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毅迅速找到话语中的重点:“曾经?”
    姬明空点了点头:“不错,此人曾是我父皇的师兄,其名:伍向善,却因进境缓慢,不受宗门器重,因此坠入魔道,炼制人族精魄,以此提升修为。”
    “后来为了更进一步,居然与异域勾结,舍弃人族身份,化身为半人半魔的魔人,这才得以突破大圣境九重。”
    “当年一战,更是亲自布局,设计埋伏了我的父皇,导致父皇身受重伤,留下暗疾。”
    “至于后来的事情,你也都知晓,据传闻所说,父皇在开辟五域皇朝后不久,便因这暗疾发作而亡......”
    姜毅听见还有这种秘闻,不禁睁大双眼,感到极为惊诧。
    心底深处更是潜藏着一丝气愤。
    与异域勾结?这不就是妥妥的人奸吗?!
    想到这里,他的语气也变得不善起来:“那后来呢?”
    姬明空再次抬头,眺望远方,沉声道:“那一战,父皇虽留有暗疾,却也将此人斩杀。”
    “但今日看来,恐怕此人早已用了什么我们不知道的后手,令自身苟活至今。”
    “而据我观察,此人气息微弱,应当只剩下一缕残魂,暂时闹不出什么大动静。”
    说到这里,她看向姜毅,语气变得凝重起来:
    “我如今时日无多,而他若有意藏匿,即便是我,亦无法将其找出。”
    “你日后若是遇上此人,可替我将其斩杀。”
    “此等勾结异域的祸害,当为此界所有修士的公敌!”
    说到这里,原本波澜不惊的情绪中,已是透露出了强烈的恨意。
    纵然已经过去无数岁月,但每当回想往事,便还是会为了这个辜负自家父皇信任的家伙感到气愤无比!
    姜毅没有任何犹豫,急忙应声道:“还请师尊放心,此等恶贼,我五域修士人人得而诛之!”
    “只不过,我究竟该如何确定,我所碰见之人,乃是此贼?”
    姬明空思索片刻,淡淡说道:“方才我正在探查他,试图确认其方位之时,他应当也察觉到了我的气息,故而选择刻意隐藏起来。”
    “若想发现他这只老乌龟,唯有等其主动显形方可。”
    说完,抬手一挥,唤出一块令牌。
    “此令之中,已寄存了我的一缕力量,若是那人显露修为,亦或者行走外界,自当会引起令牌警示,你且手持此令,看能否发现此贼的蛛丝马迹......”
    “是!”姜毅伸手接过令牌,愈加觉得此人的棘手。
    但他心中仍旧无所畏惧。
    只因他相信,自己日后必定能够攀至顶峰。
    甚至不光是自己,那些族人们亦是如此。
    除非伍向善一直藏头露尾,不然只要稍微成长起来,闹出一点动静,就必定会被自己察觉。
    到那时,自己自会出手,替此界铲除一害!
    就在这时,他忽然想到什么,看向姬明空,轻声说道:“师尊,那这东域天机阁阁主姬霖一事......”
    他虽然尚未在苍梧山,却已是通过苍梧令,从炎哥那里得知了关于对方透露的消息,知晓对方想要与姬明空见一见。
    然而,在听到这个消息后,姬明空却摇了摇头。
    “我如今时日无多,自然没有时间去理会这些毫无意义的事情,你且不必多说......”
    毫无意义?
    不错,在她看来,对方为了守护人皇玺碎片而所做的一切,皆是毫无意义。
    毕竟自己的所有亲人,以及父皇亲手创立的皇朝早已坍塌,化为五域历史长河之中的一部分。
    又岂有她还挂念的事情?
    更何况虽同是姬氏血脉,但这都相隔数百万年了。
    这隔代亲都不知道隔多少代了,又哪里会在意半分?
    “哎。”
    眼见自家师尊仍旧是这般冷漠,不解人情的清冷性子,姜毅不禁叹了口气,为天机阁历代阁主所做的一切,感到莫名悲哀。
    你们可知,你们倾尽所有也要守护的一切,包括自以为是的荣耀,在真正的姬氏皇女面前,都是毫无意义的?
    但即便如此,姜毅心中的善良却不允许自己这么去做,去狠狠撕开那血淋淋的事实。
    他明白,对方需要的不止是一个见面,更需要的一个认可.......
    想到这里,他默默取出苍梧令,找到姜炎的族号,在上面发送了一条消息:“师尊已知晓此事,但因暂且身在中域,即便是以师尊之能,也无法通过五域屏障,去会上一面。”
    “但师尊已经口述,知晓他为了姬氏一族所做的一切,故而十分欣慰,感叹他们历代,无愧于姬氏之名......”
    这一刻,姜毅选择编造了一个善意的谎言。
    他实在不愿意去让对方直面那个残酷的真相。
    他们历代的辛苦付出,不该获得今日待遇。
    此刻,姬明空望着这一幕。
    虽然不知姜毅具体在发送些什么消息,但却大概能够从对方神情上明白些什么。
    但她却没有选择阻止,而是眺望远方,眸光闪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也许是曾经的族人、长辈、兄弟姐妹、亦是父皇的面孔。
    但最终种种都汇聚一起,化为了一声叹息。
    姜毅敏锐察觉到这一点,不由放下苍梧令,看了过来。
    姬明空的眼神没有丝毫闪躲,神情仍旧冰凉,就好似一座万载不化的冰山,仿佛在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任何东西能够将其动摇!
    但在姜毅的炙热目光下,这座坚不可摧的冰山,似乎有了一丝融化的迹象。
    姬明空以极其微小的幅度摇了摇头,淡淡说道:“罢了。”
    声音依旧清冷,却夹杂了一种不同以往的“情绪”。
    “师尊......”
    正当姜毅感到意外时,只见姬明空抬手一挥,召出一滴绽放着金色光泽的血液。
    血液悬浮半空,散发出淡淡的威压。
    这是一滴师尊的....精血?
    姜毅迅速意识到这一点,脸上不由露出惊愕之色。
    他嘴唇微动,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听姬明空的声音率先响起:“你既然能够与族人联系,便安排人将这滴精血取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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