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安北直接推开门,走到顾安北面前,站在床边,那么强势霸道,“我要和你结婚。”
    其实这话说出口,陆云城有点后悔。
    垂眸就看到顾安北眼中的光亮,又扫到散落一床的病例资料。
    顾安北并没有遮掩,他睫毛上还有泪滴,那么让人心生怜爱。
    顾安北没擦眼泪,他伸手,把病床上的病例资料逐一整理,最后整理成厚厚一叠。
    递到了陆云城眼前,“这是我的病例,你知道我的身体情况,咳咳,不太好。”
    陆云城没有伸手去接,因为他知道。这些病例资料,包括医生的诊断他都已经知道了,不用他说。
    顾安北的手轻轻发颤,他闭上眼睛,又睁开,眼泪顺着脸颊朝下掉,他的嘴唇轻颤了好几下。
    “我.......我.......”
    顾安北有些话说不出口,他闭着眼睛,眼泪一颗一颗朝下落,睫毛一片湿润。几根长睫毛都粘在一起,那么动人,想让人低头吻一吻。
    陆云城知道,顾安北想说的是:他活不长了,叫他好好考虑是不是这样还要跟他结婚。
    陆云城刚才的后悔瞬间就烟消云散。
    突然又觉得,什么都不想管了,他的确是想要眼前这个人,亲吻的时候会很快乐,那这样不就够了吗。
    还要怎么样呢?从来没有那么动过心。
    管什么世俗呢?他本来就不是一个活的很刻板的人,世俗规矩禁锢不了他。
    陆云城还没开口。
    顾安北终于像是下定了决心一样,他撕了这些病例资料,他一直在哭,嗓音发颤,却一字一句说的清晰,“我活不长了,死之前,能和你结婚,我这辈子没有遗憾了。我,我想和你结婚,我不想把你推开,就算我没有资格,我不配,我也想抓着你。”
    顾安北把撕碎的病例朝空中一丢,他却像是再也控制不住情绪,用手撑着额头,闭眼泣不成声,“对不起.......对不起.......”
    他一遍又一遍的说对不起,听的陆云城心碎。
    这一刻,看着这样的顾安北,陆云城又觉得什么都不重要了,什么都不值得计较了。
    顾安北落泪,这个世界都是错的。
    陆云城坐在床边,伸手将顾安北揽进怀中,感受着在他怀里哭的颤抖的人。
    听着顾安北哭的发颤,嗓音破碎,“你是我说多少句对不起,也想抓住的人。”
    陆云城低声应答,“好,我和你结婚,我不在乎你的身份。”
    顾安北的哭泣有一瞬间止住了,然后他那么用力的回抱着他。
    他仰头,跟陆云城说,“我跟你哥哥,我们的关系.......”
    陆云城低头,他的额头抵住了顾安北的眉间,说话时嘴唇都会触碰到顾安北,他说,“没关系,不重要了,我不在乎。”
    顾安北浑身都在发颤,陆云城没有看到他眸底的炙热,不然那一定会将他灼伤。
    顾安北不等陆云城吻下来,他就已经主动仰头,跟他索吻。
    这样的亲吻,比以前任何一次都要汹涌热烈。
    最后是顾安北捂着心脏,亲到心脏病发作,他躺在床上,喘不过气。
    看着慌忙找药的陆云城,他的神色明明那么痛苦,却始终都带着压不住的笑,眼尾赤红却满是餍足。
    这一幕的他很疯,却浑然不觉。
    “我,感觉不到疼,我很,很快乐......”
    顾安北握着陆云城的手,病痛让他的喘息困难,让他浑身痉挛,嗓子里都发不出声音。
    可是他说,“我,就算,死,了,也没,有遗憾,了。”
    陆云城把药放进他嘴里,那一刻他仿佛感同身受他的痛苦,他噙着一口水,吻上他的唇,帮助顾安北把药咽下去。
    自己满嘴药融化的苦涩味,他却说,“还有很多事情没做,还有遗憾,你还不能死。”
    “对,对......”
    顾安北面色苍白如纸,他太用力,已经将陆云城的手上抓出红色指痕,最后他带着笑的昏了过去。
    陆云城看着床上破碎感那么凄惨的病美人,他才缓了一口气一样,用力喘息,最后伸手擦去了顾安北额头上的冷汗。
    医生来看过后加了输液,陆云城就那样坐在床边守了半夜。
    那时候,他脑子里再没有什么,结婚到底是利还是坏事。
    他脑子里只有:人什么时候能醒,怎么睡着了眉头还皱着,是还在疼吗?这瓶水打下去,疼痛会缓解吗?一会再让医生来看看。
    陆云城的受被顾安北握着,就算知道他没意识听不见,还是说,“别怕,我在这里。小北,别怕,城哥在这里,陪着你。”
    一向干净利落的人,也会澡也不洗,就那样合衣躺在顾安北病床上,以一个搂抱的姿势无声陪伴。
    告诉他,他就在他身旁。
    顾安北醒的时候,窗外已经破晓,清晨的冷色从窗外透进来,笼罩着这个没有开灯的病房。
    顾安北就这样靠在陆云城温暖的怀抱里,一直都空都冷的心,好像被填满了,温热了。
    顾安北伸出食指,他轻轻描绘陆云城眉眼的轮廓,眼中是遮掩不住的独占欲,近乎于病态。
    但那只出现了一瞬间,就又消失不见,变成他一贯的乖巧,只是多了几分玩味。
    顾安北轻轻的凑过去,在陆云城唇上吻了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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