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氏便道:“大侄儿啊,你们年轻,怕是不知道这里头的规矩,香烛、纸钱,还有祭品,都得准备好,对了,最好是能再扎点儿东西,宅子马车丫鬟什么的,给你爹烧过去,也让他在那边过得舒坦。咱们这儿规矩是出门子的女儿给扎,可是你这妹子比欣姐儿还小嘞,做不来,正好出殡你们也不在,不如你们做了这个。”她说的妹子是南龙府买回来的洪姨娘给范守业生的女儿,今年才刚刚六岁,长青他们都没见过。
    长青就看许杏。
    许杏会意,便道:“姑母,这些我们一时也找不上头绪……”
    “知道你们找不上,这不有你姑在吗,我给你们办去!”范氏大包大揽,“你们身份在那摆着,只要多许几分银子,连夜都能给你扎出来!”
    “不知道得花多少钱呢?”许杏问,“总要给公爹弄得舒心些才好。”
    “扎材这些有个二两银子顶天了,再加上香烛纸钱,还有上坟的鸡鱼肉酒,就算一两银子,保管办好!”范氏保证道。
    “供菜这些咱们还是家里做吧,有厨房里的人,我跟娘一起动手也做得来,自己做的也诚心些,香烛跟扎材那些就拜托姑母了。”许杏叫了刚回来的同贵,“你去拿五两银子给姑太太。”
    没揽到祭品的事儿,范氏本来还想再说说,等听许杏说给她将近双倍的银子,话到嘴边就拐了弯:“你姑做事,你们只管放心!那我先办去,晚上我就不来了,赶明儿上完坟我们再来吃团圆饭!”
    她看同贵拿了个小荷包过来,便立刻站了起来,对金氏说:“娘啊,天天想孙子,这会儿孙子回来了,连重孙都来了,您可高兴了吧!晚上多吃点儿饭!”
    她走了,金氏才发话:“长青,你这次真的能在家待一年?”
    赵氏也睁大了眼睛,认真的听着。
    长青便道:“陛下皇恩浩荡,给了一年的假,不过算上来回路上的时间,明年七月底以前,我们就得走了。”
    “那你们尽管走,俩孩子就放在这儿,我给你们看着!”赵氏跃跃欲试,“这小模样,太招人了,让人稀罕不够!”
    没有人接她的话。
    宁哥儿被她刚才那一扔给吓住了,欣姐儿则是感觉到了这些“长辈”对她的忽视冷漠,自然不愿意待在她们身边,于是两个孩子不约而同的露出了几分惊恐的神色。
    许杏一只手揽着宁哥儿,另一只手握着欣姐儿的小手,对金氏道:“奶奶,我们本来应该在家里给公爹守三年孝的,可是陛下已经下旨夺情了,如今还能有这一年的功夫,正是陛下的恩典。对了,除了给假期,陛下还赏了大人黄金呢,大人说这么些年也没有好好孝敬您老人家,这五百两黄金就带回来给您。”直接无视了赵氏,说正事。
    她扭头对同贵示意,同贵就带着小丫鬟把装金子的箱子抬到了金氏面前。
    金氏扭头看了,虽然脸上尽量做出了淡定的表情,但是眼睛猛地睁大,还是被许杏发现了。她继续道:“公爹经营有方,家中越发富足,您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这几百两黄金自然是寻常,不过难得是御赐的,用着也体面。”
    “嗯,是这个理。”金氏为自己的一点儿失态找到了理由,“这可是皇上赐的。”五百两黄金,那可是五千两白银呢,真是好大一个惊喜。
    这些年,长青夫妻俩在外头,长青的俸禄也罢,许杏的产业也罢——她很清楚,以许杏那丫头的心眼子,肯定要弄些营生的——全都没有往家里交过。按理说她若是开口,也不是不占理,毕竟“父母在,无私财”嘛,可是儿子范守业都没有把银钱都交给自己,她如何去要孙子的?更何况她也旁敲侧击过,孙子直接就给顶了回来,说什么作坊产业都是许杏的嫁妆,范家人动不得。她一个横着抬进来的丫头,有什么嫁妆?可是真要是这么说了,那就是跟孙子撕破脸了,这可是万万不能做的。
    其实长青给自己挣来了诰命夫人的体面,光耀了老范家门楣,这比什么都要紧,而且也不能说长青没给自己银子,那二十亩地不就是白给了自己?
