”
    许非同看不过眼,拿刚喝空的矿泉水瓶砸他,
    “你跟播音系那女的掰了?”
    “她去找前男友复合了。”
    张佑脸色一下变得严肃,失意短暂经停,重归于嬉皮笑脸,走到旁边悠闲地伸懒腰,扶在一名坐着的队友肩上,
    “掰不掰的又不妨碍欣赏美女,是吧周哥…咦怎么是任哥?”
    任池伽头披一条毛巾,把侧脸遮得严严实实,不声不响坐着,安分得像古时待嫁的新娘,阴影以下,鼻梁和喉结起伏的线条若隐若现。
    张佑去揭毛巾,被精准掸开胳膊,他悻悻甩手,就见任池伽自己慢悠悠地扯下布来,露出底下一张俊秀的脸。
    五官细致端正,皮肤无暇洁净,被高眉骨和浓眉破坏掉一些精致感,穿一身球衣,和优良家境养成的贵气。
    小范围的欢呼从后边观众席接连传来。
    众人见怪不怪,任池伽敛目,睫毛直挺挺下垂,事不关己的模样。
    许非同笑道:“任哥要睡着了,怪这比赛一点强度上不了。”
    64比29。
    计分牌上正显示叫人绝望的分差。
    同样没人会因为这场面感到讶异。
    他们学校是所在地区蝉联好几届的一号种子,放在全国也是数得上的强队。眼下正进行的,不过是含金量寥寥的邀请赛,对比其他参赛队伍,w大的水准称得上是降维打击。
    不出所料,下半场在轮换两名后辈新人出场的情况下,到哨响,分差仍被拉大到五十多。
    张佑本是球队主力,首发常驻,因为前两天吃坏了肚子,今天坐了一整场板凳,但不妨碍他赛后喜气洋洋地畅想。
    “决赛在一周后,赢了正好去新开那家livehouse玩儿呗,你们都来,老板我哥们儿,朋友圈老多漂亮妹妹。”
    他放下手机,目光炯炯,环更衣室一周,轮到某个身影时,刻意在“都”字上加重语气。
    许非同嗤笑一声,劝他打消念头,
    “任哥道心比篮板还稳,不泡妞不抽烟不喝酒,姓任名池伽摩提。”
    任池伽已经换好便服,把迭齐的衣物放进包里。在热气涌动,异味横生的更衣室里,这人仿佛物种突变,高强度运动过后,仍是浑身清爽。
    他未对以上评价有任何表示,只是回应邀约,说:“我不去。”
    张佑单手扶住衣柜,忧愁地叹气,
    “真不给面儿…我不舒服了,桃桃也没得见。”
    许非同问:“哪位?”
    “治治脑子行吗。”
    张佑受不了地啧一声,但憋不住话,解释说明:“就那个中场表演的c位啊,我刚上网一搜组合近况,全是什么经营不善剧场倒闭濒临解散,相遇太晚,有缘无份喽这次…也不知道人看不看私信……”
    他正嘀咕盘算,就见任池伽收拾完毕起身要走,忙不迭提醒:“任哥蹦迪不去就算了,吃饭记得来,你老忘看消息。教练在群里刚说的,决赛赢不赢都他请——和牛自助!”
    任池伽背对他,抬起手扬了扬,表示听见了。
    张佑转过头来问队友:“这是去还是不去啊?”
    ……
    “我不去。”
    决赛后的更衣室,氛围比平时还要火热,虽说奖金和荣誉连吹嘘都拿不出手,但竞赛的决定性魅力在于品尝胜利,夺冠的滋味总是让人心潮澎湃。
    队员们推搡打闹,口中接连发出无意义的鬼吼鬼叫,好不容易收掇完,众人勾肩搭背地临出行前,任池伽的这一句话,仿佛凉白开浇入热岩浆,不合情理,不合时宜。
    张佑一脸诧异,
    “怎么又不去了?决赛mvp?”
    本场最有价值选手任池伽言简意赅:“临时有事。”
    “欸——”
    众人发出扫兴的嘘声,持续一小阵,也没多作纠缠:毕竟这人不合群的毛病不是一天两天,薅教练羊毛要紧。
    队员们保持高水准竞技水平的同时,也保持随手关门的好习惯,门扇被吱一声阖紧,锁舌回弹,人声脚步声渐行渐远,更衣室萧条下来。
    任池伽走向房间角落,停在一个等人高的杂物柜,伸手一拉。
    柜门的阴影在女孩面上横跃,伴随灯光涌入,连同一些情绪,转瞬即逝。
    一张甜美饱满的脸,蓬松的辫子搭在胸前,刘海柔顺乖巧到眉下一点,衬得眼睛更大而有神,四肢修长纤细,从洋装各个开口伸出来,裸露在外,像支在柜间的一个大号人偶。
    “桃桃。”
    他冷淡地叫人,隔几秒又开口:“陶斯?”
    陶斯微微点头,肩膀抵在柜面,双手握住斜在胸前的包带,笑得眯起眼睛,
    “任先生随心情叫,都可以。”
    任池伽低头注视她的脸,态度并不为眼前这款少女偶像招牌笑容而软化,语气不咸不淡:“他跟你说过了?”
