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孽抬手,掌三两枫叶盘旋入手,且在入手一瞬即是凝作长剑。
    略显猩红的长剑执掌在手,罪孽傲立于森罗殿前,正对霖安放声而言:“若你真想走的更远,便要尝试斩杀心中的怜悯,因为你的敌人永远都不会因你心中的怜悯而...心慈手软!”
    话音落,长剑出,虽长剑多用于刺,却在罪孽手中似刀而斩,纵与霖安相隔尚远,却也斩出青色剑罡百丈,其形似若扁平碟盘,将整方广场由中瞬分,亦将霖安瞬淹罡气之下。
    剑罡之下,霖安虽是横枪抵挡,却也仅在剑罡触及青鸾一瞬,即感山岳倾倒之威,致使双臂不仅似断,更闻骨骼碎裂之声瞬起于周身,且有无数裂痕起于体表,致使鲜血于中似泉喷涌。
    剑罡渐散,霖安即是翘首仰望高台之上,本想寻找罪孽身影,却是不曾想...罪孽竟是消失不见,唯留一柄长剑似若烛台,顶着蜡烛燃烧不断。
    “小心...”
    罪孽虽于霖安眼前消失,却是不曾于一旁衙役们的眼中消失,仅在百丈剑罡起之一瞬,即见罪孽已是持剑瞬动。不仅化作流光冲下高台,更凭极速、呈弧线绕过半场,于剑罡消散之际,即是绕至霖安身后,手中长剑自下向上,对其后心之处猛然刺去。
    噗!霖安虽因衙役提醒之声而躲,却因罪孽突兀临近而躲闪不及,致使长剑虽未穿心,却也透背而过,且见剑锋携血、瞬膛而出。
    霖安想要转身,却是不曾想,罪孽竟是率先一步拔剑而出,且是贴着霖安身侧的视野盲区迅速掠过,待至身形停驻,手中长剑则是再出,于霖安腿弯内侧迅猛划过。
    仅是临近一瞬,罪孽即是展现出了年长的优势,亦是发挥出了剑的长处。
    无论是老不死,还是侵蚀其躯的罪孽,战斗经验皆是极其丰富,因此自然便能看出霖安体内的灵力是否枯竭,亦是清楚此刻的霖安只能凭借手中长枪来战斗。而知晓长枪弊端的他,自然也就知道如何将这弊端,化作霖安的致命弱点。
    长枪虽长,亦是百兵之王,却是惧怕近身缠斗,如若此刻这般,罪孽不仅近身缠斗,更是利用鬼魅身法,以及划、刺、挑、挂等基础剑式,将长剑的阴柔之面发挥到了淋漓尽致。且在每一次身动、每一次剑起之时,皆会在霖安身上留下不深不浅的伤痕,也许看似不足以致命,却是足以给霖安放血,使其迅速到达晕厥、休克的状态。
    反观霖安,枪术虽是精湛,身形更是一退再退,但在罪孽那如影随形、如疽附骨的近身缠斗之下,别说抵挡或反击,就连抬起长枪的机会都不曾拥有。
    身,似若鬼魅而动。
    剑,似若灵蛇而出。
    致使道道伤口接连起于霖安身躯之上,亦使鲜血喷洒如若红毯覆地,而此刻的霖安于罪孽的猛攻之下也仅能苦苦支撑,最起码在短时间内...根本就想不到丝毫克敌或改变局势的方法。
    “我们该怎么办?”