    儿子修了大宅子,家里雇了婆子家丁,金氏养尊处优这么多年,没事儿就琢磨这些,越发觉得当初有些薄待长青两口子了,弄得他们跟家里不亲近,想当初,长青小的时候,不是事事都跟自己商议,许杏得了银子也都交了出来?
    如果长青夫妻俩知道金氏想法的转变,恐怕要笑着来一句“您想多了”,小时候也没真心敬着您过。
    不管怎么说,一见面就得了五千两银子,金氏很高兴,连失去了唯一儿子的悲痛也冲淡了许多。她把手搭在箱子边上,说起家里的事情:“你爹去得突然,连坟都还没修,临时在祖坟里你爷爷的坟旁边砌的坟,棺材什么的都是现买的,我的棺材本都给他填进去了,如今有了这些金子,我也好准备我自己的棺材板。对了,方才我就叫人去送信了,叫邱氏洪氏和长平、喜姐儿都回来,估摸着明天下晌就能回来了。到时候你们见见,毕竟还是一家子。”
    长青没什么表情的应了:“都听您的。”
    “叫他们回来干啥?”赵氏不高兴的说。方才长青夫妻把御赐的金子给了老太太,居然提都没提她这个亲娘,她很不满,紧接着又听说她最讨厌的人要回来,更是气闷。
    金氏瞪了赵氏一眼,却还是跟长青说话:“等你们给你爹上了坟烧了纸,咱们回来了也得说说家里的事。”
    许杏还没想明白家里的事是什么事,长青却知道了,老太太这是要给他和范长平分家。虽然他自重生以来就没把这个家看得多重要,可是该做的事情他确实还是得做。他想了想,便道:“那咱们先送个信给我姥爷那边吧。”
    金氏不反对:“就定后天便是,这些事早办明白了早好,我这身子骨也不知道哪天就没了。都说定了,你们先回去歇着吧,现如今家里也有的是干活的人,饭做好了去叫你们。”
    长青一家子回东跨院,赵氏也跟着过来了。她一边走一边说:“那些人来了不用搭理他们,别给他们脸!”
    许杏后来也明白了金氏的意思,这一看赵氏完全抓不住重点、说话做事只凭自己喜恶的样子,久违的那种直想翻白眼的感觉又回来了。
    到了东跨院,赵氏又开始努力逗宁哥儿说话,间或夸两句欣姐儿长得好看,能找个好婆家,把欣姐儿说得带着秋云躲进了房间里,谁也不理会。
    宁哥儿都三岁多了,会说话,可是不管赵氏怎么逗他,他都不肯说。万事没有长性的赵氏过了一会儿就放弃了,道:“那你们收拾吧,我去叫厨房里多炒些肉,再杀个鸡给你们补补。”
    许杏没法再躲了,便说:“不要这些,我们都守孝呢,要吃素。”
    “在外头守就完了,回家还守啥?”赵氏不以为意,“素的有啥好吃的。”
    “孩子们不会撒谎,大人做的事他们都会记住的。”许杏道,“所以大人就不能破戒,做不合规矩的事。这也是为了他们以后的前程着想。”
    说到这些,赵氏就不懂了,但她不服气:“你看我好心好意让你们都补补,还惹出你这么一大篇话,你们爱咋着咋着吧。”
    她甩了袖子出门,同贵这才跟许杏汇报她刚探来的消息:“赵老夫人去了后街三太太处,就是管着作坊的长山大爷的母亲,据说三太太很会哄着赵老夫人,因此赵老夫人差不多日日都去坐上片刻。两位姨娘都各自带着孩子住在府城,因为邱姨娘商户出身,又打理过老太爷的产业,所以一直和二爷长平把着商铺,但是洪姨娘懂得花木,帮着老太爷做了不少事情,又有了个女儿,后来在铺子里也是越来越有分量,现在两个姨娘斗得十分厉害,都想把对方踢出去。至于长平少爷,似乎是因为屡试不中,已经要放弃科举了,每日只是在铺子里帮衬邱姨娘。”