    “是。”
    陶斯矮下身子,从柜中迈出一步。
    以杂物柜顶部的高度,其实有点多余,她做来像一个蓄力的姿势,下一秒,踮脚仰起头,径直往他的脸颊靠。
    她不矮,走在路上能俯视到好些男性的头顶,但眼前这个男的至少有一米九。
    所以任池伽需要弯腰低头,本该一触即离,代表亲昵的脸颊吻变味一些,嘴唇碰到嘴唇。
    接下来的事理所当然地发生。
    他抬手卡在下颌,捏开两片红艳艳的唇瓣,舌尖伸进去,陶斯从齿间尝到很呛人很辛辣的柠檬薄荷味,像往口腔投放一台强力冷气。
    她自胸腔发出闷闷的咳嗽,为凉意入侵和捣搅的舌头,然而未抵达嘴边就被身前的任池伽吃掉,吻得没什么技巧,就只是舔舐,搜刮再咽下。
    而舌头那么软那么热那么私密,挨在一起摩挲,水津津的,很是煽情,连呼吸都热透了,熏得陶斯的耳根脖子一片都染上颜色。
    连衣裙下摆被撩起,棉布材质的水母在空中变胖又像被揍一拳地瘪下去,露出大腿根,和小偶像表演时被打底裤牢牢保护的屁股。
    常年摸球的手宽而大,带日积月累变厚的茧,握上软绵绵的白肉,一按一个坑,一捏一道红。
    双唇拉开一点距离,他用另一只手,充满亵玩意味,指尖在发烫肿胀的唇肉一点点碾过去。
    陶斯原本挂在他肩上的手臂落下,态度斟酌,
    “这里有点…”
    任池伽没反应,还在揉她发肿的下唇,残留的膏脂全沾到指腹上,还是粉的红的,从里头透出来。
    他开口,用已经较之前再哑一点的嗓音,发号施令,
    “手给我。”
    陶斯两只手腕被合握在大掌中,擦着腹肌,带向下身,抓住运动过后,仍处于兴奋状态的阴茎。
    有点吓人的大小,被她软嫩的掌心一抱,像有自主意识的怪物,紫红色的又生生粗长不少。
    下身就着环成的一圈动起来,任池伽手把手,同时也强迫她动,双手形成一个自发套弄的环,狰狞的顶端在边缘进进出出,一甩一甩。
    他动作很激烈,陶斯被撞得依靠起身后的杂物柜门,龟头直接戳到腿根,就隔着内裤。
    室内外动静寥寥,柜子砰砰撞到墙壁的响动听起来像是闹得很大,陶斯起一阵鸡皮疙瘩,又开口尝试劝说:“这里..”
    同样的开头,同样没讲完整。
    这里。
    任池伽重重顶一下,说:“我有用。”
    ……
    任池伽在车里拿一条毛巾给陶斯,有个大而丑的标,蓝白色,摸起来柔软得好似婴儿脸蛋。
    她攥在手里,在校园里,步行一路都紧握的手心终于清爽一点,说:“下次,洗干净还给您。”
    他在开车,目光漠然平直,
    “不用,别说敬语。”
    吃了个软钉子,陶斯脸色未变,点点头,说:“好呀。”
    接下来一路无话。
    “…就在对面,停这里就行,谢谢你送我,也谢谢毛巾。”
    陶斯解开安全带,再次扬起笑容,明朗同在杂物柜中看见他时一样。
    只是开门下车时,手机不慎滑落到座椅空隙,她低低啊一声,头发无力地垂下来,俯身去够。
    他轻轻拧起眉,手指敲在方向盘,带一点不耐的神色,
    “这不让停车,快点。”
    车门被仓促地合上。
    陶斯等红绿灯,穿越马路,走到一个巷口,身影消失不见。
    而车辆调头,载着阳光下熠熠生辉的双翼车标,缓缓驶向前,不偏不倚停在陶斯拐身进入的巷口。
    穿洋装的背影没走远,手中的毛巾被甩成一粗捆。路边立一个大垃圾桶,她走过去,踢起落在旁边的牛奶盒,抽鞭子似地挥动毛巾。
    纯白的牛奶盒和蓝白色毛巾一同飞进大敞的垃圾桶口。
    牛奶没喝完,中途有几滴溅在手上。
    陶斯扭过头举起手腕,目光停驻,像是想起什么,微垂的半张脸上尽是烦躁和嫌恶的情绪。
    同在杂物柜门被拉开时,转瞬即逝的表情一样。
    不多时,任池伽重新坐正身体。
    车内半静止的空气,木质香里掺进更甜蜜也更廉价的味道,靠向副驾时会凸显得更扰人,优柔多情,像一个唇膏半干的亲吻。
    他弯下身子,顺手摘掉出风口的扩香器,丢进扶手箱,捡起乘客落在副驾驶座底下的东西。
    一条丝巾,编进麻花辫,在发尾系成一个精巧的蝴蝶结,后来被扯开了,凭一点摩擦力,松松缀在头发丝里。
    在更衣室,任池伽看见陶斯找不到纸巾,用它胡乱擦过大腿根和下体。
    更衣室不会没有纸巾,是他冷眼旁观,没有提醒。
    窗外沥青路车来人往,任池伽把它展平,同掌心伸下去,贴在半勃起的性器,开始自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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