    “少年做的已是足够,接下来注定要靠我等出手,从而挽回局面。”
    “朱家这座高墙已是列痕遍布,此刻只要我等出手,便一定可以将其推倒。”
    数位衙役于远处发声,身上伤势虽是未愈如初,却也可以投身于战场,同时也是坚信,纵是罪孽强悍,也绝非是他十人联手之敌。但可惜的是...残酷的现实永远都没有人们想象中那般美好,例如说...就在衙役们欲要出手之际,即见有人于远处森罗殿的明亮灯光中...缓步而出。
    是罪孽,是一位似若冰清,温润如玉的少年,少年身着衙役鳞袍,显然是碧霄城庙堂之前。此刻正手举托盘,于大殿之中缓步而出,而托盘之上尚有明烛十根,且于燃烧的程度来看,显然已是早已被点燃。
    罪孽无言,仅是立身于森罗殿前,不曾出手,不曾开口,仅是立身于烛台般的长剑之侧,看着那十位奔赴战场的衙役,而十位衙役亦是在第一时间得见这位于森罗殿中缓步走出的如玉少年。
    衙役十位,蜡烛十根,衙役们见状纷纷生出不好的预感,而罪孽也是通过其实际行动,让他们那不好的预感瞬间成真。
    呼...!
    罪孽正对手中托盘吹气一口,致使十根蜡烛瞬熄三根,而在蜡烛熄灭的一瞬,即见三位衙役竟是毫无征兆的倒在了广场之上,亦见丝丝缕缕的黑烟顺着周身渐飘渐散。
    “是我们的蜡烛?!”
    “怎么可能?蜡烛需要鲜血引燃,我们何时...”
    “他收集了我们在之前战斗中遗留的鲜血?!凭借他人鲜血,便可代替他人引燃蜡烛吗?!”
    余下的七位衙役很快便发现了问题的所在,可纵是发现问题所在,也是没有丝毫办法,因为他们所在之处相距森罗殿门前足有百丈。也许跨越百丈之距并不困难,击杀一个“规则形”特性的罪孽也并不困难,真正困难的是...跨越百丈并击杀罪孽,似乎远没有吹熄七根蜡烛简单。
    罪孽的出现,不禁让衙役们瞬间驻足,纵是有意出手帮助远处的霖安,也不得不考虑一番...帮助霖安,是否会让罪孽将手中余下的七根蜡烛吹熄。
    霖安的战斗依在持续,或者说此刻的霖安依在罪孽剑下苦苦支撑,而罪孽也是让霖安真真切切感受到、认知到,何谓真正意义上的近身缠斗。
    罪孽身形不至瘦小,却也游走如蛇、行似鬼魅,任凭霖安如何后退、躲闪,都始终无法摆脱对方手中那似若灵蛇吐信般接连而出的长剑。而且最让霖安无法接受、难以理解的是,纵是自己后退、躲闪,罪孽也似如疽附骨,而自始至终自己都不曾见到其身影,能够见到的仅是对方那宽松且洁白的袖摆,而罪孽手中所掌的细长软剑,则似绵绵细雨般,抚过了霖安的周身。
    身似流云,剑似细雨,流云无相,细雨连绵,致使霖安进退两难。
    不是罪孽的能力,纵观一旁长剑烛台,纵观被剑罡一分为二的广场,以及那似若鬼魅般的身法,以及那连绵细雨般的剑法,皆不是罪孽的能力,而罪孽的能力似乎...根本就不曾动用。
    回想往日,老不死于桥头所说的那句“而立之年无敌于一州之地”绝非是笑言。
    于连绵细雨般的长剑下,霖安依旧在退,不过罪孽却是不再跟随,而是停驻于霖安身前,亦是举起了手中的长剑。
    仅见霖安后退一步,躯上鲜血即是挥洒于半空,不过却也仅在辞体一瞬,即似定格于半空,而霖安也是保持起了无动的模样,看上去就像是时间已至停驻。反观罪孽,已是立于霖安身前,手中长剑竖于面门之前,于剑指青苍的同瞬,更是抬步落足,轻踏于地面之上。
    啪!脚步落地之声虽微,但罪孽身形却于声音响起一瞬消失于原地。