    许杏抬头看长青:“这人倒不多,事儿可不少啊。”
    第172章 范家分家(上)
    对此,长青并不觉得为难,他淡定的道:“无妨,等后日掰扯明白了,就与咱们不相干了。”
    晚饭算是给长青他们接风,厨房里弄得十分郑重,可就是因为太郑重了,鸡鸭鱼肉的摆了一桌子,反倒没了长青他们能吃的东西。好在许杏早有预料,叫自家的厨娘张氏和秋菊单独做了几样素菜,最后端上来。
    “你们咋还真来劲了?家里又没有外人,光给我大孙子大孙女吃这些哪行?”赵氏首先不乐意了,“可是显得你们有厨子是吧?”
    长青便道:“父亲去世了,我们要守孝,这孝道可不是糊弄人的,不能因为家中没有外人就不执行。孩子们还小,正是学规矩的时候,更不能马虎。”金氏是长辈,是不用守孝的,“其实真正说起来,母亲也应该吃素守孝才是。”
    “我这不穿着寡妇衣裳呢嘛!”赵氏不满,“还叫我怎么守?”
    许杏根本就懒得参与这种谈话,只专心照顾两个孩子吃饭。金氏看在眼里,也不表态。
    吃过晚饭,同喜同贵亲自动手,带着小丫鬟们把东跨院收拾整齐了,让他们一家人休息。一路上颠簸劳顿,到了家里又不怎么消停,两个孩子确实是累了,很快就各自睡去。许杏也觉得疲劳,可是想想接下来的事情,又有些睡不着,就靠着长青说话:“这一路你也没说要回来分家啊,怎么一回来就提起了这件事?”
    长青也没有睡意,侧了侧身,让许杏倚得舒服些,道:“说实话,我也没想,是到了家里才想起来的。”
    许杏用胳膊肘撑着床,翻身趴在长青旁边看他:“你不会说,你这就是临时起意吧?”
    长青抬手扳着她的肩膀,让她躺下,才握着她的手回答:“这些年在外头,有你,有两个孩子,我几乎要忘了家里还有这些人和事了。下午到了家,进了这个宅子,我竟觉得这不是我的家,便想到了此事。”
    “那你打算如何?”许杏想到长青这些年来的生活,觉得很能理解他。
    长青也不怕她介意,直接道:“爹留下来的家产,我不打算要。”
    不出许杏意料。
    “都说‘父母在,无私财’,但是这么些年,我除了那二十亩地,也没往家里交什么银子,为什么家里没人追究,其实就是因为我读书科举、一步步走到今天,家里也没有供养我,而无论是爹做生意的人脉,还是家里的诰命荣光,实则都是我给的。”长青接着说,“这样说来也算是两清了,以后我也不想再掰扯不清。”
    “嗯,这样没什么不好。”这个时代的人所谓的“父母在,无私财”是有前提的,真正的意思是所有人在为家庭做贡献的同时,也享受着家庭的资源,这个家里原本的资源长青可是一点儿都没沾到边儿。如今他做出了这个决定,许杏赞成,却也有些诧异于长青这个地道的古人居然能有如她一般的现代人思想,便试探着问他:“可是一笔写不出两个‘范’字,以后的事情也没法保证的吧?”
