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字还未退去,却又生出了一条,帝江本已经凝固的面色更加铁青了起来。
    “张英,韩涛陨落。”
    短短半分钟的时间四人身亡,下面究竟发生了什么,白全挣扎的直起身子,四人陨落所带来的灵魂反噬比起影五的二重奏——碎魂伤还要霸道。
    整个识海此刻汹涌的翻腾着,仿佛火山爆发一般迅猛,诏狱之中,被束缚在鸟笼上的神魄小人被四根尖锐的棱刺贯穿四肢,不断扩张的间距撕扯着他的身体。
    帝江看着眼前的惨状,却只有无能为力的守在一旁,毕竟连它都只是被囚禁在其中的牢犯,那鸟笼作为无上神兵,其刑法之苦,他也是尝过不少次,尽管伤势已经愈合,可那种痛感即使此刻都清晰无比。
    这四重反噬之苦,每一重的威力比之前一次都要更加凶猛,若是心神有丝毫崩溃,都将是形神俱灭,白全如同一滩烂泥般瘫倒在地,这种刺激灵魂的剧痛,就连昏迷都做不到。
    剧痛贯穿着白全每一寸肌肤,想要叫出声来,却发现连震动喉咙都做不到,体内的鲜血就好像被蒸发了一般干燥,仿佛稍一用力,整个身体就会被撕裂。
    突然黄金剑的剑灵嗡鸣着从藏宝库中飞出,想要融入鸟笼之中,却被一股强硬的禁忌之力隔在了外面,任凭它如何冲撞,不过是白费力气。
    “小子,你可要撑住啊!”帝江虽然无法减缓对方的痛苦,不过借助饕餮汗衫的能力,至少可以补充其衰弱的生命力,不过是生是死还得看白全的意志力是否足够坚定。
    轰鸣声渐渐充斥在耳畔,视野也漫漫的昏暗了起来,这是即将失去意识的前兆,不受控制的身体畸形的扭曲着,可白全此刻除了疼痛,再没有别的知觉了。
    “我还不能死,老郭他们还在外面,范乐一定会杀了他们的,还有曹姐,西门他们都在等着我,还有大王,在你没有醒来之前,我绝对不会死的,这点痛算得了什么,我受得起。”
    激昂的咆哮声在识海中爆发而出,竟生生压过了翻涌的浪潮,一个翻身白全正襟危坐,心里突然生出一个疯狂的念头,既然是对灵魂的折磨,那么索性就当做一种修行好了。
    念罢,神魄小人瞬间凝实了许多,而在白全手中一张残破的古卷隐隐掠动,正是那日为了修行摄魂决所选择的精神力功法。
    白全之前并不懂精神力如何修行,不过从那古卷上倒是看到了一种剑走偏锋的方法,就如同身体的淬炼一般,越是历经磨砺突破极限,在反哺之后体魄就越强,灵魂之力也是如此,千锤百炼之下,只要不死,便是大成。
    “赌一把!”
    白全牙关紧咬,按照古卷上的修炼之道缓缓将神识集中在天灵处,几乎是刹那间所有的痛楚提升了整整一倍,仿佛被人用大锤狠狠的锤击,脸色骤变,这样的修行方法果然霸道,将所有痛楚全部集中到灵魂最敏感的地方,险些让他心神崩溃。
    不过随着功法的运转,灵魂之力就像一条首尾相连的带子,不断旋转着,生生不息,每一次淬炼虽然都好似要将之震散一般,但很快就被后续的力量补充了回来。
    “还能这么玩?看来我是真的老了,现在的年轻人太疯狂了。”
    帝江错愕的凝视着修行中的白全,豆大的眼睛仿佛看怪物一般,任谁在如此危机的关头,都不会做出这种近乎于自杀的举动,其难度就好比赤脚在刀尖上行走,一旦没有把握住微弱的平衡,后果不堪设想。
    只能说初生牛犊不怕虎,白全没有修炼精神力量的经历,自然不知道其中的危险,只是更直观的感受到那一种痛更有效果,如此一来反倒少了诸多杂念。
    不过这样的选择就连大厦外一直处变不惊的老板都忍不住深吸了一口雪茄,也不知是生气还是惊讶的呢喃了一声,“真是乱来。”
    四重反噬只是结束了第一重,白全就早已汗流夹背,惨白的小脸几乎没了血色,不过这样的折磨总归是有所收获,原本羸弱不堪的神魄也在不知不觉中壮大了一分。
    “呼,还以为会死掉。”
    白全喘着粗气,脑袋已经沉闷的像一块巨石,再没有别的念头,然而还未等他反应过来,第二重反噬席卷而来,明显可以感受到那股非人的痛楚更加强烈了。
    如此,白全不敢有丝毫停顿,连忙运转起灵魂功法,有了第一次的经验,这一次虽然痛楚加深,不过过程却也熟练了许多,慢慢的他隐约发现了鸟笼的反噬规律,竟开始尝试习惯这种一波接一波的冲击力。
    ......