    鲜血未落,霖安无动,却见罪孽的白袍身影瞬起八方,其数在十,经十成百,逢百化千,至千未止,似胜万千。
    万千身影如潮,不断闪烁于霖安周围,看似尽数相同,皆着白衣佩长剑,但若细瞧便可发现,这些身影各有差距。虽然皆是老不死的模样,但其年岁却是不同,有稚嫩青葱,有青壮之年,也要年老迟暮。
    虽模样有着些许差异,却也有着相同之处,便是其身皆似疾风,其剑皆若骤雨,而这疾风骤雨所对的,也唯有似若静止不动中的霖安。
    疾风卷雪,骤雨化霜,于刹那一瞬,即对霖安席卷而来。
    啪啪啪...!软件穿身,先破霖安五官,后破霖安脏腑,切其肩、断其膝、斩其脊、破其血肉,看上去就像是...逆反此间意愿者,必受千刀万剐一般。但...纵是剑落如雨,却也不曾斩破霖安脊梁与心脏。
    心脏未破,是因罪孽不愿。
    脊梁未断,是因罪孽不能。
    万千身影于刹那而现,亦于刹那而消散,罪孽于霖安身前止身收剑,而剑也依是竖于面门之前,且待缓落一瞬,即见时间似是恢复,而鲜血...亦似刹那绽放的花朵,于霖安周身乍起、落地。
    没有丝毫悬念,纵是霖安平素里嘴硬,也依旧要倒下。那不是思想、意志、信仰、理念的问题,而是生理上...被人截筋断骨,以及血液大量流失过后,是否还能站起的问题。
    不是想不想倒下,而是...不得不倒。
    霖安,半跪于地,亦是跪在了狼藉的广场之上,庄严的森罗殿之前。
    罪孽傲立,似若仙人闭目,其将长剑挽于身后,见霖安跪地,不曾道出羞辱之言,不曾行出欺辱之举,但对于跪地的霖安而言,也许...持剑傲立,即是对跪地者的嘲笑,亦是对霖安最大的羞辱。
    霖安意识虽是尚存,不过却也不曾立即挣扎起身,而是思考着罪孽的灵力,具备着怎样的特性,也在思考着...战胜罪孽的方法。
    虽然罪孽出手极快,相比之下时间也似停驻,但霖安还是在一瞬间捕捉到了万千身影,且是眼睁睁的看着这些身影正对自己刺出手中的长剑。
    通过灵力对人进行约束?
    通过灵力使时间这一概念停驻?
    通过复制之能使自身化身万千?
    还是通过极速移动从而留下万千残影?
    霖安思考,却也百思不得其解,不过正当不解之际,罪孽却是在旁点破了霖安的心思,也是给出了霖安的答案。
    “临死回溯。”
    “什么?”霖安不解,故而跪地有问。
    “我这一生看似苟活至今,实际上却是经历过无数次死亡。我死在了爹娘离我远去的那一天,死在了卑微求活的那一天,死在了初遇苦难却无依无靠之时,亦是死在了向往学识却求而不得的那一天,死在了浴血江湖的那一天,死在了红颜知己远去的那一天,死在了大婚之日,死在子嗣降生之时...不尽是好的,也不尽是坏的,每当不同于昨日,往往既是一种新生,而新生的另一层含义即是...了却昨日,葬下往日的自己。人们也许会看,看到我这一生战胜了无数坎坷、挫折、雨雪、风霜、苦难、寒凉,但是否真的战胜了它们...其实只有我自己知道。”
    “看似一条命走至今日,实则是...无数次死亡的积累,才会奠定你今日的模样?”霖安似懂非懂,却也猜测而言。
    “我累了,如果你真有这份本事,不妨败我手中长剑,让我了却此生遗憾。”罪孽有言,言中透露着一股感慨、唏嘘之意。
    “遗憾?你的遗憾是什么?”霖安有问,虽似废话许多,但也是凭此拖延,致使自己伤势得以愈合。