    “那就看范长平想做什么了。”长青有些冷淡的说。
    他很快就知道了范长平的选择。
    第二天一早,范氏就带着纸扎铺子的人来到了范家大宅,各式各样的纸扎祭品居然堆得前院水泄不通。
    银子是早就付好的,东西放下,纸扎铺子的人走了,范氏就登堂入室,准备和范家众人一起吃饭。
    对于她时不时的来蹭饭占便宜,许杏和长青都印象深刻,只是这连早饭都不放过,也是吃相了得了。许杏就当没看见,让两个孩子赶紧吃饭。
    他们一家子照旧吃素,范氏一边吃着肉包子,一边把他们大大的夸了一番:“你看看,这才叫孝顺,守规矩,要不我大侄儿是当大官的人呢,跟老百姓就是不一样!”
    赵氏昨天一番好意心疼孙子孙女,结果儿子不领情不说,还嫌她不认真守孝,这会儿心里还憋着火气,便故意也挑了肉包子来吃,一边吃一边冷笑:“那是,当了大官,为了前程就六亲不认了,连孩子都不心疼,亲娘就更是活该吃草了!”
    范氏心里翻白眼,这弟媳妇真是没救了,她都懒得挑毛病了。
    金氏一拍桌子:“要不你就回你老赵家去吧!正好明天你爹跟你兄弟要来,直接把你领回去也省事!”
    她也不是不灰心的。范守业死了,真正难受的似乎只有自己这个亲娘,他那几个女人没一个有真心的,孩子也一样,在家里的这俩就不说了,一个年纪小,跟爹没有感情,一个只盯着他爹的产业,现在回来的这个呢,倒是个品行正不贪钱的,可是一样没有真心!守孝的规矩做得十足,可是眼里心里哪有一点儿难过?
    吃过早饭,一家人准备上山。说是一家人,却也只有长青夫妻和宁哥儿三个并赵氏。长青守着规矩,不让欣姐儿进祖坟,只让她在家给祖父上香磕头,就跟着刘嬷嬷学功课了。金氏是长辈,自然不用去,剩下的人就带着下人,浩浩荡荡的出门了——不整那么大的阵势也不行,光那些纸扎的东西,他们就装了整整一马车。
    许杏见到那些东西的时候,尽管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也还是被惊住了。好家伙,除了大宅子,大马车,还有大商铺,大酒楼,这就罢了,居然还有两个小厮跟两个丫鬟。许杏瞧了瞧,那几个假人的面目画得颇有几分波普艺术的画风,看着不觉得阴森恐怖,反倒很有喜感。除了那一言难尽的相貌之外,每个假人的胸前还贴了张红纸,写着名字。小厮分别叫“顺手”、“好用”,两个丫鬟却叫“红袖”、“添香”,要不是场合不对,许杏差点笑出声来。
    她咬着腮,尽量做出木然的样子,再看长青,却发现他的神色也有一瞬间的扭曲,顿时心理平衡了。
    到了山上,进了范家的祖坟。范氏领着他们找到了范守业的墓地。其实范氏作为出嫁女,是不能进入范家祖坟的,可是她跟着长青的队伍,现在谁又能拦着她呢?长青知道她这样不妥,可是她都不妥了一辈子了,自己也懒得纠正,反正她在也好,还能省下自己不少时间。
    说到底,他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对这些东西不像一般人那么看重。
    范守业的坟修得很大,也很气派,他们一家人摆上祭品,按范氏提示的程序,磕头祭拜,烧纸,倒也有条不紊。等一切都做完了,范氏却红了眼睛,对着墓碑道:“守业你看见了,长青来给你磕头了,还有你没见过面的大孙子。”
    赵氏也盯着那个石碑,不知道想起了什么,扭过头去抹起了眼泪。
    即使长青十分淡然,一直没流露出什么悲伤之情,这会儿也神色黯然,眼角发红。许杏想,也许是这里的环境给人的暗示吧,她对范守业可没有任何感情,可站在这里还是觉得心情沉重,小小的宁哥儿脸上也是一片严肃。