    在时空匣外,范乐踩着脚下的废墟,神色狂妄无比,虽然他总是在刘路虎面前收起凌厉的锋芒,可作为一个六等修为的强者,他也有着属于自己的骄傲,便是绝不允许自己存在污点。
    在他心中,那日面对白全的恐怖阴霾而落荒而逃,就像是一把锋利的匕首刺入他的心口,被他视为这一生的耻辱,不过就在今天,他亲手结束了对方的生命,再度将强者的王冠戴在了头上。
    更是在掌印按下的一瞬间,突破心魔的他修为又精进了一分,说不得便是摸到了突破五等的契机,可谓是福祸相依。
    如此的机遇让范乐迫不及待的想要寻得一处静谧的修炼之地,以至于根本没将郭嘉,夏侯惇两人看入眼中,既然杀死刘路虎的白全已经被自己手刃,剩下的路总要优先考虑自己才好。
    然而就在对方准备离去的刹那,夏侯惇猛然一个冲刺,狂刀之意从掌心中劈出,斩碎的气流轰然砸向范乐的后脑。
    “找死。”
    本不愿理会的范乐见对方这般行径,自然是恼怒到极点,大手一挥,虚空中暴起的本源波动直接将那团气流轰散,随即一个踏步,缩地成寸,转眼间便出现在夏侯惇身前,手掌如铁钳般探出,紧紧扼住了对方的脖颈。
    “小惇。”郭嘉连声喝道,手中铜钱极速飞出,可他终究不擅长战斗,凝聚所有本源的武技甚至连对方的体外劲力都无法突破。
    “两只爱跳的虫子,我已经放了你们一条生路了,何苦非要寻死。”范乐口中阴冷的说道,想不通对方明明已经知晓之间的差距,偏还要送死。
    夏侯惇在半空中
    无力的挣扎着,只觉得那手掌越缩越紧,已然喘不过来,却仍是涨红了脸,一字一句的说道:“我只是一介武夫,道理懂得不多,可我知道答应别人的事情一定要做到,西门的仇不是老白一个人的事,只要我还活着,你就别想离开。”
    “可笑,你只怕是活在自己的幻想中,现在那小子也死在我手里了,你们非但没能报仇,反而恨得更深,更何况你们杀了刘老爷子,该是我要报仇才对。”范乐说着,另一只手朝旁侧一抓,郭嘉的身体便不由自主的被吸了过来。
    “怎么样,现在还要坚持你之前的言论吗?报仇,不过是弱者用来逃避事实的借口,我甚至不需要记住我杀了多少人,因为你们根本没有存在的价值。”
    凌厉的本源化作两根风刺悬在两人眉心,然而范乐并没有急着动手,相比于杀死对方,他更期待看到对方在临死前的丑态,求饶吗?也许这会让他膨胀的内心得到更大的快感。
    只可惜现实却总不如他所愿,正如第一次面对白全时的落荒而逃,这一次他又失算了,虽然不如那次狼狈,可同样让他倍感羞辱。
    “你们真的不怕死吗?”
    冰冷的声音暴露出了他内心的慌乱,为什么面前这两人会如此的平静,为什么不求饶,难道不该对死亡有所畏惧吗?还是说自己当初的逃避,真正原因是因为自己的弱小吗?不可能,强者怎么会弱小。
    两种复杂的声音不断在范乐脑海中冲击着,可越是这样,就越是不自觉的想到那日自己惊慌失措的模样,好丑陋,竟不敢再睁眼去看对方的面目,反倒是自己生出了害怕,连耳边都有了嘲笑声。
    “可笑,我为什么要和一群蝼蚁计较这么多,你们的想法我完全不想知道,因为你们的生命就将终结在我的手中。”
    终于他找到了一个说服自己的理由,这让他迫不及待的要杀死对方,生怕再有丝毫的犹豫,他所视为珍宝的强者尊严将会再一次被击垮。
    凌厉的风刺呼啸而出,而郭嘉和夏侯惇神色不变,既没有求生的挣扎,也没有死前的惊慌,反而是嘴角露出的笑意耐人寻味。
    “给我死。”
    范乐怒声咆哮着,他的心乱了,好不容易才抓到的突破契机又变的朦胧,因为对方,因为又一次感受到了来自弱者的羞辱。
    “砰砰。”
    突然两道清脆的碰撞声,即将刺入眉心的风刺消散无踪,转眼而至的却是两把锋利的戒刀,直直的劈砍在范乐的双手上。
    “是谁!”
    范乐慌忙松开双手,身形连退数步,即便自己方才心绪有些紊乱,但对方能够悄无声息的近的身侧,必然不是弱手。
    在鬼门关走了一遭的郭嘉两人剧烈的喘息着,涨红的脸颊终于恢复了过来,这才看到他们身前站着一人,一身干净利落的锦衣,洁白的令人发指,若不是那两把散着煞气的,活脱脱一个文雅书生的模样。
    “打虎武松是也。”
    男子怒喝一声,阔开的音浪瞬间冲散了空气中的尘埃,赫然便是武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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