    “我的遗憾是...弃剑苟活,如果你有意,不妨让我这苍髯老狗,如若战士那般,拿着剑,站着死!”罪孽坚声,虽然身为罪孽,却于此刻展露出了莫名的气势与强大的意志。
    叮...霖安不曾用言语做出回应,不过却见那血肉模糊的身形未起之时,得见其手中青鸾缓缓滑过地面,亦是在其手中竖起。
    当!长枪落地,亦是震地,霖安凭此支撑起自己的身形,亦使一张看不出模样、看不清五官,唯有赤红的脸庞微微扬起。
    霖安直视身前罪孽,亦使沙哑之声伴随鲜血同辞口中:“我的朋友啊...很抱歉未在你一次次葬下过往之时对你伸出援手,但我一定会如你所愿那般,用着永不动摇的意志与脊梁,为你铺垫一条通往终结的道路...愿我凭此残躯,成就你那临终之愿。”
    “开始了!”罪孽呐喊,也算提醒,且在话音落下一瞬,即见其身形瞬动,不曾冲向霖安,而是于原地一跃而起。人未悬空,而是自然下落,不过在本体尚未落地之际,即见十八岁模样的他,已是于本体中瞬冲而出,且是持剑俯冲而下。
    十八岁的罪孽手持四尺青锋,携无上锋寒之芒,正对霖安直刺而来,其速恰似风雷,其威似可贯穿山岳,而在其后,更有数位年岁相似的少年,皆是身穿白袍,手持长剑,正对霖安迅猛袭来。
    数位十八岁少年未临,即见霖安挑枪瞬起,看似击于空出,但让罪孽不曾想到的是...一枪虽是挑空,却见赤红罡气瞬辞枪刃,且携疾风迅雷之势,正对那十八岁的自己迎面斩出。
    啪!
    罡气虽微,大小不过一尺,且与之前罪孽所斩的百丈剑罡毫无可比性,但也是瞬分数位十八岁罪孽的身躯,使其化作烟尘消散而去。而远处刚刚落地的罪孽见状,不仅未惊,反见喜色微起于面,且在刹那回想起往日的自己,也是于霖安这般十八岁的年岁中,掌握了罡气。
    所谓罡气,非是灵力所化,非是劲力所化,亦非技巧所成,甚至非是先天所掌。那是后天养成的力量,亦是意志的体现,不存在有或没有的区别,只有是否能够掌握,是否能够运用于战斗中的区别,毕竟意志这种东西,每个人都是有的,仅是有着强弱不同、大小不等的差异而已。
    “枪罡走刺...”
    仅是一言,罪孽即是告知霖安,如何使用这意志所化的罡气,而在罪孽话音落下一瞬,即见数位稚年罪孽辞其本体,且是持剑瞬出,似若风雷破空般正对霖安袭杀而至。
    纵是身躯已残,却也双手紧握青鸾,且在一瞬蓄势,正对数位稚年直刺而出。
    啪!
    赤红枪罡瞬出,其形似若枪刃,不仅具备十足锋芒,更是携带无双之势,但...大小也不过是于之前的一尺,化作了四尺的模样,远不及之前罪孽斩出的剑罡那般声势浩大。
    纵无浩大声势,也是瞬破数位罪孽身影,使其于枪罡之下瞬碎成尘,其手中长剑亦是瞬间破碎,不过在尚未溃散成尘之际,却是化作片片枫叶破风而临,似若锋刀般斩于霖安身躯之上。
    霖安意识已近模糊,周身也是早已力竭,且因鲜血的大量流失致使他周身越发寒凉,纵是双手也是没了知觉,此刻甚是不知青鸾是否还紧握在手,可纵是如此亦是未退,反而是向罪孽逐步逼近。
    对于罪孽而言,霖安当下的模样,即是他最为向往的模样,而当下的自己,则是自己最为憎恨的模样。也许对他而言,霖安即是他心中美好的理想,而当下的自己则是此间最为残酷的现实。
    是理想战胜现实?
    还是现实战胜理想?
    罪孽不知,不过却想通过霖安来印证,印证自己的理想是否会倒在残酷的现实之下,也想通过霖安来印证,如果自己不曾败给现实,那么美好的理想是否能够得以实现?
    理想、现实,孰强孰弱?