    他们一路沉默着回了家。家里却是十分热闹,在府城打理生意的两个姨娘带着孩子下人都回来了。
    现在还没到午时,按府城到家里的距离,他们这一行人应该是一大早府城的城门一开就出城了,不管怎么说,至少表面上对长青的到来十分重视。
    长青回到家里,先给金氏请了安,就听她说:“你姨娘们和弟弟妹妹家来了,中午一起吃饭。我已经叫人给赵家捎了信,咱们这边,里正跟族长我也通知了,明天一早都来的。”
    长青躬身道:“都听您的。”
    许杏在这些事情上从来不插言,先回院子里看了看欣姐儿,见她处处妥当,刘嬷嬷也说了没人来找,她才放了心。
    只是中午吃饭的时候,长青还是发了话:“奶奶,咱家人口少,男女不分桌也就罢了,姨娘们却是不能和咱们同桌的。”
    洪氏还好,她本就是买来的丫头,而且对长青颇有几分爱戴敬畏,闻言立刻就站了起来,去厨下自己端饭吃。这样一来,邱氏就尴尬了,她入范家门也有二十年了,虽然被长青按死在了姨娘的位子上,可是从来没有立过什么规矩,吃饭更是直接上桌的,现在刚回来就被长青挑了理。
    金氏深深的看了长青一眼,这才看向邱氏,撵她走开的意思非常明显。
    邱氏咬咬牙,磨蹭了半晌,到底还是站起来,也走了出去。
    长青对她的不甘不服视若无睹,淡定的吃饭,却也把范长平不满的样子收进眼底。
    不满,却也不出口反对,即使难堪的人是自己的亲娘。范长平还真是范家人,审时度势一把好手。
    倒是洪姨娘的小女儿十分镇定,似乎早就知道这些,显然是有人教过她这些了。
    许杏心中叹气,其实这范家除了做官的长青之外,也就是个一般的富户,人丁都算不上兴旺,却还是有这么多事儿。
    第173章 范家分家(下)
    不知道是不是上坟的时候勾起了伤心事,赵氏看到了这些她最讨厌的女人们,却也没说什么难听的话,而是直接回屋去躺下了,连饭都让身边的婆子送到屋里去吃。
    下午就没什么要紧事了,大家都车马劳顿,全都闭门休息。
    “其实这些都是小事,真正的重头戏在后头。”提到之前的事,长青跟许杏这么说,“这些规矩……我倒不是刻意为难他们,只是总要让他们知道这个后院真正的主母是谁。”
    “话虽这么说,婆婆她可未必能明白你的一片苦心。”许杏叹气。到底是母子连心,长青对赵氏再不满,却也没有真的狠下心来不管她,这不就是在给她撑腰嘛。
    “罢了,也不是头一回知道,娘她毕竟生养了我一场。”想起从前的事情,长青也有些伤怀。
    许杏拍了拍他的肩膀。
    对于长青这个做了大官的儿子回到家里要分家这件事,范氏族长和里正都不惊讶,甚至于在早几日知道了长青要回来的时候,他们就私底下喝着茶谈过一次了。其实如果不是长青在外头做官没回来的话,他家这种情况肯定是范守业一死就分了家的,即使家里还有个老太太,可毕竟范守业才是家主,他死了,两个儿子又都不是一个娘生的,硬捏在一起做啥?至于那个小的丫头,胡乱给她留些嫁妆银子也就够了。
    说到底,平民百姓的生活跟高门大户不一样,一家之主死了,剩下的人各过各的营生便是,除非是真的妻妾之间处得极好,嫡庶兄弟十分友爱,能互相帮衬,或者是精穷,要合伙才能过得下去。前者是不大可能的,妻妾兄弟之间一般都斗得如同仇人一般,别说互相帮衬了,互相坑害还差不多,至于后者,若是真的精穷,也就没可能纳妾了,所以分家的才是常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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