    罪孽不再留手,而是瞬起手中长剑,凭借全力斩出剑罡一道,使其化作百丈模样,亦似星辰裙带之形,正对八方扩散,亦对霖安迎面激荡。
    霖安见状,即是持枪而刺,致使四尺赤红枪罡辞刃,与青色剑罡瞬间相遇。
    啪!罡气相遇,枪罡瞬炸,而剑罡虽巨,却也似若疾风受扰,于锋锐圆盘之状,瞬化紊乱狂拂之形。
    剑罡溃散一瞬,即见无序狂风正对霖安迎面而拂,而霖安则是再度挥枪,经挑、斩、刺、扫之式,致使赤红枪罡接连辞刃,而自身亦似灵燕逆风扶摇,亦似流水倒流山岗,于溃散的剑罡之下,正对罪孽逼近而去。
    本以为已是临近罪孽,却是不曾想罪孽虽是未退,却是再斩剑罡一道,使其如若遮天浪潮,正对霖安迅猛而至。
    啪!霖安横枪抵挡,身形虽是未倒,却见剑罡抵枪、经久不散,其上散发出的劲力不仅使其双臂瞬炸,亦使其身形在地横移,直至百丈开外方才止驻。
    噗!剑罡虽散,霖安却是再度咳血,若非青鸾支撑身躯,恐怕即要再度跪倒于地。
    纵观广场,霖安在南,罪孽在北,相隔百丈有余。霖安意识模糊,却是侧首看向了一旁的高台之上,那似若烛台般的长剑之上,蜡烛也不过是燃烧了三分之一的模样。
    罪孽无动,似乎知道霖安在看什么,同时也知道此刻自己的弱点又是什么,但...罪孽却是什么都没有说,什么都没有做。
    罪孽很是清楚,只要是人都会去想,吹灭一根蜡烛,远比战胜强敌更加轻松,但罪孽也很是清楚,就当下局势而言,选择吹灭蜡烛无疑是一种聪慧之举,而选择战胜自己自然也就是一种愚蠢的行为。
    但罪孽也很是清楚,霖安是愚蠢的,而愚蠢的他,纵是想到了聪慧之举,也绝对不会去做。
    事实证明罪孽是对的,霖安的确不大聪明,仅见其立身广场之上,意识亦是越发模糊,眼皮也是越发沉重,但那满是血污的嘴却是微微开合,散发出了唯有自己才会听到的声音...
    “吹灭一根蜡烛很是简单。”
    “磨灭一份意志却是艰难。”
    “我有我的理念与信仰。”
    “你有你的意志与思想。”
    “战胜对手的方法有很多种。”
    “但得到胜利的方式却仅有一个。”
    “便是将意志化作锋刀,斩破敌人的思想。”
    “将理念化作旗帜,插在敌人的信仰之上。”
    “吹灭蜡烛不算本事,有本事就让敌人倒在我的锋刀之上,让敌人...葬在我的...旗帜之下!”
    长枪紧握,霖安瞬动,身似惊雷横空,亦在横空一瞬而转身,致使枪随身动,身随意动,动若惊雷,转似流水,于刹那瞬出似若浑然天成,致使赤红枪罡如若轮盘亦似星裙,以自身为中心,向外宣泄、扩散。
    长剑紧握,罪孽瞬动,身似光影鬼魅,亦在霖安转身一瞬而使手中长剑挑斩而出,罡由意凝,意随身动,动似暗影,速若光电,刚猛霸道如若开天辟地,致使青色剑罡亦如轮盘似星群,以长剑为中心,正对赤红枪罡宣泄而去。
    霖安瞬临,罪孽瞬至,二者携罡,于刹那相遇,亦于刹那而分。
    枪罡赤红,似在十丈。
    剑罡青色,足有百丈。
    百丈剑罡瞬淹枪罡,赤红枪罡宣泄八方,亦将百丈剑罡撕碎。
    罡气四散,如若疾风狂乱,亦似风暴狂拂不止,而霖安于风暴之下亦似山岳,不动不摇,不倾不倒。
    霖安血色,周身亦是不见丝毫完好,却也背对罪孽屹立远方。
    罪孽亦是背对霖安,四尺长剑依旧紧握在手,周身白衣也依是似雪无瑕。
    二人无动,却在罡气消散止息一瞬,而见血色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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